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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错位的悲鸣清晰可闻,舒懿狠狠握紧拳头,额头因为疼痛而汗流不止,他本就白皙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几乎到了惨白的地步。黑色的双眼满是泪水,而在泪水后却是一条连着一条,盘根纠错,相互纠缠撕扯的血丝。
舒懿很清楚自己的右脚算是彻底废了,这个毁掉他的男人绝不会为他找医生来治疗,所以他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的事实,就算骨头生长了,最终也只能成为一个跛子。
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前几十分钟依旧靠自己的双腿正常行走,去市场买菜的人来说太过残忍,残忍到即便内向孤僻如舒懿,也忍不住怨恨憎恶起男人。
杀了他。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杀了他。
如果活着不能杀掉他,就算变成厉鬼也要纠缠他纠缠到死!
握紧的双手满是汗水,青筋暴起,手指根根发白。舒懿深深地呼吸口气,在确认自己将这恨意全部烙刻在灵魂深处,即便死都不会忘记时,才放纵自己昏了过去。
而就在舒懿昏过去的时候,男人一向没有什么波动的脸突然浮现出一丝扭曲的,奇怪的表情。
这是种与男人嗜血气质十分不符的感情,以至于男人自己也觉得新奇和疏离。这种感觉……
男人微微垂下眸子,僵硬的面孔最终勾起一个冷虐的微笑。
这种感觉……他还以为经过这么些年的逃亡,自己早忘了当初的事情,却没到记忆这么忠诚,一直牢记着那些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S(四)
当舒懿醒来的时候,男人还在他身边,就坐在他的床边,正打开电脑看些什么东西。舒懿淡漠地瞥了一眼,立即就确定男人看的是他写的小说。
脸上黏腻腻的感觉不再,应该是男人在他疼昏过去时为他清洗的。想到此,舒懿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将手掌握成拳头,狠狠锤了一下床。
男人听到声音很快转过身,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有事?”
舒懿没说话,只用黑色的眼睛盯视男人,然而男人并没有任何心里愧疚,甚至内心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只是冷冷地问,“做什么?”
即便语气冰冷,舒懿仍旧从那分不出抑扬顿挫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悦。
舒懿一下子就怔在原地。是啊,他这样耍脾气给谁看,还嫌对方不够残忍,巴巴赶着给人践踏去么?
舒懿不说话,男人却是没耐心起来,他嘴角勾起不明的微笑,突兀问道,“剥皮的结局是你想的?”
舒懿仍旧沉默以对,空气中只剩下男人在喃喃自语般的声音,“不错,很好。够残忍,够没人性。”
“真像你这种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这种人——这已经是男人第二次说出这种话,舒懿实在不明白对方和自己有什么过节,他发誓自己绝对不认识面前的男人。然而这样的话舒懿说不出来,他怕自己一个做错让男人发起疯。
他已经深切认识到了男人的可怕,这个刚一见面就让他疼得死去活来,能够微笑着将他右脚废掉的男人,他已经本能性地对对方产生了恐惧。就算此刻对方要他去死,他也不会违背对方的命令。
因为在男人手里,简直生不如死。
舒懿不说话,也不动,他什么都不做,就连看男人已经转过去的背影都不敢,他知道自己懦弱,知道自己实在无能,但此刻他宁可承认自己无用也不敢违抗男人的命令。昏厥前那刺骨的恨意已经因时间的流逝浅薄起来,痛苦却是有增无减,这个男人,这个折磨他的男人就算坐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坐着,就能让他的大脑产生几欲裂开的痛楚。
男人在床边坐着看了多久,舒懿就发呆了多久,直到男人起身,舒懿才猛地回过神,身子一颤,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飘到男人身上。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这动作让舒懿颤得更厉害,几乎要抖成一个筛子。
男人欣赏对方可悲的样子,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你害怕我?”
