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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时端回身去拿了筷子,交给他。
“等等,”阿尔喊住他,微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一起吃吧。”边说,边用筷子把蛋包饭一分为二,里面的那个流黄蛋把饱满的饭粒染了好看的颜色,大颗的牛肉粒和碧绿的葱相得益彰,看起来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开。
把半份推过去,他看人傻愣着,就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坐下吧,毕竟你在旁边眼巴巴看了这么久了,也不好没尝过就回去吧。”
时端踌躇了一下,然后拉开一下, 端坐下,盯着面前的蛋包饭良久,抬头,脸颊微红,固执道:“我只是好奇你在做什么。”
“嗯,那我求你尝尝我手艺。”阿尔也坐下。
时端慢慢拿起筷子,然后夹了一块鸡蛋,送入嘴里,慢条斯理地嚼嚼嚼。
“怎么样?”阿尔见他这副斯斯文文的模样,有些急。
“……还行。”时端嘴上这么说,嘴角一丝愉悦的弧度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阿尔感慨,这人也太别扭了吧,刚才还想不通他为什么跟着自己,还一直站旁边,发现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的料才知道他是想吃,以为他会坦率地开口,没想到他竟然看完就走了,还狡辩只是看看,明明很喜欢还硬要说还行。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聊过,之后就各自安静地扒饭。
吃完后,时端见阿尔把他的盘子收走,就打算慢悠悠回楼上。“时端,明天白天我不在家,如果有人来打扫,你就回房间去。”
时端站在楼梯中段应了声“哦”,继续走。
“明晚要吃什么?我尽量早些回来,辣子鸡怎么样?”阿尔从厨房探头出来。
时端已经走到楼上,闻言转过身,眨了眨眼,半晌,蹦出一句,“啊……你开心就好……”
阿尔点点头,缩回去,继续洗碗,边摇头,真别扭。
而时端回房间后,开始写信,主要是说与阿尔谈判的结果,最后,他想想,加了一句——“他的厨艺不错”。
☆、【虽然是个花心大萝卜……】
因为辣子鸡一般都是双人份的,所以阿尔一直很怀念但是没有人陪他吃。小时候妈妈都会烧一大锅,然后一大家子吃的热气腾腾,哈气连连,眼泪鼻涕一大把,嘴巴辣的红彤彤,但是一顿饭下来真的是开心极了。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把菌体都放回培养箱里,然后去消毒室换了便服。
大家吃惊于工作狂人第一次这么早回家,都很好奇。
“阿尔,这么早回去,难道家里有美女在等?”关系好的打趣。
小姐们都很好奇,但是还装作在忙碌的样子,却支拎气耳朵,注意着这边。
“虽然不是美女,但是的确是个很漂亮的人,”阿尔挑眉,拍拍同事们的肩膀,“我还得去趟超市买食材,先走了啊。”
小姐们都在想,能让他亲自做饭,那一定是喜欢的人了吧?唉……就算只是个花瓶先生,被别人得到了还是会失落啊。
阿尔骑着自行车,飞速地去超市买了辣椒葱蒜等作料和大只的鸡,再买了一个番茄,准备做番茄蛋汤。
回到家的时候,他边换鞋边喊:“时端,你在家吗?”
喊完他对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期待有些不解,不过才九个小时没见,怎么就迫切想见到他呢。
“我在。”只听见楼上门“咔哒”一声响,时端出现在走廊上,俯视着他,依旧是脸上没有半点笑影,倒是没有那么冷了。
“今天阿姨来打扫了吗?”阿尔瞧了瞧客厅,明显干净了些。
“来过,”时端下楼,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她说的话我听不懂,叽里呱啦的?”
阿尔笑了:“这里是米国啊,你说的是昌南话。”
“那你为什么说的和我一样的话?”时端跟着他进厨房。
“你忘了?我妈妈是东方人啊,她希望我能用昌南话和她交谈,于是我就学了。”
“……我觉得她好像问了我问题,但是我不懂她说了什么,光顾着点头了。”时端有些闷闷不乐。
阿尔见他这样,安慰说:“或许只是跟你问好。对了,你今天换了件衣服,变出来的?”深紫色的底色和明黄色的花纹,倒是很好看,白色那件看起来太出尘了,太不真实。
时端也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说:“时辉来过,他给我带了换洗的衣服。”
“石灰?”阿尔笑,这名字真意思。
“嗯,要在这里常住。”
“常住?”阿尔略略吃惊,但随即,觉得还不错,还觉得,一直住着也挺好。
“我目前没有办法证明时间如何长短不一,等我想到了先,”时端瞧他手里正在掏辣椒,问,“这是做什么的?”
