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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神05-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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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显一个纵身腾空而起,就在这刹那,他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黄色光束…… 

  不,不是光束,是箭。 

  不计其数的箭! 

  这……是眼花了吗?显然不是。 

  是后来邵纯孜追加了那么多箭吗?似乎也不是。 

  从头到尾就只是那一枝箭而已,只不过它在一瞬之间化出了无数分身—— 

  简直难以置信,但已经没有余暇给苍显表达惊讶,足尖凌空中一踮,迅速往另一边跳了过去。 

  然后,更加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 

  那些光束,就仿佛是一只又一只眼睛似的,牢牢盯准了目标。见他跳开,它们也随即转向,在空中拐了个弯,朝着他直冲而来。 

  苍显双目圆睁,震惊到无法形容,再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满眼箭雨扑面而来,不下百枝,几乎是在同时射中了目标,并且至少有十处正中要害——何况那是如假包换的斩妖之箭。 

  就算对苍显而言,这也是无可估量的重大伤害。 

  庞大身躯重重跌落下来,仰面摔在地上。连忙翻了个身,四足颤颤巍巍撑着地,还试图重新站起来,可惜一试再试最后都还是倒了回去。 

  气喘吁吁着,翻身侧卧过来,已经连趴着都是吃力的事。 

  似乎是不经意间,他身上那遍插的箭矢已然消失不见,唯独留下独独一枝,扎在他的肩膀上,显然就是斩妖箭的本体。 

  邵纯孜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动,来到他的附近。 

  这么近,只要一口就能将人的脑袋咬下来了——只可惜苍显如今已经半点也动弹不得。微微垂眼睨着人,嘴巴轻掀了掀,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喉咙,导致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你到底是……什么人?」 

  邵纯孜低头俯视着他,金色光芒在眼底旋转着,已经不再像火焰般炽烈,缓缓定了下来。 

  「你最不屑一顾的,人。」弯下腰,把那枝箭从苍显身上拔了出来。 

  苍显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毫无预兆地,突然低笑,但是还没笑几声就喘不上气来,变成了一种哽咽般的呜鸣。 

  到底还是轻敌了,原来这小子这么深藏不露……不过,既然是这么厉害的对手,他也算败得不冤。 

  只是,可惜了…… 

  目光开始涣散,恍惚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脑海中却依稀有什么景象开始浮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奄奄一息的呢喃像梦呓般从口中流溢出来:「我已尽力,尚浓……告诉尚浓,不必再等着我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话虽这样说,邵纯孜脸上并没有丝毫笑意,「我为什么要帮你传话?我是不会让你死而瞑目的。」 

  高高举起手里的箭矢,用力刺了下去,直入心窍。 

  几秒内,苍显就彻底停止了呼吸,双眼还是大睁着,只是眼波不再流动。 

  邵纯孜定定望着,直到确认了他的死亡,忽然就两腿一软跌跪下去。 

  呆坐着,眼神也是呆呆的,已经回到一片墨黑,更是显得死气沉沉。原是小麦色的皮肤上,没有了那些奇异的「纹身」,越发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苍白。 

  昂头仰望上空,漫天星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一闪一闪的,仿佛是谁的眼睛,从天上注视着他。 

  「哥,我干掉可恶的家伙了,你回来吧……」

第八章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好毒舌
  头,好疼……又好晕…… 

  想睡,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迷迷糊糊间,邵纯孜撑开了眼帘,视野中一片黑暗。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因为没开灯的缘故。 

  他慢慢坐起来,觉得身体应该能撑得住,再下床,向门口走去。 

  虽然没开灯,但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也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不太清楚而已。 

  他打开门走出去,视野立刻变得清楚许多,从某个方向传来了亮光。 

  循着光走过去,来到客厅,只见海夷坐在沙发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大半的烟,而目光恰好就是投在他的脸上。 

