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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好,你们紫营的人压阵,那一次做出来的不是最好的?人倒是没死,不过穆雨顺那小子好像被灼伤了,还有,封龙下山的时候被雪狮咬了,伤得不算重。”
林逐流抱着膀子摇了摇脑袋,“封龙被雪狮咬了?真丢脸!穆雨顺那呆子长期备灼伤,不过没关系,反正他皮厚。”
“制造兵器会死人?”萧魅问道。
“是啊,戎山哪个月能不死人,老子就去点炮竹,放烟花!”
“那雪狮是什么?”他又问。
“是戎山上最凶残的珍兽,通常会成群结队地出现,遇到可就惨了。”赵七童答道。
“上山的时候我没瞧见。”
“哈哈,萧老弟,那是因为你跟林帅在一起。有林帅这只夜叉跟着你,小鬼们跑都来不及,谁还敢出来找揍?”
林逐流也不否认,只是朝萧魅抬了抬下巴说道:“走啊,我带你去看看戎山的炼兵场。”
“将军,穆雨顺和封龙受伤了,你不去看看?”
“那两个家伙……”林逐流摇了摇头,“两个剑痴,这时必定在炼兵场打造兵器。封龙还算有个性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兵器不接;穆雨顺那家伙完全是受命于天下,只要给他好矿材,叫他打什么就打什么。”
戎山上的炼兵场,居然是一个漆黑的巨型溶洞。
林逐流站在洞口脱下皮裘,棉袄,剩下一件极单薄的里衫。见萧魅仍怔怔望着那气势磅礴的黑洞,她伸手扯下他腰间的系带,替他将皮裘和棉衣也脱了下来。
“吓傻了?走啊。”她拉着萧魅朝洞中走去。
洞里洞外,冰火两重天。
如果说戎山是冰冷的人间仙境,那么炎洞便是滚烫的人间炼狱。
举目所及之处,皆是沸腾着的熔岩,轰鸣着溅起点点岩浆。偶尔有洞顶黑色的巨石砸入岩浆之中,便掀起一片赤红色的巨浪。
炼兵师没有任何护甲,便要在这滚热的熔岩边工作,稍有不慎掉进熔岩或被岩浆触及,便是尸骨无存。
“将军……这……”萧魅竟不知如何言语。
“很震撼?戈锁的兵器为什么这样好?便是炼兵师这样一次一次用命换来的。要想做成大事,就必须冒风险。雍瞳柳南都很好,可我敢确信,雍瞳就算再努力一百年,也无法研制出像戈锁这样好的兵器。”林逐流眯起眼睛,朝熔岩深处看去,“这就是自然的法则,有付出才会有收获,付出的越多,得到的回报自然也越丰厚。我们在和天赌,说得更夸张点,是在向天借命,这就是戈锁人的骄傲。”
这时萧魅突然听见一声声整齐的号子,顺着声音的方向,便看到一群穿着黑衣的壮汉,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在灼热的环境中劳作,可这些人脸上的表情竟是那样的幸福。
萧魅看着这些向天借命的炼兵师,他们快乐,而且骄傲。
18炎洞冰窟
“这个炼兵团叫望夜,你应该听说过。”
萧魅点头,“我做军奴的时候,曾经用过望夜的兵器。”
“你做过军奴?”林逐流的眉毛跳了跳。
紫营的罗流在遇到她前就是个军奴,林逐流从他那里听到过许多不堪的往事,包括要服侍营中一些欲望无处宣泄的兵士。萧魅的面容极美,身体颀长健康,肤色又好,想来在军营中没少受过欺负。
“我没被人强迫过。”萧魅看了她一眼,飞快地说道。
林逐流看他微黯的眼神,方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很可能还伤到了他。忙解释道:“这没什么的,我当年被我爹逐出家门,也沦落到青楼去给花魁洗脚。”
“逐出家门?”萧魅微愣。
关于林逐流的事情他几乎件件都打听过,她年少时做过的荒唐事可是不少:勾引过柳南的小娘子,偷过帝后的凤抬头,砍过无相观的雪桑枝,揍过郡王家的三公子。可萧魅从没听说,林逐流被她爹逐出过家门。
“是啊,逐出家门。当年我打断帝都那个鱼肉百姓的四皇子的腿,差点害得我家满门被抄。先帝圣明赦了我,我爹却仍旧将我逐出了族谱,那三个月真是过得生不如死。”林逐流瘪了瘪嘴。
“你爹后来原谅了你,可见还是疼你的。”
