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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听闻她要出城登时紧张起来:“阿姐你为什么要出城?要去作甚么?”
“没什么,有份文书要送到邻城。我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其他人一起,别担心,我没事。”
叶子垮下肩头,松了口气:“嗯,阿姐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说着她把针线篮子往华雪颜面前推了推,俏皮道:“你帮我穿针!线是你穿的,衣裳就算是你做的呀。将军见了一定会很高兴……”
华雪颜不忍毁了叶子这份期望,埋头拿过所有的针穿上绣线,打上结。
她凝视着被蒙在鼓里的叶子,自己愈哭愈猛,泪水如断线珠子滴滴落下,却不吭一声,默然相对。
天黑了,华雪颜去了何副将营帐,见到了海棠等女子。海棠一身素白未施脂粉,穿得周周正正,跟她印象中那个风骚的妓|女相去甚远。
“海棠姐。”华雪颜主动唤她。
海棠抬起眼帘,哀伤的眸子下是怒火骤然的仇恨,她淡淡点了个头:“你也要去?”
华雪颜颔首,海棠见状垂下眼,无奈一叹:“你……唉……”
来不及再作寒暄,何副将已经走了进来,把众女召集在一起,道:“今日请诸位前来的用意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在此我重申一次,此番任务凶险异常,很有可能一去不回,所以请姑娘们三思,若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如无异议,我待会儿就把安排交代予诸位。”
众女皆缄口不语,没有一人在节骨眼儿上说要退缩,也没有一人露出胆怯惧怕。她们有的,只是迫切的复仇之心,还有久久燃烧的猛烈恨火。
“好、好……”何副将见状再次红了眼睛,他连说几声好,嗓音哽咽,“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我何大宝愧对诸位,堂堂男人却要送一群女儿家上战场,我实在……请受我一拜!”
铁骨铮铮的男儿说跪就跪,噗通一声在她们面前屈下双膝,重重落地。
海棠急忙去扶起他:“大人无需自责!以前是你们在战场上拼命杀敌,把我们保护在身后,现在该轮到我们回报将士们的恩情了。我海棠命苦命贱,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我知晓情义二字!小李对我有情有义,我自然不可辜负于他,只要能为他报仇,让我作甚么都可以!”
樱桃也说:“我的爹娘就是死在西越人手里,我沦落风尘已是不孝,我不想去了下面也愧对二老,大人,我这辈子没有做过大事,仅此一件足矣!”
“我也是!”
“……”
她们情绪激昂,没有一丝女子特有的柔弱,国恨家仇之下,她们也是一群英勇战士。
何副将含着热泪告知众女他们的计划,并把细节交代一清。等到事情完毕已是深夜,众女陆续散去,华雪颜正要走,却被何副将喊住。
“影姑娘!”
华雪颜回头:“大人还有何吩咐?”
何副将望着她的眼神颇为复杂,带她出了营帐,两人躲到阴暗处说话。
“影姑娘,”何副将说了半宿的话,嘴唇已经干涸开裂,声音也哑得不像样子,他表情有几分惭愧,看得出来很犹豫,却还是开口了:“我有一事相求。”
华雪颜道:“不敢当,有何吩咐大人您说便是,我力所能及一定做到。”
何副将神色凝重:“此事有很大的风险,之前从未有人做到,我也不清楚你有几成胜算……但是,你是唯一有可能做成此事之人!”他双目燃火,跳动着希冀雀跃,突地问道:“你可知道柴炎?”
华雪颜一怔,点头:“知道。西越的大帅,我们的对手。”
“不仅是对手,还是很强的对手。”何副将的口气憎恨中也有几分无奈:“两年多来,将军与他交手数次,却是棋逢敌手不相上下,没有办法灭了他。当然,他也没有办法除掉将军,所以这场仗就这么拖下去……只是现在我们没有时间了,再拖下去东晋极有可能战败!这个时候我们若能除掉柴炎,形势必将逆转,此战胜算可以大至九成!”
