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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水路。”迪亚笑眯眯回答，“整个威斯特上方都覆盖着交错的人工河，因为太高所以在地上看的时候几乎是看不见它们的。有一种特殊的动物被用来充当空中水路的交通工具。”
“是蛇吗？”雷门眯着眼睛回忆刚才见到的动物。
“不，是百足。”尤里西斯开了口，“蛇和蜈蚣的后代，继承了蛇的水性，并且能够像蜈蚣那样在岸上快速爬动——如果用蛇的话会引起水族的抗议。”
“它们拖着船跑吗？”尼尔面无表情地问。
尤里西斯摇了摇头：“它们的身体经过改造，内部是中空的，并且设计有拉门——相当于能够在水上自由前进的车厢，一条普通的成年百足可以坐下四个人。不过因为空中水路的维护价格过高，并且百足的培育十分困难，所以收费很高——就算是在威斯特，真正经历过那条水路的人也不多。”
“果然本地人就是对这种事情了解得比我们多。”迪亚拍了拍尤里西斯的肩膀，笑得灿烂，“这点就不用担心了，伯德说为了感谢我们这几天的辛劳，可以免费招待我们一次——而且他没有说路程是多长，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从这里一直坐到不死岛。”
尤里西斯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威斯特到不死岛的距离，默默地为即将被选中的百足默哀。
走在前往起点站的路上，雷门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既然有空中水路，我们从不死岛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这条路线？”
“因为坡度和水流量不足的关系，只能顺着水路离开威斯特而没有办法逆流进来。”尤里西斯再次解释道，“这也是为了保障威斯特的安全。”
迪亚把伯德的信交给空中水路起点站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尤里西斯就第一个登上了百足。
“到不死岛，谢了。”迪亚笑得人畜无害。
百足的身体有一米多高，头部长得像蜈蚣，并且也有虫类的脚，越往后越像蛇——等到了尾巴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成蛇的形态了。
靠近百足头部的位置有一扇不明显的门，往后是四扇封死的窗户。把门打开之后就能看见里面排成一列的四张座椅，两张贴着左边，两张贴着右边，显然是为了保持平衡并且空出一条行走的道路。
迪亚弯着腰坐到离他最近的位置上——雷门经过他身边时隐晦地表示了不满——透过窗户向下看去，突然开口：“它不会从空中水路上掉下去吧？”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尤里西斯说，“不过为了保持百足的平衡，在百足内部的时候禁止做出激烈的动作，否则后果自负。”
车门被紧紧关上，头顶的部分开启了一道天窗，接着百足的身体晃了晃，开始前进。凛冽的风从天窗吹了进来，因为处在高空的关系，显得更加冷了。
迪亚回头看向尤里西斯：“到不死岛大概要多少时间？”
“三天吧，大概。”尤里西斯顿了顿，露出不忍的表情，“还有，队长，百足在一般情况下只在淡水里活动，他们的身体不适合被海水浸泡——会生病的。”
“但是不死岛附近全是海水——”雷门停下来，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也就是说队长之前的计划落空了。”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坐着它一直去不死岛。”迪亚笑眯眯地对上后面三人怀疑的眼神，摆出有力的证据，“我有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准备这几天的食物吗？”
“……”
——
在离开威斯特抵达米克提里亚河的交汇处之后迪亚一行人就下了百足，找到最近的码头。
“有直接去不死岛的班次。”尤里西斯查看了商船的班次表后回来，说，“不过每天只有一班，而且半夜十一点才开。”
尽管不死岛是个让人好奇的地方，但是无数人曾经去了那里就没有再回来的传闻也同时让人们觉得恐惧——人人都梦想去冒险，但是鲜少有人真的去冒险。
雷门盯着票价看了很久，转向迪亚：“队长，船票是每人十五枚金币，要用买的还是用抢的？”
迪亚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我身上只有五十枚金币了，那么我、尼尔、尤里西斯的船票用买的，雷门你自己解决。”
