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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仰止心念浮动,颤声道:“莫非你就是后唐的和亲公主李清幽?”
冥冥中上苍早已注定让这位异国皇子与亡国公主结下一段尘缘,两人相隔千里之遥,居然会以这样一种奇异的方式相识相知。
李清幽出神地瞧着夜仰止潇洒如昔的脸,心里思量:千想万想,万万想不到你居然是契丹的皇子,我一个亡国公主,自然配不上你了,也罢,往后再也不缠着你了。
“不知道我该叫你无名大哥还是契丹皇子,多谢连日来你对我的照顾,清幽终身难忘,明儿我就和你别过,你回你的契丹,我……”
她不卑不亢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但说到自己的结局时还是有些伤感。
夜仰止正色道:“不管我是谁,我只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子,绝不反悔。”掷地有声,大红灯笼的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脸,李清幽不再看着他,他的名字从今夜起就在心里抹去了,仅仅剩下淡漠的悲哀。缓缓环顾四周,玉石也不知何时悄然不见了。
玉石呢?他去了哪里?
他无意聆听李清幽与夜仰止两人的情感纠葛,独自一人,在长街漫无目的地游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居然在一远离人群的深巷找到了个小酒馆,一块破布招展,上书一个大大的“酒字”,告诉人们这是酒馆。
门开着,灯火亮着。
一个老人对着一碟花生米,一盘牛肉,几块豆腐干,慢慢喝着酒,用那掉光了牙齿的牙龈啃着牛肉。
老人的眼光一瞄,瞧见了走过门前的玉石,起了相惜之意,“过路的客人,夜深了,不去守岁,来和小老儿喝上几盏如何?”
玉石没有拒绝,一脚迈进,坐在老人对面,老人絮絮叨叨说些自己的事情,“小哥儿啊,你也像小老儿一样,没个人知暖知冷的人疼么?这日子过的是凄惶啊。少年夫妻老来伴,老头子年轻时候眼界高,没娶过媳妇,就剩下孤零零一个人,也没有一儿半女的,除夕夜,别人家老老小小一家团圆,小老儿就一个人过年,年年如此。”他一边咳嗽一边喝酒。
“小哥你怎么称呼?”
“姓名无非是个代号,姓张姓李又有什么关系,来,喝酒。”玉石酒到杯干,老人的话触动了他的心思,他想到了自己,人必有一老,那是无可挽回的,自己晚年的光景也会这般凄凉么。
老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给玉石加满了酒,又道:“小哥儿可有心仪的姑娘,可别错过了,不要到头来弄的和小老儿这般,家不像家,店不像店,有个头痛脑热也没人管,临了要去了,也没个人找口棺材送上山去埋了,清明时节,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做个孤魂野鬼罢了。”
玉石正含了一口酒还没咽下,听到这话不由呛了起来。
“慢慢喝,别呛着喽,总没什么好吃的,将就着用些菜吧。”老人慈祥的寿眉间皱纹重重叠叠,显然日子过得异常艰辛,这牛肉也不是常吃的,这时却用公用的筷子夹了一大块牛肉送到玉石的碟子里。
玉石谢过了,替老人斟满酒,道:“谢谢老伯了,过路之人,能有人收留喝酒,也算是快慰之极了。”
酒馆的酒自然是源源不竭的,玉石坐在酒馆与一个陌生的老人喝了一夜的酒,直到东方微微发白,空坛满地,桌上杯盘狼藉,出门去时,老人执意不肯收下他的银子。
玉石敞开了胸怀,迎着风,踉踉跄跄走着,一重重的房子在眼前晃动,偶尔跑过的野狗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喝醉酒了。
一条黑影从他身侧掠过,拦在他身前,玉石酒性发作,面前的人影模模糊糊,仿佛就是念兹在兹的林若兮,大喜过望,吐字不清地道:“若兮……真的是你么?你……你肯原谅我了。我很高兴,我太高兴了……”张开双臂拥抱她。
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柔软灵动的身体像一条鱼在玉石的怀里温柔地游动,滚烫的手指拨开玉石的衣襟,在他的胸口轻轻描画,然后柔软湿润的唇舌便送了上来。
玉石欣喜异常,狠狠吻住了她,吻得那么急促,那么热烈,带着她的身子往地上倒了下去,两人在草丛中一个翻滚,玉石把她压在身下,生怕弄伤了她,用双臂支撑起自己的体重,
她嘤咛一声,十指在玉石的发髻里交叉,慢慢将他的脸压到了自己胸口。
玉石闻着女人的幽幽遐香,情思如沸,颤声道:“若兮……我……其实一直深爱着你。”身下的女子似乎震动了下,手指微微用劲,撕开了玉石的长袍,一只手探了进去,在玉石的背上游走,另一只手诱惑似的放进玉石的嘴里,玉石如何按奈得住?