“这是件好事,有所恐惧总比无所畏惧活得更长,也更,”男人歪起头,平凡的面容无端染上邪肆的味道,他微微弯下腰,看到舒懿惊恐而蠕动着后退的样子才终于笑出了声,继续说道,“痛苦。”
“不错的表情。”男人冷酷地吹个响亮的口哨,随后语气突然一缓,“好了,现在去做饭吧,我饿了。”
舒懿猜不准男人的心思,但男人的目光就这么明晃晃地看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再躺在床上,他挣扎着起身,然而刚一动弹,右脚就疼得厉害。
瞥到肿得完全看不出形状的右脚,舒懿终于明白了男人的寓意,他是故意让他去使用右脚,以此来再次折辱他。
舒懿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然而在还未成拳的时候却松开。他狠狠地吸了口气,然后一个用力直起身子,但即便是这个动作,也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不明意义的呜咽从舒懿被堵住的嘴里挣扎出来,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利落,舒懿甚至想到干脆就这样死了算了。激怒对方,然后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但即便这样的奢求,舒懿也没有自信能得到满足。
对方显然是准备慢慢地折磨自己,就像最好的猎人从不在猎物尚有体力的时候出手,只会在最后绝杀一击般的收割性命。
这个世界,要么狠,要么忍。
直到这时,舒懿才真切地体会到这句话。他握紧拳头,狠下心肠,将左脚踩在地面后用双手提住右脚,然后尽量将重量都压在左脚上,单腿蹦着前跳,遇见有墙可以支撑的地方也狠下心没去依靠。他实在怕极了男人又想到什么新的办法折磨自己。
就这样蹦到厨房时,舒懿的后背几乎被汗水打湿,他看都不看一眼男人,就强撑着从放在桌子上的袋子里拿出几个鸡蛋。一袋子的鸡蛋几乎都碎了,仅有的几个完整鸡蛋蛋壳上也满是伤痕,蛋清与蛋白混淆在一起,摸起来粘稠湿腻,让人无端心生恶心,但男人没有说话,舒懿也就懒得再换食材。他将身子靠在橱柜上,一边打鸡蛋,一边掩饰性的休息。
右腿实在是太疼了,这种慢性疼痛即便想要忽略也不能做到。
将鸡蛋搅拌均匀,然后插电,在锅里放油,舒懿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倚在橱柜的身子些微放松,而就在这时,男人突然走了进来。
舒懿的神经瞬间绷紧,然而男人什么都没有做。
炒鸡蛋,关电源,然后将鸡蛋放在盘子里。直到这时舒懿才发现自己没放调料,他忍不住迅速瞥了眼男人的神色,见对方面色如常才故作不知地拿起盘子。男人冷酷的目光里没有丝毫仁慈,所以舒懿只能单腿蹦到餐桌旁,平常只是几步的距离,在现在看来却每一步都如刀割。
不过终于还是将菜放到了桌上。
男人依旧缄默,从餐具盒里拿出勺子,自顾自地吃起来。舒懿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面容一派冷静。他知道这顿饭没自己的份。
且不论双方的诡异身份,依男人冷酷的脾性,能给他吃的食物绝对是下了毒的。
男人静默地吃完饭,然后走到床边继续去看电脑,只留舒懿僵在原地。
饿,饥饿。强撑三天的胃部在见到食物后突然闹腾起来,那种胃部扭曲抽搐的疼痛让舒懿忍不住用手压了压肚子,他觉得自己穿过那层薄薄的皮肤摸到了腹部里的脏器。
胃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保持痉挛的姿态,饥饿到仿佛下一刻就会化成怪物,将宿主的胃部吞噬干净。
不错啊,这种想法。舒懿浑浑噩噩地勾勾嘴角,这个时候他还有时间去考虑该如何将这刻骨铭心的饥饿感觉写成小说:就让主人公被饿死好了,让他被从身体内部汹涌而热烈,仿佛死亡才能终止的滔天饥饿,一点一点,从身体内部被吞噬干净。
舒懿的脑中蓦地就出现了那副美好的画面:血流满地的主人公,只有腹部被破开个窟窿,他的腹部脏器在吞噬掉宿主肚子里的血肉后,猛地伸展出来,肠子胃部径自从鲜血淋漓的腹部爬出,然后轻声坠到地上,痉挛抽搐。
美……好美……不可思议的,美。
舒懿微微佝偻起后背,双眼变得迷离而失神,如果不是男人就坐在在不远处,舒懿甚至想要来个狂奔。意识里美绝的画面让他热血沸腾,几乎要咆哮几声。
而就在舒懿陷在妄想中时,冰冷的声音一下子让他回过神。
“真是欲求不满的表情。”男人的声线低而危险,他状似无意般交握双手,一根一根地压住手指,直到听完骨头清脆的声响才微微勾了勾嘴角,“那么,我们继续吧。”
作者有话要说:
☆、S(五)
舒懿的身子瞬间就抖了起来,这颤抖让他站不住,一个倾倒就摔在餐桌上,他急忙用手扶住自己,目光却牢牢盯视男人冷硬的脸庞。
男人没有仁慈,没有感情的面孔只是一派冰冷。
“针在哪里?”男人问。
舒懿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在他迟疑间,男人突然上前一步捏起舒懿放在餐桌上的右手手指,“这只手,是用来写东西的吧?”
