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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个少爷来压寨-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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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月的脸早就失去了血色,过度的疼痛产生的汗水把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一绺子一绺子的贴在脸上,在阵痛里那绷起的青筋像一条条爬进肌肤里蜿蜒的小蛇。
    “秀羽,秀羽,我好痛,哈,好痛,你杀了我吧,我不生了。”
    蓝秀羽的心像被刀切着臊子,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说那些苍白无力的话:“月月,深呼吸,对,呼吸,再用力,月月,为了孩子用力。”
    雨越下越大,打在香樟树上,唰唰作响。
    月月有那么一瞬仿佛看见她和秀羽躲在山洞里,秀羽把杜鹃花扎成的花环戴在她头上,眼里带着让人害羞的火辣辣,她不好意思的别过身,正看见雨点在洞口落下,像一串串晶莹透亮的玻璃珠子。
    一阵阵痛袭来,月月又被拉回了现实。月月抓着秀羽的手深深抠进他的肉里,他痛着,却不及她的千分之一“月月,月月,到底怎么样才能代替你,月月。”
    女人生孩子到底有多痛?有人曾经打了一个比喻,就好像一下子断了二十根肋骨。一个人总共就二十四根肋骨,这断了二十根,恐怕是不能活了吧,就是痛也得活活痛死。
    可是生孩子的女人却要从这样的疼痛中挺过来,还要用力把一个新生命带到人间。
    “啊,秀羽,我没有力气了,我对不起你,我生不了了。”阵痛过去,月月就像给抽了筋剥了皮。
    “月月,不许你说傻话,我们还要一起种田养鸭,孩子会蹦蹦跳跳叫你娘,我们一家三口要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你听到了吗?月月。”秀羽掐着自己的肉让自己镇定,可出口的话语却抖的像被寒风吹过的叶子。
    月月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美好的画面,男人,孩子,“啊,好痛,秀羽,救救我!”那般的美好还没来得及感受,镇痛便把她击成碎片。
    千刀万剐知道吗?一刀一刀从你的皮肉割下去,说是一千刀,九百九十九刀你也死不了,流着血神智清明的生受。本来安安稳稳如血肉般长在母亲子宫里的婴儿,正一点点把自己剥离母亲的血肉,游拽着想从黑暗的通道来到人间。这一点点剥离,岂不正是最大的酷刑………千刀万剐。
    腹部一阵绞尽,最痛的那一刀终于来了,月月把头发丝上那点力气都拿出来,随着沉甸甸的重物呱嗒一下子脱离了身体,她觉得自己飞旋着坠入无边的黑暗里。
    秀羽先是看见婴儿大半个身体出来了,就帮着使力,孩子终于脱离了母体,接着却是如洪灾泛滥的血水喷涌而出,本来红彤彤的婴儿被染得像山里的杜鹃花。
    “月月。”刀铭和石黑虎还没有来得及把地磨个窟窿,忽然就听到秀羽野兽般的嚎叫,两个人对视一眼,再也顾不得许多,“砰”撞开*房门进到屋里。
    他们看见了什么?
    血,很多血,多的像给月月铺了床红毯子。
    秀羽的身上、脸上、手上全是血,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月月,脸紧紧的贴在月月的脸上。
    “孩子,孩子。”本没有生息的月月忽然虚弱的发声。
    呆住的刀铭和石黑虎这才发现那滩血里还有个婴儿,小小的,像一个被剥了皮的小猫儿。
    石黑虎上前,哆嗦着手去把孩子抱起来,用手去抹那鲜血,可是越摸越多。他的两只手也全是红色,可怎么也抹不净。
    “水,老二,温水。”石黑虎大喊。
    “哎。”刀铭用大盆把温水兑好,端过去,脚下却虚了,差点一头磕在铜盆上。
    “老二,剪刀。”
    “剪刀,剪刀,剪刀在哪?
    明明就放在眼前,两个男人愣是看不见。
    终于找到了,刀铭哆哆嗦嗦的拿着,把孩子与母体最后的联系给断了。
    好重呀,怎么会这么重,比他娘的八卦金刀还重。
    婴儿在温湿的布巾擦拭下渐渐有了孩子的样子,“是男孩,是个带把儿的小子!”
    石黑虎把孩子举到月月眼前,月月看着,露出一丝微笑,姣姣的美丽。她抓着秀羽的手:“秀羽。你是个好男人,是我没有福气,你要照顾好孩子!”
