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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虫妖一哄而散,留下穆夏在原地叹了口气,话只说了一半,内心的不安更加加剧了……
放学,穆夏沿着从鄢淮老师那里抄来的地址一路找去,回想起鄢老师略显促狭的笑容,穆夏就一阵头疼。
实在是放心不下,必须去见一见於妫才行——事实是心里有这样的念头挥之不去。
「桐岗小区……」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穆夏对照着念出纸条上的小区名,迈步走进去。
小区不是很大,是六层楼一栋的那种老式民宅,墙上的漆略显斑驳,应该有些年头了。
花坛里栽着一棵老槐树,穆夏刚走到树下,拐角处有个女人就迎面走来,腹部微微隆起。
那个女人越走越近,相会的瞬间,穆夏看清她的嘴角蓦然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大脑一片空白,画面最后的定格就在那个女人的异样微笑,眼前渐渐转黑……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以前小时候很讨厌小孩子,因为小孩子会哭闹不休,耍赖撒泼,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对孩子的看法也慢慢在改变着。小孩子的品德行径往往是大人教育出来的,也许是爸爸妈妈明里教导,也许是小孩子们暗里学习,总之,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总觉得,孩子是神奇的,他们的成长是世界上最令人惊叹喜悦的事情之一,而所有的孩子都应该有出生的机会,却不是所有的大人都有资格为人父母。
☆、遇见之物 津鬼篇·贰
「嗯……」
穆夏捂着头,缓缓睁开了眼,眼前白花花的,一阵晕眩。好一会儿,视线才清晰起来。而第一眼瞧见的,就是阿巽变成熊猫的滑稽样子。
「别一副想笑又不敢的蠢样,白痴,」熊猫的声音里隐含薄怒,「才那么点阴气就倒下了,你是有多弱!」
穆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熊猫的耳朵,熊猫舒服地闭上眼顺着他的手摇晃着脑袋。
房门被打开,阿姨走了进来,顿时笑开:「醒了啊,总算是醒了,这次发烧可烧了一天一夜呢,差点没把我吓死!」
「那么久了啊?」
穆夏愣住。
「是啊!喵呜可是一直陪着你呢……说起来,我都提醒过你多少次了阿夏,衣服多穿点,小心感冒,你们年纪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了?你看看现在……」
阿姨喋喋不休的话语灌入穆夏的耳朵,同时,也一路暖到了心底。
阿姨才说着,就有人按响了门铃,她连忙跑出了房间,一边跑还一边说着:「可能是那个送阿夏回来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从门口走进一个穆夏绝对意想不到的人来。
「穆夏,你好些了吗?」
於妫有些局促地走进来,向穆夏问好。
「孙家丫头,托你的福,他还没死。」
巽「嘭」的一下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神色淡漠。
「巽……」穆夏头疼地看了他俩一眼,「好了,还是说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吧……」
简单把那天的事重复了一遍,巽微微蹙眉,於妫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是楼下的李姐姐,恐怕她已经被婴灵附体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强……」
「真的,是婴灵?」
穆夏迟疑道。
於妫正色望向他,说:「没错,我施术巡查花了很大一番功夫,确认无误。」
「所以第二天,没来学校?」
「嗯,所幸没有大碍,只是灵力消耗有点……呃,怎么了?」
於妫疑惑地问道。
「所以这白痴才放心不下跑去找你,碰上了婴灵的阴气连夜高烧。」
巽冷冷道。
「阿巽!」穆夏转头对於妫笑笑,示意她坐下,「其实本来就有点感冒,不碍事的……」
顿了顿,穆夏放轻了声音,问:「婴灵,你打算怎么办?」
房间内一时沉寂下来,压抑的气氛让人心头沉甸甸的。
半晌,於妫坚定的声音里透出疲倦:「不能让它再继续害人了,明日正午,准备除灵。」
事情,就这么一槌定音了。