他幽幽盯着华雪颜,纵觉难以启齿,但依然说了下去:“柴炎此人行踪隐秘不常露面,经过多番打探,我们察觉了他一个秘密。每月都有一批女子被送到军营给柴炎,而不久后这群女人又会被遣返回西越,继而送新的来,周而复始。我们起先以为他是借着此事传递什么消息,于是派出探子跟随这些女人,最后才发现她们都是被人从四面八方搜罗而来的,专门送给柴炎供他玩弄。但军中自有妓帐,柴炎就算再好色也没必要每月都换新的女人,除非另有隐情。后来我们才知道……”
“柴炎有一特殊癖好,非处子不要。”
华雪颜闻言猛然一惊,美眸圆瞪看向何副将,红唇翕张难说只言片语。
何副将低低垂首:“事关重大,此事只有我和将军知晓。我们定下一个计策,如果某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便让一女子潜到柴炎身边,伺机杀了他。在此之前,我们要做的是找到合适人选,予以栽培……最后,将军留下了你。”
“影姑娘,这次你的目标不是烧毁粮草,而是暗杀柴炎。我希望你用尽一切办法接近柴炎,杀掉他。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老王死了赵哥死了小李死了……死的人太多了……”
何副将声泪俱下,近乎哀求的口气卑微到尘埃里。华雪颜却神情木然,愣愣站了许久方才回神,问他:“这是将军的意思?”
何副将一时语噎,慌忙转头避开她审视的目光,嗫嚅道:“将军他不……”
“我知道了。”他逃避的神情愈加坚定了华雪颜的揣测,于是打断了何副将的话。她此刻已经感受不到失望,而是绝望至极。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世上不会有人给你莫名其妙的好处,更没有人会让感情超越利益。
纪玄微竟然如此胆怯,竟然不敢亲口告诉她一切……懦夫!
须臾,她敛起不该有的痛楚,毫不犹豫答允:“我会杀了他,一定。”
“影姑娘……”
何副将在背后喊她,她装作没有听到,大步匆匆走远。
秋风呜咽,吹得她纤柔的身躯仿佛站不稳,步履蹒跚。兴许是风沙太大迷了眼,她抬手捂住了眼睛。
华雪颜又回了叶子的住所,叶子已经睡着了,油灯还燃着,为她燃着。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床沿坐下,见到叶子的睡容恬静,嘴角还挂着甜蜜笑意。叶子枕边放着那件未做完的衣裳,就差一只袖子了。
华雪颜拿了起来,穿针引线,延续着叶子的针脚继续缝合,一针又一针。
大约是油灯太暗,她熬得眼睛都红了,泪水哗哗从眼角涌出来,沿着脸颊滑下,落在新衣之上。
最后一针收好,华雪颜用牙咬断绣线,抬头一看窗外,晨曦泛白。
已经天亮了,该走了。
她把衣裳叠好放在叶子枕边,轻轻拂过叶子的脸,小声说道:
“我知道你喜欢他,一直都喜欢着。衣裳还是你去送给他罢,以后都别为我做人情了。大概……也用不着了。”
“阿姐走了,再见。”
第四一章 身陷囹圄
这日大军撤营的消息传下来;众人神色警备忙着收拾;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城内不少百姓也背着行囊出城逃难;只有极为少数不愿背离故土的人留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行人却逆流而上;在此时进入城内。
一群女子早已换了装束;打扮成城中寻常妇道人家的模样;脸颊涂得灰扑扑的,并不显眼。
何副将把她们带到各自的“家”里;再次叮嘱。同样的话他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可却没人嫌他啰嗦。她们知道,他太愧疚了,如果多说一句能减轻一分他的负罪感,那便让他说下去。
“不要硬碰硬;看准时机再行动,保命要紧。记住;千万不要枉作牺牲,一切以性命为重。”
“影姑娘,”最后何副将把她单独叫到一边,特意嘱咐:“柴炎戒心颇重,你要想法子打消他的顾虑。如果你顺利到了他面前,他一定会叫人查你的底细。我都安排好了,你的身份是县令之女,自幼养在深闺,所以认识的人不多,这样就不会惹人怀疑。”
“还有,你的名字叫华雪颜。”
从这一天开始,她彻底扔掉严霜影的身份,转而成为了华雪颜。
华雪颜点头:“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什么要注意的?”