林逐流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是啊,三个月后我爹就将我找回来了。我就知道老头子舍不得我,当年我比我哥根基扎实得多,他那武痴怎么舍得丢下我?再说,我爹最喜欢女儿,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能瞒得过我吗?他教我武艺的时候比教我哥耐心得多,只是……哎,不这个说了,我带你去看我炼兵的地方。”
林逐流握着他的手腕,将他带到了溶洞更深的地方。
林逐流的炼兵台在炎洞的最里面,那里灼热,沉闷,终日散发着炙人的死气。
“好热,我很久没来自己的炼兵台了。”林逐流微微一笑,将原本半挽着的长发全部束到头顶,又伸手挽起短装的袖子,一直挽到肩膀以上,“前年我得了一块矿材,一直不知该打什么兵器,现在想想,正好可以打一支烛龙送你。”
她从案台下面拿出一块银色的矿材,将其放入熔岩中过热,那化作一滩矿水的矿材竟泛出银紫色的光泽,一看就是融合了极上乘的矿石制成的好料子。
“喜不喜欢?”林逐流用冥石做的挑子将矿水挑到桌案上,头也不回地朝萧魅道:“这料子除了打造一支烛龙,还能余下许多,依我看你还能选一件大型的兵器。怎么样?我可是不轻易出手炼兵的,你要把握机会。”
萧魅看林逐流轻轻动着的唇,琉璃珠子般的眼瞳璀璨耀目。他伸手撩了撩她鬓便的散发,温声问道:“将军,你从前一直这样的么?”
“哪样?”林逐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知道他指得是什么。
萧魅捧起林逐流的脸,迫使她侧过头来看他,“从前总听人说你是戈锁城的女修罗,又说你是端月的巡海夜叉,我却觉得你很好,我很喜欢。”
他低下头,轻轻在林逐流的嘴角亲吻片刻,对她说道:“将军,我想让你帮忙,将这块矿材制成极细的丝状。”
“丝?你要织网?捞鱼?”林逐流觉得自己脑中浑浑噩噩地发热,迷糊着问了一句。
萧魅被她天马行空的思路逗得有些想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是捞鱼,有其他用处。”
林逐流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不过这有些麻烦,你是愿意在这里等我,还是出去转转?”
“我在这陪你。”
矿材从灼热的岩浆中被捞上来不多时,材质便会一点一点地变硬。
林逐流趁着那将变硬的那一刹那,操纵长镊子用手腕极巧妙地左右抖着那矿材。那原本没型没状的矿液,在她手中变戏法似的变得又细又长。
“哟,林逐流,你这小子居然重操旧业了?真是新鲜!”
林逐流听闻这声音并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工作。萧魅一回头,看到一个拿着打铁锤的男人,这是戎山的炼兵名师柳无渊。
柳无渊的个子不高,面色苍白如纸,右脸从眼尾到下颚有一道深而长的伤疤。他原先是黎卫手下骑兵队的队长,被隐雩国的大将秦描玉砍瘸了一条腿后,便随方就圆地上了戎山做炼兵师。
他长居在雪藏戎山上,可纵使在这里长居,也听到过上戎山来运输兵器的紫营兵士打八卦:嫁不出去国的林帅居然有男人了;那男人长得好生俊俏;那男人居然很会下厨;那男人为了林帅差点被梁广给做了;扒拉扒拉扒拉……
柳无渊一直不相信,林逐流啊,那只母老虎,母夜叉!连戈锁人心中男人的克星都嫁出去了,天下简直要大同了。
可看到林逐流身边的萧魅,他承认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林逐流原先有个爱人,是柳南城城主的儿子殷重海。说真的,这男人虽比殷重海长得标致得多,但两人那温和内敛的调调简直同如出一辙,虽然这人为林逐流差点被人做了,可柳无渊还是对他这种调调感到非常不爽。
“你是林家小子的男人?”柳无渊走到比他高一尺多的萧魅面前,肩上的铁锤猛地朝他抡了过去。
萧魅倏地抽出腰间的逐流剑,用逆面将铁锤轻巧一挡,手臂一抬便将铁锤挡了回去。
柳无渊被他挡得一个趔趄,心想这人的动作还真他娘的帅!如果这里有女人,八成被迷死了一群。
他摇了摇头,心想林逐流一辈子没赢过钱,一赢就赢个天花,也算不亏了。他笑了笑,又狠狠看了萧魅两眼,便扛起锤子离开了。
萧魅被他这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转过身去看林逐流,她却一直低头摆弄手上的冥石长镊子,只隐隐看见嘴边噙着一抹笑。
“将军,他是?”
