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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差点噎住,“……你要怎样?”
萧未瀛眯眯笑着,表情柔和得像浸在银河里的月亮,“云宝有没有兴趣?”
萧未晏沉默半晌,这问题他从没考虑过,说来话长,萧氏本家在英伦,分支遍及欧洲各地,嫡系中著名一支就是定居不莱梅的罗恩格林侯爵,又称雪天鹅侯爵,最后一代罗恩格林侯爵名叫萧旻絎,一生未婚,将全部家业遗赠给本家嫡传的老三萧殊南,偏偏这位三叔公虽然早婚,娶的却是个男人,正是维奥雷拉家族两代之前的一位高层,著名的巫师领袖珀乌纳?乌尤尼?维奥雷拉,两人并没收养子女,因为未晏三兄妹的母亲出身维奥雷拉,与珀乌纳?维奥雷拉自幼相识,珀乌纳便指定了北海这一支的萧未瀛做自己继承人,谁曾想这位二少爷一样出色,也跑去搅基,看似跟维琴秋?维奥雷拉也没什么心思传宗接代,又不差钱,罗恩格林侯爵这一份爵位和敌国家产,白放着竟传不出去。
萧未晏想了一会儿,十分想笑又不好笑,干咳两声,“没想过。”
萧未瀛却已经不看他,伸手把萧撄虹拎到面前,“云宝。”
萧撄虹嘟着嘴看他,“干嘛。”
“听懂了?”
萧撄城轻轻带点阻止的意思,“二叔……”
萧撄虹放下电脑,屏幕上一排网页,萧撄城扫了一眼,登时了然,忍不住又惊讶又好笑。
“我才不去德国。”细白小手指滑过屏幕,拉出大幅示意图与介绍,正是罗恩格林城堡的维基百科。
萧未瀛与大哥对视一眼,微微笑,“不见得要去,只是给了你。”
“卖掉算了。”他抬脸看着二叔,萧撄城定定凝视,小弟一双瞳孔是极艳丽洁净青蓝色,看上去跟自己相差并不大,“老房子很难打理的,怪烦的。”
萧未瀛眉尖微微一扬,继续逗弄他,“给你个爵位,不好么?”
他撇嘴,“我又不想当德国佬。”
“做二叔的儿子,不好么?”
萧撄虹想了想,有口无心地回答,“你叫维锦给你生个宝宝嘛,反正他是巫师,什么都做得到。”
萧未瀛绝倒,“好,回头告诉他。”
“喂喂不要啊。”萧撄虹扒住他手腕,做可怜相,“二叔饶了我。”
自上而下俯视,这孩子看上去可爱加倍,细长上挑的眼形令整张脸甜美精致似东方娃娃。
萧未瀛嗤笑,“你也有怕的人?”
那边父子俩已经愣住,想不通为何二叔和二侄子的对话永远如此离谱。
萧撄虹鼓着脸不悦,“为什么是我。本家那么多娃娃,你选谁不好。”
萧未瀛笑,“因为我想看你烦恼的样子啊,云宝。”
说归说笑归笑,家业承继大事,自然轮不到小孩子做主,更何况是罗恩格林侯爵这样一大摊子产业,不说别的,雪天鹅堡数百年历史,至今都是不莱梅童话之城地标。谨慎起见,萧未晏同本家主君、英伦德莱斯特侯爵萧未央交流了一下,发觉这堂弟根本不放在心上。
萧未央安抚他,“晏哥,现在的罗恩格林侯爵是未瀛,他选谁做继承人,还不都凭他喜欢,我们何必操心。”
“可云宝……”
萧未央轻轻笑,声线一贯温柔悦耳,“晏哥何必狷介。”
萧未晏也笑了,心想这堂弟果然聪敏,北海向来人丁单薄,却兄弟同心,而罗恩格林侯爵这一笔爵位家业,贵不可言,从来都是到谁手中就成全了一席入主萧家宗老会的名分,当年萧旻絎把爵位传给萧殊南,是为了定嫡系的江山,萧殊南留给萧未瀛,却全是一意孤行的偏心宠爱,而未瀛几乎已经是多半个维奥雷拉的人,从不涉足萧氏家族纷争,倒也算了。
而今自己小儿子若领了这爵位,他同撄城又亲,将来一旦需要,难保没有倾向。北海萧家既不缺钱又不缺权,何必蹚这趟浑水。
萧未央声气柔和如丝,极其熨帖,无端有妖冶说服力,“晏哥是什么人,未瀛是什么人,谁不明白。撄城自然是未来北海公爵,这几年我虽然少见撄虹,可也惦在心上,同阿汐是一样的。将来就算晏哥一碗水端平,做堂叔的,也少不得偏疼小的。”
萧未晏忍不住笑了,深觉这当家堂弟益发练得温柔劝诱,生得又好,简直有点妖里妖气。他摇摇头,萧氏本家,尤其嫡系那一拨,个个都美得不太像人,早年也只有未瀛够资格比一比,而今听说未央那一对名叫撄汐的孪生子更是出类拔萃……也罢了。北海公爵自动掐断了联想,又聊了几句便挂线。
与此同时,萧未瀛正在大侄子房间的阳台上,萧撄城给他倒了一杯茶亲自端来。萧撄虹在房间里睡着,他从小有个午睡的习惯,却是要哥哥哄着才可以,自从撄城上了七年级住校,这份娇宠就只能留到假期了。
萧未瀛细细打量大侄子,他看出撄城有话想说,却不催促。果然萧撄城犹豫了片刻,轻轻问,“二叔现在好么?”
