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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夫里低下头说道:“其实,我族自古以来就与祠逸大人保持着联系,一个月前我族中遭遇大祸,求助祠逸大人,然而大人说他有事无法脱身,但可以依照他给的追踪方法去米迦沙漠附近找你来帮忙。”
说着,他拿出一块红色的玉石,正是随流用来通信的血玉。
“我们那时并不信任您,认为您才跟了大人两年,不成气候,况且还是个小孩,所以就将此事搁置。直到前几天我被族中驱逐,实在无法可想,却也联系不到先知,才想到来找你……那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找你帮忙,而是想通过你来寻找先知的踪迹,没想到您心胸宽广,还帮助我们治疗。”
随流点点头大方地接受了感谢,然而其实,这治疗的真相是他只会这一种治愈术,就是将范围十米内的所有伤势治好。
前面也说过,随流无论是用什么灵魂之术,那都是大开大阖的,除了控水方面,其它的没有任何精准度,科夫里只是捡了个便宜,便以为随流以德报怨胸襟宽广,心里佩服不已。
当然,随流不会把这种话明说出来,只是默不作声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的灵魂之力现在不能使用,但既然老师让我帮助你们,那么一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惜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就是保护这个女人,等将她安全地交给灵魂协会,我便跟你们走。”
菲利娅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两人说话,此时见随流如此信誓旦旦,心里有了计较。
看来他是真心想要帮我回到灵魂协会,这么说来,司胜大人能找灵魂之子帮忙,灵魂之子就不能再找个什么人来帮忙吗?比如说眼前这个流浪汉。
我就说嘛,我一个小小的传告,怎么能有幸得到那样尊贵之人的帮助,真是被自己的好色害死了!
然而不管对方是不是灵魂之子,菲利娅觉得他是确实要保护自己,于是口气好了一些,“既然你如此坚持,我就却之不恭了,我只是个见习传告,移动魂术并不好,我刚才已经把得到的情报通过特殊灵语阵发回了协会,但我本人几天之后才能恢复过来使用大型移动魂术回去,在这之前你要保护我安全!”
随流点点头,想到几天之后就能摆脱这个拖油瓶,不禁心情大好,说道:“这个自然。”
菲利娅对于随流,是主人对待仆人的态度,因为她觉得随流只是协会派来帮忙的小喽罗,绝对不可能是飘逸出尘的灵魂之子。不过看两人的外表也确实如此,菲利娅干净整洁,举止优雅,随流则是一幅肮脏难看的受气包样。
科夫里却从一开始就知道随流的身份,因为血玉是随流的血做的,必然只会指示随流一个人的方位,而且他并没有灵魂之子应该是英俊潇洒之人的概念。
他在一旁看着菲利娅对随流颐指气使,心里又一次大大地佩服了一番灵魂之子的胸襟,觉得他很有容人之量,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可惜,他又误会了。
之前也说过,随流从小到大就只接触过鲁西丽娅一个同龄人,鲁西利娅是在整个荣耀大陆都有名的泼辣皇女,将来也会成为一名粗暴的女皇,这样的女孩子平时怎么对待随流就可想而知,随流对于这种用颐指气使的口气说话的女人非常习惯,潜意识里认为,女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于是这一行人一路走来,竟也十分的和平,只是中间出了个小插曲。
菲利娅看见随流和科夫里他们都能够身手矫健地上树偷鸟蛋以及抓小动物作为食物,自己也很是跃跃欲试,她身上的武技和随流一样是走轻灵的路子,满以为能够轻松效仿。为了炫耀自己的武技,她还特意找了课高点的树,可是却忘了计算树枝能够承受的重量,才刚跃上树杈想要接近鸟窝,就整个踩断了树枝!
