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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传说-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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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兄与狗弟做恍然大悟状,江昊冷哼一声,斜睨着李员外:“我倒是听说有一种神物,无嘴便能活,历世经劫可修练成仙,要做十世好人,才能修成这种羊形,可不是大恶人的样子。”李员外傲慢的斜视他,正要辩白,忽然园子另一角环佩叮当,走进一队女人。

    江凡与江昊立刻站起身,正不知道要怎么回避,忽然旁边那几个人一乎都没了踪影。周围芳草萋萋奇花异朵,只他们两人干巴巴伫立在石桌椅旁,女人丛中有人轻轻低呼:“看,有外人。”

    众星捧月般几个华服妇人围着一个老太太渐渐走近,那老妇人头戴蓝宝石护额,身着紫色元披,广幅寿字文夹衣,老太太长了副刁蛮嘴脸,从不正眼看人。见到江凡江昊,立刻伸也手指向他们,疾言厉色:“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管家婆子呢?女眷的地方外人怎么随便乱进?”

    一瞬间,江凡觉得那妇人指尖漆黑,本已经是钩状的指甲又长了几许。





第三十六章 夜袭(上)

    江凡下意识的去拉江昊,江昊回握住他,手心用力捏了一下。

    这时一个修眉善目的男子自后方赶了过来:“母亲,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老妇人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没什么,只是有两个生客,不知道怎么到了我们的园子里,朱家的庄子也是能随便进的吗?”江凡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老太太伸出红舌头舔了舔嘴唇,那嘴唇油花花的似乎拿猪皮蹭过般泛亮。

    后面的男人脸白体弱水蛇腰,面如满月眼似银星,只是印堂发暗。那人看到江昊与江凡时,轻轻抽了口气。江凡向前上了一步,想把江昊挡在身后,不提仿被江昊用手臂扯到身后,江昊冲那人昂首而立,那男子倒先笑了:“母亲,这是我带回来的客人,本来在前宅做陪,想必是如厕时迷了方向。您二位怎么到这边来了,快随我去前堂吧!”

    那男人态度和亲切,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行事,江凡和江昊还是随了他往外走,江凡觉得那老妇人盯着他背景在狠狠用力,像要把他们吞食进去般。

    这个男人姓朱,边走边向他们介绍,“这园子是我的,我是朱家庄的主人,您二位是怎么进来的?”

    这时有仆人牵着一匹牛与一只狗向园外走去,见他们一行人后立刻停住脚步退到旁边,垂首低头:“朱少保。”

    朱少保回头打量一下那两个蓄牲微微皱眉:“下次入了夜就把它们都拴起来。”

    那只狗听到这样的话立刻呜呜哀鸣,还跑过来挨着朱少保的腿上下磨蹭,朱少保叹了口气,弯腰在他脖子后面轻轻挠痒,江凡注意到那狗腰间拴着个金色铬子腰带,牛的颈下则挂了个硕大的金锁。

    朱少保引着他们一路前行,顺便巡视庄园叮嘱各位上锁,显然头人做派。院落重重,说他们是误闯进来的,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于是江凡坦言:“是一位姓孙的先生领我们进来的。”

    朱少保轻轻噢了一声,若有所思。“今天晚上二位怕是走不成了。”

    这话说得没来由,江凡觉得背后泛冷。墙角有只小羊背冲着他们正一点点啃草,朱少保亲自缆了绳子把他往外牵扯:“孙先生见你乱跑又要胡说八道了。”

    朱少保把江凡与江昊引到前厅,命人重新摆席,吩咐仆人:“请孙先生上来。”

    “孙先生是何许人?”江昊出口问询。

    朱少保端正身子面向江昊,“是我堂上讲学的先生,在下给小儿请的西席。”

    江凡靠近江昊,悄悄说:“他身上有股子狐臭味。”

    江昊低语:“他不是狐。”

    怎么可能?江凡眼睛盯着那个抿得紧紧的嘴唇,朱少保嘴红齿白,虽然是副虚弱像,却越看越妖异。江昊用指甲尖轻捏他手背,提醒江凡不要太无理的盯视:“他那些姬妾中有一个倒是狐。”

    江凡恍然大悟,再看向孙少保时眼里多了些许同情,妈是怪老婆是妖,真是可怜。

    朱少保倒像是个对祸福转换颇有研究的,与江昊一来一往对谈中,倒是有些真知卓见,只可惜他身体不好,讲上一会便要靠向后面休息一番,仆人们又是端茶递水又是为他擦汗漱口,搞得旁人看着都替他难受。

    朱少保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在庄上行走一圈便体力不支,盯着江昊看的眼睛倒是炯炯有神,江凡在一边看得极不顺眼。他们在厅前谈了一晌,那个孙先生终于到了,朱少保代为介绍,这个西席姓孙名问,字契天,正是那个领江凡与江昊回来的自称为朱家庄庄主的孙契天。

    孙问故意呵呵而笑,向是与江昊江凡是旧相识般:“您二位是怎么遇上朱庄主的啊?”

