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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脆放下手上的书,看着窗外思考。
宋助理是比较了解乔求的。
在乔求听到国内的新闻时,如果旁边的人安慰乔求,说‘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你没做错什么’……诸如此类,即使是善意的,乔求也会觉得不耐烦,他是很讨厌来自除了江展心以外的怜悯的。
而如果表现的恰恰相反,将一切都说得格外悲观,乞求乔求的帮助,那么他就会坚强起来,默默把一切责任都扛到自己肩上。
宋助理知道乔求是享受其他人向他寻求帮助的,所以才不顾金助理的劝阻,执意将事情完整告诉乔求,等待乔求做决定。
乔求是什么表示呢?他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大多数人都不会因为陌生人的看法而伤心难过,乔求早就知道不会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只是没想到出道这么短时间,就遇到极端的例子。这也侧面说明乔求火得到底有多么迅速,简直让人眼红。
可看两位助理表现得好像天都塌了一样,乔求也只好做出一副事态严重的表情,其实第一个想到的是,江展心会不会知道?
一想到江展心,思绪又忍不住飞到其他地方,啊,好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这样想着,乔求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答案是随遇而安,看看江展心是什么态度吧。
倒是和赵鸿经纪人不谋而合。乔求就没觉得这算个事儿。他骨子里还有那种宽容的天真,这大概与乔求的前半生有关,他见过太多的白眼和冷遇,这种到不了乔求面前的侮辱,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幸好没再等多久,很快飞机继续飞往终点,乔求下了飞机后,迎面感受着热烘烘的强风,被风吹得刘海乱飞,他左手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右手夹着手机,给江展心打电话,言语兴奋的说:
“哥!我快到家了,你有时间来接我吗?”
江展心在给乔求打电话时发现他关机,就知道他肯定连夜赶了回来,所以他人早就在机场附近等候,听到乔求的声音,开口道:
“有,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你说什么?”江展心的声音太低,乔求听不清楚,大声反问。
江展心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乔求大概是跑了起来,他凌乱的喘了一声,对江展心喊了声:“我等你!”
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江展心知道乔求大概是遇到粉丝,也不着急,将手撑在方向盘上,耐心等了起来。
这次等的时间有些长,乔求从宋助理中转的车上下来,见到江展心时,表情一瞬间从有些低落变成欢快,上车后一把握住江展心的手,说:
“你真的来了,太好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想回家给你个惊喜呢。”
“你在我面前我就很欢喜了,感谢所有,……让你平安回到我身边。”
乔求笑眯眯的看着江展心,道:“好吧,回家,出发。”
江展心松开手刹,挂上前进档,动作流水一般,一边踩油门,一边问:“累不累?我带你出去吃饭。”
“有点累,”乔求如实说,“机场里人好多,我的鞋子都差点被人拽掉。来的记者比较多,有不少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说完,乔求侧过脸去看江展心的表情。
江展心表情淡淡的,但皮肉下的牙齿紧紧咬合,扯得肌肉轻微拉伸。
乔求伸手去摸江展心的脸,问:“江展心,你听说那件事了吗?你很生气吗?”
江展心笑了起来,反问:“我应不应该生气?”
乔求已经很久没见过江展心这种狠戾的眼神了,竟然有些怀念,忍不住想去摸摸江展心的睫毛。
江展心闭上一只眼,任由乔求摸了,等他把手缩回来,才道:“我开车呢。”
“所以我不能摸你吗?”乔求顿了顿,说,“你身上有种大叔的味道。”
“……我是老了吗?”
“不,你抽了太多烟。”乔求说,“除了社交场合,我好久没闻到这种烟味了,所以联想到了大腹便便的有钱人。”
江展心沉默地打开车窗,犹豫了一下,说:“我回家就洗澡。”
“你不要太着急。”乔求说,“我在飞机上睡了好长时间,让我来开车吧。”
江展心心里那种焦躁的感觉慢慢的就在这简短的对话中消散了。
仍然是他开车,到家时,乔求用手捧着江展心的头,嘴唇几乎贴在对方的额头上。
“江展心,你知道吗……”乔求说,“就像是我说的这样。你以前吸烟,现在继续吸烟,我不会放在心上。我以前被人责骂,现在偶尔遇到委屈的事情,你也不必太生气。”
尽管乔求的安慰比较另类,还无意识的损了江展心一把,可江展心觉得特别好,低叹一声,把头埋到乔求的肩膀上。
江展心慢慢说:
“……我是看不得别人欺负你的。为什么要当演员呢?”
