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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系列4-点灯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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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摊主老伯揭开锅盖,正往炖煮的骨汤里添加大骨,他的妻子则在一旁认真地包着馄饨,一个客人坐在桌边吃着馄饨,彼此相安无语。

  「柴火馄饨。」祝映台忍不住叫出声来,老伯听得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客气一笑,是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孔,饱经风霜的沧桑,却不卑不亢的温和。

  「是啊,我今天中午发现的,这里的馄饨可好吃了。」梁杉柏已经自顾自地坐下来,一副熟客的模样,「阿姨,麻烦两碗荠菜肉馄饨,料要足哦!」

  「好格!」老婆婆用南方口音笑着答应,一面快速地包起馄饨,数了个数,扔到锅里。馄饨滑入汤锅,发出轻微的「扑扑」声响,不多会就有诱人的香气冒出来。老伯用漏勺熟练地撩着馄饨,老婆婆就在旁边为他递兑了调料的空碗,很快两碗香喷喷撒着葱花、虾米、蛋皮的骨汤馄饨就被端了上来。

  祝映台这会被香气勾得真是肚子「咕咕」叫了,赶紧取勺下汤,只见汤碗里虾米满满,蛋皮金黄,葱花碧绿,衬得饱满的馄饨鲜嫩嫩地格外好看,轻轻咬一口,果然皮薄馅鲜,肉汤浓郁,实在是美味至极。嘴角忽然感到一抹热度,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梁杉柏手伸过来替他轻柔擦拭。

  「沾到汤汁了。」他说。

  祝映台看了梁杉柏一眼,没有躲开。那手却不紧不慢地擦着,贪恋着不肯离去,嘴角抹到嘴唇,渐渐又往其它地方去。

  「咳。」祝映台清了清嗓子,身子往后坐直了些,试图拉开两人间暧昧的距离,但这回,那人却置若罔闻,不仅没有识趣地避开,反而连身体都倾了过来,手指在他的面上流连忘返。

  「好久没有摸到你了。」这话说得实在太露骨,祝映台简直窘迫至极,他飞快地看向旁边,邻桌的客人已经结帐走了,馄饨摊的老伯压了火,和老婆婆两人一起在板车后面坐下来,拿一本卷边的书,饶富兴味地一起看,没人有空来注意他们两个。

  「阿柏,」祝映台压低声音轻斥,「别这样。」

  「映台,你还记得四年前吗?当时我出院那一晚,我们也一起吃过一次柴火馄饨。」

  不仅记得,并且时常会在梦中梦见,但又怎样呢?

  「你忘了……」梁杉柏的神情有着明显的失望,「我却一直都记得,四年了,我想着总有一天能和你再坐在一起好好地吃顿饭,想着以后你就不会再离开我了,我们能天天坐在一起吃饭,还能做许多其它的事,像……」他看向那对老夫妻,「像他们一样。」

  但那不是属于他们的未来。

  祝映台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风灯下老夫妻靠在一起的亲密背影让他忽然很难受。他故意不去看他们,轻声说:「都过去的事了,提来做什么,人应该往前看。」

  「那怎么办呢?我眼里能看到的只有你而已。」昏昧的灯火下,梁杉柏抬起眼来与他对视,一如四年前的直接简单,他眼中的神采却比过去、比祝映台记忆中反复倒回重放的形象更为炽烈耀眼!

  「你……你应该多看看其它人。」祝映台狼狈地说,低下头去吃馄饨。

  梁杉柏愣了一下,他的唇边霎时露出一抹似无奈又似苦涩的笑:「是吗?」他轻声道,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那么假设,我是说假设,我真的爱上其它人,你能坦然接受吗?」

  爱上其它人……

  「我当然……」

  「就算我和其它人交往、结婚、做爱乃至生育、白头偕老你都不在意吗?」

  「我……」

  「我会只看着她,只喊着她的名字,只和她坐在一起吃饭,只亲吻她,只和她做爱,只与她同床共枕,只让她进入我的生活,到死也是她来为我送终,这样你也不在意吗?」

  不在意……

  想这么回答,喉咙却像被人捏住了一般,怎样也没法说出这句话。

  祝映台一直以来一心一意地想要避开梁杉柏,要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在这样的目标之下,似乎什么都可以忍受,但仔细想想,那或许真的只是因为他从未在脑海中具体构思过这样的平安,一生将包含哪些具体内容而已。