“你闻闻?”阿尔拿了一个,伸手放到他鼻子边。
时端慢慢凑过去,闻了闻,阿尔觉得他跟个小狗一样鼻子一动一动的真可爱,然后就看他张大了嘴,“啊——阿嚏!”一个大大的喷嚏,随后嫌弃地一手捂鼻子,一手把辣椒推远了。
阿尔奸计得逞一般大笑。
时端微微噘嘴,果然如父亲说的一样,这个人类要小心对待。
“对了,我很好奇,你们那地方的人多么?”阿尔问。
“多的。”
“那怎么就派你过来了呢。”阿尔开玩笑。
“因为你是个登徒子。”时端双手交叉抱胸,不满。
“我哪里是了?”
“你的时间钟说的,你的时间非常长,全都在和花花燕燕还有许多男人纠缠不休。”
“我?!怎么可能!”阿尔简直要大呼冤枉。
“事实胜于雄辩。你这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时端对他很不满。
“……先出去吧,我要开始把辣椒下锅了,免得呛着你。”阿尔决定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伸手拍拍时端的头。
时端愣了愣,看了他一眼,出去,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呡了呡唇,脸上的微红自己都没有察觉。
等阿尔终于烧好出锅,时端坐在餐桌边,看着他红着眼流着泪出来,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了?”
“被辣熏到了。”阿尔拿了张纸巾擦了擦。
时端嘴角弯起来。
阿尔擦完泪,注意到他在偷着幸灾乐祸,眼睛一眯,伸手过去,捏了他的脸一把。
“哎呀!”时端惊得赶紧捂脸。
“你去帮忙拿碗筷,我把菜都端上来。”阿尔见他要炸毛,赶紧道。
“哦!”
结果进了厨房,时端连打了三个喷嚏,然后第一次用跑的,把碗拿出来。
阿尔笑他:“你这样子,看来是没办法吃辣子鸡,要不给你煮其他的东西?”
“……不用了。”时端瞧着他端上桌的一大盆红彤彤油汪汪的鸡,睁大了眼。
“要吃完哦。”
两人都入座,对视一眼,开始吃。
时端夹了一块鸡肉入口,辣地汗毛直立,赶紧几下嚼了吞下肚,只觉一路扫到胃部,冒了一头汗。呆了一会儿,又去夹一块。
“你不辣么?”阿尔吃的嘶嘶直咂舌,见他没出一点声音,疑惑地看过去。
时端当然辣了,辣得双颊绯红,嘴唇都是艳丽地红,见他发问,半晌,冒出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嗯……辣的……嘶……嘶……”
两人都一愣,随即忍俊不禁。
……
第二天,弗兰德见到阿尔,皱眉,狐疑地问:“你昨晚做了什么?嘴巴肿成这样。”
阿尔摸摸嘴,无奈一笑,“吃了太多辣了。”
弗兰德摇头,对他说:“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又有什么事?”阿尔直觉不好。
进了办公室后,弗兰德摸着胡子半天,才问:“昨天布朗太太去你家里打扫,说……见到一个很好看的东方少年?”
布朗太太是弗兰德家的佣人,在他家见到陌生人会知会弗兰德一声,阿尔一点都不吃惊。他说:“是的,他叫时端;住在……暂住在我家。”他觉得有点渴,自己起身倒杯水。
弗兰德就皱起眉来了,问:“那么布朗太太说他是你的男朋友也是真的了?”
阿尔正坐下,听到这句话,嘴里“噗”地一下,全给喷到弗兰德的脸上了。
“老师,时端不懂米国语,别人说什么他都点头,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的。”阿尔边解释边把手边的纸巾抽了几张递给他。
“……误会是吧?”弗兰德被喷了一脸水,怒气值满格,胡乱擦了把脸,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重重地丢到他面前,“那你好好挑,喜欢哪位小姐!我帮你约!”
