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微凉的手指抚上寒竹嘴角,蹭掉残留的血迹。
“你最擅长的除了撒谎就是逞强。”长秋让寒竹侧身趴在床上,轻柔的压住他钝痛的下腹。深秋的早晨很凉,秋风一波波吹皱了床幔。紧贴着长秋的胸口,寒竹觉得疼痛不再那么猖狂。
“你这么一揉立刻就不疼了,真该早点告诉你。”
长秋眼眶有点酸,他用力的眨下眼把额头靠上寒竹的肩膀:“我昨天去找蹴雪兄了。”
寒竹立刻紧张起来,却又不知爱怎么开口,这时,长秋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放心,我没有伤他,只是去问些事情。”
“长秋,师傅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他该不会用什么作为你杀蹴雪的要挟了吧?”千帆过尽,寒竹对他们的师傅有了更深的认识,不过养育之恩重如泰山,他自觉没有立场去评价师傅的为人。
长秋点点头,接着说:“这个以后再谈。我们先去找下蹴雪兄,他有好消息。”
寒竹胸腹一抽,又是一口鲜血,寒竹看看沾上血点的床单,苦笑道:“我还真想听点好消息。”
长秋把寒竹抱的再紧一些,轻轻的说:“我知道。”
清晨的陌裔半睡半醒,除了打扫的弟子还没什么人活动。长秋像上次一样把寒竹揽在怀里,带着他蜻蜓点水般掠过琼楼小林。
“这可比骑马舒服多了。”寒竹惬意的把头靠在长秋肩上,享受眼前掠过的景色,可过了一会他又叹了口气:“唉,我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长秋笑吟吟的答道:“可是这样让我觉得踏实。”
寒竹讶异的抬起头,鼻子差点磕上长秋的脸,他一直以为不安的只有自己,看来还是太粗心了。
到了蹴雪门前,寒竹靠着门板不紧不慢的砸门,随着门板“吱呀”一声,寒竹一个不稳摔了进去,一片淡青色的衣袂便摇曳在寒竹眼前。
蹴雪难得好脾气的扶了他一把,寒竹立刻心情大好:“听长秋说你有话要告诉我?”
蹴雪抬眼看了看长秋,转过身子说:“先进来吧。”
流楫是随后到的,他一看见歪倒在软榻上的寒竹,便“小声”对蹴雪说道:“扶容,看他这脸色估计昨晚相当放纵啊,亏得周公子还能行动自如。”
给寒竹递水的长秋尴尬的僵在原地,蹴雪皱着眉狠狠的横了流楫一眼,他最嫌弃流楫这副看热闹的嘴脸,所以很多事懒得和他说,可是关于寒竹这件事,他也只能和流楫商量了。
寒竹也有些挂不住,接过长秋递的水杯说:“干嘛扯些不相干的事,再说流楫,你这分明就是五十步笑百……”
蹴雪冷冷夺过寒竹的水杯,说:“闭嘴。说正事。”
一盏茶过,蹴雪将寒竹内伤呕血的原因仔仔细细的告诉了他,寒竹满脸的错愕茫然。他虽早就猜到自己每况日下的身体与打脉有关,但万万想不到导火索竟是他和长秋有了爱慕之情,如今想来刚开始时自己的每一次发作果然都是动情之时,而后来每每和长秋有过亲密之举,呕血便会更加频繁,也更加剧烈。
“林寒竹,如果早些说出你和周公子的关系,你就能早些悬崖勒马,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寒竹笑:“这种事情怎么悬崖勒马,即便现在我们知道也不会分道扬镳,是吧?”寒竹自信满满的看向长秋,手却紧张到冷汗直冒,他早就拿不准长秋在想什么了,不论长秋此刻选择挥剑断情还是生死相依,仿佛都是情理之中。
长秋将手放上寒竹的肩膀,低下头说:“不会,当然不会。”
寒竹的心“嘭”的掉回肚子,腹中隐隐的钝疼也似乎好了很多。他一时高兴得像个孩子,盯着长秋见牙不见眼的傻笑。
长秋是个死心眼,认准的事绝对一条路走到黑,寒竹知道如果长秋动了不连累自己的脑筋,那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不会再回头了。
“这么说你就打算死在周公子怀里,连恩公的仇也不报了吗?”流楫看着寒竹,一脸的调笑。
寒竹闻言一惊,错愕的看向蹴雪,蹴雪也是一愣,同样错愕的盯向了流楫:“你刚刚说什么?”