  爱上别人,共同生活,床第交缠,生儿育女,从此在梁杉柏的人生中不会有自己的踪迹与回忆,多年之后,不,也许只要三、五年甚至两、三年,梁杉柏偶尔想起自己的印象或许只剩下大学同学、男同学,然后渐渐忘记自己,梁杉柏平安的一生将会是这样的……

  祝映台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那些画面太过清晰,使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将那些东西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出去,恢复到从前一样。是的,或许从直觉上,他就一直在逃避那些会令他难受的东西,所以才从来不敢细想,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一旦仔细去想了,他就会难受无比!

  难受?不,是很难受!难受到几乎无法喘息,难受到根本不愿去接受!

  从此再没有人会喊他映台,会关心他有没有变瘦,会追着他不放,会让他躲避着却也挂念着,拒绝着却也思念着,迟迟无法放下。离开梁杉柏,终此一生的孤寂,从此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踏入他的世界……祝映台忽而觉得,如果最终是这样的人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原来如此,这四年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梁杉柏忽而笑道,放下汤勺。

  祝映台迟疑了一下:「也没有……」

  四年时间,不过屡屡擦肩而过,除了三年前去接马文才那次,几乎不曾打过照面,何来麻烦之说。

  「既然这样,不如就在此做个了结吧。」梁杉柏像是终于下了决心。

  「了结?」

  「结帐。」梁杉柏忽而站起来,将钱拍在桌上,连找钱都不要,一把拖起祝映台的手,拉着他大步往外走。祝映台被他一路稀里胡涂地拖着,灯景流年彷佛都在这样的跟随与交托中匆匆划过,不着笔墨间,竟花了双眼。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旅馆的房内。

  梁杉柏在他眼前迅速脱去上衣,露出结实赤裸的上身。当年少年人的形体轮廓已经完全看不到了,线条也好,肌肉也好,如今都是成熟男人的优美,但那上面却可以看到不少的疤痕,让人担忧在这四年里他到底经历了多少出生入死。

  等……等一下!

  祝映台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你要干、干什么……」

  梁杉柏已经开始脱裤子,祝映台吓得跳起来,赶紧伸手去提他的裤腰,要替他把裤子拉回去:「你干什么!」

  话没说完,冷不丁被梁杉柏一推,膝弯撞到床板,就仰面摔倒在了宽敞的双人床上。席梦思弹性十足,祝映台被那一下震得心神恍惚,跟着就被梁杉柏趁机居高临下地压制住,他这次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做爱!」赤裸着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不避不让,清清楚楚地回答,「我决定得到你,和你做爱,现在!」

  祝映台终于反应过来:「你……你疯了!」他通红着脸,勉力想要支撑起身体,人才坐起来一点,被梁杉柏狠狠一推,又再摔了下去,不仅如此,梁杉柏的双手宛如铁箍,轻松分开他的双腿,跟着就将身体挤进了他两腿之间。

  「既然一样要了结,」梁杉柏的眼神凶狠却悲哀,「我也不在乎你怎么想我了,我要做一直想做却没能做的事!」

  祝映台的脑子顿时「轰」的一声,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而以梁杉柏现在的实力,真要对他硬来的话,未必占得了上风,可他偏偏发现自己在这时候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他的整个人,现在,从脑子到身体到手脚都是软的,是顺服的,是打开的……

  就好像,他在心里,愿见其成。

  「阿柏!」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却被梁杉柏误会,立时牢牢抓住手腕,狠狠扣在头顶。

  「你休想再跑!」梁杉柏恶狠狠地说着,蔽体的衣物很快一一沦陷在他的唇齿与手指之下,当梁杉柏的亲吻终于落到祝映台赤裸的胸膛上时,他整个人都像过了电一般地颤栗起来。

  「别……别这样……」祝映台费力地说着,又羞又尴尬,下意识地又想拒绝,「你冷静点,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阿柏。」他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已经不自觉地带着绵软诱惑的甜蜜颤音。