    那还用问?你们跑了我们自然就遇上了。江凡白了他一眼,不爱理会他,这人,白长了张尊贵面孔。

    孙问自觉的向主人坦白:“今日在庄外与他们兄弟是初相识,只因为寻亲迷路,我想着老夫人,”他背对着江凡,江凡却觉得他是在向朱少保递眼色:“便将他们带回来。”

    朱少保叹气,略带怜悯的看向他们,江昊端起茶碗假装喝茶,江凡直直的看回去,被看了个实打实,江凡忽然发现,但凡是动物化身的妖怪似乎眼睛都极漂亮,他自觉自己的眼睛算是大的,与袁九小羊怪乃至这位朱少保比起来,还是要逊色几分,悄悄看江昊,只见他淡然无波的在那细细品茶,似乎什么都没看到般。

    朱少保常提的话题就是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走,好像暗示他们要逃跑一样,见两人无动于衷,于是安排在客房居住。

    那只没有嘴的小羊,亦步亦趋的随着主客一直跟到客房,江昊拿着把草逗他在一这吃,时不时的拿手顺一下背部的皮毛,一瞬间江凡似乎年到孙契天眼中闪过阴狠,再看江昊心里也添了几分不舒服,江昊对着个妖怪如何温柔,虽说它也着实可怜,但是想到之前对自己的态度,江凡压在心里的委屈又隐隐犯酸起来。

    孙问一直将他们领进客房,客房造型十分别致,曲径回廊设在屋子里面,弯弯转转,两厢边不是密密实实的纱帐就是屏风,转了几道弯如同在奇幻迷宫中走了一遭。江凡紧张的随在江昊身后,他被袁九那个七彩楼吓怕了,低声问江昊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江昊嗯了一声,看着前面领路的身影,孙契天手里契着烛台,灯光把他的影子打到两边,忽左忽右忽长忽短,贴着曲折往复的路径窜来窜去,如同粘在墙壁上张牙舞爪的璧画,光是看上去,就让人心生不安。

    江昊悄悄问江凡:“觉不觉得身上冷?”江凡本就是鬼仙,自身阴气重,不觉得冷,如何江昊一提醒才发觉,这房间里的温度对常人来说是要阴冷许多。

    好端端的一个客房,里成回廊就好几重,遮来绕去虽然貌似奇幻美丽,其实终日不见阳光,怎么看都不太正常:“我们今天见到的那个老太太,也十分奇怪。”

    江昊哼哼冷笑,如果他没猜错,那是个尸变的家伙,本身没什么威力,想必晚上是要到这楼里行凶的。

    终于绕了进去,孙问眉开眼笑的为他们备了水倒了茶,活像个勤快的管家:“晚上不要随意走动,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找我,出了门左手边的客厅就是我居住的地方。”

    “劳烦孙先生了。”江昊留他略坐上一坐闪话家常,孙问倒是没推辞,从容叙话。

    “孙先生不是常人为什么窝居在此呢?”

    孙问笑:“江兄抬举了,孙某不过是一介书生,普通人而已。”

    江昊不追问他的来历,倒是另有感兴趣的事:“孙先生的故事还没讲完。”

    “噢?”

    “孙先生讲的因果报应,那个书生变成羊后世世任人宰割,那之前那个羊仙呢?”

    孙问皱眉:“哪里来的羊仙?”





第三十六章 夜袭(下)

    远处传来梆子声,声音由远及近,显然临近夜半。江昊整了整衣衫,面带微笑:“我也给孙先生讲个故事好不好?”

