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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蔡杨就在这几天里把自己埋进了学习的海洋,头不抬眼不睁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英语书。疯狂地背单词,做阅读,练口语,攒作文,只为了把脑袋里那些不停回放的奇奇怪怪的画面压制住。
蔡杨不是没想过从脑子里把这些图片彻底删除,只是那些东西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非常顽固的病毒,即使用380粉碎性删除软件也无济于事。它们总会在他筋疲力尽后被暂时屏蔽一下,然后又会在第二天的早上,映着灿烂的乌云再次复苏在大脑的程序盘里,把一切逻辑搅得一团糟。
果然,有些东西不能乱看,看了以后就会忍不住乱做,做了以后又会忍不住乱想。
于是蔡杨喝醉后的第二天就跳到自己的电脑前,把C盘下面的一个隐藏的程序文件夹里的,名字叫“pian”的十几个G大小的文件夹给删掉了
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蔡杨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好像选了个挺偏的考点,之前一直没留意,今天上网又具体查了一下,脸几乎都绿了。
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几乎已经到了河北和帝都的交界处,蔡杨觉得那里居然也能设个托福考点真是一件无比神奇的事情。
地铁不到,公交来不及,打出租又肉疼,蔡杨觉得他悲剧了。最后不得不发挥出他人形搜索引擎的必杀特技,淘到那考场居然挨着一个小破火车站的宝贵信息。他又去查火车的信息,终于找到了一辆速度极慢的没什么人坐的几乎已经快被废置的火车车次,在驶进河北境内之前,会在那个站台停留几分钟。
这辆车每天早上六点从B市出发,大概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地方。蔡杨掐指一算,再看看票价,觉得还挺靠谱,立刻就去买了考试当天的火车票。
一切准备就绪,在考试前的一天晚上,蔡杨做了套模拟测试题,然后早早爬上床去睡觉。
临睡之前,瞥见了床头上被自己冷落了好多天的毛绒鸡鸭,蔡杨就抓过来蹂躏了一番,还按了按毛绒鸭的扁嘴说:
“明天爷就要奔赴沙场了,来,给爷乐一个!让你看看爷的实力!”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千呼万唤也不出来的暴风雪,却刚好就在某只倒霉的IT出门赶火车的这天,悄无声息地来了。
白天的时候还好迹象还不是很明显,天上只是飘了点小雪花,蔡杨按照计划到达了考场,然后就被关进微机房里几个小时,都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小雪花是什么时候变成鹅毛大雪的。
考试一上午也就完了,不过要等到回程的火车却要到下午四点半,蔡杨决定坐汽车回去,却在站台等了快一个小时也不见来一趟车,给客运中心打电话咨询,据说是因为下大雪收到气象台预警,车次给停了。
蔡杨在心里骂了句奶奶,心说气象台那渣货什么时候靠谱过,这雪虽然大点但也不见得成灾啊,你们居然还拿鸡毛当令箭,真是坑害他们这些劳苦大众。不过骂归骂,他又没什么办法,只好转身再往火车站走,打听到火车车次没有取消,蔡杨不禁松了口气,于是买了票,老老实实坐在车站里,插着口袋戴着帽子开始等车。
冰天雪地里,车站的保暖措施做的并不好,可能是因为的确没什么人来吧,连暖气都不怎么给,站台里和外面的温度差不了多少,唯一的优势就是还可以挡挡风雪。
偏偏蔡杨今天起得太早,本来就困,再加上一上午的紧张用脑,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他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心说完了,这不得冻坏了?然后抽了抽鼻子,脸色一黑,果然,鼻子塞住了,而且头也有点晕,再摸摸脑门,便有了不祥的预感。
好在他醒来没过多久火车就来了,哆哆嗦嗦地赶紧跳上了车。
早就知道这辆车的客人不多,不过也不至于少成这样啊,好歹是进京的……
蔡杨上了车以后才发现自己所在的那节车厢几乎是空的,冬天本来天就黑得快,再加上阴云密布地下着大雪,窗外更是黑漆漆一片,看得让人心里发憷。
蔡杨缩了缩脖子,在肮脏的车厢里捡了个最干净的位置坐下来,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Chapter57 不要走,留下来
蔡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车厢内乘务员的广播播报声吵醒的:
“乘客您好;因为大雪的关系;本次列车需要在此处稍作停留;很抱歉因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列车将很快恢复行使;请耐心等候。”
蔡杨觉得头晕晕沉沉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喇叭里呜呜啦啦的在说些什么;但感觉到火车停了,他还是抬起头向车窗外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好大的雪!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是因为下大雪,天空有一种近乎妖异的紫红色,即使没有灯光,也能隐约看出外面风雪肆虐的天地。
如鹅毛一般的大雪被狂风席卷着飘下,放眼望去,皆是没有尽头的白色。火车停在一片荒野之中,前后的铁轨被积雪深深埋住,像一座被困住的孤岛。
蔡杨看了看时间,意外地发现原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如果按正常时间来算,这列火车在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就应该到B市了,而现在看看外面的情况,远处连灯光都看不见,估计离目的地还远得很。
蔡杨考完试出来就没吃饭,现在饿得胃像抽筋一样的疼,他有些发虚地站起来,想看看火车上有没有卖吃的地方,走了几节车厢,发现乘客都不多,好不容易找到餐饮部,却得知吃的东西早就被车上的乘客抢购一空了。
原来这列火车已经不止停了一次了,所以才磨磨蹭蹭到现在还没有看见B市的影子,车上的乘客看这情形便知道不妙,于是都早早就去买了火车上的食物储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而蔡杨刚刚睡着了,又是孤身一人没有同伴,旁边连个提醒的人都没有,就这么傻乎乎地睡到醒,这个时候当然连个饼干渣都买不到了。
饥肠辘辘的蔡杨又垂头丧气地空手回到自己的车厢,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拿出手机,结果竟发现了三十几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来自同一个人。
顾文宇?