张口轻轻咬住了她的手指,用舌头绕着打圈,好像在品尝最美味的食物。
身下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是自己当做妻子的女人,是孩子的母亲,她主动引诱,玉石彻底失去了抵抗力,臣服于她的黑衫之下。
当他长驱直入,势不可挡的时候,她的脸明显地一僵,可是玉石酒醉之后仅存的理智荡然无存,一遍遍在她体内纵横驰骋,直到她娇喘微微婉转□,直到飞上令人眩晕的云端。
玉石终于沉沉睡去,怀抱着心爱的女人,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他醒过来时,宿醉未消,突然看见了飞霰的脸,那奇异卷曲的蓝色长发飞散在他赤|裸的胸膛,他的心痛苦抽搐了,哑声道:“飞霰,怎么会是你?”
飞霰用自己衣衫遮住了不着|片缕的身体,慢慢站起,道:“玉石,我真的很喜欢你,终于得到你了,我死而无憾。”绯红的晨曦下,她衣衫的下摆落英缤纷,那一抹凝固成褐色的红是飞霰坚守了二十余年的童贞,昨夜她把它献给了玉石。
玉石双眼通红,衣衫不整,嘴里翻来覆去地道:“我不信,那不会是真的。”
飞霰淡淡地道:“那是千真万确的,从你离开总坛以后,我一直在找你,昨夜你喝醉了酒,把我当成了林若兮,虽然是个替代品,可我还是很开心,玉石,我会为你生个孩子。”
“不,我不要。”玉石痛苦不堪,他突然觉得对不住林若兮。
“昨夜我已经服下逍遥丸,此时恐怕已经是珠胎暗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行了。”飞霰的话很残忍,但也很真实。
玉石一掌击在地面上,尘土飞扬,狠狠道:“不,你这个女人,你给我滚开,你疯了。”
飞霰摇摇头,道:“不,我不会走的,我会把昨夜的事原原本本、真真实实告诉你的若兮,看看她还要不要你。”
玉石怒不可遏,指着飞霰,手指微微发抖,道:“你……卑鄙。”
“你可以说我卑鄙,无耻,下流,你骂我什么都可以,但你无法改变我是你的女人这个事实。”飞霰慢慢地说。
玉石冷冷道:“我可以杀了你。”
飞霰莞尔一笑,道:“是的,杀了我连同腹中的孩子,不过,玉石你恐怕还不够狠心。”
她慢慢穿上衣衫,撕去沾染血迹的衣幅,精心叠好,放入袖中。
“爱你难道有罪么?如果说爱你是种罪过,那么就让我罪该万死吧。”飞霰的脸躲在阳光背后的阴影里,银色的光泽因为这句话而熠熠生辉。
玉石缓缓扬起了手掌。
这一掌似乎有千钧之重,杀人如麻,视血腥为无物的玉石竟然拍不下去。
飞霰确实卑鄙的近于无耻,可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到了痴恋的地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玉石和林若兮在一起的可能性又少了几分,喜欢玉石的亲举个手,我可以安排情节,考虑写成喜剧还是悲剧。谢谢。
☆、进退两难
玉石终究缓缓放下了手掌,转过头去,看着那绯红的晨曦将东边的山谷装点十分璀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阳光安好,人生的长卷以新的方式又一次展开,他迎着遒劲的朔风,蔓延自己凌乱的思绪,胡乱整治好衣袍,再也不看飞霰一眼。
飞霰站在他的身后,平静的脸上有几分喜悦,也有几分得意,不管结局如何,至少她曾经完完整整地拥有过这个年轻而飞扬的男人,哪怕只有一夜。
玉石本想回客栈,可是想到飞霰定会尾随而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正从路的这端打量到那端,茫然不知所措之时,飞霰突然幽幽说道:“感谢你不杀之恩,我卖你一个消息,暗黑如今已经是楚朝歌的天下了,你回不去了,现在你是暗黑人人得而诛杀的叛徒。”
怎么会是他?玉石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我与楚朝歌自幼一起长大,多年来互相照应,情同手足,楚朝歌是最不会背叛我的人,为什么?
