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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说担心,但是怕儿子、媳妇难过,反而人前不显。因这个缘故,府里上上小小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都带着新年的喜气。
正月里,来曹家往来应酬的人,就少了不少。原本趋炎附势凑来的朋亲,也都不见了踪影。曹寅父子乐得清静,该拜年拜年,该访友访友。
永庆与马俊两个,都是曹的少年之交,没有那么些功利,还是往来如常。
正月十四这日,马俊在家里设宴,请曹与永庆小聚。
直至此时,曹与永庆才知道一个消息,马俊要走了。
马俊的伯父已经从告老,从侍郎的位上退下来。他父亲缠绵病榻多年,太医说,怕是就三、五个月的事。
马俊伯父、父亲兄弟两个,都是少小离家,仕途上奔波了半辈子,如今生了落叶归根的心思,要回原籍。
两房只有马俊这一个儿子,马俊亦不愿与亲长远离,就辞了官,等过了十五,就要奉亲长还乡。
对于马俊的选择,曹与永庆两个都甚是意外。
虽说马俊伯父与父亲都致仕,但是他迎娶的两位妻子,都是官宦人家小姐。虽不能说是高门显宦,但是在仕途上也能帮衬他一把。
〃天成兄?〃曹看着马俊,不知他为何做这个决定。
要知道,在众位朋友中,马俊可是立下志愿,〃不为良医,便为良相〃。加上他科班出身,当官勤勉,官声颇佳,就算他伯父致仕,也不影响他的前途。
永庆也不禁皱眉,道:〃好好的,怎么就想起辞官?就算是为孝顺父母,也早当同我与说才是,还瞒着。说什么十六启程,今儿已经是十四。〃
〃善余兄,孚若,说到底,还是我怯懦,这里自罚一杯,用二位赔罪。〃马俊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干了。
〃确实是有意瞒着二位,因为我
着自己个儿,怕二位相劝的话,就舍不得这顶戴。|酒杯,带着几分苦笑说道。
〃即是舍不得,为何还辞官?〃曹的心里原也有几分薄怒,见了马俊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想着他少年时高谈阔论的模样,就怪不起来。
马俊将帽子摘了,侧过头去,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对曹与永庆道:〃孚若,善余,你们瞧瞧,我这头发,白了多少。进京不到两年,什么正事都没做,就在熬心血,与人周旋。〃
曹与永庆见状,不禁吓了一跳。
白了一半,发梢处都染黑了,只有帽子底下能看出来。
〃六部司官,这么艰难?〃永庆忍不住,冲着曹问道。
〃何以至此?〃曹看着马俊,心中已经是颇为自责。因想着他有家族余荫,加上他不是初入仕途,曹倒是没有为这位朋友操过心。
马俊自嘲道:〃是读书读多了,读傻了吧!既想着干点实事,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又想着左右逢源,上下讨好。却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越想要弄圆弧,越是艰难。折腾来,折腾去,一事无成。〃
〃就算不愿做京官,也不该就设了途,谋个外放又不是难事。〃永庆仍是不赞成马俊的草率。
马俊苦笑道:〃善余,小弟做过外任么?这年头,就算是昧着良心,也干不了什么事儿,这官还当着有什么意思?〃
〃令尊、令伯允了?〃曹见他态度已经决绝,开口问道。
〃嗯。〃马俊了点头,道:〃伯父之意,离开也好。如今京城不太平,避开这几年,往后等到太平了,再出仕也好。〃
到底是熬到京堂位上,有些眼界。
曹此刻,倒是不替马俊惋惜了。马俊出身情贵,少年进士,入了仕途,又是见识了太多污秽,能沉寂下来,修身养性也是好事。
永庆见马俊如此,想想被降官的曹,忍不住攥起拳头,闷声道:〃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孚若老实能干,却落得个贬官的下场;天成勤勉当差,却不得不弃官。〃
〃权当歇歇吧。〃曹举起酒杯,对马俊道:〃天成兄,你读了这些年书,存了济世之念,如今也不过一时混沌。不管如何,不要忘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相信,总有一日,天成兄必有用武之地。来,小弟敬天成兄一杯!〃
马俊端着酒杯,看着曹,露出几分羞愧,道:〃真是惭愧,伯父早说过,我带着文人的酸腐,遇事爱钻牛角尖,让我学习孚若的豁达。比起所遇挫折,我这边倒是有些无病呻吟。说起来,还是我涵养不足,不能像孚若这般荣辱不惊。〃
哪里是什么豁达,哪里是什么荣辱不惊?
