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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三三觉着,自己嘴也不笨啊,搜查刮肚、挖空心思地劝,噼里啪啦说了这半天,那姚红霞却揪着手指头不吭声,沉默了老半天才说:
“三姐,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跟二姐,对我都不错。可是……王六子他原先不是没媳妇嘛,他心里……也苦,也孤独,没人理解他……他说了,等他有个幸福的家,他一准好好干活,好好顾家。”
好嘛,这什么?王六子是中了魔法的那个野兽?这红霞是不是就觉着,他两个人能互相解救互相温暖了?
唉!真想把她脑壳打开看看,那里头到底装的麦糠还是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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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通?”
鲍金东过来时,便看到姚三三坐在水泥池边沿,抱着膝盖,自己拍着脑门在那儿烦恼。他笑了笑,安慰地拍拍她。
“说不通。还求我呢,叫我别跟旁人说,尤其别跟她妈说。”姚三三说,“其实我看,她自己也知道那王六子不是好人,可就是还一厢情愿地觉着,王六子是真心对她好。我琢磨,真不知道这俩人到哪个地步了,千万别弄出什么丑事来。”
“这样半大的小孩,她要是能听你的,她就不会蠢到犯这个错!”鲍金东说,“哎,你说我们十五六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自以为是?”
“你十五六岁?”姚三三想起小时候的事,有些好笑的感觉,“自以为是?有点儿,非赖我偷了你家的黄瓜。”
“你没偷我家的黄瓜,你只是偷了我家忠心耿耿的鲍二哥。”鲍金东笑。
这家伙,怎么也开始学会油嘴了?姚三三瞟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茬儿。知道她担心姚红霞的事,鲍金东便走过来,习惯地搂着她的肩膀说:“这么大的小孩,她懂什么呀!我看你也别跟着掺和了,她自己有爸有妈,你作为堂姐,横竖比她大两岁罢了,你怎么管?”
“那你说咋办?咱们既然知道了,总不能眼看着她毁了。再说了,她在咱们育苗场打工,真要出了什么事,三婶怎么都能赖上咱。”
“告诉她爸妈不就完了。”鲍金东说,“漏个风给她家。她家里人不管,旁人怎么好管?”
告诉三叔三婶?可以想象,一顿打骂,能解决事情吗?本来就是三叔三婶对她关心不够,缺少关爱,才有了今天的事。逼急了,说不定倒起了反作用。
实话实说,姚三三对红霞这个堂妹,也没有多少感情,她也不是烂好人,不想当救世主,可眼前这姚红霞,总让她想起很多,便忍不住同情操心了几分。
“金东哥,我觉着告诉了也没用,三婶那人,不得好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要呱啦我几句。你帮我想想办法吧,你想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在咱育苗场打工呢,咱育苗场里都是些姑娘,影响也不好。”
“你自己也说了,你三叔三婶在村里处事是个啥样儿?不识好人心就算了,黄狼子不打惹身骚。”
黄狼子,放臭。屁黄鼠狼是也。
鲍金东嘴里说着气话,见姚三三担心撅嘴,便又安慰她说:“你也别太跟着操心,叫我看,你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一定管用,那个红霞根本听不进去,油盐不进。”
“叫你这么说,难不成就听之任之了?”姚三三说,一边心里来气。早知道,就不让红霞来打工了,整天叫三婶管在家里干农活,见面机会少,说不定还好些,也省的她跟着担心生气。
见她来气,鲍金东只是笑笑。
本以为,红霞多少能听进去些,结果没过两天,姚三三居然听育苗场的姑娘说,红霞去派出所申请身份证了。
难不成,打草惊蛇,王六子打算要拐人跑路了?
这天下了班,姚三三送二姐刚出大门口,眼尖地瞅见一个人影子,鬼鬼祟祟蹲在育苗场东围墙的南端,往这边张望。姚三三本来不认得王六子,但这几天关注这个人,便也多少有了印象。
肯定就是这混蛋了,远远看那架势,就是个猥琐的玩意儿。见姚三三注意他了,那王六子便赶紧站起身,绕过东围墙,往南围墙那边躲去了。
姚三三心里带着气,一转身,就回了育苗场。跟鲍金东走个对面,鲍金东一看那脸色,不高兴啊!