“一个写手失去了手指,又要如何写作呢?”
舒懿猛地瞪大双眼,听明男人的意图后狠狠摇头。
不要,不行,不可以。唯独手不行!
那是他用来写作的手,就算丢掉性命,身体死去,也必须保持双手的完整性。
手是写作者的命,是写作者的一切!
舒懿抖抖身子,用力将自己的右手从男人的禁锢中抽出来,他用目光指了指外侧,然后单腿蹦跳着走出厨房。男人只是冷眼旁观少年的动作,在对方靠近自己身体时厌恶得后退一步,眉头不自然地皱起。
竭力保持身形不倒的舒懿根本就没心情观察男人的表情,他的右脚还是疼,那种持久的,分不清尖锐还是迟钝的痛苦,就像有把电锯一直来来回回为他截肢。蹦到书柜旁的柜子上,舒懿借着柜子的力量一点点弯下身子。在这过程中他狠狠地咬住嘴唇,即便尝出腥味也没有停止。
胶带后本就破碎不堪的嘴唇经此蹂躏简直没有片完好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布满咬痕和伤口,有娟细的血液濡润着胶带。
男人等了等,但少年的动作太慢,他抱着胸站了一会就觉得无聊,于是将目光在四周转了转,看到书柜后目光骤然变沉。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右手食指在僵硬良久后终于勾了勾,被蛊惑般地摸上了那些书的封皮。
书是立着摆放的,三层的书架只有上面的两层摆满了书,而最下层则是放满琐碎的杂物。男人不关心最下层,目光和手指在第二层游曳不止,他的食指略过一个又一个触感不同,大小不一的书,向大脑传达出一种失落已久的感觉。
如果,如果没有那件事,他现在应该已经毕业了,也许会应聘一个比较体面的文职工作,然后像普通人那样找个体贴又爱慕他的妻子,或者他还会生个孩子。其实他并不讨厌孩子,甚至还喜欢那种软糯糯的生物。
因陷入遐想而有些涣散的瞳孔在看到一本书时猛地清醒过来,他饶有兴致地抽出那本书,握在手里颠了颠,然后似笑非笑,似恨非恨地轻问身旁一直在找东西的少年,“《虐恋亚文化》?”
舒懿在听到男人的声音时下意识地打个冷战,听清对方的问话后僵住身子,目光疑惑地看向男人。
“《虐恋亚文化》?”男人依旧用疑问的语气说道。
不明白男人的想法,舒懿只好在迟疑半响后点点头,然后他看见男人笑得邪气又残忍,“真像你这种人会看的书。”
如果前两回舒懿还想拼命地洗白自己,那这次他已经放弃了这种愚蠢的想法。男人的模样明明就像认识他已久,对他的曾经了如指掌。
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男人?在他恶心的,短短二十年的生命中,什么时候招惹过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然而无论怎么逼问回忆,那些干白的记忆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认识他!舒懿细思恐极——他和对方之间肯定发生过某种事情,而且还是非常残酷的事情,残酷到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追杀不止,想要虐待致死,连法律都罔顾。
“你看过?”在舒懿胆战心惊的时候,男人再一次发问。
舒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要从男人的脸孔里找到某些讯息,好让自己的回答符合对方的心意,然而男人是那么冰冷,坚硬冷酷地就像一块钢板,好像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这张脸深处的无情崩溃。
最终,舒懿点点头。
他不只看过这本书,而且还看了不止一遍——这本书是他的性启蒙书籍。
舒懿小时候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