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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暗之断章-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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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说了。”塞坦尼尔断然转身,“别西卜,你回去吧。”
  “殿下!”别西卜叫了一声,声音很绝望。
  塞坦尼尔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别西卜跪在地上,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殿下,都是我的错……您说过要我找那张纸条,但是我没有找到,就没有在意了。这一年来,我每天都好难受,殿下,是我害了您……”
  塞坦尼尔难受地闭上眼,转回头说:“不是这样的。我确实是犯了罪,这是我应受的惩罚。别西卜,不要有负罪感,这不是你的错。你有大好的前途和心爱的人,你的未来不应该和我搅在一起。回去吧。”
  “不!殿下,我不相信您会背叛天界,您一定是有苦衷的!”
  塞坦尼尔无言以对。他确实没有背叛过天界,可父神的惩罚并不是因为这个。枉顾自己的身份和责任,爱上了魔王,这才是他的罪。
  玛琪迪尔曾说过“就算是罪,我也不后悔”,可他不一样,他爱上的是天界的敌人,这个事实让他无法像玛琪迪尔一样坦然说出“不悔”。其实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说后悔,既然已经爱了,就让它留在心中吧,现在他所能做的唯有赎罪。
  别西卜往前挪了一步抓住他的衣角,急促地说:“殿下!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绝不会后悔的。请您答应好吗?”
  塞坦尼尔知道自己不能接受。如果借由这种方法来逃脱惩罚,他相信自己剩下的日子将在另一种折磨中度过。何况别西卜和他结婚的话,放弃的将是一生所爱,或是前途地位,他不能自私地允许这种事发生。
  塞坦尼尔把别西卜的手掰开,“我不会答应的。别西卜大人,您请回吧。”
  别西卜的修养很好,所以他不会拼命纠缠,可他离开时的表情简直让人以为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了。
  塞坦尼尔回到屋里,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直到度玛在外面叫他才起来开门。
  度玛进来很奇怪地问:“你在睡觉吗?是不是又不舒服?”
  “没有……度玛,今天下午可以陪我去一趟村里吗?我想去见一下大宅的管家。”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去见他做什么?”
  “我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去见见他,看他安排什么工作给我。”
  “这样。唔……我觉得你还是多休息一阵,艾力克大人前两天还专门找我去问你的情况,叫我好好照顾你,我看他也不急着让你干活。”
  “不了。下午带我过去好吗?”领主受了大天使的嘱托,当然不敢要他做什么。不过他现在已经受到不应该的优待,也该有点自觉,谨守自己的身份,做该做的事。溜达0电子书 
  吃过了饭,度玛带着他往村里去。塞坦尼尔说想看看沿路的风景,所以两人是走过去的。
  穿过茂密的树林,出现在眼前的是大片的农田,全都种上了秧苗,绿油油的很养眼。农田尽头是一座教堂,原本的白色石料被岁月侵蚀成了灰黄色,有一种沧桑庄严的感觉。领主的宅子在村子的另一头,是一栋两层半的建筑,和他住的避暑小屋一样也是用石头砌成的,几级阶梯通向双开的拱形大门。阶梯两边有几个花坛,前面是一片草坪,周围种着些树。整个宅子不算精致,跟旁边那些村民的小茅屋比起来却是相当宏伟了,难怪度玛总是管它叫大宅。
  度玛从房子侧面的一个小门进去,向一名看起来有点地位的仆人说明了来意,等了没多久塞坦尼尔就被请了进去。
  塞坦尼尔跟着那名仆人穿过七拐八弯的走廊,到了一个房间门前。仆人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塞坦尼尔走进去,看到一个六翼天使正站在桌子前。
  塞坦尼尔有些意外,看来这不是管家,而是领主艾力克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他并不认为拉斐尔会告诉领主自己的身份,不过自己这张脸这位领主总不会不认识。副君被废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界,他恐怕也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说破罢了。虽说领主对自己领地上罪民有绝对的权力,可以任意处置,可对自己这个特例,他恐怕也觉得棘手得很,当然不敢托大让管家接待。
  塞坦尼尔弯下腰行了个礼,领主吓得差点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他是个座天使,一头橙色的头发,浅棕色的眼睛,看起来并不像一般贵族那样傲慢,而显得平易近人。
  塞坦尼尔回忆了一下,有点印象,上一次觐见的时候,他被安排在那天的最后一位,因为萨麦尔临时有急事过来而不得不多等了一个多小时。
  塞坦尼尔直起腰,按照礼仪并没有直视领主的脸,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他正手足无措地扶着桌角,满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塞坦尼尔刻意忽略他的反应,说:“这些天来承蒙大人的照顾,我非常感激,今天过来是想专门向大人道谢。”
  “这个……这是,应该的。”
  “另外,我想知道大人安排什么工作给我。”
  “啊,工作?”领主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呆了半天才问:“您身体已经好了吗?”
