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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细微的举动带给慕容轻的是一种全然陌生的震动。这样一种来自长辈的、沉默却细腻的关爱,是慕容轻从未体会过的温情。慕容轻不由得心想,若是他的爸妈一直活着,若是他和小六从小就长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父母大概也会像裴老这样,一边嘴里抱怨着孩子不听话,一边又细心地留意着他们在生活里的最细微的需求吧。
这样的一种关怀,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慕容轻蓦然觉得遗憾,原来,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竟然缺失了如此重要的一种体验。
裴戎关了电视,侧过头问他,“想什么?”
慕容轻摇摇头,“我扶你回房间。”
裴戎点点头,抬起手臂无比自然地搭在了慕容轻的肩膀上。慕容轻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僵。裴戎厚着脸皮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察觉,手臂微微使力,站了起来。试探着将慕容轻朝自己方向带了带。慕容轻被动地朝他这边走了两步。大概是裴戎的表情动作都太过自然了,慕容轻也慢慢放松下来,抬起手臂搭在裴戎后腰的位置上。
裴戎的脚步顿了一下,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无意间被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顺着脊柱飞快地窜上了大脑皮层。
裴戎闭了闭眼,困难地强忍住想要侧过头去吻他的冲动。
他的肢体语言和神态上微妙的变化,慕容轻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可是……这个人是裴戎啊。慕容轻的脑子乱了一下,忽然就有些无措起来。
裴戎轻轻吁了口气,觉得与他相触的地方烫的像要燃烧起来了。他不敢看慕容轻的脸,只是僵硬地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
“咳,咳,”裴戎不自然地说:“那个……我自己过去。”
慕容轻没有出声,木然地放开手臂跟在他身后。他答应过裴老要照顾他,总得看着他安安稳稳上了床才行。
裴戎走的不快,动作的幅度也不大,从背后看有种故意在慢吞吞挪步的感觉。慕容轻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主要是这个人留给他的印象一向都是腰身笔直,精神的不得了,慕容轻还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心里竟隐隐的有几分可怜他。但他刚才很突然就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慕容轻是不会听错的,还有他那种古怪的脸色……慕容轻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相反,他见过太多被欲/望染透了的眼睛。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的属于另外一具身体的热意,毫无悬念地挑了动他记忆中最为不堪的一面。
那是他巴不得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的东西。
慕容轻靠在门框上,看着裴戎把自己挪进洗手间,然后卫生间的门关了起来,从里面传出洗漱的声音。他刚才进去的时候,借着卫生间里的灯光,他看见裴戎的侧脸泛着诡异的红色,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懊恼,并不像是他以为的那么……那么……
慕容轻捏着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或者裴戎并没有什么龌蹉的想法,他只是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在无意中被挑动了感官,其实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意思?
裴戎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平时工作忙,也没听裴老说起他有什么男女朋友,那方面必然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纾解。于是,在回到了自己地盘,酒足饭饱的情况下萌动了一丝那样的想法……似乎也是说的过去的。
慕容轻把额头抵在了墙壁上,心思斗转。
果然还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吧。他想。如果裴戎真的对自己动了什么念头,又怎么会那么别扭地松开自己的肩膀,一脸懊恼地跑到前面去呢?还迫不及待的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这摆明了是要跟慕容轻拉开距离的意思。
慕容轻轻轻舒了一口气。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背后竟然出了一层薄汗,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紧张。
还好,事情不是他开始担心的那样……
哗哗的水声停了,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拉开,裴戎的视线飘忽,脸色略有些尴尬。
慕容轻看着他的脸色变来变去,没忍住露出一个不那么明显的笑容来,“那个,裴哥,其实男人么,那什么……我都懂的。”
裴戎一头问号地看着他。他懂什么了呀?
慕容轻悄悄瞟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气恼的表情,越发认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整个人也越发的放松下来,“有什么想法其实也正常。嗯,肯定是因为刚才饭桌上叔爷说什么让你娶媳妇的事儿给你勾的。”
裴戎,“……”
慕容轻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僵,觉得有必要再放松放松他那根紧绷的神经,于是自认为幽默地冲他笑了笑,“我绝对不会跟叔爷说的。你放心好了。”
裴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果手里有把锤子的话,他真想凿开慕容轻的脑袋瓜,好好看一看里面都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他的思路到底是拐到哪一条羊肠小道上去了呢?
裴戎沉默了一霎,忽然又觉得这样未必就不好。他虽然搞不明白慕容轻到底脑补了些什么奇葩剧情出来,但显然的,他还没有疑心到那个隐秘的真相上去。如此说来,他在慕容轻的眼里仍然是英俊能干的、正直威武的裴警官,而不是一个对他动了邪念的猥琐男人?
这世界可真是……美好。
裴戎纠结地紧了紧拳头。眼下这局面,他是应该感到高兴呢?还是应该感到失望?
