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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儿早就知趣地退下,为两人留了一片清静地。
两人相拥片刻,舒浅恢复平日的模样,传上了酒菜,两人便坐下说些闲话,却决口不提分开的这段时日内所发生的事。
末了,云朗从怀里掏出一个乳白色的泪珠型的挂坠,递给舒浅:“这是送你的。”
“送我?”舒浅接过,看到这个样式,心里十分欣喜:“这是什么做的?不像一般的珍珠玉石!”
云朗笑道:“这的确不是珍珠玉石,是象牙。虽然材料并不罕见,但我料你会喜欢这个样式,便买来送与你。”
“象牙?”舒浅一怔,有些犹疑地看向他。
“怎么?”云朗有些紧张:“不喜欢?”
“……不是”舒浅摇摇头,垂下眼眸来:“你送的东西,我怎会不喜欢?”
云朗放下心来:“我给你戴上!”
舒浅的身子本来就不是很好,近几日越发不好起来。云朗差人请了几个素有医名的大夫过来看,却俱是看不出缘由来。
云朗心里着急,在舒浅面前却总是强颜欢笑。舒浅心里是清楚的,不过也不拆穿,静下心来享受和爱人在一起的生活,倒也自得其乐。
但他仍然日渐虚弱起来,云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奈何请再多大夫,都只会摇头,对这病,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日,舒浅精神竟然好转不少,脸上也现出些光彩来。云朗觉得不祥,强忍悲意与他说话。舒浅轻靠在他怀里,忽然抬头看他:“阿朗,我要先去了。你答应我,我们到时在冥府相见,好么?”
云朗轻斥他:“说什么傻话?你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白头偕老。”
舒浅却难得的生起气来:“你不答应么?好,我不求你,你走吧!”他说着,就开始挣扎。
云朗紧紧抱住他,声音里带了些哽咽:“好,我答应。我们约好了,介时在冥府相见。你若……先去了,就等我……”
舒浅安静下来,缓缓合上眼,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好,我等着你。”
怀里的身体渐渐变冷,云朗却倔强地不肯低头去看。只收紧了手,扬着头,却仍然有止不住的眼泪流下来。
身边传来知返的叹气声,隐莲再一挥手,画面消失不见。
三人心里俱有所感,一时间便没有人开口。
倒是飞光很快想到一个问题:“我见那云朗对舒浅也是真心实意,为什么会忘记他们的约定呢?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知返摇头:“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他本人知道吧!”
飞光看向隐莲:“莲,云朗后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隐莲摇头,顿了顿方道:“舒浅甘愿放弃重新投胎的机会服下还阳草,心里定是有所思量的。我们只静观其变便是了。”
知返一叹:“也只有如此了。”
秦朗在舒浅这里一连逗留三日,直到第四日清晨方从仆从口中得知家里出了事,这才匆匆赶回去。
舒浅站在窗前,默默看他翻身上马而去,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忽悲忽喜。
说是家里出了事,但是不到一个时辰,秦朗便重新出现在舒浅面前,只是神色间有些僵硬。
“怎么?”舒浅扶他坐下,端起一杯热茶递过去:“家里的事,很严重么?”
“没有。”秦朗强笑了下,接过热茶胡乱喝了两口,便心事重重地坐下。
舒浅见他陷入沉思,便也不打扰。走到琴台前坐下,抚起一首平静悠远的曲子来。
秦朗渐渐便被他吸引过去,怔怔望他良久,忽然冲到琴台前,一把抓住他抚琴的手,神情有些狂乱:“舒浅,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舒浅一怔,继而抿唇一笑,温柔缱绻地看着他:“自然是来寻你的。”
听他如此回答,秦朗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更加苍白了些:“为何要来寻我?”
“因为”舒浅右手抚上他的脸,温声道:“因为你是阿朗。”
秦朗似乎不满意他这个答案,复追问道:“既然你为寻我而来,为何只能在此呆上短短七日?你不能为了我而留下来吗?”