  “是的,已经好了。”
  “这样……”领主目光游移地左右看了一下,转了话题,“我上次派去的仆人,您为什么不要呢?”
  “谢谢大人的美意。我现在已经好了,也不需要人照顾,就是度玛,您也可以给他安排另外的工作了。”
  “嗯……这个不用着急……您一个人住也不是很方便……您既然看得上度玛那孩子,以后就让他每天过去给您做做杂事吧。”
  塞坦尼尔知道再推辞的话会让他很为难,就答应了下来。
  领主像是松了口气,又停了会才说:“刚才您说的事,我要考虑一下。您请先回去,等我决定了再告诉您好么?”
  看他的样子多半是要去请示了。塞坦尼尔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着告辞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

  塞坦尼尔等了几天领主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过来,他每天闲着没事,看着度玛忙里忙外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天见度玛又在菜地里忙活,就提出和他一起做。度玛一听,马上瞪圆了眼说:“你会做这个?”
  “……以前学过一点。”几千万年前天使们开始种植庄稼时,他曾经去看过并和他们讨论怎样改进方法,就是没有亲自动过手。
  度玛看了看菜地,又看了看他,“今天下午我本来想间苗,不过管家叫我去一趟……嗯,你知道什么叫间苗吗?”
  塞坦尼尔回忆一下,应该就是把长得太密的苗拨掉一些,保证幼苗有足够的生长空间,便说:“知道。”
  度玛怀疑的目光在他的手指上打了个转,犹豫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说:“那你就试试吧,这是最简单的农活了。”他这种慷慨就义一样的态度让塞坦尼尔有点受伤,就像他一定会搞得乱七八糟的样子,不过看看自己这双以前练射箭时都会戴手套的手,好像也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度玛开始一本正经地讲注意事项,看他一个小孩像大人一样唠唠叨叨有点搞笑,不过塞坦尼尔还是本着能者为师的态度认真听了。
  度玛说完就急匆匆地飞走了,塞坦尼尔按照他的交代开始干活,每株之间留出大约两指长距离,多余的苗都拨掉。
  忙活了一下午,菜园里由原先的一片绿色变成了黑色泥巴底上整齐的几十排绿色经纬线,塞坦尼尔颇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也有些天赋。
  现在就剩下左下方的一小块,他休息了一会,挪到那边开始继续。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叫他:“塞坦尼尔。”
  他抬头,只见一个人站在菜园的对面,快要落山的太阳从那人头顶侧方照过来,让他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只能看到他的黑发被阳光晕出一片七彩的虹光。
  塞坦尼尔站起来,因为起得太快而有点头晕,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那人几步跨过来,停在他面前,却没说话。他紫色的眼眸在夕阳下呈现出极厚重的色彩,好像黄昏之后的夜幕,其中夹杂着晦涩难明的情绪。
  塞坦尼尔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说:“陛下,我说过请您不要来了。”
  索德故作轻松地笑,“塞坦尼尔,我们认识也有……一千多年了,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有点交情,你就不能对我客气一点吗?”