随流一见不妙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接住她,可随流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打斗的时候使用的都是巧劲儿,被一个将要成年的女人从高处撞下来,顿时就被拍倒在地成了个彻底的肉垫。
菲利娅从随流身上站起来,由于差点摔死惊魂未定,呜呜地哭出声来。
随流这回真是到了八辈子的大霉。
他觉得遇到这个女人之后就没有好事,先是舒服地饮食和睡眠泡了汤,再是赶路太急掉到泥塘,最后还要被当作肉垫,简直是被她给烦透。
他这回被压得很惨,又听见菲利娅在旁边呜呜地哭,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现在内心里情绪丰富了,面瘫却完全没治好,心情一差见了谁都是一副死人脸,不见一点笑的意思,再加上现在面孔肮脏狰狞,菲利娅被他这么一瞪,顿时不哭了,委委屈屈地打着哭嗝,一声都不敢出,之后也再不敢出夭蛾子麻烦随流。
众人继续匆忙上路,虽然现在艾琳悠汀和米迦王国的战事正是吃紧,但也不保证草木皆兵的艾琳悠汀会派人来大肆追捕菲利娅。菲利娅一路哼哼唧唧,倒是一直跟在后面的科夫里看出随流走路有点不对劲,他开口说,“你腿怎么在往下流血?不用治愈术治疗一下吗?”
随流一听这话,低头看看,才意识到腿上在刚才被撞的时候给划破了口子,然而他的灵力被封印之后那个治愈术只能用一次。
想起自己学了两年治愈术都没有突破,很对不起先知的教导,随流登时有点窘迫,“我的治愈术一天就能用一次,今天的份儿已经用光了……”
科夫里心里大叹一声,这随流跟那个女人这两人到当真是绝配,一个是移动魂术半吊子的传告,一个是治愈术半吊子的治愈师。
他堂堂一个先知的徒弟,为了救女孩子搞成这样,科夫里心里有点同情,瞧着随流脚上还往外渗血,最终看不过去,走到随流身边让他坐下,自己跪下来给他上药。
他带着翼族佣兵团长年在外奔波,故也不嫌随流衣物肮脏,把他用来缠腿的破布一圈圈拆下来,露出还算整齐的裤脚,只不过腿肚子中间那块也给划破了,被鲜血浸个湿透。
科夫里把他裤腿卷起来,露出里面光滑的皮肤,随流为了行走方便,是把裤腿扎得很紧的,所以小腿上没沾什么脏东西。
科夫里愣了一下,想这先知的徒弟皮肤倒还不错,如果洗干净了想必难看不到哪儿去。
然而他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这种想法也就是灵光一现,包扎完了就忘到脑后。
要他对着随流现在这副尊容,想有龌龊心思也难。不像司胜那个天生的同性恋,第一次见随流的时候人家还没把脸上的油彩洗掉,他光看见随流白嫩的皮肤就开始意淫了。
久别重逢
遥远的另一个大陆,司胜接到了菲利娅用传告专用的传送阵送来的书信,里面除了讲了关于伊斯达尔山附近消失的灵魂协会成员的情报,还说灵魂之子根本就没来,她在遇到春季巡礼的骑士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肮脏流浪汉给救了。
菲利娅平安无事固然很好,毕竟她也是个小贵族出身,但司胜却觉得自己被放了鸽子,大大地不爽。
他用手指扣着桌子,一旁侍候着的宫九郎那脆弱的小心肝儿顿时又开始受到惊吓。
什么若有驱策,什么两肋插刀义不容辞,根本只是场面话吗?
随流,想打发我,可没那么容易。
司胜转而想到了他跟随流通话时候,对方生疏的语气,顿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睛,最终定在身边宫九郎的脸上,宫九郎立马打了个寒噤。
“宫九郎,先知上一次是在什么地方出现的。”
宫九郎战战兢兢地,“听兰组的精英队成员说,是在米迦王国的北部边境。”
“米迦王国……那么离伊斯达尔山很近了?”
“……是的。”
司胜眯起眼睛,随流……应该也在附近吧……毕竟先知也在那里。
宫九郎抖了下眼皮,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司胜大手一挥,“告诉清河,那个死亡森林的任务我和他一起去,顺便还有……嗯,你,宫九郎,你也该练练你的胆子了。”
“我我我……我就不用了吧!我只会拖后腿!我我我……”冤死了,我不该在得知清河要去死亡森林之后背地里偷偷嘲笑他,现在轮到了自己!真倒霉,现世报来得快!