不过是曹多活了一辈子,能看得通透些罢了。人存与世,谁能为所欲为。就算不想做之事,有的时候为了责任,为了身边的人,也不得不为之……
正月十六,曹出城为马俊送行完毕,回到府里,这任官的旨意就下来了。
户部给事中,正四品京官。
户部给事中,作为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之一,同都察院十三道督察御史一起,被合称为〃科道〃,是言官。不同的是,前者直接对皇帝负责,后者则是对都察院都御史负责。
虽说六科给事中品级不高,才是正四品,但却是天子直属。皇帝交给户部的差事,由户部给事中督管,每五日注销一次。就算是尚书、侍郎,只要有办事不力的,给事中都可以向皇帝直接禀告。
除了这个之外,六科给事中是京城唯一有资格同堂官们参加御前会议的司官,有举荐官员与弹劾、审理罪官的权利。甚至,还有封还皇帝敕书的权利。
就算是圣旨,只要六科给事中认为有不妥当之处,就可以封还,不予执行。
虽说没有内阁学士的风光,但是六科给事中才是天子真正的辅臣。没有丞相之名,却行丞相之事。私下里,六科给事中又被称为〃副相〃。
被提拔到这个位置的官员,多是皇帝器重信任的臣子,端得是前途不可限量。
虽说还是受了皇帝的算计,不得不去户部做牛做马,但是这个给事中的职位,也算是合曹的心意。
说起来也是好笑,他出仕不足十年,由武官转文官,由京官转外官,又由外臣转内臣,如今又转到言官任上。
说他是幸进吧,八年的功夫才从五品到四品。要是在皇帝身边当差,八年的功夫,一个一等侍卫也能到手了。
若说他不是幸进,好像一直在被提拨,升职。
不管是满意,还是不满,这递折子谢恩的事儿,却是不能省的。
畅春园,清溪书屋。
曹在圣驾回京后第一次见到康熙,三十那日宫里虽有赐筵,但是曹却没有资格去了。即便他还挂着侍卫的衔,侍卫处也没有通知他赴宴。
曹乐得与家人团聚,但是康熙显然并不这么看。
他望着地上跪着的曹,沉声道:〃朕贬了你的官,你可生怨尤?〃
〃臣不敢,是臣当差不利,让皇上失望了。〃曹见了康熙这番腻歪,心里已经忍不住想要问候问候康熙的长辈,但是面上仍是老实恭顺地回道。
〃朕是想护你周全。〃康熙的下一句话,却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意:〃少年显位,未尝是福气。〃
这些,曹心里有数。
但是他向来是〃憨厚〃人,就没必要那么伶俐了。要不然,一顶〃揣测圣心〃的帽子下来,他也吃不了丢着走。
他是既带着几分感激、又夹着几分〃糊涂〃地看了康熙一眼。
康熙被他看得心中一暖,面上越发慈爱,张开嘴刚想好好说给他听,又放不下帝王的架子,〃咳〃了一声,道:〃有什么不清楚的,回去好好问问你父亲,往后用心在户部当差,朕自不会亏了你……〃
说是这般说,可是那追命似的催银子,也让人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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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吃药,太阳**疼,昏昏沉沉的,想请假来着,想着大家会惦记小曹的官职,就坚持下来。看小九这般勤勉的份上,大家点点支持月票吧,好不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七百三十七章 坐衙
正月十七。曹新官上任第一天。
初瑜早早起了。捧了白雁补服青金石顶戴。服着曹穿戴上。曹对着镜子瞅了两眼。嗯。也算是年轻有为。
虽说是的罪人的差事。但是有保举权弹劾权直奏权。加上上头直接是皇帝。没有二层领导。除了应付一个喜怒无常的暮年帝王。不用在看他人脸色。也是自在。