    孙问脸上闪过一丝焦躁后沉着应对:“愿闻其详。”

    “也是书生和神兽报恩的事,只是这话说起来有些久远。”江昊隔空开物,凭空扯出一个蓝本,孙问诧异了一下并不说话,江凡知道江昊拿出的必是一本地志。

    江昊状若无异的翻着,就好像自书架上随便展开一本小说,展开看上两眼再翻页神态惫懒至极:“这话说起来就远了,好像还是上景帝在位时的事,有一个官至一品的大学士,据说卸任归宁时被天降神雷劈死。”

    孙问不动声色:“小的时候我也听过这个故事。”

    “那人算不上是大贤人,空有名声而已,暗地里的勾当做得不见得就比别人少,只是赈济、砌坝,倒是公道着几分良心,也做下几件为民的好事,所以按命理不应该遭此劫数。”

    孙问嘿然不语,如漆似墨的眼睛看着江昊。孙契天的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江凡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一只脚稍稍迈出向前倾,提防着他突然冲过去抓走江昊手中的人物志。

    江昊像是对他毫无提防:“这位大官早年前的传闻颇多,总是带着仙幻色彩,传闻曾救过一只上古神兽。仙兽应承过他有一品福禄,便也真的有了一品福禄。早年间,这位大员倒是个满腹锦绣文章的人,可惜做了官重了名利,这方面的功课倒疏懒了,以致于没留下烩炙人口的佳句,确实可惜。”

    孙问冷哼“世人常道,人过留名燕过留声,可名声终究只是身外物,清流不入世,入世不清流,多少真豪杰不见经传,像要离那般货色,空得名声又能怎样?唐人文章,世人也只知李白杜甫不认其它,名,不要也罢。”

    江昊敛目:“也是一番见解,只是我推过他的命理,这人至少还有三十年阳寿。不知道为什么早夭。”

    孙契天面色略显难看:“江兄想必对命理也是颇有研究吧?难道不知道,机械之心生于人,此消彼涨的道理?命是天定也在人为,若是一心向善歹命也有好结局,若是仗着八字为非作歹,业镜照录,命格自然变更。福禄都能有所增减,何况寿数。”

    江凡仔细打量他们两人神色,平淡无波中刀来剑往。江昊是通判自然有提调阅览各地地志人物志的权限,只是不知道他是怎样找到孙契天的。

    江昊嘴角微掀,一瞬间江凡被那冷艳神情晃得失神,只闻江昊低声呢喃,仿佛在耳畔边轻语,不知道为什么江凡别来别有一种熟悉感。“我一直觉得那人与孙先生很象。”

    “江兄误会了,我不识得这人。”

    “果真不识得?”

    孙问不答,沉色看着江昊。

    江昊合上地志,摆弄自己指甲轻轻吹了口气,布满灰尘的桌面被吹出一道清晰纹路:“这人曾经救过一个神物,那是上古时遗传下来的祥兽,这种神兽与世无争,不吃不喝也能存活,只靠呼吸天地精华,便能感召上苍神旨。他们若是与人结契,便要报恩,下凡历劫亦因天赐福祇,只记七天事,所以不为凡尘所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七年前无论是恩是怨都忘得一干二净,无论是情是仇全然不记。”

    孙问手指紧握成拳。“谁说的?”

    江昊似乎并未留意般:“一品大员得了这样神物有如天助,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竟然扒了那神兽的皮,恩将仇报用九转乾钉楔入机要处,铆成一件羊皮袄。”

    孙问哈哈大笑:“江兄,我们说的恐怕是一个人,世人传来传去,原本的事情恐怕也就走了样貌。”

    “是吗?是因爱生恨?还是求而不得?亦或神兽应承他的并未兑现?”

    孙问啪的一声站起来。

    “那人可能也自知罪孽深重,用自己三十年阳寿,换那神兽回魂,可惜那神兽再回魂,好像不记得他了。”

    孙问目光咄咄的看过来:“江兄想必不是一般人,既然知道的这么深,那么我也不妨坦白对你讲。我就是那羊,谁说只记七年事?谁说不抛下恩怨就升不得仙?有恩报恩有怨结怨。当年为了留下我,他扒下我的皮,让我日日苦挨,如今我折磨他,只是因为前世是他负了我,我今天还回来而已,于他,业报早日结束,可脱离苦海,再不受畜牲道折难。”

    “如此说来,孙先生还是为了他着想了?”

    “当然。”

    “你还是十分在意他的。”

    “当然。”

    “你们前世诺言可会兑现?”

    “当然,我们前世有过许诺,不离不弃,我怎会负他?”孙问话语嘎然而止,而后悠悠道:“虽然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对他还是有情份的。”

    江昊似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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