司胜白了宫九郎一眼,“怎么说你祖上也是悍匪出身,怎么到了你这一代,却生出个胆小鬼。”
宫九郎一听司胜提起他祖上,顿时憋红了脸,一个字儿也不说了。
要说宫九郎一家,还真是有些来头,他家祖上本来是弯岛上殷实的一户习武人家,传说还给先知当过情报贩子。
后来弯岛和帝国打起仗来,家里的男人都去打仗了,结果帝国派来个风之子,唤来飓风将弯岛的军队横扫一空,连他自己都给卷入飓风尸骨无存。宫九郎的太爷爷侥幸逃回来,带着全家坐船逃到了东赤大陆,上山当了山贼。
到了宫九郎爷爷这一辈,司胜的爷爷恰巧调任去了当地,司胜家当时也出了个灵魂术士,加上精通吏治,平匪自然不在划下,平匪之后,司胜的爷爷可怜他家身世,没赶尽杀绝,留下了宫九郎他爹在家里干点保镖杂役的活。
宫九郎是他爹和司家女仆生下的第九个孩子,倒不是宫九郎他爹养得起这么多孩子,而是前面的儿子女儿有四五个都没能养大,或是病死或是落水莫名其妙就没了,宫九郎他爹一看,觉得是自己当山贼干的坏事太多遭到报应,生怕留不下个继承人,就可劲儿的生。
后来司家因为利采农民起义败落,宫九郎的几个哥哥姐姐统统死在战乱里,连带老主人和宫九郎他爹都没能活下来,全家就剩他和司胜两人留下命逃去了维斯联邦。
司胜略一计较,利采那边在来皇都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因为他满以为自己这次来了皇都是要被留下软禁的,所以作了万全的准备,甚至连下一任的领导人都已经想好了,没想到皇帝害怕他狗急跳墙,并没有做出此举。
但继续在皇帝眼前晃悠就不一定了,于是他向皇帝禀明了前往死亡森林的事,皇帝也通过亲信的灵魂术士证明了这一点,于是乐见其成。
主仆两人加上清河,统统使用空间移动术跑到了荣耀大陆米迦运河边上,他们又追踪了大约两天时间,才找到随流和菲利娅所在的方位,那时候随流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伊斯达尔山脚的另外一面了。
清河远远地就看到一群长着大翅膀的人呆在血玉所指示的方位,又听到女人在讲话,料想是菲利娅的声音,于是很确定随流就在这一群人当中,他有些迟疑,“灵魂之子什么时候跟翼族的佣兵团扯上了关系。”
司胜皱起眉头,不置可否,几人走的近了,清河和宫九郎眼睛在这群人中搜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当年美貌的灵魂之子。
然而,司胜竟然认了出来,他一面惊讶随流脏兮兮的样子,一面停下脚步,向着那群人笑咪咪地说道:“嗨,灵魂之子,好久不见。”
随流正和科夫里以及菲利娅他们一起赶路,骤然听到这句话,立马绷紧神经。
他们本来觉得翻过伊斯达尔山,到达死亡森林边缘就算是暂时安全了,毕竟艾琳悠汀的军队不会费那个大劲追一个外国姑娘而翻山越岭,没想到在这时候横生枝节。
然而随流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倒是认出司胜的菲利娅先左顾右盼起来。
啥?灵魂之子?!说谁?
对于灵魂之子的好奇压过了司胜大人亲自来接她的喜悦,菲利娅左右看看,这里除了她,只有翼族佣兵团和那个脏得要死的流浪汉……等等,难道真的……
菲利娅瞪得眼睛快要脱窗,有种吃饭时不小心吞下死苍蝇的感觉。
她看看随流,对方是一副死鱼眼的样子没有反应,再看看司胜,对方似乎很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点点头。
不会吧?!!!
菲利娅张大嘴巴,她真切地感到自己内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成一片一片了,美丽、强大、冷酷,但内心善良的水之灵魂之子真的就是面前这个语言障碍行为粗鲁的流浪汉。
“她怎么了?”清河看到菲利娅站在原地迎风石化,有些不明所以。
“她在哀悼她逝去的青春。”司胜为了忍笑轻咳了一声。
随流本以为为了一个小传告司胜是绝不会远渡重洋来到这个战乱之地的,此时却看到他穿着灰色大麾站在不远处,脸上因为逆光看不太清相貌,但随流还是认了出来,“司胜……大人?!”
他没想到司胜居然亲自来了。
听到声音中包含的惊喜,司胜心里积压的不爽快突然消失了不少,可是……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难道灵魂之子偏爱使用变装来欢迎远方的客人吗?”
司胜上下打量随流,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这位灵魂之子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