婆子带着天佑与恒生过来。给曹请早安。
年过完了。小哥俩胖了一圈。肉乎的。从今儿起。他们两个也休完年假。跟着先生书。
用完早饭。曹就了梧桐。先到兰给父母请了安。随后就骑马出门。前往户部衙|。吏部衙门的手续昨儿就已打人办妥当。今儿直接去户部上|就是。
虽说圣旨昨儿才下但是户科衙门的详情。早已摆在曹书案上。
户科有掌给事中。满汉各一人。满缺正四品。汉缺正七品。给事中满汉各一人。正七。笔帖式十五人。满员的话。这个坐落户部衙门的〃衙中衙〃。就十九人。目前并不满员。掌印给事中只有曹一人。另有给事中陈
震与常。笔帖式十三人。
曹原以为像这样〃言官〃。都是科班出身。待晓的几位同僚的历。却是觉的意外。因为陈震与同他一样。都不是科举出身。陈震是捐官。常
则恩荫。
之前掌印给事中放的方升任按察使去了。
再说说户部。诸位官也算是曹认识的老人。执掌部务的皇阿哥是四阿哥。掌部大学士是原内务府总管马齐。满尚书穆和伦汉尚书赵申乔。侍郎什么的更换频繁曹倒是不太熟。
赵申乔不过是同殿为臣。穆和伦说起来。却是曹的老上级。
康熙四十八年。曹初入户部为员外郎时。正赶上穆和伦调过来任尚书。官场上除了〃同乡〃〃同年〃〃同窗〃这些交情外同僚与上下级也需要维系。
就说今年正月。曹还是往穆和伦府上拜年。还是执了下官之礼。穆和伦也不好受避开全礼。
所谓户科衙门。实际上就是户部门里面西北角仓库后的|…小的四合院。正房五间。东西厢各三间。倒座门房三间。
真是小巧玲珑。看灰墙灰瓦的。甚是不起眼。
曹进院子时。院子里刚好有两笔帖式。虽不认识曹却是认出他的补服顶戴忙身进礼。
曹点点头。算是回礼带着蒋坚赵同小满了院子。
出仕多年。曹也的公房的大结构。到了上房直接进了东屋。
东屋两间。里屋是曹的办公之处。靠着东墙。一
的书柜。书柜里都是些黄的老书。散着霉味。南窗户下。是书案与椅子。因年头久远。看着陈旧不堪。北窗户下一面矮炕。
实没有官署的威严。看着就像是个老夫子的书房。
只有书案正对的墙。挂着的四字横幅。笔锋犀利。透出几分森严来。那横幅从右到左。写了四个大字〃言直声〃。
看着也是有些陈旧。却是康熙的笔。这其中也流露中皇帝对〃科道言官〃的期许。毕竟。皇帝高坐龙椅之上。居于九重宫阙之中。能看到听到的有限。
〃科道言官〃。盯着京里京外。要是不能公正言论。那皇帝也要成聋子瞎子。外屋有几张桌椅。是跟着的师爷与当值笔帖式的置。
户部既是满汉官的衙门。那不用说。西面两间是汉掌印给事中的办公的。左右厢房。则是另外两位事中与笔帖式。笔帖式满员的话为十五人。每位事中大人身边三人轮值。其他三人分拣公文与杂务。因汉掌印给事中不在。所以少员的那两个缺也暂时没补。
小满手中提溜着两个大包袱。一个里面是曹常用的几本书。还有笔砚台笔架笔洗等物。打开。在书案上一一摆好。
另外一个。里面是几个蓝布坐垫。小满也一一在屋子里摆好。
这片刻功夫。这原本老旧破烂的;子就添了些人气。曹看了看四周。也算是满意。
这会儿功夫。东西厢房的属官们经都的了信。的新任的掌印大人到了。
圣旨昨儿才下。吏公文需要走好些个繁杂的手续。所以这边还不晓自己的新上司姓甚名谁。
尽管如此。眼下礼仪要紧。也顾的许多。
由陈
震与常领着。十三位式齐聚上房中堂。
而后。是陈震与两个。到东屋请曹出来受礼。
陈
震三十来岁。是山西人。面色黝。音很重。额头上满是抬头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身上的
服皱皱巴巴。袖口衣领处还有缝补过的痕迹。
常
|六来岁。京城人。一副笑面。虽说是八成新的官|的甚为整洁。靴子擦的程亮左手腕上一串蜜手珠。右手指头上带着个鸽子蛋大的宝石戒指。换做其他人。指定以为陈
震是个穷酸。而常是个富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