“他是我师父,我的打铁技术是他教会的。”
林逐流将甩成极细丝状的灼热矿材放进身旁的斗车,朝萧魅招了招手,便又朝炎洞的洞口处走去。
自炎洞往西行一里多的距离,是一个巨大的冰窟。两人一同走进冰窟中,萧魅便看见了一座座巨大的冰碑。
林逐流将绕成环状的丝状矿材放在那座较小的冰碑一角,那冰块腾出一阵白烟,矿材竟深深的嵌入其中。她拿起身边的铲子铲了些雪盖在上面,便指着那些巨大的冰碑对萧魅到:“炎洞里造出来的所有兵器,都会放在这冰窟中冷却,因为这极寒的温度,冷却后的兵器异常坚实有光泽。这是戎山特殊的地理环境早就的优势,也是戈锁出产的兵器比他出耐用的原因。”
萧魅顺着她的手指之处看去,只见巨大的冰碑中镶嵌满了各色各样的兵器,在日光的照射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两人在冰窟中等了一会,一队炼兵团贸贸然闯进了冰窟。
那队人马看到林逐流,便朝她恭敬地颔首。领头的一声令下,一群人便一同推动一个巨大的铁锤,将其中一块冰碑砸碎。随着一声爆裂的巨响,破碎的冰块与完整的兵器散落一地,那队人马将兵器丢入斗车中,又朝林逐流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开了。
“怎么样,以前可见过这样的场景?”
萧魅动了动嘴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林逐流拿起身边的冰凿子凿开方才的冰块,将极细的矿丝取出来递给萧魅道:“看,戎山上产出的矿材,是不是与普通矿材有很大不同?”
萧魅接过看了看,那矿丝制得极细极均匀,矿材的质地也是柔韧异常。他朝林逐流一笑,“将军,给我一个晚上,明天我有东西送你。”
当晚林逐流从冰窟巡视回来,便看见萧魅坐在山顶合屋的门口,手里拿着那堆矿材不知在做什么。
“萧魅,你还不睡?”
林逐流走过去,看他居然在用那细细的丝编织东西,不觉有些愣了。
“这是做什么?编得这么细致?这是要送给我的东西?”她问。
“明早便会给你,你先去休息。”
“你也休息吧,既是给我的,也不用这么着急。”林逐流看那细细密密的编法,咂舌道:“这得编到什么时候去?”
“一晚上应该编得完吧。”萧魅揉了揉眼睛,推她道:“你先去休息吧,我还不困。”
“哎,别硬撑啊,你别是看到这里的炼兵师,热血开始沸腾起来了吧?我先去回屋去了,你撑不住就进来吧。”
“嗯。”萧魅附和了一声,头也未抬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19心之所痛
林逐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她瞟了一眼自己身边空着的床板,撩起床头的紫貂皮裘草草披在身上,便开门走出了合屋。
戎山的夜晚比白昼更冷,像是要报复戈锁城中的炎热,一波一波地散发着阴湿的冻气。因山顶在云层之上,这里的每个夜晚皆是皓月当空。
林逐流看萧魅穿着一件白狐皮裘,交叠着双腿坐在石凳上编织,便觉心中一阵柔软。
她一贯欣赏戎山的夜景,冷艳的皓月与棱角分明的雪块,勾勒出硬朗锐利的美。可那时的风景只是美,现在有了自己想看到的人,便让这景致增添了柔软与感情。
她走到萧魅身边,蹲下身对他说道:“萧魅,三更天了,进去睡吧。”
“我还不算困,编完了再休息。”萧魅摇头。
“何必急于一时?明日还有事要做,不休息好不成。”她看着萧魅灵活的手,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萧魅的手非常漂亮,虽常年用剑骨节仍不显突出,皮肤白得通透,平日里指尖有些淡淡的玫粉色。可这时那浅淡的玫粉已全然褪去,一双手冻得惨白。林逐流将那双手收入自己怀里,片刻后还觉还不够暖,便将他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