  当然不是真有这么巧,只不过是从他刚才往这边走的时候,海夷就已经察觉了动静,所以早早看过来,等待着他的出现而已。 

  倒把他愣到了一下,不明就里地摸摸脸,其实本来也没什么话特别想说,却又脱口就说出一句:「你回来了。」 

  海夷眉梢一扬,掠过幽幽深邃:「我回来了……昨天就回来了。」 

  「昨天?」邵纯孜不禁愕然。这人不是才离开没多久吗?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吗?」海夷似笑非笑。 

  其实是这么回事,昨天他追着那个妖出去,追上之后,打斗自然是免不了的,「顺便」问上几句话,比如对方有什么目的,是不是邵云派来的,邵云人在哪里……等等等。 

  而对方只是模棱两可,看似并不否认,也不拒绝回答,但从来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那是一只狼妖,道行很高,如果分等级,他即便不是顶级,也绝对算得上一级。 

  当然了,这对海夷还构不上什么威胁。 

  就像他对莫清说过的,对于妖来说,他是终极。 

  所以他是可以下杀手的,但是话没套出来,还不必要这么做。 

  但说到底,其实更主要的还是因为,他突然听见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脑海中直接响起。 

  「啊啊——」是邵纯孜的声音。 

  是惨叫,是怒吼,还是哀呼?都是?都不是? 

  总之,海夷立即撇下狼妖赶了回来,看到的就是院子里那满地狼藉。 

  血腥味浓到刺鼻,一匹巨狼倒在血泊中间,已经彻底死透。邵纯孜就倒在那旁边,昏迷不醒。 

  根据情形判断,造成狼妖身上致命伤的兵器,是箭。而唯一在场的人就是邵纯孜,他的兵器恰好也是弓箭。 

  ——所以狼妖是被他杀死的,如无意外。 

  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种等级的妖,可不像是以他的水准能够应付的对手,而且就狼妖的伤势来看,简直有点被虐杀的嫌疑。 

  除此以外,他既然已经失去意识,浑身是伤的看起来虚弱至极,那么自己听见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从哪里传达过去的…… 

  海夷的所见所想,邵纯孜自然不清楚,只是比较惊讶自己居然昏睡了一整天,难怪头这么晕,另外浑身上下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就好像曾经死过一次,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 

  怎么说呢?整个身体都像是被重新组装过一样,装是装好了,却把各种不适残留下来,说不出的别扭。 

  万幸的是,尽管这么不适,居然也不太会痛,只隐隐约约觉得骨头里酸胀发麻。 

  说起来,他貌似骨折过?而且还不仅仅是骨折而已……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现在却还能好好走路,身上也没什么伤痛?难道是海夷救了他?可是那么重的伤,伤及筋骨,怎么可能说黏就给他重新黏了起来啊…… 

  「昨天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眨眨眼:「昨天?」 

  「那只狼妖是被你杀的,不是吗?」 

  「是吗?」更加茫然地眨眼。 

  「你是怎么做到的?」海夷直接追问到底。 

  「我是怎么做到的?」邵纯孜的眼神恍惚起来,「我不知道……」 

  其实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非常虚幻,即使听见海夷这样说,他却依然没有多少真实感。 

  关于昨天的回忆,是有的,只是在回忆中,当那些事发生的时候,尽管他是在场的人,但又好像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做的。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当然是看不到的,他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反正那个时候,他似乎什么也没想,只是满心怒火,只是想要宣泄,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 

  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 

  话说,那些真的真的都是现实吗?如果不是海夷这么说,他恐怕会以为只是一场梦而已…… 

  「难道那不是作梦吗?」他还是想再确认,然而话一出口就发现,问得实在是傻到家了。 

  如果是他作的梦,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果然,海夷说:「不是。」眼帘轻眯了眯,「全部都不是梦。」 

  「……」全部? 

