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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的是梅花三弄,还是那官家小姐的心,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余老头一直孑然一身,直到收养了她们两个,婳儿烧糊涂了,抱着余老头喊爹,他就再没撒过手,把婳儿和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照顾。这些年要是没有余老头,她们绝没有那么顺遂。
可是,如今老爹……死了。
琴声戛然而止,一行清泪,纤长十指抚过棺木,她不舍得下葬。
夜风潜入,带来一席冷意。如鬼魅般的身形蓦然出现在帷幔下,随着帷幔摆动,时隐时现。楚连翘背对而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状似不经意地拂动琴弦,泻出几个跳跃音符。
“家父的悼礼可是在明日,先生来得早了。”清冷的声音透过帷幔,隐含着丝丝缕缕的怨毒,直直射向来人。
“那块凰玉在哪?”黑影未动,声音虚渺,扑面而来的无形杀气渐渐浓重。
楚连翘抬眸,迎向来人,轻轻一勾琴弦,便破解了。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意,那熟悉的肃杀感,与那日花纤纤被杀之时所见的黑衣人重叠,竟是同一人。
“花纤纤也是你杀的。”
肆不置可否。
“只为了一块拓了凰玉的帕子,对个毫不知情的人也能痛下杀手?”楚连翘心神一痛,怨恨开口。还给老爹帕子的时候就隐隐不安,只是他说那是官家小姐唯一留给他的帕子便一个不忍还给了他,谁知竟招来杀身之祸……
“怪只怪,他命不好。”肆说得轻描淡写,人命如草芥,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怪不得谁。身形微动,陡然失去踪,却在下一瞬,出现在楚连翘左侧一尺远的地方,脸上笑意森然,犹如鬼魅。
“我这就送你去给他作伴。”
剑气袭人,帷幔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楚连翘凝神,只见他嘴角轻扬,眼神中闪现一抹轻蔑之色。手腕一抖,“呛”一声脆响,腰间悬挂的长剑自动出鞘。右手一挥,剑身一抖,带着一声破空声响,刺空而出。嘶嘶破风,划破一道道帷幔直直奔着楚连翘而去。
楚连翘凌空倒翻,避过那来势汹涌的一剑,扶住棺木稳稳落地。却见那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袭向她,猛然一惊,急忙运功抵御,旋转飞身一气呵成。周身剑气道道划破,一缕青丝悠然坠落,又一道划破脸颊,微小的口子,带来丝丝缕缕的麻意。
连翘眼眸一黯,料准了来人剑术之高,却心存侥幸。握紧手中的白刃,一股真气萦绕,与剑气一同迸发,还剑相刺,剑犹如灵蛇,颤动不绝,直逼黑衣男子的命门。
肆神色一凛,察觉到了剑气中的异样,忽而郑重起来。那把薄剑已被他的长剑抵在胸前几公尺外,右手迅速弹出,食指与中指在剑刃的电弧之风即将割到面皮的瞬间夹住那巨力之下隐然勃发出的疯狂战意。
双剑爆发出来的绝强剑气,在铮鸣声中爆裂出了刺耳声响,一个相斥,两人俱是疾步后退,堪堪站稳。
肆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那套路有一抹熟悉感,仿若好几年前,也有一个女子手执长剑抵死拼杀,脑海里浮现模糊的一副画面,却在她再度动身前隐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太多了,已经记不清,没关系,反正今天又会多一个。
与他同样骄傲自得的笑意,连翘眸子里汹涌的恨意指使着手中的长剑,忽而转了势头,在他微微错愕的神情中,一个逆转,刺向了悬于半空中的香炉,灰烬纷落,香气大涨。
等肆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一柄短刃没入身体,尖锐的刺痛感让他毫不犹豫地抽掌拍去,一抹娇弱身影如幼蝶跌落在不远处,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婳儿!”楚连翘心惊,急忙奔赴到她身边。
“姐。”婳儿只觉得五脏都好像挪了位,却是硬撑着扯出一抹笑来宽慰她。
肆身形微顿,视线转向那两人,眸色说不出的复杂。忽觉中刀处传来虫子爬过般的蚀骨疼痛,神色大变。
视线滑过那口棺木,微微黯淡了眸光,婳儿虚弱地开口,“姐,你的蚀骨香正好……派上用场。”