说这句话时,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殷殷期盼。
舒浅心中微微酸楚,脸上却带了笑:“阿朗,舒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不能?”秦朗默默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忽然露出某种恍然的神色。他摇头长笑两声,未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舒浅想要挽留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中,默然良久,方轻轻放下。
次日清晨,舒浅刚刚起身,一身酒气的秦朗就闯了进来,手里还提着酒壶。看到舒浅,他笑着凑过来抱住:“来,舒浅,陪我喝酒!”
舒浅慌忙扶住他,脸上的笑容俱化作忧心:“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他扬声对伺候在外的平安道:“平安,去取一壶热茶来!”
平安应声去了,秦朗这边却极不合作,一直闹着要舒浅陪他喝酒。舒浅拗不过他,只有好声安抚:“好好好,我陪你喝!”
说着便接过酒壶斟满一杯,举杯欲饮。却在此时,手里的杯子似被人生生地夺了过去,“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舒浅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秦朗一眼,见他也似乎被这个情形弄得怔了,眼中混沌不在,惟余清明。
心口忽然大恸,舒浅眯眼盈盈一笑,掩饰住自己真正的情绪,复倒了一杯酒,对秦朗道:“阿朗莫生气,刚才是我一时不小心,我多喝两杯,权当自罚,可好?”
秦朗怔怔地点了点头。
舒浅笑意加深,执杯的手用了力气,紧紧的,似乎真的怕拿不稳似的。然后扬头,一饮而尽。
他笑着看秦朗一眼,执壶欲再倒,秦朗却又胡闹起来,一把抢过酒壶用力摔出门外去,里面的酒洒了一地。
舒浅这次没有拦他,只是看着他,唇边笑意温软。
他的这丝笑意惹怒了秦朗,他一把抓住他,用力摇晃:“你还笑!舒浅,舒浅,你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舒浅任由他闹,只是垂下眼眸,唇边的笑意慢慢散去。
秦朗闹够了,渐渐平静下来。忽地冷冷笑两声,他放开舒浅,抬眼看他时哪有半分醉意:“你走吧!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念在这几日情份上,我不请人捉你。但也要告诉你一句,莫要再想方设法害我,那只是枉费心机!”
“害你?”他这句话说的冷然,听在舒浅耳里,却是说不出的可笑。于是,舒浅真的笑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秦朗惊疑不定地看他无休止的笑,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你笑什么?”
舒浅边笑边摇头,手上用了力,把秦朗推出门外,然后自己俯身趴在桌上,继续大笑。
他或者是该哭的,奈何眼睛干涩,没有一滴眼泪。
隐莲三人现出身来。
飞光凑到舒浅面前,皱眉看着他:“你不要再笑了,若是你心里恼他如此对你,我去帮你杀了他便是了!”
“飞光!”隐莲低斥:“不许胡闹!”
飞光吐吐舌头,心里却甚是不服:“那人竟然拿道士制的符酒给舒浅喝,虽然无法对舒浅造成伤害,但他这样的做法,让舒浅多伤心哪!舒浅为了他放弃重新做人的机会,他却这样忘情负意!哼,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这些,他并不知情”知返皱了皱眉:“或者,他只是错把舒浅当成了害人的妖物,才会想到拿符酒给他喝。前世,他对舒浅,毕竟也是真心实意的,这辈子相识时间虽短,但怎么也不至于……”他说着说着声音也低下去,似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
舒浅渐渐停了大笑,听到知返的话,脸上又浮起一层悲意来。
隐莲眸光一敛,紧紧盯着他:“一直以来,你竟然都是知道的?”尾音上扬的讶异语气,连飞光也对这样的隐莲感到陌生。
他极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便立刻追问:“莲,怎么?”
隐莲看他一眼,指了指舒浅。
“是啊,我都知道”舒浅慢慢坐直身子,唇边笑意冷冽如霜:“泪痣长在我身上,我又怎能不去了解它的避讳?”
隐莲皱眉:“既然知道,你当初为何没有指明?反而就此终了?”
舒浅看了他一眼,眼睛一弯:“你不会明白,我只是想得到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罢了!既然他无法给我一生一世,那我就顺了他的心意早早离去;既然他从来不打算向我说明真相,那我就算被他骗一辈子也心甘情愿。哈哈……还有一点就是,我把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想得过于重要了!”
