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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干嘛要生气啊?”婉言笑道:“我还有私房可以支援你的。”
希言愣了一下:“多谢。”
“不用客气拉,谁让你是我哥呢?我这人一贯知好歹。谁对我好,我对谁好。谁对我和我的人不好,我管你是亲爹还是亲爷爷,一样不好!”婉言说着这个时代大逆不道的话:“你和大姐对我挺好的,所以我也会对你们好。人都是相互的嘛。”
希言用力揉着太阳穴:“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没想法怎么赚钱?”
“……”
婉言拍拍希言的肩膀:“好兄弟讲义气嘛!到分叉路了,我先走了哈!那什么,迁坟要多少钱你先问清楚。我们一起想办法。就这样,晚上见!”说完一阵风的跑了。
希言抽抽嘴角,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迁坟要多少钱啊?
晚间下了学回来,乐了一天的婉言被一道雷劈中。苏璨围着她欲言又止了好几回,直到学生党们撤退,才扭捏的说:“阿婉,家里白日要做生意,新娘无处歇息,到你屋里歇歇可好?”
婉言对希言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吧,这种爹爹。随即毫不客气的反问苏璨:“凭什么呀?”
“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白日也不在家,便是让她歇歇又如何?”
“原来如此。”婉言冷笑:“怪道在全州时,竟是小妾当家。原来是因为反正娘娘不在嘛!爹爹,我只是白日暂时不在家,又不是死了,怎么就该让别人睡我的屋子了?”
“用一下你的屋子,你又没丢什么,说那么多做什么?”
“我没丢什么!?”婉言故意道:“哦,她睡我的屋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我的女使呢!我的女使跟我的爹爹上床生了个儿子,这听着像话嘛!”
“……”全家人都被婉言这个理由囧到了,居然还有这种反驳的理由,可是想想好像是挺不对劲的哈。谁又知道婉言这破理论,是从言情小说得来的呢?小说上不是常说,妹妹的丫头哥哥不可以收房嘛,不然很难听神马的。其实在此时,并没有这种说法。通常一个女使照顾一家人,何来专职的女使呢?如果是家养的贱籍奴婢,不过是个物件,哥哥看上妹妹的玛瑙盘子了要过来摆果子好看,谁会说什么呀?只是这个涉及了点阴私伦理的事,不提出来还好,特特提出来,还要这么做就奇怪了。所以苏璨一懵,居然被婉言晃点了!
婉言的房间,是十三娘白天能暂时休息唯一的地方了。她肯定不能住希言的屋子,更不可能让她睡正屋——要敢出现这样的事她十三娘非被大舅家打残不可。结果被婉言一票否决,理由还如此囧囧有神,十三娘气的半死,却又不甘心,便笑道:“只是午间略歇歇,必无人这等无聊吧?”
☆、正文
宅斗 世界上的事;无非是无欲则刚而已
“那要有怎么办呢?防微杜渐嘛。”婉言故意看了十三娘一眼道:“要是有了谣言,我嫁不出去,小四养我一辈子?”
“混说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把嫁啊嫁的挂在嘴边,像什么话?”苏璨恼羞成怒了。
婉言挑眉道:“爹爹是大丈夫;该去为朝堂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该去为天下苍生谋福利;不能顶天立地;也要养家糊口;便是闲了出两本警示名言的书也好、给学子们写个考试技巧也好。正经事且忙不过来呢;怎么总在内帏打转?”
“……”苏璨顿住,婉言这话说的太……正气了,便是顶嘴都能算劝谏,还是孝道的一部分,苏璨发现他掐不过这家伙。
十三娘自从嫁了苏璨,就没受过委屈,连接几天不顺也开始赌气:“既如此,不如去租间屋子,我带着五郎出去住好了。”
苏璨正要出言安抚,只听芸娘一声断喝:“闭嘴!正经人家的女眷,谁跑去外头住的?这里是缺了你的吃还是却了你的穿?好好的侧室不当,还要跑去当外室?要名声不要?”
十三娘嘴角一撇就哭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自问没有对姐姐不敬过,姐姐何苦挑着二娘来作践我。”
“这话奇了?我们家二娘怎么作践你了?”
“不过要借房间休息一下,便扯出那么多有的没的。她一个小娘子如何知道这些?”
“你这是冲我来了?”
“妹妹只是委屈,想是姐姐误会了什么?”