话音落,肆的身体轰然倒下。
楚连翘扶着婳儿,急切地检查她的伤势,却被她阻止。婳儿的声音染上一丝颤意,却是强忍着说道。“姐,让他给老爹陪葬吧。”
澄澈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薄薄地雾霭,还多了一抹楚连翘看不懂的东西。没有预想中的恐惧,或者哭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地上的人,眸子里暗沉无光。
楚连翘蹙眉,让她靠在了木椅上,自己起身走向那中毒之人,忽的一道凌厉掌风破空袭来,楚连翘以掌相挡,不过一瞬的光景,地上那人已被蓦然出现的蒙面人救走。楚连翘刚追出屋子便顿住了脚步,身后传来婳儿的咳嗽声。
从墙头跃进来的粗壮汉子,步伐凌乱,却是一下被连翘扯住,“快追。”
赵牧看向月色下疾行的黑影,不问缘由立刻飞身上了屋顶,匆匆追去。
木椅上,楚婳儿脑袋一歪,再度陷入昏迷。毒发以来的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她能听见姐姐和赵大哥的对话,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仿若被拖进了一个黑色梦魇,想要清醒,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更深沉的黑暗,不管怎么挣扎呐喊都被牢牢封锁,被困在梦魇中。
黑色妖冶的莲花盛放,带着死亡的气息。
老爹不在了,今日是头七。她听到连翘不顾赵大哥的阻拦执意要用自己当诱饵引出那日行凶之人,她心里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恍惚中有人唤着自己醒来,源源不断的热意涌入体内,然后……她便醒了。
在老爹送她的匕首上淬了毒,蛰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摧毁那朵黑莲。
再度回归黑暗,浮浮沉沉,犹如一叶扁舟,驶入无际海洋,随波逐流。戴着斗笠身穿蓑衣的老人家站在船头划动船桨,忽然回过了头,笑意盈盈地看向她。
“过了这忘川,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姑娘,你确定要坐老夫的船?”眼前的老人家眉目慈善,熟悉之极。
“老爹!”婳儿猛地扑了上去,却生生止在了一步远,余老爹依旧带着笑,手一抬,那道无形屏障便撤了去,婳儿扑进了他怀中,又是委屈兮兮地唤了一声老爹。
“傻丫头,人总有一死,老爹只是渡劫,终究要回到这里,别难过。”余老爹轻抚着她后背,柔声安抚。婳儿脖颈处的玉坠滑落出领子,余老头轻抚了两下,笑容里染上了一抹怅然,“这玉坠你贴身戴着,万不要摘下,或许可保你一命。”
婳儿猛地抬起了头,晶亮的眸子对上余老爹,“老爹,我们一起回去,这玉坠是灵物,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的,对吗?”
“天道有轮回,命里无时莫强求。婳儿,记得老爹的话,好好活下去。”那一抹笑里已经有了诀别的意味,微风轻送,她好像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云朵,沿着那毫无波澜的忘川飘向远方。
“老爹……老爹……别丢下婳儿……老爹……”床上的人反复呢喃,面颊通红,发起了高烧。
楚连翘站在床畔,眉心紧蹙,神色慌乱。云连已全部熬成汤汁灌了下去,毒性暂时被压制,却终究不是办法,刚才的一掌差点震碎她的心脉,却鬼使神差地只是受了内伤,并无生命之忧,只是这高烧再不退,就不能保证了。
一整夜,连翘都未合眼。
破晓,一声鸡鸣,一道踉跄身影迈入屋内,惊动了浅眠的楚连翘。赵牧胸口染血,面色苍白地跌了进来。
“赵牧!”
楚连翘心猛地一抽,急忙查看,却被赵牧牢牢握住了手,面上血色尽褪,却睁着黑亮的眼,声音有些紧巴巴地说道,“连翘,我没用,跟那人交手但是没打过他,人给追丢了。”
“赵牧,你别吓我,哪里受伤了,我去找大夫!”连翘说着,便要起身。
赵牧一把拉住了她,弱弱地继续说道,“连翘,别走,我怕是不行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死都快死了,还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别拖时间我去找大夫来!”楚连翘蓦然火大,狠声道。
赵牧噤声。跟预计的不一样……然后像是掩饰般的轻咳了两声,眼神瞥向门板后那一双双贼溜溜的眸子,顿时凶残了。你们敢骗劳资,回去一个个皮都绷紧了!