流楫的笑容霎时凝固在脸上,半晌才尴尬的说:“林公子,你要替恩公报仇的事是你喝醉酒自己说的,可不是我想听的啊。”说道这里流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把蹴雪拽进怀里:“你不会想杀我和扶容灭口吧!扶容,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听见的!”
蹴雪板着脸推开流楫,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寒竹。寒竹知道蹴雪的意思,就像他说过的:如果他和长秋报仇不成,未必是因为他们的功夫不足,倒可能是因为自己这张嘴。
“你和蹴雪都是自家兄弟,为了我的事情又如此奔波,我本就不该有事相瞒,又怎敢再有这等想法呢。”流楫和蹴雪不同,他可是个真江湖,论城府其余三个加一起也比不上他,所以寒竹只能安抚,何况他也找不到不信任流楫的理由。
流楫气色平和下来,说:“既然如此我们就摊开了说,恩公对你和周公子犹如再生父母,他的事就是你的事,他的仇就是你的仇,所以手刃敌人之前,不管是武功还是小命你都没不得。”
寒竹完全同意的流楫的话,默然点了点头。
“所以,你和周公子还是分……”
“这不可能。”寒竹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可笑,但是放弃长秋,对不起,他连想都懒得想。
“你还真是鱼和熊掌都舍不得放啊!”刚正经一会的流楫又换上一脸坏笑。
“行了。”蹴雪有气无力的说,“别再说废话了。”
流楫知道蹴雪真的不耐烦了,虽然蹴雪把自己宠的像皇子,但他也不敢恃宠而骄。
屋子终于又安静下来,蹴雪缓缓的说:“林寒竹,本来除了废武功和断私情,你就只剩下等死的份儿了,只是算你命硬,昨日我与周公子闲聊时突然想起师傅曾经提过的事,他说春夏秋冬四季是造化运转的不同阶段,由生到盛,由胜到衰,由衰到死,却又再死而复生。他的一个挚友便是从这自然变化中悟出了人体在一年四时中的变化,并且钻研出一套借时令之气使人万象归元的奇术,所以如果能找到他,应该就能助你回到打脉前的样子。”
寒竹只一喜,转而轻笑道:“公子扶容,你可是言之凿凿的说过这经脉一开就再回不去了,现在怎么又蹦出这等奇术?难不成你是怕我自寻短见才编故事安慰我?”
蹴雪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扔在寒竹身上,一脸不屑的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该不会又是长命锁吧。”寒竹看看长秋,磨叨着打开袋子,拿出一块刻着突厥文和汉文的长方形银牌,突厥文看不懂,汉字却清清楚楚——卡兰密札。
按蹴雪的示意,寒竹将手指按上一推,牌面竟然就滑了上去,这原来是个中空的小盒子,里面收着一张折好的绢帛。这张绢帛看上去应该是幅地图,仍是突厥文和汉文并有,仔细的标志着些地名。
“我家师傅总说我懒惰成性,学艺不精,刚教会我打脉就开始担心我会微此捅篓子。于是他把这个留给我,说要是哪天他咽了气,而我又遇上收拾不了的烂摊子时,就按这个图去找他那位朋友,一定能柳暗花明。”
寒竹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地图,他虽早已知道公子扶容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连他师傅都这么看不起他,蹴雪以前到底是有多靠不住呐?不过转念一想,蹴雪的师傅就算是面对这么个没出息的弟子,却也连百年之后的退路都给他铺的平平整整,这也是蹴雪的福气了。
寒竹摇摇头,问:“你是说让我去找这位前辈?”