何副将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又忐忑地说:“见到柴炎之前,你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前功尽弃。这一切只有靠你自己,我们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华雪颜的脸上没有害怕,只是目光略带隐忧,她道:“何大人,如果我这次回不来,麻烦你转告将军,让他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我的家人,他答应了好好照顾她,请他万勿失信。”
“我一定把话带到。”何副将吸吸鼻子,催道:“好了,我得走了,消息已经放给了西越,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影姑娘,珍重!”
“大人保重。”
目送何副将走出了城,城门即将关上,她刚刚转身,却听见一道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
纪玄微从路的那头赶来,挺拔身影在缓缓闭合的城门中央渐渐放大、清晰。关门的守卫见全军统帅过来,停下了动作有些犹豫。
“要不过会儿再关……”
华雪颜看那道势如闪电的黑影逼近,一咬牙道:“关上!现在!”
嘭——
纪玄微眼睁睁看着厚重城门在他面前合上,华雪颜伫立在那里,面如冷霜眸带寒冰,直到她的身影隐去,那样的目光还是如火烙一样印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门关了,疾驰的战马被迫在城门口停下,只能对着斑驳城墙扬蹄嘶鸣。仿佛仍有不甘。
盔甲之下心口有些疼痛,纪玄微想摆脱这异样的感觉。他捏起拳头,刚想叫守卫开门,却被人从后一把按住他的手。
何副将阻止了他:“将军,我们该走了。”
“我……”纪玄微想要找个借口打开城门,张口的一瞬又拿不出让部下信服的理由,僵在了原地。
何副将知晓他的心思,默默摇头:“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真的来不及了……
纪玄微举起的手终于缓缓放下,双肩萧索略有颓丧。不过只是眨眼之间,他便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凌厉,冷声无情:“走。”
区区一扇城门,她在这边,他在那边,距离并不遥远,阻碍并不坚固,可却硬生生隔开了他们多少年。
西越军收到东晋大军悄然离城去接粮草的消息,立即就攻城了。
凶蛮的西越人轻而易举攻破防守脆弱的城门,顺利入城,很快占领了城中各个角落,继而搜刮战利品。
在一户破败的农家小院,几个西越人在灶台底下的暗道里捉住一个女子,把她揪到院子中央。
此女一身粗布衣裳,手肘背后都缀有补丁,头发乱蓬蓬的,脸蛋也黑黢黢涂满锅灰,看起来邋遢又肮脏。不过这并不妨碍暴虐的西越人对她产生兴趣,他们把她围在中间,像狼群围攻猎物一样起哄逗她,看她左冲右撞却逃不出去,纷纷哈哈大笑。
她开始还试图逃跑,却屡屡被他们捉了回来,再次围住。绝望之下她放弃了,蹲在地上紧紧抱住肩头,埋头嘤嘤哭了起来。
“小白兔。”
其中一个西越人给她起了绰号,他们把她扔在一边,走到旁边比了比手势,好似是以猜拳的方式来决定谁先占有她。
她不敢跑,只是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果真如陷阱里的兔子般我见犹怜。
“喔!”
划拳之后,一个西越人高举双手神情喜悦,看来是他赢了头彩。他大笑着径直走过来,女子拼命摇头,缩着脖子用力推搡他,哭声都娇滴滴的。
“呜……不要,不要过来……你走开……”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两人拉扯中她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手臂。这西越人先是一怔,继而狂喜起来,转眼打横抱起了她。
“慢着!”
忽然后面的西越人过来拦住这占了头彩的男子,指着女子足下用西越话说:“你看她的鞋。”
原来粗陋的裙子下是一双精巧的绣鞋,锦缎鞋面彩丝绣花,断不是寻常女子能够穿得起的。他们忽然发现了小白兔的与众不同,于是舀来水泼上她的脸,搓掉她脸上覆盖的污渍。
白雪一般的肌肤,星月一般的眼睛,玫瑰一般的嘴唇……
西越人眼睛都看直了,不断叽叽呱呱说着话,都在赞叹这是只漂亮的小白兔。
占了头彩的人禁不住美色|诱惑,再次想上前抱她进房,却又被同伴拦住。
拦他的人说:“我们把她献给大帅。”
占头彩的人当然不依,他们为此争执起来。最后有人说献上她就能得到赏赐的财宝,说不定还可以升官,而且等大帅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