萧未瀛微笑,一个字言简意赅,“好。”
萧撄城大人气地叹了口气,“二叔,我有事求您。”
他停一停,“维锦的话,是不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萧未瀛不动声色,“那要看是什么问题。”
萧撄城本能回头看了一眼房间,这个角度,透过镂花银丝绒幔子,看得见萧撄虹像只小猪沉沉睡着,孩子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云宝今年九岁了。”
萧未瀛扬扬眉,看出大侄子欲言又止,他有点好奇,大哥萧未晏是坦荡性子,光风霁月,又疼爱妻儿绝无二心,是标准好丈夫好父亲,大嫂出身名门,从来是萧未晏头号粉丝,夫唱妇随极其和睦,两个小子又兄弟亲爱。他想不出这家里能有什么让大侄子扭扭捏捏说不出口的。
萧撄城发了半天的呆,忽然捋起左边袖子,“二叔看这个。”
少年手臂肌肉修长紧绷,有一种分明的跃动感,并不像个孩子,上臂浅浅地留着不均匀坑洼伤痕印子,看程度不算严重。
萧未瀛笑了,“这是给马咬的?”
萧撄城一点头,“度假时去庄园里,牧场上新来了匹别人寄养的赛马,黑色阿拉伯种,名叫喀土穆,性子很烈,据说非常矜贵。”
萧未瀛失笑,“你爹养的那些,哪匹不矜贵了……你先说你的。”
“我和云宝去牵马时候,正赶上这喀土穆不知怎的大发脾气,踢坏了厩门,我挡着云宝,给它伸嘴过来咬了一口。”
“你爹没毙了它?”
萧撄城不赞同地看了二叔一眼,“我爹说,哑巴畜生,不要一般见识,叫大夫来包扎一下也就算了。”
萧未瀛笑,这的确是自己大哥风格。
萧撄城想一想,眉心渐渐蹙紧,表情冷漠下来,“那时大家都有点慌,大夫带我走,我妈急得要哭,我爹忙着哄她,并没顾得上云宝,是别墅管家带小宝回的房间。等大夫替我处理好伤口打了针,我回去房间,小宝却不在。”
“唔?”
“我立刻出去找,叫了人一起,找了一圈也不见他,吓得要死,再回去看,小宝就在床上打呼,摇醒了他才说,刚才就躲在玩具柜里,等我半晌也找不见,累得困了。”
少年声音低沉,“可我知道他没有。”
萧未瀛微微扬眉。
萧撄城解释,“我在卧室窗子合页上埋了根冰丝,一头连在我床上,夜里有人开窗挂断丝线,我醒得来。”
萧未瀛好笑,“你爹连安保都请不起了?要你防贼?”
萧撄城无言,凝视二叔的眼神有点可怜,萧未瀛细一想,冷静下来,微微啊一声,“你怕谁从窗子出去?”
萧撄城不答,转脸看向床上睡着的男孩。
“小宝梦游?”
萧撄城点点头,“特别轻,特别古怪,他梦游时轻得像没有重量,走路都惊不醒我。”
“……多久了?”
“不久,”他揉揉眼睛,“从他满七岁开始。”
“你刚才说的事发生在?”
“去年。”
“你回到房间,发现丝线断了,就证明有人从窗子出去?为何不会是女仆开窗透气。”
“我问过管家,那天风向转了,他并没叫人替我们开窗。”
“你们房间在几层?”
“三楼。”
萧未瀛微叹口气,“所以为何一定是小宝?你该叫你爹好好查查手下人和庄园安保。”
萧撄城有点执拗,“我知道,小宝那时并不在房间里。”
“你知道?”
