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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还能怎样?难道要去抢婚以显示情深意重?”乔落摩挲着喜帖上精致的绒面。她明白,这并不是真的邀她出席,这个喜帖递给她的不过是一个态度而已。
“抢婚倒不至于,但至少别推人入火坑,那就千恩万谢阿弥陀佛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去问问你的白马王子不就知道了?我原来还真不知道顾意冬这么睚眦必报呢,打折人家两条肋骨不说,还要直接打包送进婚姻的坟墓才肯罢休。够毒的啊!”
乔落诧异,心里微微不舒服,垂眼道:“毒么?你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
“嗬!落落,够能的啊!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挑拨我们兄弟关系么?”
“我没有,”乔落有些疲惫,“我只是自我提醒一下,掂掂自己到底在你们的游戏里占个什么分量,以免误信谗言,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乔落也觉自己刚刚太过尖锐。何必呢?不过是几句嘴上的闲话,有什么好争的呢?就算她再怎么控诉这个男权社会,她也不能矫情到否认自己在他们那里确有一席之地的。
换个话题,她扬扬喜帖:“怎么你来跑腿?”
贺迟脸上浮起一抹讽刺:“顾某人将你保护得滴水不漏,钟家兄弟根本见不到你——你手机换掉,连打到公司的电话都被掐,凡是他们在的场合你一律缺席。又不敢直接跟我们顾总硬碰,所以钟进干脆找上了我,想试试看我贺某人能不能乞得几分薄面,见上你一面。”
乔落听他一串说下来,脸皮微微发僵:“我不知道……”
“你自然不会知道。怎么样?被人圈养的感觉很舒服?乔大小姐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
乔落知道他是一定要挖苦几句的,明明心里有数,但真正听到,心里还是会发苦。
贺迟看着她黯然的脸色,觉得心里的怒气再次咆哮起来。他狠狠地攥住拳头,紧得微微颤抖,好一会儿心情才略略平复。他很想扣住乔落的肩膀使劲地摇一摇,看看她那颗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他很想诘问她:她以前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还不够么?她以为她是谁?把自己当圣母赎罪么?她忘记那男人对她是多么残忍把她害到多么落魄的境地了么?
她是乔落啊!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在一个这样卑微的位置上等那人的一眼眷顾?!他很想吼她骂她,必要的时候他真的不介意打女人,如果她不是乔落。
可是他发过誓,再也不对她心狠。
所以这次,他气疯了的时候,只能把自己放逐到非洲的大草原上,平静了,再回来面对她。
但他真的对她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失望到心痛。
那心痛如此强烈,席卷他每一寸感官。
贺迟克制地闭上眼。这样锥心刺骨的痛啊……
其实,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乔落不是会忘记伤痕的人,也不是圣母型的女人——她回到顾意冬身边,只会是一个原因。
吃完饭出来天还早,他说要去山上,乔落看看时间下午两点多些,犹豫了一下点头。
面对贺迟,乔落的心情很矛盾。往事不堪回首,她曾经深深地怨恨过他,也十二分的感激过他,到最后也不知是糅合为一种什么感情。但面对贺迟的要求,她的拒绝总是压在舌尖,吐不出来。
于是开车上了山,又下了山,吃晚餐,再吃消夜……
在开车下山的时候贺迟忽然说:“他不信。”
“嗯?”乔落不解,随后明白他是说前事,“哦。”
贺迟手肘支着窗户,另一手握着方向盘,嗤笑一声:“我跟他提起咱俩成过,他以为我是故意吓唬大钟的。切……”
乔落侧头看窗外:“他不知道……所以他想不到。”
“不告诉他?想必他的表情会很精彩。”
“……他没问。而且,也没有必要。”
“……还恨我么?”
乔落微诧,看向贺迟紧绷的侧脸,这个白痴该不会一直在愧疚吧?
“白痴……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贺迟愣一下,然后傻笑:“喂!你怎么学我说话。”
“因为你更适合这个词啊!”
“你才更适合!白痴乔落!”
“贺迟大白痴!”
“大大白痴!”