“我还委屈呢!”婉言截口道:“这位新娘,请你一字一句的说清楚,我哪里作践你了!几时几刻,说了什么话是作践你的话?几时几刻,做了什么事是作践你的事?”
“呃……”
婉言还真没冲十三年做过什么,在她看来小妾算个屁,事情都是苏璨惹的,掐苏璨还来不及呢,没工夫跟十三娘歪缠。“你可知道何为七出之条?莫说你一个妾,便是妻犯了口舌那也休得!”
十三娘听到这话索性撒起泼来:“才来几天就要休人,还说你们不欺负我。你不是说家里各个都和气吗?骗的我嫁了来,儿子生了,又骗我来京。既然看我不顺眼,我抱着孩子回全州好了。”
“唉,可别这么说。”苏璨急急对婉言道:“这便是你不对,还不赔个不是?”
“我!没!错!”
苏璨两眼一瞪:“那是你庶母,如此无大无小,还说没错!?”
“不单无大无小,还以下犯上呢!”嫤言道:“才刚对着娘娘大呼小叫的,又算什么?”嫤言也大大不爽,当爹的怎么能这么颠倒是非?不过话说婉言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知道摆大道理了?
“我哪有大呼小叫?”十三娘还在哭着。
嫤言便把十三娘的话一字一句的复述出来后道:“我没漏什么字吧?”不好意思,咱家孩子书读的有点多,好像记性真的挺不错。
苏璨对芸娘怒道:“我离京才几年,你竟把女儿一个个教的如此粗鄙泼辣,你的贤良淑德哪里去了!你且回娘家反省几日吧!”
“爹爹,”希言道:“太后还活着呢!”
苏璨霎时如剪了舌头的鹦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刘太后还活着,女人小心眼儿,谁知道她会不会再一竿子把他支到边塞去?地方官不得带家眷,十三娘岂不全落在芸娘手里?
十三娘见苏璨霎时没了言语,一下子反应过来,知道有情况,赶紧不再吵闹,只低声抽泣。闹的苏璨更是难过,看向芸娘的眼神放佛仇人一般。
芸娘不能失望更多,苦笑一声:“罢了,你的俸禄我也不要了,你带着她出去住吧。把老宅收回来也好,再去外面租房子也好。我不再管你了。三番两次为了姬妾赶我回娘家,我也没脸跟你过下去了。”
苏家一下陷入寂静,苏璨既不想离开,又不想妥协,僵在那里不动。半晌,芸娘深深的叹口气:“希言,你跟着爹爹过,还是跟着娘娘过?”
“两口子拌嘴尽有的,娘娘别说气话。”希言和稀泥,这让他怎么回答?跟着谁都是不孝来着。
“我这不是气话。”芸娘冷笑:“就如阿婉所言,男子汉大丈夫,跑来内院里为了妾跟妻志气,也配做个男人?”又冲十三娘道:“喏,你爱要捡了去,我不要了。”
苏璨听到这话,脸黑如锅底:“我就是个物件不成?”
“你干的难道是人事!?”
气氛再次陷入僵持,苏璨本想吓吓芸娘,让她服个软便罢。没想到芸娘竟如此强硬,半点不退,这到底是怎么了?芸娘不是这个性格啊?