“因为想啊。”乔求搂着江展心,说,“我想拍戏。如果这是拍戏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那么我会照单全收。我并不在意,江展心,真正让我重视的东西……”
乔求闭上嘴不说话了,不好意思的别过头,耳朵红红的。
江展心‘嗯’了一声,把手放到乔求的口袋里,看起来像是家里养熟了的老猫,显得格外温顺。
江展心的温和从来只展现给一个人看,显得人畜无害。要是见识过江展心雷霆手段的人,决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闹事的男子姓白,今年三十二岁,但疏于保养,长得很显老,看起来竟然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旁人都喊他‘老白’。
那晚老白拿一桶鸡血泼到乔求的巨幅海报上后,被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他也知道可能会惹麻烦,在家躲了大半个月,见左右没事后,就悄悄来到远处的赌场。
老白也是怕被人发现,来了远处这家并不熟悉的赌场后,坐在老虎机前无聊的玩了一会儿后,很快就被前方热闹而嘈杂的声音吸引了。
老白踮着脚尖,挤到前面,就看到一个苍白而修长的青年,手里摸着一副牌,青年的动作老练而优雅,眯起眼睛不太认真的看牌,他高高瘦瘦的,好像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大学生。
然而旁边热闹声音竟都是对这个学生的惊呼,学生旁边的筹码像是山一样高,大笔的输出去,大笔的赢回来,流通的数额大的惊人。但无论是输还是赢,都不能让青年动一下眉毛。
他只是由着自己的想法出牌,当老白走到这边看时,青年又狠狠输了一笔,桌子上的筹码都被人拿走不说,又填了一张支票。
这是谁家的阔公子啊?老白看到支票上的数字时,感受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压力。倒是听到旁边的保镖喊他‘付少’,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哪个付家有这么深厚的根基。
旁边有人开始劝:“年轻人,怎么赌这么大?”
青年人冷淡地说:“一点小钱,输了也没关系。”
旁边的人听到年轻人这样说话,又是一阵惊呼,且不说这是刚开不久的赌场,就算是设备完善的高极场所也少见这样豪爽的人。
听了这话,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被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痒痒的。
老白看着年轻人的眼神就有些心动,像是看着一只肥羊。
青年人细长的眼睛随意朝那边看了一眼,表情平静,像是酝酿着风暴前的海面一般。
☆、第99章
第九十八章
在公众场合说错一句话,都会给演员的艺人生涯造成巨大冲击,影响事业,甚至有人因此一蹶不振。
尽管这件事和乔求并没有关系,但出于保护乔求考虑,环越公司尽量减少了他暴露在公众的机会,乔求繁忙的工作锐减。有许多胆小的公司甚至在泼血事件发生后就打算取消与乔求的合作,反而是一家著名的保守派男士名表不顾压力,继续与乔求签订合同。
“这件事乔秋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才是受害的一方。我们不能因为外界的留言而错误的选择不去正视乔秋取得的成就。他是一位很棒的演员,请由我代替公司表达对乔秋得奖的衷心祝福。”留着银色短须的高大男子,温文的对采访的记者,说了这样一番儒雅的话。
乔求心理抗压能力绝对是超出常人,他很能忍受来自陌生人的诽谤侮辱,有的时候乔求甚至很不成气候的想,其实也许还要感谢对方给自己繁忙的工作降降温,省得公司把乔求当牛当马使用。
就在最近的一天,乔求因为太困,吃完午饭后在躺椅上睡着了,从一点一直睡到三点,睡后醒来,会议都开完了,也没人叫醒他。这种事在以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因为全公司的眼睛恨不得都盯在乔求身上,怕他或助理忘事,造成巨大损失。
工作人员也开始心疼乔求了吧。乔求这样想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以往公司里最忙的就是乔求,现在慢慢清闲下来,赵鸿都觉得过意不去,他看乔求情绪状态都挺好,就说:
“没事儿就别来公司了,挺闷的。你不如回家跟哥哥出去玩。”
乔求婉言谢绝了。他也是公司的一份子,并不想给下面的人做不好的示范。
可没有事情做真的挺无聊,一天下午,乔求戴上口罩,让宋助理开车送自己到了一家医院,说是要看望老朋友。
宋助理以为乔求闷坏了要出来玩,忙不迭答应,一上车就问:
“去哪儿啊?”