蔡杨这次出来考试李立邦他们是知道的,但谁都不知道他居然选了这么一个坑爹的考点,蔡杨不愿意被人嘲笑脑残,所以口风把得很紧。而且现在才不过七点半而已,还没有晚到让人担心的程度,所以直到现在他们几个谁也没有给蔡杨打过电话。
可为什么顾文宇会打电话过来?还跟疯了一样一口气连着打了这么多?
看这架势八成是有急事找自己,能是什么事呢?
蔡杨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地打转,纠结着要不要拨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又震动起来。
还是同一个来电显示。
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着,蔡杨竟然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颤,拿着手机的手哆嗦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
他暗骂自己没出息,心想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多愁善感,干脆把心一横,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蔡杨冷静开口,但心跳得却很快。
对方没有说话。
“喂?”
话筒那边还是没有声音,蔡杨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然后立刻就觉得胃抽抽了。
我擦手机居然没电了!
还真会挑时候……
临考试前的几天蔡杨一门心思都放在复习上,几乎没怎么关注过手机,一直没想起来充电,他现在又没有备用电池,尝试着开了几次机都以失败告终,于是终于放弃了。
捧着废铁一样的没电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蔡杨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那么烦躁不安,最后索性在座位上横躺下来,裹紧了外套闭上眼睛,想再睡一觉。可是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到那天晚上,顾文宇低着头凝视他的样子……
再想想那个时候自己在做的事,蔡杨脸上立刻像滚了热油一样,恨不得把自己活活掐死。
真是的,人家不要你你还偏偏要去倒贴,怎么就这么便宜?
艰难地在硬邦邦的座椅上翻了个身,蔡杨最后看了一眼手表:
晚上八点。
也不知道这火车什么时候才能开……
同一时刻,B市的一角,某间软体工作室里面极其安静。
几个加班的IT谁都不敢出声,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向八点,他们的老大从一个小时以前就开始不停用手机拨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谁,看来对方一直没接,而老大那脸色却越来越沉。
在一边憋了许久的张旭终于看不下去了,转椅一滑凑到顾文宇身边说:“老大,也许是我刚刚查错了,你那朋友可能没上那辆车,再说了,即便他去的时候是坐的那列火车,回来的时候也不一定就坐它啊,不是还有很多长途汽车么,你还是先别在这里瞎担心了……”
“不是的,我也查了,那边的站台公交车都不开了,就那么一列火车,他不坐火车坐什么回来?”许一平听了张旭的话赶紧凑过去,一板一眼地认真纠正。
张旭嘴角一抽搐,瞥了许一平一眼,心里直骂他是个二货,连善意的谎言都不懂。
“而且老大,我刚刚看网上新闻报道,郊区受雪灾影响挺严重,连房子都倒了几个呢,据说还死了人,你那朋友会不会……唔唔……”许一平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旭捂着嘴拖了出去,一脚被揣进了储物间。
张旭把储物间的门锁好,还很仁慈地在关门之前往里面扔了几本漫画和几包狗饼干,然后拍拍手回到座位上。
这时顾文宇突然站起来去拿外套。
“老大,你干嘛去?”张旭一看顾文宇要出门,立刻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禁心里一沉,一贯不正经的他第一次严肃起来,上前挡住顾文宇。
“张旭把你的车借给我,我去火车站接人。今晚雪很大,你们就在公司里别回家了,茶水间有泡面。”顾文宇轻轻地推开张旭,一边交代一边穿衣服。
“老大……你要开车?”张旭忍不住向窗外看了一眼,紧紧皱起了眉。
“车钥匙给我。”顾文宇穿好了衣服向张旭伸出手。
“这样,我跟你一起去接人,正好帮你开车。”张旭说着也要去拿衣服。
“不用,我自己去,你把车钥匙给我。”
“不行老大,我真不能把车借你一个人开……你明明就……”张旭看着顾文宇一脸为难,但顾文宇却一言不发地伸着手,看上去绝对不会妥协的样子。
张旭本来是决计不打算借车给顾文宇的,不过顾文宇此时的眼神坚定得近乎偏执,让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以顾文宇的个性,如果自己不借车给他,他也是要想别的方法的。无奈之下张旭只好让步。
“哎好吧,我借给你,但你只能开到火车站!知道吗!别再往远了走。”
顾文宇接过钥匙便匆匆离开了公司。
他离开以后,本来充斥着敲键盘声音的工作室突然安静下来,几个人从各自的电脑屏幕后抬起头,神情都有些复杂。
张旭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到储物间把许一平放出来。
许一平一出来就要对张旭破口大骂,却被对方一句“老大出去了,自己开车”噎得没了音,愣愣地盯着张旭看了半天,才干巴巴蹦出一连串的问句:“怎么可能?这种天气?他开车?”
是啊,在这种天气……老大他开车真的没事吗?要知道,他当年……
想到这里,工作室里所有的IT突然意识到,他们的老大……可能真的碰上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特别的人了,不然他也不会为之打破那多年的禁忌。
外面的主干街道上不停有清雪机清理路面,所以积雪并不是很厚,不过地面很滑,所有的车都开得很缓慢,虽然有很多交通警察穿着厚棉衣在马路中央指挥交通,但交通拥堵还是很严重。
顾文宇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
他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车了,自从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再加上漫天的白雪,让他觉得分外刺眼。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些难以回首的画面会不受控制地在眼前一幕幕回放,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