慕容轻说了半天,裴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也有点儿拿不准裴戎的态度。
迎着他略有些不安的小眼神,裴戎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他没打算这么早就露出马脚的。几次接触下来,慕容轻的性格他多少也有些了解。太直白急切的方式绝对不适用于这个人。
今天是他失态了。
裴戎温和地冲着他笑了笑,“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儿睡吧。要是找什么东西找不到,就过来问我。”
慕容轻点点头,神情也放松下来,“我扶你上床。”
裴戎心头一跳。这破孩子为什么要在他刚刚夹起尾巴的时候说这么挑动人神经的话呢?真是的,一点儿也不乖。
“不用扶,”裴戎咬着后槽牙冲他微笑,“走几步路还是没问题的。快去睡吧,乖。”
慕容轻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还挺倔,神色里就透出几分无奈,“好吧,需要帮忙就喊我。我那边的房门也开着。”
裴戎看着他眼里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忽然觉得这个人即使站在眼前也有种隔着千山万水似的莫名的疏离感。
裴戎神差鬼使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裴小戎的自控力崩塌了啊……我家小七果然魅力无双啊,喵~
下章鱼头出来打酱油,嗯,打个大酱油……
感谢就给你负分有种来咬我和刚刚弄人弄人两位姑娘投的地雷,谢谢支持 MUA~~~
第34章 烟草的气味
空气像是凝固了。
从手腕被他紧紧握住的地方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像要把他的皮肉都烧穿了一样。慕容轻下意识地挣了挣,出乎他意料的是;裴戎立刻就放开了他。慕容轻心头陡然一松;随即便从心底漫起一种茫然无力的感觉。他刚才白给这人找了那么多的解释;原来……还是这样。
他能感觉到裴戎正看着他;眼神灼热明亮,但慕容轻却不敢抬头;也不敢回视。因为他不知道这样一种直白热烈的东西;到底是源自欲/望;还是源自那种他从来不曾期望过的、更加深沉而真实的情感。
而且这个人是裴戎。慕容轻疲惫地想,他只是一时冲动。他值得更好的人。
“小七;”裴戎用一种耳语般的声调轻轻念出他的名字,“我……”
“裴戎;别说。”慕容轻向后退开了一步,“你别犯糊涂。”
“我没有……”裴戎焦躁起来,这不是他预料中的反应。慕容轻应该会有点儿惊讶,或者会直接拒绝,但他不应该出现这么疲乏的、苍凉的神情。就像他已经看透了世情,对任何人的接近都已经不再心存期望。
“裴戎,”慕容轻抬头看着他,眼神清冷而空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他困难地停顿了一下,“那么干净。”
裴戎像挨了一闷棍,心跳都瞬间停止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无法相信自己真的听到了什么。什么叫做没有那么好?
什么叫做没有那么……干净?!
慕容轻却没有解释什么的打算,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像两片疲倦的再也飞不动的翅膀。他低着头走出了他的房间。听着对面房间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轻响,裴戎心里忽然拿不准他认识的慕容小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者,他本来就不曾了解过他?
慕容轻躺在陌生的房间里,看着外面的街灯在窗口映出一团模糊的晕光。楼上的邻居家里电视机还开着,电视节目的声音、说笑的声音和麻将牌哗啦哗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穿透了门窗的缝隙,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耳膜。
城市的生活果然热闹,即使是夜晚,也没有大山里那种真正的平和宁静。
慕容轻听到对面房间里传来很轻的响动,那个人像是在房间里轻轻走动。他听到打火机发出的一声短促的脆响,片刻之后,淡淡的烟草气味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裴戎没有睡。
慕容轻睁着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出了会儿神,然后闭上眼翻了个身。
烟草的气味干燥而温暖,萦绕在他似睡非睡的迷睡里,久久不散。
慕容轻本来以为他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春节会是很轻闲的一段时光。据说城市里的人都习惯打电话发短信来拜年,不会像他们乡下那样拎着点心茶叶互相窜门。结果大年初一的早上,他们吃过早饭的盘子还泡在水槽里没来得及清洗,客人们就上门了。
最早赶来拜年的是裴老的学生,男的女的都有,热热闹闹的几乎坐满了整个客厅。裴老高兴的不得了,非要让他们都留下来吃午饭。紧接着裴戎的同事们也上门了,有慕容轻见过的,也有他没见过的。但是即便以前见过面,慕容轻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攀谈的话题。
这里有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是来看望他的。
慕容轻跟裴老打了个招呼,说要去朋友家看看,就拿着大衣出去了。出门的时候他感觉到裴戎的目光就黏在他的背上,他没有回头去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察觉。昨晚那尴尬的一幕,他觉得最好还是当它从未发生过比较好吧。
慕容轻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在这个城市,除了裴老一家之外,他认识的就只有凌冬至一家了。但是今天这样的日子,那对小夫夫肯定是在长辈的家里。他过去并不合适。
大年初一,是给长辈拜年,陪伴家人的重要的日子。
慕容轻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回了他和小六临时的家。确切地说,那只是一间房子,一间属于凌冬至的房子。
慕容轻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搞卫生。以前都是小六做家务,但是没有小六在身边,这些事就得他自己来做。以后小六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家,会再也分不出精力帮着小七洗衣服打扫房间。
慕容轻做的很笨拙,拖布的水甩的不够干,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一道明显的水渍,擦灰尘的时候还差点儿把凌冬至家的一个白色陶瓷的花盆给碰到地上。还好这些事都不算太难,马马虎虎的,居然也都做完了。
慕容轻洗了澡,换了衣服,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慕容轻在厨房里找了几袋薯片干果,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消磨时间。他出来之前跟裴老说了要到晚上才回去。从现在到黄昏,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呢。
阳台上有什么东西晃了晃,慕容轻懒洋洋地瞥了一眼,一下子对上了一双黄荧荧的猫眼。又瘦又老的黑猫,干涩的黑色毛皮,背上还带着秃斑。
慕容轻愣了一下,才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扑到了阳台上,“你这么长时间都去哪儿了?”
鱼头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强自镇定地坐在那里没有动,但尾巴还是略显不安地来回晃了几下,“我还那样呗,混日子,哪里有食就到哪里去。”
慕容轻看着它,不知怎么眼眶忽然热了一下。
鱼头没有注意到那么多,探头探脑地朝他身后看了看,“有吃的吗?大哥?”
慕容轻伸手把它抱了起来,鱼头警觉地要向后躲,“你干嘛?”
慕容轻失笑,“不干嘛。”对着一只猫还能干嘛?!
鱼头小幅度地开始挣扎起来。
“别乱动!”慕容轻在它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