乔求一愣,又重复了那家医院的地址。
这回换宋助理摸不着头脑了,道:“还真去医院?真去看朋友?”
“当然,”乔求问,“你要跟着我吗?”
“跟着吧,”宋助理道,“万一造成交通堵塞,我也能帮帮忙。”
乔求点点头,靠在座位上。
其实在医院里是不必担心被围观的,来这里是为了看病,哪里有人在意周围路过的人长什么样子?更何况大街上乔求戴上口罩也许会引人注目,但在医院里,谁会多看一眼?
宋助理跟在乔求身后,看他大跨步走进电梯,升到十二楼心脏外科病房后,四处看看,很有明确目标的朝一个方向走。
宋助理忍不住想,乔求是要来看哪个人?
就在宋助理胡乱猜测的时候,乔求向前迈的步伐已经慢了。宋助理连忙跟着停下,好奇的站在乔求身后朝里看。
只见乔求停下的病房关着门,乔求伸长脖子往里看,就看见四五位护士正围在最外面的病床边,忙着什么。
病房隔音很好,乔求什么都听不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迟疑着,刚想打开门,就听一个苍老的女声喊:
“小伙子,现在别进去。”
乔求一顿,转过头朝那边看去,看到一位约莫有五六十岁的奶奶,头发白的很厉害,皱纹也明显了,唯有脸上的笑充满慈爱。
乔求问:“怎么了?”
“护士在忙,你是男生,进去不方便。”
乔求呆呆的点点头,其实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不方便。
奶奶很热情的问乔求:“你是来找小高的吗?”
小高指的应该就是高崇了,乔求点点头,说:“是,他在吗?”
“他现在不在,”奶奶回答道,“小高要工作的,不工作,他妈妈怎么治病?白天请护工,晚上小高会过来陪。真是辛苦。”
乔求说:“是这样啊……”
“你是小高的朋友?”奶奶笑着说,“怪不得干干净净的。小高这孩子,真是好,又孝顺又乖巧,有这么个儿子,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
奶奶慈爱的声音让乔求欣喜,他问:“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让奶奶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戏剧性夸张的愤怒,‘诶!’了一声,反问道:“怎么不是?小高他妈不能下床,怕长褥疮,每天都亲自给她擦身。不运动,排便也有问题,小高他都是自己用手,一句抱怨都没有。这天天上班,晚上熬夜,再年轻也撑不住啊,可从来就没见过小高跟他妈大声说话。”
乔求这么听着,轻轻‘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对宋助理嘱咐道:
“出去买点水果。”
宋助理应了,等他回来时,乔求已经进病房了。
在病床上躺着的女人看起来格外年迈,因为有白内障,眼睛的瞳孔是蓝色的,看起来浑浊无神,看人都并不清楚。可高妈妈有严重的心脏病,也没办法给她做手术,只好让她这样模糊的受着。
人老了就是这样,身体衰败,很难自理,状态不好时让人看着都觉得难过。
高妈妈常年卧病在床,身体十分虚弱,连说话都显得很费力。
乔求却非常有耐心的听高妈妈说话,也是通过高妈妈的口中,乔求才知道高崇竟然是一所大学的助教。
宋助理进门时,就听到刚刚站在门口的奶奶说:
“小高真是不容易啊,真的不是图他妈什么东西。要说房子,为了治病,东借西借的,早就超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