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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旁边的林若兮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搭住药碗,玉石就着林若兮的手一口气喝完碗里的药,咳嗽了几声,道:“若兮中毒再厉害,也并非无药可救。”
“哦。”御医眉梢挑动,形成了一个倒写的八字,满脸讶然。
玉石对着夜仰止道:“有匕首么?借来一用。”夜仰止眸子里写满了疑惑,他迟疑着,拔出藏在靴筒中的匕首,倒转了递过去。玉石不假思索,将匕首交到了林若兮的手里,缓缓道:“我曾经服食过天山雪莲万年人参,我的血可化解百毒,来,划破我手腕的皮肤。”
御医恍然大悟,道:“不错,天山雪莲和万年人参都是解毒圣物,得一已是有幸,何况是齐得,如此说来,姑娘得天神庇佑,可以无碍了。”夜仰止闻言十分欣喜,但御医接着又对玉石说出一番不中听的话来,“只是你病后体虚失于调养,如果气血亏损恐怕……也罢,老朽给你开出一副调理的方子。”
夜仰止也明白了,玉石是怕自己死了,若兮无药可救,所以才主动喝药。他像兄弟那样拍拍玉石的肩膀,却不说一句话,此时任何的话都是多余的。夜仰止亲自送御医去外堂开药方,室内只剩下林若兮和玉石两人。
他们四目相对,玉石勉强笑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自古有之,若兮,你就用不着客气,来。”林若兮迟疑着,心底最坚硬的那个结节柔软起来,玉石极为虚弱,她又怎么忍心用匕首去划破他的手腕?
玉石用温和的目光鼓舞着她,道:“来,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兮,只要你一切安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林若兮透过玉石深情的眸子看到了那个脸色发白不知所措的自己,伏在玉石身上,失声痛哭。玉石用手抚摸着她一头如云的长发,低声道:“若兮,你相信么,其实我一直爱着你。”
“是么?”林若兮木然道,“可是我永远无法爱你。”玉石的手触动了她后背的伤痕,那一排排的暗黑之奴的烙印是难以磨灭的耻辱,是不堪回首的过去,也触痛了敏感的她。她突然抬起身来,眼神变得陌生空洞,以手中的匕首割开了玉石手腕的皮肤。
刺目的血带着说不出的邪魅诡异,顺着玉石的手腕流了下来,林若兮的嘴凑了上去,熟悉的药香味传来,她一口一口地吞咽。玉石对若兮的突然生疏有些迷茫,心里沉淀着说不出的忧伤,呆呆地望着她弯曲的后背,那衣衫之下有自己最为熟悉的身体,却也有着自己最为陌生的心灵。
病弱之人承受不住失血的摧残,玉石一阵阵眩晕,身子左右摇晃,但仍然竭力支撑,闭上双目,一手死死握住床沿,手上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发白。
林若兮觉察到了异样,抬起头来,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让她想起了崖洞里玉石对自己的折磨,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痛苦。林若兮用舌头舔去嘴角残留的血渍,凄美绝伦。
可惜玉石无法看见,他正在努力抗拒常人难以忍受的天旋地转。
林若兮手中的匕首蓦然垂下,落在床下,她用力按住了玉石手腕的伤口。
玉石受过的伤何止成千上万,这样的疼痛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断断续续地道:“若兮……你……无法忘记……过去……我对你的伤害……没关系……你可以……折磨我……我……罪有应得。”一番话说完,后背的汗湿透了衣衫。
“是的,你自作自受,你当初为什么要伤害我?我那时候已经一无所有了。”林若兮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拼命捶打玉石的胸口,玉石喘不过气来。
爱情有时候很残忍,明明是互相在乎的两个人,可就是无法停止对彼此的折磨。