然而,虽然是为民除害的事,却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后来,送於妫离开的时候,阿姨一直笑得很和蔼,可等於妫一走,她就开始苦口婆心地说教,什么「虽然不禁止早恋但是也不提倡」啦,还有「朦胧的感情很美好可是要注意保持距离」之类的……听得穆夏只能苦笑称是,而身边巽的低气压从一开始就没断过,此刻更是莫名强烈……
夜间,入梦时分,穆夏似乎梦回童年。
奔跑……
不断地奔跑……
小小的孩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却丝毫不敢减慢速度。
他的身后,一只蛤蟆正追着他直跳。
「呱呱——呱呱——我要吃了你小鬼!」
「哈…哈……啊!」
被追了一路的小穆夏已经大汗淋漓快跑不动了,也不管旁边是什么地方,他闭着眼睛就拐了进去。高高的门槛绊得他一个踉跄,他连滚带爬地跌进了一个院子里。
摔在青石板地上的手臂和膝盖生疼,但穆夏根本顾不上疼痛,才睁眼就看到蛤蟆凌空一跃,向他扑来……
「妖魔退散,百无禁忌——」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蛤蟆顿时被打退,四脚朝天跌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
穆夏被吓得不轻,手足僵硬。
走到他面前的,是一个老人,花白胡子,慈眉善目,一派道骨仙风。
「可怜的孩子,来,快起来。」
他伸出了枯瘦的手,把穆夏从地上拉起,领着他走到了蛤蟆跟前。
「蛤蟆精,吃了不少人啊……」
他微叹。
「呱——可恶!快放开我!」
蛤蟆犹自挣扎,穆夏害怕地躲到了老人身后。
老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笑着指给他看:「看到了没,孩子?那儿就是蛤蟆的妖穴,你去对着那儿打上一拳,它就不能活了。」
顺着老人的指示靠近蛤蟆,蛤蟆的叫唤声更聒噪了,不停地咒骂着,还威胁说只要它一能动就吃光他们。
穆夏对着蛤蟆的肚子狠狠地打了一拳,引来一声惨叫。继而,蛤蟆愣了半晌,狂笑起来——
「愚蠢的人类呱呱呱!这样都找不准我的妖穴呱呱呱呱!」
穆夏沉默着退回了老人身边,任由蛤蟆嘲笑。
「它那么坏,你为什么不打它的妖穴呢?」
老人笑眯眯地问穆夏,蛤蟆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
穆夏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穆夏不撒谎……穆夏不害人……」
老人微笑着抚了抚孩子的脑袋,「这样啊……好孩子。」
穆夏抽噎着,一如倾尽全力奔跑时,上气不接下气。
「孩子,你要永远坚持你的信念,善良会成为你最大的武器。」
穆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瞪着水汪汪的眼睛不解地看向老人。
「好了,快回家去吧,你会好运的,」不再多作解释,老人凭空招了招手,空中一只仙鹤跃然而出,「跟着它走,孩子。」
穆夏听话地跟着仙鹤离开,出了高高的门槛,回头一看,门上牌匾写着——地公庙。
……
退烧之后的身体依旧虚弱,阿姨替穆夏向学校请假,嘱咐他把身体快点养好,否则学习也没效率。但尽管如此,穆夏也并不打算在床上躺一整天。
「阿巽,我想,我还是要去。」
穆夏坚定地说完,但在目光触及到巽的时候,却不明原因地瑟缩了一下。
巽戴着鬼面看不出表情,但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缓步走近穆夏,忽然伸手摘下鬼面,贴近。
近到两人的额头相抵,穆夏的皮肤上传来了巽微凉的温度,以及,充盈的能量。双方都可以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穆夏看到映在那汪春水里的自己,似乎很呆。
彼此间呼吸可闻,只听巽说道:「白痴,早就知道你了,真是几条命都不够折腾……」
穆夏笑,「不是还有阿巽你吗?」
沉默了一下,巽淡淡地应了声:「嗯。」
但事情的发展远没有所想的那么简单,等穆夏和巽赶到桐岗小区的时候,不管是於妫家,还是李姐姐的家,统统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
穆夏的声音被一声巨响打断,他和巽对视一眼,只听巽道:「是他们。」
巽抱起穆夏从四楼楼道的窗户一跃而出,俯看人群时,穆夏发现没有人有异样,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番响动。
巽移动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功夫,就停在了小区后的一片废弃厂房附近,这里人迹罕至。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是於妫!