芸娘当然不怕苏璨,当初是靠着苏璨过日子,那时苏璨是一家之主,是顶梁柱。结果苏璨这柱子塌的彻底,她才发现原来靠自己也不是撑不过去。希言都这么大了,权当自己是寡妇都算不得孤儿寡母,谁怕谁啊?家里还不够苏璨添乱的呢。这才回来几天,芸娘觉得腻歪透了。今日一场吵架,直接触了她的临界点。她是要当祖母的年纪了,谁耐烦跟小老婆吃醋去?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这么一想,脸上就带出很不耐烦的表情来。
苏璨夹在妻妾之间左右为难,他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今晚就是一场传说中的妻妾交锋。如今他的态度是挺重要的。跟芸娘服了软,不免以后十三娘委屈。不服软,就得被赶出家门。还犹自暗叹,怎么就不能都贤良一些呢?他与芸娘也并不是毫无感情,无非就是几年不见嫌着她老了些不好看了,尤其是跟十三娘呆在一块儿更明显,这心不由的有些偏,但也不是说可以丢了妻不要。妻是妻,妾是妾嘛。可是这下到底认不认输呢?认了日后可能就夫纲不振了,这要是不认输……真和离他又不舍得。扭头见希言在旁边坐着,便使眼色与希言,试图让他继续和稀泥。
却不想希言也快爆发了。今早本就被婉言晃点的差不多了,回家又是一场闹剧。别提昨晚还有一场鸡飞狗跳。原本日子多好啊,下了学,跟同学一齐看看课本,写完作业后读读闲书。两个妹妹在屋子里跟娘娘说说话背背书,街坊谁不说个好字?苏璨才回来多久?家里各种闹腾,搞的这位考生实在很!烦!啊!他是不好跟女人对嘴对舌,不代表他看的惯这对……男女。男人喜欢美女没错,但这美女要是勾搭了自己爹欺负了自家妈顺带捎上了自家妹子,只要不是色魔入心的混蛋,那是百分百看不顺眼。深呼吸几次压下怒火,直接当做没看懂苏璨的眼神,低着头装死。
苏璨眼睛都快抽筋了,没想到希言不接茬。婉言那是一贯嚣张,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这回连嫤言都直白的哼出声来,看样子也指望不上。忽觉得放佛陷入了四面楚歌,转头望向十三娘,只见她的眼中依然是柔情蜜意,方觉得心灵得到了安慰,不由心又偏了一点点。然此刻却不能再僵持下去,只得放软语气对芸娘说:“是我的不是,你莫生气了。”
这都快过子时了,芸娘困的不行。听到苏璨服软正想顺着台阶下了算了。不曾想苏璨居然接了一句:“日后你们好好相处,我再不发火了可好?”
苏璨这句自以为妻妾全都能安抚的下的话,彻底触怒了想睡觉的芸娘:“竟然要我跟她好好相处,你才不对我发火?我一个官家朝廷表彰过的贤妇,就去衙门里闹一场,你看众人是帮你还是帮我!今日我就放下话来,要么你滚,要么休了这个丧门星!”
希言实在忍不住了,在两个妹妹耳边悄声道:“这是中邪了吧?”
“呸,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婉言接了句。
“大哥,我不嫁人了可以么?”嫤言今晚彻底恶心坏了。
“男人也不是都这样……”希言说的都勉强。
“喂,你跟谁过?”婉言问希言。
“你呢?”嫤言倒问婉言。
“你这不废话么?我跟那位宠妾灭妻的不熟来着。”
“没得跟着娘娘过的吧?”希言道。
“我又不改姓刘,衙门里的人还能逮我回去?我这么大了,说到这里做工不行?”嫤言一脸大哥你好笨的表情。
被两个妹妹鄙视了的希言反而安心了,他是苏璨的两个儿子之一,但是是芸娘的唯一的儿子,真闹到那一步,他傻了才跑去跟苏璨过。不过最好还是别到那一步,不然闲话真的会很多。他还想当官来着。要么……再把爹支出去?
夜里本来就安静,兄妹三人悉悉索索的,虽听不清他们讲什么,但要不知道他们再说悄悄话,不是瞎了就是聋了。苏璨觉得父亲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觉得在家里几乎丧失了地位。妻子不敬重他不说,他们夫妻正吵架呢,孩子们就敢在一旁唧唧喳喳。真想干脆带着十三娘和幼子出去算了!可今晚的吵架到了后期实在比较文雅,没发生让他一怒之下冲出家门的事,也就是说灵台还有一线清明。他上回就被人参了宠妾灭妻,这要是一出去,保管又有人找他麻烦。这口气憋的他差点吐血。
这一憋气不要紧,把十三娘急的发懵。这是才碰头的权利争夺战,奠定家庭地位的重要时期。两厢交火发现芸娘带着名分和三个孩子站绝对优势,只能把苏璨拉过来。只要苏璨站在她这边,便是五五之数。可现在看样子苏璨也抗不过,她本是放良的奴婢做的妾,当然不想再回去做人雇工,何况还舍不得儿子。也没想过踢下芸娘自己上位——这连朝廷都不允许。只不过想争下宠,在家里有点话语权而已。眼见事情闹翻,苏璨还没个决断,她便知不妙。要是芸娘拼着和离也要扫她出门,她还真抗不过,这世上总是做大妇的多,偏帮小妾的几乎没有。何况她一个无根无萍的外乡人?此刻真心觉得后悔,不该这个时候挑事,来日方长才对!这么一想,便噗通一声跪在芸娘面前:“姐姐,此事是我糊涂,年轻不懂事。还望姐姐别见怪。”
芸娘并不接茬,依旧看着苏璨。
苏璨见十三娘都道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