“若兮,你疯了。”夜仰止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赶紧拉开了状若疯狂的林若兮。
玉石一头歪倒在床上,昏了过去,手腕上的鲜血泊泊涌出,夜仰止用绷带缚住伤口。林若兮终于冷静下来,没有看玉石,也没有看夜仰止,低头看着染在自己手上的血。
夜仰止站在林若兮对面,脸色凝重,道:“若兮,来,你告诉我,玉石究竟对你做过什么?说出来也许你会好过些。”
“你想知道?”林若兮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好,我让你看看。”
她轻轻褪去肩头的衣衫,露出了半个后背,到处都是鞭痕交错的影子,一排排丑陋的“暗黑之奴”匍匐其上,挥之不去。林若兮披上衣衫,满脸惨然,道:“玉石是个恶魔。”
夜仰止的拳头握得咯咯响,他的涵养荡然无存,冲到床边,一把捏住玉石的下巴,一记耳光抽了过去,玉石迷迷糊糊醒过来,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痛与夜仰止愤怒的脸告诉他遭受的一切。
“你……你对若兮做过什么?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你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夜仰止炸出一连串的质问。
玉石胸口憋闷得无法说话,大声地咳嗽,额头上的汗如雨滴,左手用力抓住自己的衣襟,夜仰止扶起他的身子,玉石的一口气顿时喘了过来,他用颤抖的手指费力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整个胸膛,“是的……我……是个……魔鬼……若兮……你可以……用刀子刺我……用鞭子打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当是……赎罪。”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夜仰止和林若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玉石极力用右掌一点一点聚集全身所有的真气,可是哪里有半点力气,他低声道:“夜兄弟……我原本……就不该……奢望……若兮能原谅我。”
这时有宫女在门口轻轻敲门,夜仰止知道给玉石炖的肉糜准备好了,开门接过肉糜,打发她下去了。肉糜里加了鸡丝鲜菇枸杞人参,色泽娇艳,极其鲜美。
夜仰止又如同先前那样温文尔雅,找把椅子静静坐下。
林若兮长叹了口气,掩好玉石的衣衫,用汤勺舀起肉糜一口一口喂到玉石嘴里。
玉石食不甘味,只是下意识地吞咽,一大碗肉糜下肚,他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若兮,你好好想想,在这里是谁要置你于死地?一次下毒不成,多半会有别的诡计。”
他江湖经验丰富,心里明白敌人只要出手一次,就定会有第二次,决不会善摆甘休。
夜仰止瞿然一惊,道:“不错,不过委实古怪,若兮的饮食都是我一手安排,这毒从何而来?”林若兮也是百思不解,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得罪任何人,这次中毒实在诡异。”
“我有一个计策,可以查出下毒的人以绝后患,只是要委屈夜兄弟了。”玉石缓缓道。
夜仰止正色道:“哦,你倒说说看。”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暗中下毒的人会是谁?又是如何下毒的;能下得天衣无缝?
☆、幕后黑手
玉石环视四周,轻轻在夜仰止耳边说了几句。一丝笑意透过夜仰止墨色的眸子荡漾出来,他纵声大笑,连道:“好计策,不过小弟这辈子的清白算是被毁了,到时候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哈哈。”
林若兮耳力甚好,早就听清了玉石所讲,站起身来,道:“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计策,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想出这般捉狭的法儿,仰止,你也跟着他胡闹么?”