    雨如注,风且狂,美丽的女人在风雨中闭上了眼睛,疏长的睫毛阻断了和眼前男人最后一丝牵连。
    杜鹃花纤弱的枝丫在风中疏狂,渐渐的花瓣零落飞舞,已分不清是雨是花。
    “哇”,久没有声息的孩子发出第一声啼哭,他在哭什么?是不是也知道他的妈妈永远都不会把他抱在怀里?
    “月月,月月,月月。”蓝秀羽一声接一声的叫着,不断的击打着月月的胸腔,一遍,一遍,又一遍。
    刀铭上前抓住他的手:“老三,月月他死了,死了,你就放过她吧!”
    蓝秀羽大力一挣,反手一老拳打在刀铭下巴上:“你放屁,月月没死,她没死。”
    也不知是刀铭流了血,还是秀羽手上的血沾在刀铭脸上,刀铭忽然觉得腥臭的作呕。
    “老三,你醒醒,看看孩子,你们的孩子。”石黑虎抱着孩子却不敢上前,他怕疯魔的蓝秀羽伤着孩子。
    蓝秀羽的眼珠像被磕坏的玻璃珠,呆呆的看着那团小物,接着他抱起月月的身体,冲进了雨里。
    “老三。“刀铭喊着就要去追。
    “老二,让他去吧!”石黑虎用事先准备好的被子紧紧裹住孩子。
    刀铭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石黑虎,转身冲在雨里,半跪着呐喊:“老天,你这个该死的老天,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还要拆散多少人,你才甘心,我翻你三代的祖宗。”
    天无语,人断肠,到底是天错了,还是人错了。
    风雨里,秀羽也不知要带月月去往何方?
    风雨里,月月曾爱姣的搂着秀玉的肩膀“秀羽,唱歌,你为什么从不给人家唱歌?”
    “唱。现在我唱,你听。”17FYe。
    “姣家门前一重坡,别人走少郎走多。铁打草鞋穿烂了,不是为你为哪个?
    月月,你听,哥给你唱歌了!
    “杜鹃开在山前坡。姣妹走前郎跟着。红红嘴皮咬破了,不是亲你亲哪个?
    月月,你听见了吗?
    雨,四月的雨,从早下到了晚,今夜,只有雨,没有月。
    清晨,雨停了,太阳照常升起在东方,一地残红辗转成泥,覆在浓翠的青苗上,那劲长的草尖正有一滴滴圆润的露珠盈盈欲坠下。
    蓝秀羽在大雨里抱着月月的尸体唱了一整夜。
    等被刀铭找到时,嗓子里呕出了血。
    月月被收殓,石黑虎说埋了,一切有他。
    蓝秀羽烧的像块火炭,用双手抠那新坟,没有一滴泪,只有满手血。
    一捧黄土,隔断了阴阳;一座新坟,埋葬了念想。
    春尚好,天光澹澹,绿水稠稠,寻不见梨涡浅笑娇模样。
    相思鸟,对对双双,宁宁嘤嘤,唱一曲人世悲欢恨离塲。
    长不过思念,短不过流光。明天的明天的明天,你都不会在我身旁。
    秀羽伏在月月坟前,谁也拉不走他,石黑虎只好打晕了他,由刀铭把他抱回房间。做这一切时,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阴沉着脸将悲伤仔细掩藏。
    高烧终于压垮了秀羽,他躺在床上不哭不闹不说不笑不吃不喝不动不睡,大睁着双眼却根本就没有焦点,刀铭端着汤药小心的和他说着话儿,可他的灵魂仿佛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什么都听不到。
    刀铭刚认识秀羽时,那时他也是这般厌世,可是起码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到远山青色的倒影,现在却蒙着一层灰色的云翳,什么也没有了。
    离开了秀羽,刀铭躲在暗处一拳一拳打在树干上,他多么希望秀羽能像自己这样狠狠的发泄,他愿意来当这个树干。
    求求你,秀羽,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石黑虎站在窗外久久的看着秀羽,可是不管他看多久,秀羽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几乎都不眨。
    秀羽外表刚强冷漠,可是他内心却比谁都脆弱,因为害怕伤害,所以他一直孤单的逃避人群。几年前是自己把他带回到人间,本以为就可以看着他幸福美满,可是墙上的喜字红的还是那样鲜艳,悲剧已然上演。
    秀羽,大哥该怎么样才能帮你?