  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求,塞坦尼尔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这样说话。
  一个一向强硬的人一旦软下来,就让人格外难以拒绝。
  心里一阵的酸痛,好像要被生生地挤碎了一样。
  这种感觉他已经太熟悉,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就一直缠绕在他心底,在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更会变本加厉。他知道也许唯有抱住这个人才能缓解这种痛苦,可是他不能。他已经错得太多,就算现在没有了身为天国副君的责任,他仍然是神的儿女。他没办法让自己忘掉这个人,可至少他可以坚守住自己的信仰,留在这片深爱的土地上,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最深处。
  这样做也许对不起索德,但他根本别无选择。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篱笆上,“索德陛下,我已经不是炽天使了,也没有了过去的力量,对您,或者对魔界来说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您还来做什么?”
  索德没有说话。
  塞坦尼尔心里有些隐隐失望,无声地惨笑一下,转身向屋里走去。
  毕竟还是不一样了,不像心思单纯的少年时候,做为一个君王,首先考虑的永远是国家的利益。
  然而两步之后,他的手臂就被抓住了,索德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只是塞坦尼尔,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我需要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力量,只是因为——我爱你。”
  心里某个地方倏然融化,那股细流从胸口一直冲到了眼睛里。塞坦尼尔闭上眼强忍住泪意,努力挤出声音来:“陛下……请放手。”
  索德却没有听,反而把他抓得更紧了些,声音也有些不稳:“塞坦尼尔,跟我走吧……我知道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是不愿意看见我,我以后就不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跟我走,让我可以安排人照顾你……你现在这样,我心里好疼。”
  他的手坚定而有力,带着仿佛可以灼烧皮肤的温度。塞坦尼尔的睫毛颤动,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他拼着最后的理智,抖着嘴唇说:“陛下,请您放手……”
  索德的手紧了一下,终于慢慢地松开了,离开了他的手臂。
  傍晚的风从远处刮过来,清冷而无情。他炽热的手掌离开以后,这样的风也让人无法忍受地发抖起来。
  塞坦尼尔迅速往屋里走,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转回身去。
  就在他快进门时,听到索德说:“要是你实在不愿意跟我走,不要再拒绝我来看你好么?”
  他的声音低得像在风中挣扎的残烛,塞坦尼尔没有答话,逃一样地进了屋,把门关上。
  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塞坦尼尔揪住胸口靠在门上,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窒息死掉。他慢慢地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从门缝里看到索德还站在外面,脸上是悲伤到绝望的表情。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掉,塞坦尼尔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靠在墙角上,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人。
  尽管每多看那个人一眼,心痛就会加剧一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走掉,那么每一眼都可能是他能够看到对方的最后一眼。他知道索德是个骄傲的人,今天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放掉了所有的自尊,却仍然被拒绝了,也许他以后真的不会再来了。
  索德直到天快亮时才离开。
  一夜无眠的结果自然是第二天精神萎靡。度玛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是干活累着了,夸奖了一番他的工作成果后又表示以后绝不会再让他做这些活计。
  又过了几天,领主终于派人来告诉塞坦尼尔对他的工作安排:在村里当老师。
  村里的学校设在教堂里,自从上一个老师七年前在第三重天找了个工作离开以后就暂停了。领主很周到地送了学生名单给塞坦尼尔,八百多人口的村庄里上学的孩子只有七个,都是年纪非常小的,恐怕是因为稍微大一点的孩子都去帮家里干活了。
  度玛领着塞坦尼尔去教堂看了一下。教堂的外观有些陈旧沧桑,内部倒是维护得很好。穹窿大圆顶上的壁画色彩鲜明、栩栩如生。阳光从圆顶周围的玫瑰雕花窗照射进来,陈旧厚重的木头长凳一半被照得发亮,另一半隐没在阴暗中。
  教室在礼拜堂边的一个房间里,看得出来刚刚被细心的打扫过了,几排桌椅摆得整整齐齐。
  教堂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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