门板后那费力挤眉弄眼差点没弄成畸形的粗汉子,打了个哆嗦,又是各种指手画脚地暗示。
赵牧一掐大腿泪眼汪汪道,“连翘,我这辈子就一个心愿,娶你做压寨夫人,可是你一直不肯答应,我怕这回死了都完不成这个心愿了……”
“赵牧,你要是敢死,我就立马成亲嫁给别人,给别人生一窝的娃,然后每逢初一十五带着我孩子和相公来祭拜你!”楚连翘眼皮蓦地一跳,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赵牧猛地撑直了身子,一下将楚连翘反压在了身下,一脸急色地怒吼道,“你敢!”
楚连翘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危险光芒,一眨不眨地瞅着他看,直到赵牧意识到自己败露,却又舍不得松开这温香软玉,厚着脸皮继续压着人家,一脸讪笑。
“赵……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楚连翘极快地挣出了一只手袭向那染了血的胸口,赵牧一声闷哼,翻了翻白眼,昏了过去。
从门外顿时涌进几个人,围着他们老大紧张不已,其中一个冒死开口,“嫂子,老大是真的受了伤,只是回来的时候瘦猴给出的主意,想趁火打劫,啊不对,趁机表白下,您怎么能下那么黑的手啊!”
楚连翘咬唇,看着瘫倒在一旁的壮汉,心跳慢慢恢复平稳,眸子一扫,那些人立刻噤声,一副小媳妇儿样的不吭气了。楚连翘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赶紧去找大夫来,扶你们老大去我的屋子。”
旁边的粗汉子一听,立马驮着他们老大熟门熟路地去楚连翘的屋子,还不忘窃喜道,“老大这回伤的值了,至少嫂子让你上床了,再接再厉啊!”
楚连翘耳力极好,一下黑了脸。这一夜太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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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耳畔有人轻声哼着童谣的调子,声音很轻很柔,丝丝缕缕的暖意透过一双手传递,驱散那片阴冷。不自觉地偎近,汲取那抹温暖,婳儿蹭了蹭那温热物体,无意识地唤了一声,“老爹……”
原先轻柔抚着的手忽然重了力道,婳儿不舒服地蹙起了眉,幽幽转醒对上青白交加的一张俊脸,倏地贴近,淮墨像拎小鸡崽儿一般将婳儿拎起,咬牙切齿道,“你老爹有我这么年轻英俊,风流倜傥!”
楚婳儿狠狠眨了两下眼,确定不是在做噩梦,像只受惊兔子迅速扯开喉咙大叫道,“姐,有禽兽!”
哐当一声,木门来回大力晃了两下,摇摇欲坠。
楚连翘放下衣摆,看到婳儿床上穿戴整齐的男子后淡然地拂了拂腿上的木屑。微微咳嗽了了下,开口道,“婳儿,这不是禽兽,是大夫。医者父母心,你就把他当老爹就行。”
说完,故意不去看某人憋得黑红黑红的脸色,很快退出了婳儿的屋子。
婳儿石化,那还是她彪悍的姐姐么?该有的天雷勾地火的打斗呢?淮墨瞅着她的一脸呆相,忽的散了气,玩心又起,捏着她软嫩的脸颊恬不知耻道,“娘子,你睡都睡了,该对人家负责吧~”
的确非常的恬不知耻。同婳儿心中所想的一般,杵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去的一左一右,内心草泥马咆哮而过,我们没有好好教导少主,对不起老主子的托付啊!
婳儿利落地穿上外衣,下了床,浑身充斥着暖意,只是因为躺得太久还有些虚软无力。回过头,看向床上维持着撩人姿态的俊美公子,后者因为那一回眸,刻意展露风情,眨巴着眼,一副请不要把我当成娇花,来蹂躏我,摧残我吧的贱样表情。
不由抽了抽嘴角,再套上了一件外袍,悠悠开口道,“你当我是没有常识么,这样就叫睡了,那黄皮书不白看了!”
拄着下巴的手一滑,差点磕在了膝盖上,淮墨磕磕巴巴地重复,“黄皮书?”
不会是他心里想的那个意思吧。
就是那个意思。
两人视线交锋,一个回合厮杀,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