阿尔再次喷水。
……
此时,时端坐在卧室里,看着四周浮着的钟表,突然发现离自己最近的钟表突然变慢了。他伸手拉过,细细看了看,半晌,嘴角往下一掉,嘟嘟囔囔道:“花心大萝卜!”
作者有话要说: 啾咪~
☆、【但是还是蛮善良的。】
外面电闪雷鸣,时端坐在客厅里喝茶,望着这雨发呆。
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转眼就已经是入冬时间,竟然会打雷,真是怪事。
难不成有心口不一的男人正在发誓?老天都看不过眼。
嗯,心口不一的男人。阿尔么!
说好会早些回来煮水煮鱼的,可是他的早就也太晚了。
时端没意识到自己有点像抱怨丈夫晚归的气质,脑海中把阿尔念叨了一顿,起身,去开了灯,回来,坐着,继续发呆。
而事实上阿尔经常会很晚回来,有时候是工作,他的时间跑得飞快,有的时候,时间过得极慢,看来是被什么人缠住了。
时端每每都会在他疲惫回来的时候,冷眼瞧他,不愿离他太近,小声嘀咕:“花心大萝卜。”
时端五感很灵敏,往往能闻到,阿尔每天身上沾着的香水味都不一样。
于是阿尔“花心大萝卜”的名头就坐实了。
阿尔何其无辜。
自从喷了弗兰德两次水后,之后每隔两三天,他都会被强带去和各色的女人见面。什么款式都有,身材火辣的,长相甜美的,温柔典雅的……
但是,他每次都会快些结束,然后赶着回家给时端做饭。
而最近的一个介绍对象,恰巧是他很喜欢的类型。
不爱说话,偶尔会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也不会粘人,言谈举止都很温婉的女人。是个典型的东方人。重点是两人还挺聊得来。
阿尔对她印象不错,想着反正都是要被拉着和别人见面,不如就和她多见几次。
弗兰德对他来说就像父亲一样,若他真的想要他结婚,他可以考虑。
持续两周,两人越聊越合得来,但是偶尔,阿尔会突然发呆。
这位东方小姐总会微笑着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阿尔也回以一个笑:“没什么。”
他总不能告诉人家小姐,他在想,时端在家里,会不会偷吃巧克力,上次尝了一个之后,他愣是一下子吃了两大盒,吓得他差点没把冰箱给锁起来,最后再三强调不能吃太多,最多吃两根,再允许他接触冰箱。还有上个月的时候自己动手煮东西差点把厨房给炸了,害得他找装修公司重新修整了一遍,然后顺便把整个家的风格都一改,变成了偏中式的风格,而客厅的软塌子是时端最近最爱的场所,他最喜欢坐在那里悠悠哉哉地喝茶,微垂着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呼吸都凝滞了……
等回神,他发现自己又再次走神,这位小姐说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只好抱歉地笑笑,喝了一口咖啡,但是随即又皱眉放下,或许是跟着时端喝了太多茶,反而觉得其他的饮料都难以入口了。
下午茶喝过后,天上就开始下大雨,站在门口,阿尔体贴地把小姐挡在身后,然后伸手招taxi。
这小姐突然说:“据说透过雨帘,人总会见到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
阿尔一愣,随即笑了,说:“是吗?”
“是的,所以阿尔,你看见的并不是我,对吗?”小姐微微仰头,嘴角挂着一抹涩涩的笑。
看着她的眼睛,黑色的瞳仁,阿尔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或许吧,王小姐,或许是这样的。”
“你透过我看见了谁?”小姐并没有其他女人那般愤怒,反而越发平淡,甚至好奇,“她是个怎样的姑娘?你能告诉我吗?”
阿尔温柔地笑了:“跟你一样的黑发黑瞳的东方人,说话温声细语,但是脸色很冷,偶尔会很别扭,但是其实很呆,分不清糖和盐的区别,喜欢吃东西,饭量很大。”
“嗯……很有趣的描述。爱吃东西,可别把你吃穷了。”小姐打趣道。
“没事,我养得起。”
小姐细细打量他脸上的细微的表情,失笑着摇摇头,说:“看来你也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真可惜,没有比她早些遇见你。”
阿尔愣了愣,随即也摇头:“或许,没遇见他,我也不会和你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