蹴雪说:“老掌门突然暴毙,陌裔上下已是人心惶惶,你作为新掌门怎么能在此时下山,再者说就你现在的身体,没等找到前辈你就先客死异乡了。”
寒竹已经猜到要发生什么,但他无力阻止。果然,长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蹴雪兄说的不错,还是我去比较好。”
…………………
回到望朔轩,天早已大亮。烛尘红着眼睛收拾了早饭,躲在屋里偷偷的哭。
长秋的卧房里,寒竹靠在床头看他收拾东西。
“……干嘛这么急,非得今天走?”寒竹用力捏着膝盖,手心湿湿的。
“蹴雪兄是说复原之术需借用春天万物复苏的活气,前辈住的地方与我们路途遥远,如果不早些启程,恐怕会耽误了时日。”
“那就明天一早走,再多呆一天。”寒竹手上的青筋凸了起来,眼眶胀的难受。
背对寒竹的长秋眨眨眼,说:“早去才能早回,最多四个月。”
四个月?长秋可是连四天都没离开过自己,寒竹不知道看不见长秋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只怪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三个月,回来一起过年。”寒竹觉得自己是混蛋,长秋是为了谁去长途奔波,他居然还有脸和他讨价还价。
“那更要即刻启程了,我一人怎样都好,就怕那位前辈行动不便。”
“尽量早点吧,最好能喝上烛尘的做的腊八粥。”
收拾衣物的长秋没再答话,寒竹也没再开口。
为防再出纰漏,长秋决定从后山外出。摇摇欲坠的寒竹和长秋走到杏树下时,长秋坚决不让他再送了。
长秋拉着炭烬,微笑着盯着寒竹,现在的每一眼都太过珍贵,他不想浪费哪怕分毫。
寒竹身体果然虚弱了,春天的新做单衣现在却显得空荡荡的,一阵风过,好像坠地的风筝。
“多吃些补品,不要再瘦。”长秋甘愿把自己的血肉转到寒竹身上,可惜他不能。
“知道。……出门在外不要委屈自己,银子有的是。”寒竹不想哭,但他也已不能笑。
长秋点点头,两人相对无言。
该来的逃不掉,长秋拍拍炭烬,翻身上马。因为在马厩里关的久了,炭烬一下就兴奋起来,撒开腿要就往前冲。
只一瞬,寒竹和长秋几乎同时拉住缰绳,两人的手也恰好握在了一起。
舍不得,终究还是舍不得。
寒竹看看相握的手,笑着舒了口气,他仰起头,长秋果然也在笑着看自己:“早些回来,我等你……过年。”
“狡猾。”长秋的声音很轻,眼睛还是湿了。
炭烬抻了抻脖子,缰绳上下晃动,寒竹连忙把手抓的紧一些。眼里的人已经模糊,手上的温度却还清晰。
犹豫越久就越犹豫,长秋横心抽出手,对着寒竹施以一礼:“长亭十里,终有一别,就此与兄长别过罢。”
寒竹微怔,拱手回礼,泪过眼角全不自知:“君此一去,马到功成。”
长秋笑,扭头重重给了炭烬一鞭,马儿嘶鸣,一骑远走飞尘。
左掌代五湖,右拳攥四海,胸前一抱揽天下入怀。
三山桀骜,五岳逍遥,云升浪蹴秋水滔,不及箫郎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纠结了三个整夜,刚写完觉得没什么,可是心里越来越难受
24、第廿四章 。。。
怕烛尘寂寞,寒竹也把她带到了主院,寒竹以前总觉得师傅一个人却要那么多下人太过奢侈,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这么多人的作用,不为干活,只是填填院子罢了。
午饭备齐,绮珑气鼓鼓的抱怨:“这掌门住的院子也太大了,从厨房到你屋居然隔了两个池塘,以后你还是给我去厨房吃饭吧。”
自从寒竹成了掌门,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多少有些变化,除了三个人:蹴雪、流楫还有绮珑。寒竹有时看着更加谦卑的烛尘和依旧嚣张的绮珑,总会想象长秋如今看到自己时会是什么样子,他肯定不会像子规那样规规矩矩的给自己行礼,也不会像绮珑那样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应该会和自己离着几步的距离,坏笑着看着自己,然后淡淡的说上一句:“见过掌门。”
看着自顾自呆笑的寒竹,绮珑忍不下心催他动筷,冷天里一道道热气腾腾的新菜很快就成了冷冰冰的残羹,绮珑觉得连自己也有些难过了。
“林大掌门,吃饭了。”长秋临行前只交代绮珑一件事,那就是看着寒竹吃饭,多吃饭,多多吃饭。
寒竹晃过神,赶紧扒了口米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