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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这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找不到出口,也看不到生气。
甚至无法修炼。
对于这种情况,孟邵云一筹莫展,本能让他察觉到了危险,可是危险来源于何却完全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脱离这里,若不是修真使他心性坚定,恐怕早就躁狂了。
但是独自一个人呆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中也并非毫无益处,至少此时此刻,他能够彻底沉淀下心神来,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回想一下,三省吾身。
孟邵云从开始修行起,就是近乎于一帆风顺的。
他的师父慧舍禅师在教导他的时候素来尽心,加上自小到大寺庙清静的环境以及佛法的熏陶,让他养成淡漠且随和的性子;唯一一次冲动便是前去夺回家传舍利,并因此机缘巧合来到异世,认识了帝枫。
在异世的这段时间里,帝枫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人,并让孟邵云逐渐发现,他对于那个人开始有了期待与依赖,甚至尝试着逐步敞开了心扉。事实上,帝枫出现在他的世界当中的时机很巧合,他之前的修炼恰好到达了济世,正是凡心大动、易受蛊惑的时候,所以尽管后来他的修为逐步增加,那个人也已经走进了他心底,不是轻易便能淡忘的了。
与他相似的,还有后来的紫君等人。
拜了东门西华为师,从修佛转修《大道繁录》,恰好也是刚刚进入了心动期。因为是入世体悟,他所经历的一切,便几乎都是他人牵扯着前行:帝枫的指点,紫君的请求,朋友的拜托——除了寻找帝枫的执念之外,无一不是因为他人才做出的决定。
在这期间,他一反过去的清静修行,随波逐流。红尘的种种感情他体悟了大半: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及五取蕴。人生八苦,从认识帝枫起,到闻知迪蒙的死讯为止,几乎品尝了个遍。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悟的结果,竟是让他处在了这个不上不下的世界当中,浑浑噩噩虚度光阴。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孟邵云不笨,他甚至是个颇为聪明的人,是以将自己的种种经历仔细回溯了一遍之后,很快便锁定了怀疑对象:
他的师尊,东门西华。
似乎就是从遇见这位师尊,开始修行大道繁录起,事情就逐渐变得不对劲了:正是东门西华告知他要入世体悟,并以算卦的方式指出他“红鸾星动”,引发后来他与紫君之间那场似是而非的纠葛;成丹那次天劫,他因为心境的提升曾隐约察觉到什么,甚至听到过一句似是而非的低语。可惜当时因为帝枫的存在而分了心,没能仔细注意;而这一次,也有了相同的预感。
综此种种,很容易便能判断出东门西华的不对劲。而如今他又出现在这里——夺舍么?
这个念头才一浮现,孟邵云就忍住不皱了皱眉,再看向周围的环境,越发觉得此处与他第一次见到东门西华的情景仿佛。
他的那位师尊,真的处心积虑要夺舍么?
叹了口气,孟邵云盘膝而坐,望着周遭的环境: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他此时还活着,至少意识还存在,总要为了自己努力一把。
他仔细回想着曾经见过的、东门西华在舍利的世界中展现的神通,当时他境界低,只觉得神奇,如今回想起来,却能隐约察觉到其中的神妙。
于是他开始模仿着记忆中对方的手诀,举动,一点一点探知着眼下的处境。不断地失败,无功,却并未让他失望。此时此刻,他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肉体上的不适,只是专心致志于手中的工作。
终于,就在他又一试图与这个空间联系上时,周遭的迷雾终于有了反应,雾气逐渐散开,一幅画面展现在他的眼前。
并非现在,而是曾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