下一秒,又是一声巨响,厂房烟雾四起。而从烟雾中慢慢现出身形的,正是那天对穆夏诡异一笑的女人!
她穿得很单薄,由此更能看出她异常消瘦,与那天相比,她的发色和气色都显示出她的身体状况愈加不容乐观了,但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腹部似乎也更加膨胀了。
此刻,她浑身散发出一股非人类的气息,令人感到阴森可怖,没来由地心底发毛,空气凝固起来,就像浸泡在了冰冷的死水之中,任由这水慢慢渗透进皮肤,直到淹没全部。
「她的脸……」
穆夏惊讶地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李姐姐的脸被一层黑气所包围,只剩下一双透着怨毒和疯狂的眼睛冒着红光。
巽的声音传来,「这是它的怨念,它已经完全控制这个女人了。」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女人口中发出,只见她所站的地下突然伸出了两只手抓住了她的两只脚踝,同时掌心中的纸符紧贴上了她的皮肤。瞬息之间,一个身着道袍的身影从底下整个窜出,出现在了女人的身后,白光一闪,利剑横空出世,剑柄狠狠戳上了女人的后背,她浑身一抖,一个血红色的东西猛地从她腹部脱离跌了出来,滚落在地,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腥臭。
於妫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顺势将剑背在身后,足尖点滴便要冲向那一团血红。
「哇——哇——」
婴儿凄厉的啼哭声尖锐得能刺破人的耳膜,声音是从那一团血红那里发出的。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大头婴儿的模样,矮胖粗短的小手不断地向女人倒地的方向伸着,它蠕动着爬向那个女人,满身污血的它极缓慢,所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滩血泊,并一直向外扩展。
「妈…妈……救……」
哭喊中不甚清晰地掺杂了这样的字眼,稚嫩的嗓音里充满了绝望,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反复地嗫嚅着。
小手,拼尽全力想要触摸到女人。
於妫的身形一顿,那个婴灵满身是血,胎盘和脐带绞在一起拖在它的腹部,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腥臭味涌入鼻腔,令人一阵犯呕。
「那是它死亡时的形态,那些血是它死时的记忆。」
完全没有听到巽在说什么,穆夏只是凝视着於妫和婴灵的方向,微张着嘴,唇轻颤。抬手一摸脸颊,才惊觉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会……
啊,是因为被它的悲伤感染了吧……
「凶秽消散——」
拼命要活下去,却又明知无望……
「道炁常存——」
它只是……想活下来而已啊……
「急急如律令!」
「停下——!」
穆夏猛地冲出,一下推开了於妫。
金光划过,直冲天际。
两人摔倒在地上,重重地喘气,没等穆夏回过神,巽就瞬间出现在他的身旁,一把将他提起。
「你想死?那种茅山术对人类一样有效!」
穆夏只是紧紧地抓住了巽的手臂,睁大了眼睛失声大喊:「不能杀死它!它那么努力地想活下来为什么……」
「可是事实是,」於妫从地上爬起,垂下眼,慢慢地举起剑对准了那个孩子,「它已经死了……」
穆夏愣住,看向婴儿,痛苦的啼叫声像在宣告世界对它的不公,黑洞洞的眼窝中连眼珠都未成型,它甚至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啊。
脐带已经快脱落了,它不断用胖胖的小手把那一团血块往肚子里塞……
很恶心,但是也很辛酸。
「不是的,」穆夏喃喃,「它还想活,它的心是活着的……」
突然,穆夏想到了什么,挥开了巽的手径直朝婴儿跑去,对於妫的叫声充耳不闻。巽微怔过后身形一动瞬间就转移到了穆夏之前,他伸出一只脚,穆夏顿时被绊得一个趔趄向前摔去,巽抬手一接,就要把他揽住。但一抹美丽的赤色带出了绚烂五彩陡然出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像长了眼目一般飘向了血泊中的婴灵……
「穆夏你!」
巽一把抱住穆夏,语声中难得露出惊意。
而夺目的光芒则慢慢融进了婴灵的身体中,啼哭声渐渐减弱,压抑的气氛逐渐瓦解,直到,它整个被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