姚三三当然不高兴,她跟姚红霞好话歹话说了那老些子,半点用也不管是吧?姚三三也不着急,育苗场几个姑娘陆续走了,等红霞最后出来,姚三三就本着脸叫住了她,单刀直入。
“红霞,你昏了头是吧?好话孬话都跟你说尽了,那就是个坑,你也敢往里跳啊!”
“三姐……”姚红霞到底有几分怕她,当初三姐妹大闹三婶家,姚红霞就知道她这三堂姐凶巴巴不好惹,如今本来就在她育苗场工作,一见她本着脸,心里就更怯三分了。
“你再这样,我也没法子了,我今晚上就告诉你爸妈去,他们就算不管你,总还要脸面吧?”
“三姐,我……我没做啥呀……”
“没做啥?那王六子就在南边绕呢,你当我看不见是吧?”姚三三气哼哼地说,“我看见了,我当面说你;要是村里旁人看见了,背地里会怎么说?好心劝你,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我看,这育苗场的活儿,你也别干了,回家去,叫三叔每天看着你。你到底也是我妹妹,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
“我跟他说了,叫他别到育苗场来找我的……”红霞嚅嚅说道。
不到育苗场找?就这样?不到育苗场找,自然可以换旁的地方,那还不是没断吗!姚三三便说:
“到哪里找也不行啊,你说你,怎么就分不清好坏呢!”
姚三三堵住红霞,正说着呢,鲍金东晃晃悠悠过来了。一见姚三三凶着小脸的样子,便笑眯眯拍拍她,说:
“小丫,有话好好说啊!”
有话好好说?这家伙,这时候居然来和稀泥?姚三三瞪了鲍金东一眼,鲍金东却根本没当回事,转身看着红霞,蛮和气地说:
“红霞,你说,三哥对三姐好不好啊?”
他这话,姚红霞一下子没摸着头脑,就点点头说:“三哥对三姐,当然好啦!咱这育苗场的小姑娘,都说三哥对三姐真好!”
“哎!”鲍金东怪满意的样子,一点头,“三哥要是不对三姐好,她哪能跟我好上?所以啊,要是谁欺负了你三姐,我非把他皮揭下来!要是谁阻挠我跟你三姐在一块儿,我拼了命也不饶他!”
姚三三一听,这家伙,这个时候插什么话?说这些不着调的。不过她一想,鲍金东从来不是没眼色的人,这样说,肯定有他的歪点子。
“红霞你看啊,这男女谈恋爱,哪有不好的!不好谁还跟他谈恋爱是吧?”鲍金东依旧笑眯眯的,“你说王六子对你好,我也相信,不过你是三三的堂妹,叫我一声三哥呢,我总得证明他真对你好,要是他真好,我保证叫你三姐往后不再管你。”
姚红霞望着鲍金东,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有些发愣了。
“你这就出去找王六子,我看过了,他就在咱育苗场围墙南边。你跟他说,三哥不许你跟他来往,欺负你,骂你呢!叫他来找我单挑,只要他敢来,我也不真打他,我就承认他对你真心好!”鲍金东说着又追了一句,“是个男人,就不能狗熊。要是谁欺负你三姐,天王老子我也跟他斗,你说对吧?”
听这一番话,红霞愣愣地站那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一旁姚三三琢磨出味儿来了,她索性跟着添油加醋:
“红霞,你去啊!他要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值得你跟他好,他总该为你出头吧?你要不敢去,说明你自己对他都没信心。人家电视里那英雄,为了喜欢的姑娘,死都不怕,都要拼命争取呢!”
姚红霞愣眼看这俩人演双簧,想了想,还真去了。
等红霞一走,姚三三差点笑出声来。是这个主意啊!红霞管不好,可以管那个混蛋王六子啊!对付无赖,简单粗暴兴许更见效。
姚三三料定王六子不敢来!本来就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以为做的隐秘,知道上门提亲必然不可能,说不定还要招一顿打,估计就是想花言巧语哄骗,悄悄诱拐红霞跟他私奔。
你说一个如花似玉的小闺女孩,叫他个老光棍领跑了,出去混一年半载的,回来家,三叔三婶还能怎么着?名声都出去了,说不定孩子都生出来了,就算红霞反悔,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所以说啊,为啥八。九十年代农村里常有私奔的事情?诱拐的一部分,更多的是自由恋爱遭遇父母老思想干涉,那就生米煮熟饭,造成既定事实,双方家里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九十年代往后,私奔的基本上就没有了,为啥?自由恋爱开始盛行,大行其道,父母家人即便想管管不了了呗!