  梁杉柏停下来,却并没有放开他。他已经不可能放开祝映台,四年的追寻没能磨折掉他对祝映台的爱情,出生入死的历练没能磨折掉他对祝映台的爱情,而现在,这个他找了四年,追寻了四年,小心翼翼接近,拚了性命追赶的人却对他说,让他多看看其它人,毫不犹豫地对他说:「我当然……」

  不介意。

  「祝映台,你受不了我和其它人在一起的!」他说,与其像是在说给祝映台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你刚才的表情告诉我了,你完全受不了我和其它人在一起,对不对?」

  「阿柏……」

  「你只是为了你该死的保护理念才一再地把我推离你的身边,让你、让我都不好受!」

  「别……别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清楚。」梁杉柏俯下身,像要给他狠狠一击般的眼神,却只是轻轻啄吻这个令自己深深迷恋着的人的脸颊,用舌尖描绘他的轮廓,眉、眼、鼻、唇……祝映台白瓷般的肌肤刹那就飞起了绯红的薄绡,黑玉一般的眼眸犹如笼上了一层薄霭,美得梁杉柏几乎无法自制!时间好像一瞬倒回到四年前祝府的客房,他狼狈无比双腿受伤,却有世上最珍贵宝物紧拥在怀,外间雨声慵懒若歌,室内人心迷乱成痴。

  只差一点点!

  「你胡说。」祝映台还在虚弱地坚持,「我根本没有……」他惊叫一声,因为梁杉柏终于忍不住在他唇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不是不想做君子,」梁杉柏咬牙切齿,「但我现在明白了,以你的性格,没人逼你到最后一步,你就会一直躲下去!我已经浪费了一个四年,不知道下一个四年能不能等到你,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为了让我死心,干脆找个别的什么人在一起,甚至,」他咬一咬牙,「死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祝映台吃惊地看着俯视他的人,他剧烈地颤抖,心绪波动,显然压抑已久。

  「我……我从没想过找其它人……」

  「可是你却劝我去找其它人!」梁杉柏眼神锐利,一字一句都是控诉,「你说担心我会出事,于是离开我,却从来不去想我会不会担心你出事,会不会因此失魂落魄,夜夜不得安宁!你说你不介意我去找别人,却从来不知道我有多介意多害怕你会去找别人!你的思维方式永远是从你这方面出发,却从来没考虑过我!」他愤怒地一拳砸在床上,力道之大,几乎吓到祝映台。

  「祝映台,你真的是个混蛋!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为我好,却害得我四年来日日夜夜不得解脱,把我逼得最惨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伴随着话语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地有如洪水奔涌般的亲吻,梁杉柏紧紧抓住祝映台的手,逼迫他与自己十指相扣,拚了命、豁出去地吻他。

  四年是段太久的时间!不安、恐慌、渴慕、憧憬、欲望都已经绷到了极致,像个滚得太大的雪球,轻轻一推,便会天崩地裂,而现在,绝望成了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梁杉柏也知道这样的进逼无疑是场豪赌,但他已经无法再假装淡定。

  祝映台被这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完全吓住了,他浑浑噩噩地被撬开唇齿,被打开身体,他在风雨飘摇的情欲中似是被迫地承受那些注入了太多、太重、太浓、太厚感情的亲吻与抚触,而那每一下的吻和每一次的爱抚,却都带给他无法形容的感受,颤栗着、恐慌着,却也欢愉着兴奋着。他觉得自己快要从内里裂开了,他的那些冷静自持淡漠疏远一下子都被强迫撕开,露出内里那颗他自以为早已失去了的炽热跳动的心。他的身体交替着冷热,犹如身处水深火热,冷的部分是未被梁杉柏触及的,热的部分却是正在被他爱抚的。

  悸动剧烈到恐怖,他在恍恍惚惚中很快无法克制地分别射在了梁杉柏的手里和嘴中,因为羞愧,他想要用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却被梁杉柏再度抓下来牢牢扣在掌中。

  「映台……」梁杉柏的声音低沉沙哑,夹杂着情欲的诱惑,「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进到你的身体里!」

  不给他思考这句话的时间,祝映台瞬间就被折迭起了身体,他修长的双腿被分开高高架起,私密的部位也在这一刻彻底暴露在梁杉柏眼前。

  「唔——」他羞愧万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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