雷门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朝人群走去。
尤里西斯一把抓住雷门，冒出一身冷汗：“队长，雷门的船票我帮他买好了——我身上还带着一些钱。”这两个人刚才一脸自然地说出了可怕的话……
迪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掌拍到他背上：“原来你带着钱啊！那么干脆全都交给你买好了。”
“什么？”尤里西斯一脸茫然地被推到售票员面前，机械地开口，“四张到不死岛的票。”付完钱接过船票之后尤里西斯才发觉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为什么是我买票？”
迪亚一本正经：“因为你有钱。”
“……”尤里西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错，但是他找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感觉好像上了一条下不去的贼船……
22、新的任务
“没想到除了我们还有人的目的地也是不死岛……”尤里西斯坐在准备启航的船上，小声地说道。
迪亚看了眼在他们前几排的男人，转开了眼没说话。
“没什么奇怪的。不死岛除了佣兵工会总部之外也是一个普通的岛，上面也有居民。”雷门懒洋洋解释完，一歪头又睡着了。
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右半边身体。
尤里西斯咦了一声：“这么说，他也有可能不是佣兵？”
“他看起来不像吗？”迪亚翘起一条腿，反问道，“我倒是觉得他就是佣兵。”
之前科普斯告诉过他，不死岛只负责发布A级以上的任务，也就是说，如果那个男人是佣兵，他至少是B级。看不出对方的种族，特征应该是在左半边的身体上。
“为什么？”尤里西斯问。
“感觉。”迪亚指了指脑袋，“我能感觉到他是个危险人物。”
尤里西斯转回头盯着男人的背影又沉默了下来。
像是注意到了他们的讨论，前排的男人缓缓回过了头来。迪亚还没收回目光就和对方撞了个正着。男人顿了下，朝他们走过来。在他完全转过身来之后，一条完全被鳞片覆盖的手臂就显现了出来——毫无疑问，他是水族。
尤里西斯：“……他是决定来展示一下他的危险吗？”
“你们好。”水族男人朝他们伸出了左手，“我是福尔斯。”
迪亚抬手握了握对方的——如果同是佣兵，在自我介绍时伸出了左手的话，就代表需要对方中目前等级最高的人来进行握手。福尔斯的手背上佣兵标志的中心刻着的字母是A。
佣兵工会目前公布的A级佣兵人数是一百五十人，其中的绝大部分已经成为人人知晓的厉害人物。迪亚思考了一会，没有从他所知道的几个人中把福尔斯这个名字筛选出来，于是放弃。“我是迪亚。”
“你们也是去不死岛的？”福尔斯显然也看到了迪亚的等级，迟疑着问。
“我们只是去观光。”迪亚微笑回答，“前辈曾经告诉过我，如果没有足够实力的话，就不要想闯进不死岛的工会总部——而且我们的等级还不够。”
福尔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死岛的风景确实不错。说起来，再一个多月就到B级考核了，你可以报名参加——如果通过，就能到不死岛领任务了。”
“在别的地方领也是一样的，而且就算考试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迪亚和对方打着哈哈，“那么你呢？是去交任务的吗？”
“不，我刚刚放完假，准备去接任务。”福尔斯说道，“不过我不太喜欢去那里接任务……任务发布人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他说着，露出了不敢恭维的表情。
迪亚很想点头同意对方的想法。“放假？”对方的手背上确实没有任务编码的存在。
“我给自己放的假，一年一次。”福尔斯挠了挠头，笑，“一年到头全是任务的话，也太紧张了。”
“说得也是。”迪亚摸着下巴思考一会，“我也可以考虑一年放一次假。”
“每次半年怎么样？”雷门插嘴，被迪亚无视。
“你们的团是新建的吗？”福尔斯打量了一圈他们四个人，除了尤里西斯把左手插进了口袋之外，另外三人的等级一目了然。
“刚刚建了不到半个月。”迪亚诚实回答。
“那么你们在到不死岛之后要小心了。”福尔斯顿了顿，表情严肃地提醒。
船开动了起来，发出频率稳定的呜呜声。尼尔皱起眉不爽地盯着窗外的水面。
“怎么了吗？”迪亚挑了挑眉——这点他还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差不多。”福尔斯点头，“有一些佣兵就是专门盯着你们这些人并且打劫的，如果等级不够的话，一踏上岛可能就被盯上了。”
迪亚眨了眨眼，一拍额头——难怪他以前一上岛就被人袭击！“多谢你的提醒。”
尤里西斯的正义感显然已经爆发，两眼发亮地盯着船的前方。