“幼稚!”
“什么?你说本少爷幼稚?!”
“幼稚幼稚!”
“幼稚幼稚幼稚幼稚幼稚!”
“……”
最后贺迟把车停在乔落原来的套房楼下,熄了火,两个人就静静地在暗夜中坐着。
随着时间流逝,贺迟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坠下去,直至阴冷寒风的无底深渊。
没有理由……留她了。
竟然,要开车送她去他那里么?
乔落,七年了。
乔落坐在座位上有些僵硬,她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发涩。
她一直都很清醒,从未迷惑过。
北京那么大,为什么单单去顾意冬的公司?不过是为了多一丝可能。她想再看看她深爱的男孩。她想离他尽可能近一点,想知道他的消息,可是又不敢径直出现在他眼前,因为她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她极少的懦弱给了他。所以她选择了他旗下最大的分公司,本分的工作,不敢太出风头也不敢出错,不去参加年终聚会…… 她反反复复踟蹰着,不过就是想再看看她心底深处的那个男孩啊,如果能离近一点……
乔落觉得胸闷,她推开车门说:“我去看信。”
她虽然搬去顾意冬的公寓,可收信地址却没有更改,所以她定期都会回来收信。打开信箱有五封信,三封是她资助念书的孤儿写来的,两封是证券公司的结算账单。
乔落对着账单上面的余额露出一个笑。她虽然工作不算尽力,但她从不敢浪费自己一分一毫的精力,她太清楚钱的重要性。所以她工作之余是兢兢业业地经营着自己的Portfolio(投资组合,可包含股票、债券、期权、期货等),好在二者并不冲突。今年中国股市业绩相当不俗,她这个月的收益率就达到15%,她抚着胸口盘算着今年楼市的情况,想着把这个小套房卖掉看看能不能够首付换一个大点的,以后好把父亲接来一起住。想到父亲她心一沉,走回车旁看见贺迟潇洒地坐在车前盖上仰头看天。
她走过去犹豫一下,也不去管身上的套装,一蹬防护栏利落地扭身坐了上去。
抬头看天,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看看专注望天的贺迟,再扬起头。
不知为何,这样坐着,乔落觉得心里变得很宁静,眼前似乎真的能看到很多星星,像他们在野外露营时看到的一样。
贺迟瞥一眼乔落,摸摸身上,那盒红色万宝路剩下最后两支。
“要不要?”乔落迟疑了一秒,接过了一根。
很久不抽烟了,她闭上眼娴熟地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贺迟也吐出一个烟圈,看着乔落。他记起她第一次抢他的烟抽,呛得直流眼泪,他还记得他们一起躺在校园里的草皮上,他耐心地教她怎么吐出漂亮的烟圈。那个时候他觉得日子那么让人心碎,总是期盼时光飞逝,他的落落再也不用挨那些苦楚。
如今,流年已逝,她呢……
贺迟沉沉地看着乔落,有一会儿,一直看到她有些不安,才终于转开眼,目光移向黑寂的暗夜,嘴里道:“说对不起。”
“对不起。”乔落很顺从。
“落落,为什么?”
第六章 你说你爱我到老
(乔落永远是笑着的,可是转身时,她会小心翼翼地抚着自己的心口,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早已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回到“家”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
她走进卧室,看见顾意冬背对着她站在阳台上。
“过来。”他说,声音低沉。
他听着乔落一步一步的走近,还不够,还不够。
他猛然回身扼住她,用力一拽,将她抵在阳台的栏杆上。乔落的身子微微向后倾,长发随着夜风飞荡在空中,从顾意冬的角度看去,她的黑发与暗夜融为一体,脸色苍白眼神晶亮,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他有些心悸,微微松手,她却是笑了:“怎么?想把我推下去?不错的主意呢。”
顾意冬闻言一痛,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愤怒,深切,甚至带着恨意。
顾意冬恨,如果贺迟换一种方法,任何一种,他都不会让贺迟带她走。可是,他就那么直接而挑衅地看着他,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蔑视的邪笑说:“怎么样?顾总?给你忠心的乔总助放一下午假吧!”他找不到立场拒绝。回过身,惊觉原来这一段刻骨铭心的关系竟然找不到一个立足点,连在他自己的心里都找不到。所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贺迟以老同学的名义嚣张地拥她出门,还要不动声色,还要微笑目送。一下午,他枯坐在办公室里,感觉心头那一把放置在角落多年的锯刀再次拉了起来,带着令人恶心的铁锈,一下一下把他的心脏切成两半。
他的手急切地探进乔落衣服的下摆,手掌火热,一寸一寸的抵死摩挲,深深吸取她身上的气息——“你抽烟了?”他不悦地抿起唇,下颌线条僵硬紧绷,微一使力就将她抱起来,扔进等待已久的被褥里。
不容拒绝地附身上去,扣住她的双手,再一次深深地唇舌纠缠,不顾一切地索要——她在这里!在这里!在他的怀里!!!