“我知道。我是他大哥。”少年冷冷的蓝色瞳孔直看进萧未瀛一双苔藓绿清澈眸子,他心软了下,拍拍侄子的肩,“然后呢?”
“隔一天喀土穆被带走比赛,出了事故,蹄铁脱落导致失蹄摔倒,折断了前腿,没了价值,直接被枪杀。”他声音喑哑低下,“看报上说,有人在蹄铁和马掌缝隙间夹了金刚石粉,跑起来摩擦作用相当强烈,足够使得蹄铁脱落,或者损伤马蹄,导致马匹失蹄。”
“金刚石粉……”萧未瀛轻声默念,“你家谁会有这东西?”
萧撄城摇头,那可是……相当古朴的毒药,他知道的。
“你怀疑是云宝做的?”
萧撄城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二叔,没有证据,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有人出入马厩,管家送小宝回房间后,没有人出入别墅,摄像头什么都没有拍到。”
“你形容的情况下,也可能有一百个卓根提斯*已经侵入了别墅。”半开玩笑半炫耀半掩饰半郁闷地说着,萧未瀛凝视着房间里的萧撄虹,“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注:卓根提斯,维奥雷拉家族兼具魔法与战力的顶尖战士)
萧撄城摇头,“只是怪事,但是怪事太多了,就不大好,您觉得呢?”
萧未瀛不置可否,“还有其他的?”心里已经默默记下一笔。他心知肚明,萧撄城倜傥性格酷似他父亲,是个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脾气,倘若只这一桩事,侄子绝不可能如此挂怀。
只是萧撄城为何不想告知父母,却偏偏同自己倾诉。
“您知道我爹,他什么都不信,知道小宝梦游,一定直接丢给精神科医生。”
萧未瀛笑,“不然怎样?总好过你天天担心小宝梦游从三楼跌下去摔死。”
“二叔,没那么简单。”
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小宝。
萧未瀛连眼神都没变,“那他是谁?”
躺在床上的那个小身体里,住着的是谁?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有时候,我觉得小宝不是同一个小宝。”
萧未瀛审慎地细细打量他,确定大侄子郑重得十分正常,并无精神错乱异想天开神色,这才笑出声来,“二十面相之类的本格推理吗?你该更专心点儿功课,或者去找个女朋友。”
“二叔!”
萧未瀛抬起一只手制止他,“我知道。小点儿声,云宝醒了。”
萧撄城立刻看向房间里,果然床上的孩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伸个懒腰,揉着眼睛一边打呼一边坐了起来,萧撄城立刻进去坐到他身边。萧撄虹见了他,十分高兴,一扑伏在他大腿上,磨蹭着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呵欠,抬眼看见萧未瀛也在,乐呵呵地,“二叔!”
他一头亚麻灰柔软发丝睡得蓬松凌乱,萧未瀛揉了两把,微笑,“像个猫。”
“嗯,和Kitty姐姐家的桃乐妃的被毛是一样的!”
萧撄城不忍直视地别开脸——和一只猫的颜色一样,很骄傲吗?
萧未瀛饶有兴味,“那是谁?”
“亚尔赛特?阿德布林,大哥的同学,她爹爹是阿德布林大法官。她超爱猫,家里养好多,第一次带我去她家玩的时候,大哥送过她一个Hello Kitty,那么高!”
萧未瀛眼神微微一动,转头看萧撄城,“青梅竹马,嗯?”
萧撄城不好认又不肯不认,有点嗫嚅,萧撄虹促狭地加上一句,“Kitty姐姐比大哥大一岁,舞会时候穿上高跟鞋子比大哥还高一点。”想一想又画蛇添足,“不过没关系,大哥以后会长得像爹爹一样高,Kitty姐姐顶多也就像妈妈一样高。”
萧撄城忍无可忍,拎起他对萧未瀛仓促点头,“我看着他刷牙。”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
萧未瀛笑了一会儿,眼神慢慢收紧。
说他懂事,他从来装得懵懵懂懂,活脱一个惯坏了的富家二少爷;若说他不懂事,言辞却处处到位,精准得一触即发,一发即中。
他安抚嘲笑萧撄城,自己却早就知道,这二侄子有点古怪。对答如流不怕逗弄也就算了,既是这样的出身,哪家的孩子不是精灵通透如象牙雕花球。可就是他这样的出身,小小的萧二少爷有什么必要一天到晚装鹌鹑呢?而今是他父亲当权,北海公爵萧未晏凌厉一世,不说权倾朝野,至少也是无人敢撄其锋,形势又不像自家兄妹三个当年经历……他的儿子,犯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