“没什么，只是顺便提醒一下而已。”福尔斯笑着回答，然后突然愣了一下，露出懊悔的表情，“我刚才握了你的手？”
迪亚点头：“怎么了？”
“一般情况下我只会接触敌人的。”福尔斯苦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能力，在接触到别人身体之后，就能在对方面前变成他最重要的人的样子。”
尼尔转过了头来盯着他们。
“只要接触过后，不管多久都有效吗？”尤里西斯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就算是十年二十年？”
“只要那个人在我面前就可以，不管过了多久都没问题。”福尔斯肯定地点头。
迪亚移开了目光。
“咦……那么队长最重要的人是谁？”再次睡死的雷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过来，“我想看。”
“我也想看。”尼尔接着说。
尤里西斯瞥了一眼迪亚的表情，往尼尔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表情正直：“我也是。”
“你刚才说不死岛的任务发布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是为什么？”迪亚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问题。
福尔斯摸了摸后脑勺，显然也明白过来迪亚不想让他使用那个能力，于是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他是不死族的骷髅——虽然这不是重点……他只是——”他顿了顿，像是找不到措辞那样苦恼地皱起了眉，“只是给人的感觉阴森森的，这种感觉从我还是B级的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
完全正确的感觉，那家伙危险到没边了。迪亚想道。
在迪亚带着雷门去不死岛见到海因斯的时候，就看见对方收拾了两个人——谁也不会想到那两人一个是A级，一个是B级。对于工会来说，虽然A级佣兵的数目只有一百五十人，但毕竟随时都可以补充，就算损失十几个也不会觉得心痛。
“具体的话，等你见到他就会明白了。”福尔斯笑笑，“是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见到之前的话题已经被跳过，雷门的脑袋向一边歪去，迅速再次入睡；尼尔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尤里西斯抱着失望的情绪继续听两人的谈话。
迪亚支着下巴笑眯眯点头：“是这样啊。”
“对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福尔斯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回答的话……”
“不介意。”迪亚点头，大约已经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了。
“你的队伍里——有两个人族？”福尔斯的目光在雷门和迪亚之间来回打着转，露出惊异的表情，“简直是奇迹……”
“不，我是人族。”迪亚轻笑，“至于那个……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族。”虽说E星只有五大族——好吧，现在只剩四个了，但是总存在一些未知种族——可能就像人族那样稀有。
“我在小时候曾经见到过佩恩。”福尔斯说着，脸上流露出憧憬的表情，“他是我最想成为的样子……虽然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像他那样。他太完美了……”
“无可超越的男人？”迪亚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海因斯嘴里说出的称呼。
“是的。”福尔斯表情认真，“我不认为这世上有人可以超越他，至少我还没有见到这样的人。就算是海因斯——我是说，总部的那个骷髅——也没有达到佩恩的高度。”
迪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船航行到不死岛大约要一天半的时间，也就是后天的中午，他们会抵达不死岛。
对此雷门表示十二分的欢迎——“我可以睡到饱了！”
迪亚：“……你脑子里关于睡眠的神经被抽走了吗？”
雷门认真地点头：“也许它已经被替换成金属了。”
佣兵工会总部的大门再次惨遭毒手。迪亚收回大剑，在门连着一部分的墙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