“金东哥,我爱死你了!”姚三三一激动,便抱住鲍金东的胳膊献好,“要是他真敢来,你给我踹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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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六子当然没敢来。做贼心虚,一听说人家家里要找他,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那就是明摆着告诉他,咱们知道这事儿了,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吧!
跟鲍金东单挑?找鲍金东证明自己?算了吧,那个鲍金东,人高马大,听说当兵才回来,就算没当兵,这十里八村,估计也没几个小伙子能跟他亮拳头!
“我先不能去见他,他是你什么人啊?就算要见,我也是得去见你家人吧,轮到他鲍金东吗?……可你也知道,那些俗人,不能理解咱们……你说都怪你,你蠢呐?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能让旁人知道吗?”
“三哥说不真打你!”姚红霞差点就哭了。这王六子,当真是半点气概也没有吗?
“他说你也信?你说你,怎么就跟家里人说了呢,你怎么就承认了呢……都让你弄砸了……”王六子说着话都不安心,四下里张望着,担心姚家人给他设了套。要是忽然窜出几个姚家人来,哪怕只有鲍金东一个人,也揍他个扁饱啊!
“红霞,要不,你现在就跟我走吧,咱去上海,去宁波……”王六子话没说完,就看见红霞低头含泪了。
唉,能不能哄走还一说呢,再说这时间走,姚家人就在不远那边等着,要是叫人家捉住,还不得打断他的狗腿?
“要不,你先回去,往后我再找你……”
王六子说着,赶紧慌慌张张溜掉了。
姚红霞回来时,脸上明显伤心失望了,眼睛发红,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一张漂亮的小脸看着怪可怜的。姚三三想,不用再多说了。
姚三三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鲍金东来说,却不能就此轻心。
无赖之所以是无赖,因为他什么赖招都用的出来。狗急了,它还会跳墙呢!
☆、第85章 疼得慌
年少懵懂,那样没有根基的男女之情,来的草率,便也去的容易。姚红霞经过这一回,终于认真想起姚三三那些话,也终于能够认识到,那个猥琐老光棍的无耻本质。
自然,这种认识还达不到理性的深度,小丫头无非就是觉着,这个王六子,不是真心对她好啊,不够担当不够男人,没有英雄没有气概,照样也会骂她也会吼她……
无论怎样,反正鲍金东的目的达到了。
再说那王六子经过这事后,惶惶然了好几天,生怕姚家的人找上门来打砸一顿,为此甚至没敢再四处游逛,也不知跑哪儿躲了几天,然而没听到任何风声,悄悄溜回来,也没听到说有陌生人找他之类的。
王六子便寻思,赤脚不怕穿鞋的,必然是那姚家人怕张扬出去,影响了自家女孩的名声,压下去不再声张了。这么一想,王六子便又放下心来。
然而他才回来没两天呢,据说,据说啊,王六子叫人给“摸”了。
当地人说的这个“摸”,当然不是那种“摸”,大约就是指趁黑下手、报私仇打闷棍的意思。
王六子不是光棍一人吗,他自己住了两间旧屋,有个小院子,晚上好好回到家,关大门睡觉了的。第二天早上,邻居家的孩子发现,王六子被人丢在院墙外的茅厕里,两手两脚用破布条捆在一起,农村杀猪捆猪的法子,背朝下,四脚朝上,堵着嘴丢在臭烘烘的茅坑旁边,身上只穿了一个裤头,浑身上下叫蚊子咬的呀,没有一点好地方。
邻居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吆喝了好些人来,大家合力解开王六子,掏出他嘴里的破布,但见那王六子身体老半天没动,估计手脚都麻了呗,把嘴一张,就嚎啕大哭起来。村民邻居们一边憋笑,一边问他,说你这怎么回事?得罪什么人了啊?
王六子支吾了半天,却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姚三三听说这事时,已经是第二天下晚了,村里人当笑话讲给她听的。姚三三一听,忍不住就光想笑、光想笑,不能怪她,这也太好笑了吧!她一路憋着笑,去找鲍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