  哦,对,除了在院子里发生的事,还有在那之前的事…… 

  一口凉气缓缓吸进邵纯孜肺里,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冻了起来。 

  在那之前,邵廷毓…… 

  「为什么没有叫我?」 

  忽然听到这样一个问题,邵纯孜瞬间又茫然了:「叫你?」 

  「面对狼妖的时候。」海夷说。 

  「……」狼妖,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为了狼妖而叫他?叫他……啊! 

  终于恍然大悟,抓抓头发:「我忘了。」 

  当时他面对狼妖,满脑子都是面前这可恨的妖怪,只想着要手刃仇人,哪还分得出神去想到其他有的没的…… 

  呃,如果这个人知道自己成了「有的没的」,不晓得会做什么反应喔? 

  目不转睛,只见那人眉梢倏地翘起:「忘了?」轻飘飘两个字,缥缈莫测。 

  大敌当前的时候,这位小朋友居然还能忘了?就像那次在地铁事件中一样,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而且这次他还有意事先提醒——准确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示意这小子可以使用召唤戒,结果却被忘了? 

  很好,忘得好,好极了…… 

  那一脸越来越深奥的表情,让邵纯孜越来越看不透,颈上汗毛不知怎的竖了起来。捏捏鼻尖,有些含混敷衍地说:「下次我会记得。」 

  「下次?」海夷冷笑,「你还希望这种事再来几次?」 

  邵纯孜一怔,嘴巴张了张,却又旋即闭上,抿了半晌,重新开口低低地说:「我去看看我哥……」 

  「就算你再看他一千一万次,他也不会再睁眼看你。」海夷说。 

  其实这句话原本不一定是非说不可的,只是面对小春子那明显的逃避话题,他就不想客气了。 

  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邵纯孜浑身一震,好像被打击得要休克过去了似的,却又瞬间涌上满脸怒容,用力瞪了他一眼,愤然转身走开。 

  去到那个房间,在椅子里坐了下去,正前方的床上静静躺着那个人。 

  他的样子看上去和以前完全没有不同,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这是当时莫清做的一点手脚,让这具身体不会被腐败侵蚀。 

  但是就算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邵纯孜心知肚明,海夷说的没错,每一个字都是该死的正确! 

  只是,他不想听,不想思考,他已经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做…… 

  他还是很难过。 

  即使亲手杀死了仇人,愤怒的心却依然不得平静。 

  而只要身在这里,陪在这个人旁边,就可以让他感到比较安心,虽然另一方面也会更加的难过心痛,但只有这一点点的安心,他就已经求之不得。 

  ……而你呢?哥,为你报了仇,能不能让你安息? 

◇ 

  上午,海夷被阵阵声响扰醒。其实可以不理会,但还是起了床,到院子里,看见邵纯孜正手拿弓箭在那里练着,一棵倒楣的槐树不幸成为了他的靶子。 

  又是一箭射出去,邵纯孜扭头擦汗,正好就看到海夷,微微一愣,说:「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我刚出去外面买了点吃的带回来,放在厨房了,你饿的话就去吃吧。」 

  简简单单两句话,找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听起来很日常,语气也相当自然。 

  只不过,似乎有点太自然了…… 

  「你没在陪你哥?」海夷故意说。 

  邵纯孜神情一滞,手里的箭却是毫不迟疑地放了出去,接着又抬手擦汗,虽然额头上明明已经没有汗了…… 

  「之前已经陪过了。何况就像你说的,不管我再怎么看他,他也不会看我,我一直赖在那里也不是办法。」 

  依旧平静自然的语气,陈述着一件确切无疑的事实。 

  对此海夷的确无可置喙,轻挑挑眉,迈脚走了过去。 

  邵纯孜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走过来,在面前站定,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扣住他的下巴,锐利目光穿透到他眼底。珍惜借阅证,勿随意传播。 

  「你没哭过。」这一句并不是问句。 

  邵纯孜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哭?」反正就算他哭到昏、哭到死,也不可能让人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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