飞霰无法知晓玉石心中所想,但也明白他此刻的疑惑,道:“还有,楚朝歌已经接受朝廷的册封,荣任七皇子殿下的幕下僚属,赏赐的银子雪花似的下来,暗黑从此是朝廷的一支奇兵,坛中对你忠心耿耿的元老走的走,死的死,如今是人走茶凉了。”
“暗黑的内奸居然是他,楚朝歌藏得很深啊。”玉石感慨不已,短短一月不到,试看今日之暗黑,竟是谁家之天下?他望着来路,思绪更乱。
“玉石,暗黑你是回不去了,林若兮又恨你,不如你我联手,你若要重新夺回暗黑,我可以去波斯借伊斯兰教的人马,助你重整旗鼓,你若无意世事,我陪你快意江湖,做一对神仙游侠。”飞霰缓缓说出这番经过深思熟虑、在心头萦绕了许久的话。
玉石第一次进退两难,他杀人向来很坚决,手腕这么轻轻一挥就结果了敌人性命,可如今对于不可知的未来,他实在无法迅速作出准确的判断。“楚朝歌在哪里?”他回过神来,钉子一样尖锐的目光射在飞霰的脸上。
飞霰用手抚弄着深蓝色的长发,轻轻地道:“我自然知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除非……”“除非什么?”玉石问得很直截了当。飞霰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了上来,搭在玉石的腰间,淡淡地道:“除非你和我是自己人,我要你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给我一个名分。”
“你很贪心。”玉石格开了她纠缠的手,道:“没有你我未必找不到楚朝歌。”飞霰正想回答,玉石拂袖走开,自己觅路上了官道,飞霰既不灰心也不丧气,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官道两边是鳞次栉比的民房,洛阳是帝都,天子脚下,繁华风流毕竟超过寻常省份,虽经战乱,依然齐整。沿路的百姓在两旁黑压压地排开,朝着南边翘首以望,不知道在等候什么,玉石站在等候的人群里,静候这一出好戏。
远处马蹄声急响,尘烟四起,有如千军万马奔腾,只见大队军马浩浩荡荡而来,将士们身着战袍,意气洋洋,黄色的帅旗在寒冬的朔风里翻飞,当中写了一个大大的“石”字。
围观的百姓悄悄议论:
“领军的大将是谁?好威风啊。”
“这大正月里的,大军出行,干嘛去呀?”
“听说朝廷派去平叛的杨光远将军反了,皇帝老儿懊恼了,派出几个皇子前去平定范延光的造反作乱。”
“当皇帝的打来打去的,还不是苦了百姓?我们村里十四岁以上的男丁都被拉去当兵了,与爹娘拜别,那个凄惨啊。”
“从来没有听说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打仗的,今年可真邪了。”
玉石突然觉得帅旗底下那个看守大旗的十分眼熟,那双眸子定什么地方见过,他心里非常诧异,不,那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突然那人一道威风凌凌的目光扫射过来,在玉石脸上停留片刻,玉石噫的一声,那人戴着金色蟠龙头盔,身着银色盔甲,好个俊俏的将军,再看容貌,依稀与夜仰止有几分神似。
此人是谁?玉石眼前走马观花般浮过那些生命中有过交集的脸,却始终想不起来。飞霰轻轻在他耳边说,“这个人我认识,就是夜仰止的妹妹耶律未央。”
原来耶律未央是个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子,整天被人关在皇宫里,做个乖乖王妃,实在是气闷,听说夫婿主动请缨,要去骑马打仗,正合心意,于是乔装打扮,充作男丁前去应征入伍,一连拉断三张硬弓,赢得一片赞赏,被选入兵马大元帅身旁充当大旗看护使。石重睿丝毫还不知情,他身为行军先锋,自然不会无聊到去一一查看中军兵士的相貌,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小小妻子会这般不顾礼法规矩,私自混入军营。耶律未央见瞒过了夫婿,很是得意。
玉石心道,怪不得这般眼熟,兄妹自然有几分相像,石重睿随大军出征,楚朝歌会不会也在军中?于是从人群中悄悄退走,一路跟着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