“意冬……疼!”
顾意冬回神,看着身下脸颊绯红,发饰零乱的乔落,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确定的惊疑。
大恸。
他记得第一次抱乔落时,她那么的安静并且颤抖,眼神纯净信任,他怀着圣洁的心情一寸寸膜拜她的每一寸肌肤,在心底发誓,一辈子待她好。
“落……”他低头噙住她蔷薇红的唇瓣,“落……落……”他的吻细细地落在她的额头,她的眉间,她的眼角,沿着她的脸颊向下,她圆润的耳垂,洁白而敏感的颈项,他渐渐克制不住心头的激狂,在她的锁骨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印子……
动作渐渐狂野,汗水滴下来,“落落……说,你是我的!”
乔落张开迷蒙的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浓重地喘息着,眼底一片深红,揉搓着她的皮肤的手愈发加力。
乔落闭上眼睛,“我爱你。意冬,我爱你。”
在贺夕手下工作着实不轻松,她临时领了一个职缺,成了贺经理的第三个助理。今年的股市一片大好,信托公司的电话每日响个不停,眼看着业务分成直线上升,睡眠时间却直线下降,乔落有些困顿。
她将报表交上去等了良久也没有听见回话,于是抬头,办公桌后一身藕色套装的贺夕妆容高雅,她眼神灼灼地盯着乔落的领口,呼吸急促。
乔落有一瞬间局促。
最近的顾意冬夜夜激狂,尤其喜欢在她身上的各个地方留下吮痕。一开始她还穿高领遮掩,可是天气渐热,大家又都是成年人,她也就顾不了那么多。这样年纪的女人谁会相信没有情人呢?
钟母说过,贺迟也提过,但她知道,顾意冬现在仍不肯将贺夕娶进家门,问题决不只是出在她乔落这里。
当年她一身萧索地站在马萨诸塞州的街头,是他们的婚讯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她恨过顾意冬,恨他的绝情断义。她也恨过贺夕,恨她的赶尽杀绝。但她说过,贺夕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贺夕很清楚,那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以情分和事业为筹码,一天都不肯多等的逼顾意冬跟她定下婚事。因为她知道,熬过那段最难的日子,顾意冬再不会给别人机会。
贺夕数次深呼吸,却仍然按捺不下,终于说:“听说乔小姐的未婚夫月底就要跟别人结婚了?”
乔落笑:“是啊,这年头想嫁人总是不那么简单的。”
贺夕闻言脸色变了变:“乔小姐似乎比我还要年长一岁吧?也要多为自己打算了。女人的资本折旧可是很快的。之前家里的长辈一直催着要我结婚,意冬妈妈也说过好多次,我总是觉得自己年轻还早,想再自由几年。意冬,也都依着我。转眼时间过得这样快,我跟意冬都已经堪堪七年了,也都是时候了。曲姨昨天还留宿,催我赶紧过门呢。”
乔落还是笑,搬出“家里”压她么?压得好啊,打蛇打七寸。与知根知底的人过招就是这点不好——太知道彼此的要害。
“贺经理说得对,既然两方家长都这样属意彼此,又催了这么多年,实在应该早日完婚,也免得长辈们太过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