夜仰止乐不可支,道:“若兮,你现在身子骨金贵,哪能有半点闪失?这样处置再也恰当不过了。” 房中三人终于有了片刻的欢颜,但只是片刻,未来的浓重的阴云笼罩在头上,不曾散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色苍茫暮色四合,今夜无月,泼墨似的苍穹显出诡异的气氛。
夜仰止命人传了一桌子饭菜送进房间,单单指名要了中原引进的名点“碧波戏沙”,其实也只是个名字好听,无非是几个糯米滋滚在精细绵密的糖粉里罢了。
他与若兮两人共用晚膳后,以疗伤为名留在了玉石房中。
床前帘幕低垂,也不知帘幕背后两人在做些什么。林若兮为两人燃起一盏小小的灯,唤上夜仰止送来照料自己起居的宫女,自去隔壁房中休憩。
是夜,夜仰止来与玉石同榻而眠,从玉石生病以来,他就顺理成章地霸占了林若兮的房间,林若兮只好命人另行收拾房间安寝,这也算得上是鸠占鹊巢了。
宫女打开宫灯的罩子,剔亮了宫灯,昏黄的灯光如水一般轻轻泻进这个静谧的夜晚,林若兮的新房间不大,却不失精致,向阳的窗口摆放着一盆怒放的小花,说不出名儿,花色娇妍,浅紫重叠着深紫,在绿叶的簇拥下努力向上张扬。
“你下去吧。”林若兮看了那宫女一眼,宫女垂首敛眉,躬身退下。林若兮也不解衣就寝,走到窗台边对着那盆花细细把玩了一番,又到了桌边拈起一枚干果,也不吃,就在手心调弄着,终于在床边坐下,长长的裙裾遮住了那一双穿了绣鞋的脚。
她左顾右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房间,这些天来她似乎是第一次对房间的摆设感兴趣,完了也不吹熄灯火,手心扣着的那枚干果弹出,噗嗤一声灯火熄灭了,林若兮悄悄睡下了。
长夜阑珊,一切沉浸在静寂中,这个晚上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晚,二更天的时候,林若兮的门外有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门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进来,走到床前,林若兮正沉沉睡着。
那人端详许久,取出一个凿有通气孔的铁盒子,打开,一只形似琵琶的蝎子爬了出来,顺着孔雀蓝织锦的被子慢慢往上爬,别小看那小家伙,这可是能瞬间致人死地的毒蝎子。
林若兮丝毫没有察觉,毒蝎子一步一步逼近她的脸。
那人遏抑不住心的狂跳,屏气敛声,静静等待毒蝎子的尖刺刺入林若兮脸上皮肤的那一刹那。毒蝎子慢慢爬上了林若兮的脸,尾刺高高地扬起,将要发动致命一击。
林若兮凶多吉少。
暗地里,匕首凛冽的寒光突然闪起,刺花了那人的眼睛。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林若兮竟然没有睡着,放在身侧的手里握着一把锐利的匕首,她以刀尖挑起了毒蝎子,半空中刀光切入,毒蝎子断成两截,落在地上扭动不已。
那人噫的一声,转身想逃,火折子亮起,林若兮已经站在面前,接着一句“是你”便脱口而出。
刺杀林若兮的居然是夜仰止安排在她身边照顾衣食起居的契丹皇宫的宫女,白芷。
“不错,是我。”白芷没有畏惧之色,发出急促地一声短笑。
“你且看看我是谁?”林若兮突然伸手在脸上一抹,糖粉斑斑驳驳落下,露出一张白芷再也熟悉不过的脸来。
四皇子夜仰止。
原来玉石的计策是让夜仰止扮作林若兮,找出下毒黑手,那晚的名菜“碧波戏沙”并不是为了吃的,实为易容准备的。
白芷吃惊地说道:“可是,可是你怎么会突然变矮小了?”
夜仰止笑道:“你只知道有易容术,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武功叫缩骨法么?我碰巧就会。”他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身形突然暴涨了数寸,肚皮底下的那个圆圆的枕头也藏不住了,滚落在脚下。
好玩有趣的事儿发生了,夜仰止犹如变戏法,可是白芷却笑不出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抿紧了嘴唇。夜仰止扣住她的手腕,道:“好,我们去见见正主儿。”话音甫落,隔壁房的门开了。
林若兮的声音传来,“仰止,鱼儿上钩了?就请带过来,让我们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夜仰止应了,带着白芷走进房间,玉石安静地躺在床上,林若兮却坐在榻上,衣衫穿得整整齐齐,看来早有准备。
玉石和林若兮虽同居一室,却是井水不犯河水。
白芷站在玉石的床前,仰起头道:“我既已束手就擒,你们杀了我便是,何须废话,哼哼,从我踏进这间房子起我就没准备活着。”她苍白的脸上滋生了淡淡的红晕,幸福的光辉洋溢在眉宇之间,她变得丰采异常,容光焕发,与从前判若两人。
夜仰止十分纳罕,却没有心思考虑白芷的陡然转变,禁不住问出了一个不得其解的问题:
“你是契丹人,我平时也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与你无冤无仇,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下毒害我?”林若兮也忍不住问。
白芷只是一言不发。
林若兮换了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