    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终于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秀羽下了床,他来回在屋里打转,针线笸箩里有个大红的婴儿肚兜,粉色的桃子循次渐染,桃尖鲜红,绿色的叶子却只绣了一半;小食盒里的蜜饯半满,本想着吃完这些要换蜜渍葡萄;亮晶晶的银簪子、银镯子都搁在梳妆台上,就等着秀羽给她插到头上……
    一切都是当时的模样,为什么就独独看不到那一张浅笑盈盈的脸庞。
    骗自己她一直都在的谎言终于像玻璃一样破裂,明晃晃的渣子落在眼睛和心的每一个角落,偏偏真实这只脚毫不留情的踏上去,踩了又踩,碾了又碾,生生把那渣子刺进心里,血肉模糊了一片。
    两个世界,几许痴迷,别去离散,怎诉相思。
    天上人间,以难再聚,听那杜鹃,泣血轻啼。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他记得娘活着的时候经常唱这首歌,那时自己小,解不了相思,今时今日才明白相思无解,不如归去。
    “月月,等着我,我来陪你,那里那么黑,那么冷,我是断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的。”
    夕阳正昏黄,照着秀羽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块生鸦片,吞了下去。
    秀羽做了个梦,梦里他把月月抱在怀里飞到了云端里。月月咯咯笑着,欢乐从小酒窝里溅出来,四处泼洒,“秀羽,秀羽,我们永远在一起。”
    梦醒了,眼空了,人走了,怀冷了。
    唇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消失,眼泪却压了进去,不知是哭着笑,还是笑着哭。
    七重羽蓝本是天下剧毒,怎么会被一块小小的鸦片毒倒?
    本来以为选择从来没有碰过的鸦片会有用,可还是没有自己毒,但它却有办法让自己得尝夙愿,和月月共舞云端。
    没有迟疑。秀羽拿出了第二块鸦片。
    刀铭和石黑虎此时却被刚出生的婴儿缠住了,孩子不足月出生,本就虚弱,可又给他寻不着一滴奶水,几天来就靠喂点米汤,孩子的气息越来越弱,脸色也越来越青,连哭泣也只是张着小嘴儿,却出不了声儿。
    出去巡山的回来说,由于三天前的大雨,山路有一处坍塌,估计上山下山都有困难。
    夜又降临,此时刀铭觉得这黑夜里有一只魔兽狠狠地扼住了他们命运的咽喉。
    一盏孤灯,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已经不会哭的小小婴儿。
    刀铭好倦,他已经抱着孩子过了大半个晚上,可他还是不敢放手,怕放手就再没有力气和死神撕扯。
    石黑虎闷着头不说话,他怕一开口这最后的忍耐就会消失殆尽。
    夜再长也挡不过黎明的曙光,在薄薄的朝阳里,景卿满身泥泞梦幻般走来,怀里还抱着一只羊。
    景卿抱着羊走来,见石黑虎傻傻的望着自己,把羊扔地上说:“石黑虎,小爷长得帅你也不用瞧的流哈喇子。”
    这一次石黑虎没有说任何话,嘴唇轻轻的哆嗦了几下。
    “奶妈呢?”刀铭冲出来狂喊。
    “在这里呢。”阿傩放下手中的羊说。
    “龙景卿,你敢耍我?”刀铭一看没有人只有羊一把就拽住景卿的衣领,举拳就往景卿鼻子招呼。
    景卿浑身酸软疼痛,毫无还手之力,闭着眼等着挨打,石黑虎抢先一步把刀铭拉开摔在了地上。
    “景卿,对不起,奶妈找不到吗?”
    “本来是找到了,可是山塌了,给多少钱人家都不来了,你知道本来就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后来阿傩想出带了两只羊,我们怕你们着急,连夜赶路,却没有等到接应的人,在八面山里迷了路,今早才碰到你们巡山的人。”景卿淡淡的解释,掩不住得疲倦。
    “我们少爷为了保护这只羊,差点摔倒山崖里,你们真没有良心。”阿傩本就替少爷委屈,现在看刀铭举拳要打,更替少爷不值。
    “什么?景卿,你真是胡闹,一只羊算什么,你要是有个闪失,我……。”
    “先别说了,看你们一定有大事儿,看看现在能做什么。”
    刀铭从地上爬起来,就吩咐人挤了羊奶,搁在锅里煮开了,景卿一边大口的喝水一边说:“把顶上那层油膜揭去,那个不好。”
    石黑虎把景卿让进屋,刚在椅子上坐下,石黑虎就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给他看。
    “这是?”
    “秀羽和月月的。”
    “这么快就生了?”虽然景卿知道怀胎十月这一说,但他也搞不清月月怀胎几个月了。
    “早产,才七个多月。”
    “那奶妈是给这孩子找的,月月呢?”
    “她,石黑虎眼光从孩子身上移开,落在窗外的大树上。“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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