他敛下眉来:“我原本想,如若他真能遵守我们的约定,与我在冥府相会,前尘往事,便都不重要。我们可以转世为人,重新开始。谁成想,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到头来,只是留给我一个人的笑话而已!”
“所以,你执意要服下还阳草?”
舒浅点点头:“我本无他求,只是想能与他再见上一面,若这七日内他能真心待我,纵然魂飞魄散又如何?谁知道、谁知道……”
他又开始大笑,笑声中有掩不住的凄凉。
他们这一来一去的对话,飞光和知返无法完全理解。见两人不再说话,飞光便急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莲!”
隐莲眉目淡淡,伸出手来,有一件晶莹的事物从舒浅身上引了过去。
“嗯?这不是云朗送舒浅的东西吗?”飞光好奇地看来看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个饰物而已嘛!”
知返却微微一怔,把泪珠型挂坠拿在手里,细细一看,脸色大变:“怎会如此?”
飞光大奇:“你发现了什么?”
知返脸色暗沉:“这个饰物,是在特制的水里泡过的。若长期配戴,足以耗尽人的生命,使人虚弱致死!”
飞光脸色大变,尚未说什么,隐莲又冷冷一笑:“不止如此。泪痣属阴,本就忌讳同样属阴的象牙制品。单只是长期配戴,便有致死的可能,何况两者相加!”
飞光气得跳起来:“混帐东西!我本看那云朗对舒浅情深意重,没成想全都是些虚情假意!这样玩弄人心又满心虚伪的人,简直连妖物都不如!莲,你莫拦我,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隐莲阻止不及,他已经隐身出去。
“荒唐!”知返皱眉:“不管怎样,人类岂是我们想杀便杀的!隐莲,你还不快去追他!”
“莫急!”隐莲作了个安抚的手式,转头去看舒浅:“你既已无法重新投胎做人,便只有随知返回冥府,从此与地狱众鬼为伴。时至今日,对当初的决定,你可后悔?”
舒浅轻轻摇了摇头。
隐莲眉峰一聚,追问了一句:“片刻也无?”
舒浅抬起头来,默默与他对视片刻,忽而惨然一笑:“是的,我不后悔。若说我真正后悔什么,便是不该相信他会真心爱我。再多一次轮回又如何?他前生可以亲手给我戴上那条致命的吊坠,今生便可亲口喂我毒酒。我的爱和生命,与他,全不重要!”
这句话,恰恰击中了隐莲潜藏的心病,他不由心口一颤,脸色发白。
知返有些担心地扶他一把:“没事吧?”
深吸一口气,隐莲缓缓平复过来。摇摇头,他摊开手,闪动间,手心多了一颗闪着清光的晶莹珠子。
知返讶异地睁大眼:“你这是?”
隐莲把珠子递给他:“回到冥府后,便让舒浅把它服下吧。纵然无法再世为人,倒也不至于沦为无根孤鬼。”
知返叹口气:“隐莲,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隐莲却不愿他多说,淡淡地别开脸:“你也该回去复命了,走吧!”
知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消失的瞬间,他飞快地说了一句:“看紧飞光!”
隐莲眼神收缩,有一瞬间的迷失。他很快垂下头,以手抵住眉心纹饰,掩住眼中那一刹那的千回百转。
飞光出了沁暖阁,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在城中一家酒楼的隔间里找到闷头喝酒的秦朗。他冷笑一声,正准备现身出去,
6、泪痣(四) 。。。
却被推门进来的人打断。
来人年纪比秦朗略长,一双眼睛深似寒潭,嘴唇轻抿着,略显阴沉。身上穿着锦衣虽不显华丽,但入眼便知是上好的布料。
他身后又跟进一个白衣少年来,眼睛狭长,笑容慧黠。
飞光眼睛一眯,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泪痣篇结束~~
7
7、我当为王(一) 。。。
锦衣人走到桌边坐下,拿过秦朗手中的酒杯,低斥:“莫再喝了!”
秦朗伸手去抢:“还我!”
“秦朗!”锦衣人皱眉低喝:“才几日不见,你怎会荒唐成这个模样!”
白衣少年嘻嘻一笑:“莫不是,被那舒浅美人甩了吧?哈哈!”
耳中听到舒浅的名字,秦朗恼怒地抬起头来:“不要在我耳边提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