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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在谈越离世以后,尹斻有了自己的心理医生,他的第一个医生让他受到非人的虐待,从此以后他开始拒绝和那些他不信任的人交谈,但是不可避免的,他还是私下里聘请了一个人……
“我舅舅是一个恋童癖,我想杀了他!”
这是他当时心中的一个心结,而那个不专业的心理医生居然鼓励了他去杀掉自己的舅舅。
只能说,我们其实都活在一个疯狂的世界上。
后来,那个所谓的心理医生被关进了疯人院。
每当尹斻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往往都是在尹程鹏进入他身体肆虐的时候,他会在恍惚间看到那些恐怖扭曲的画面,看到那个肖世伯大宅的花园,看到那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保镖,看到温文尔雅的肖家大少爷,看到那些细细的鞭子在他身上制造出来的代表屈辱的伤痕……
他看到了谈越,看到那个少年苦笑着的模样,温和,美好,干净——他仇恨这些!这些都将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随后,他总会想:“为什么我不杀了尹程鹏呢?为什么我不杀了他?”
“难道我害怕了?”
“是的——害怕——”他想到了:“我害怕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小杂种!”他敬仰着的那位上校拍打着他的屁股,而他则是扭过头去一脸的谄媚笑容,将两条腿分得更开……
“啊……我是……舅舅的……”他正在进行一场“革命”,赌注是他自己,果实是那些性命。
他不知道,不知道其实尹程鹏真正对他的那种仇恨其实来自于他早逝的父母——尹程鹏曾经爱上过自己的姐夫。
我们肮脏悲哀的血脉,让它们停止吧!——如果祈祷,尹斻会这样乞求。
肉体的碰撞声,黏腻腻地纠缠着,他们沉沦在了肉/欲当中不可自拔,一年又一年,直到所有的荒唐都过去,直到有一个已经老去。尹斻是贪婪的,他对尹程鹏的贪婪其实远远多过了尹程鹏对他的贪婪。当时尚且年纪还小的他早已认清了自己的本性。
——“你可以反抗,为什么不反抗?你讨厌这样,不是吗?”
——“不。我知道那些是什么!是我自己出卖了我自己!我要用它换取什么我也很清楚!”
他早已沦落成了金钱和权力的婊/子。他放弃了自己的尊严。
我们都想要的——金钱、权利、荣耀!
……
从一场模糊的梦境中惊醒,尹斻摸到了脸上的一些冰凉的液体,感受到了眼下的刺痛,这种陌生的情绪令他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我们总是容易忘记那些现实和虚幻的真相,所以尹斻也轻易地就忘记了他羞辱的“梦”。
这是梦吗?请告诉他吧各位!这统统都不是梦!他就是那个邪恶的化身,是虚荣和胆怯的愚昧,是一个愿意为了生存和抱负而自甘堕落并且甘之如饴的人渣!
他厌恶自己,难道别人就不该厌恶他?
凌晨四时,他走进了自己的画室,在画纸上勾勒出来一个场景:
黑暗里,一个赤/裸的孩童。一个骇人的微笑。黑暗遮盖住他的身体一部分,也给他的笑容添上了一笔阴森……
那孩子是什么人?他在画架前开始苦思冥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插播《谬误》里的相关章节。
PS:【第六章:逃脱】中我会在每一个小节前放上一段歌词,都是作者很喜欢的歌曲,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
☆、《谬误》:晦暗而冗长
【提示:《谬误》章节都是第一人称,慎入!】
'我们生而虚假,死而虚伪,我们都活在一个恶魔的思想里,此处没有救赎,更别提真挚……当有解不了的谜题时,请用哲学的方式去解吧,然而,最最哲学的方式却是,不去理会它!
我的好奇心其实并不是很重,仅仅不过是嗅觉太灵敏,无法停下苦苦追寻的脚步罢了。没有通篇的整体,也从没有仔细的去思考过,想到要这么做,也就这么做了。'
◇酗酒,第203天……
我坐在窗台上,外面放着丧乐,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但是楼上邻居家的林老太却在半夜突然离世,她的子女都很孝顺,所以搭了灵棚要守灵三天三夜。
灵棚就搭在我的窗口,我的房间在一楼,外公他们则都住在二楼的房间里。
从我此时坐的这个角度上可以看见灵棚的一个侧面以及里面的遗像。林老太在照片上笑得很慈祥,精神矍铄。我手里的啤酒罐“啪”地一声应声落地,流淌出来的液体“嘶嘶”冒着气泡,本来想要弯腰去捡,结果看到反正也流失了大半,就不去管了。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外婆去世那会儿,家里好像没搭过灵堂,连一张遗像也没有,而那些外婆留下来的遗物也全部不翼而飞。我始终觉得,但凡那些东西不名一文,至今肯定也就留下了。
对待生死,外公的态度显得决绝而强硬。
“我死后,不要墓地,火化以后骨灰撒大海里就行!”
这和那些看淡生死的伟人们似乎不同,外公对待生死的态度往往还带着强烈的轻蔑。我当时并不懂这些的含义,不过,生与死在我看来绝对比吃饭要重要就是了。
◇吸烟,第34天……
我瘫在床上,嘴里的烟被旁边的夏军夹走。
他现在看起来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惬意样子,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听到窗外有一阵骚动,好像是有救护车来了……
“诶!我说咱俩下次还一块儿这样玩儿啊!”
夏军戳戳我肩膀,眼睛眯缝着,一张脸现在就我看来简直让人讨厌的没边儿。所以我也没理会他,只把视线集中到了天花板上。
夏军一向都不是一个喜欢自讨没趣的人,所以见我不爱说话就也不废话了。他爬下床穿上衣服,鬼祟的凑到门口瞄着外面,生怕有人过来。
“都不在,放心吧!” 我说。
听了我的话后,他直起腰挠了挠脑袋,似乎感到了尴尬。我心里头对他那点心思门儿清,只是不点破罢了。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世上哪有这个道理!我不再看他一眼,重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比我想象中的要白多了。
夏军后半夜才走,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会儿,之所以醒来是因为一个声音:
“尹斻……”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以为是夏军又回来了。
“尹斻……”
那个声音又叫了一遍,我心烦了,一手挥过去,骂了声:“滚蛋!”
“哎……”
一声叹气以后,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我这才睁开了眼,来的不是夏军,是对面屋的邻居,谈越。他的面色青白,整个人都以一种反科学的失重状态漂浮在我的上方,俯视着我……
“你?怎么回事儿?”
没有不必要的恐慌,这种事,见得太多,我清楚的知道他现在的这种状态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仍然不太清楚的是…为什么会这样?
“你死了?” 我问。
“我有心脏病。”谈越给了我一个最简洁的回答。
“哦。”我点点头,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活人都变成鬼了,说什么也是枉然,更何况我和他本来也不熟。
“救护车来以前我就已经不行了。”谈越面露悲伤的对我说道。然后慢悠悠的‘飘’了下来,站在了床脚上。
“我从看见自己尸体的那一刻就知道都结束了,人早晚有一死,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迎来死亡……”
“你都不知道,我爸妈和我奶奶哭得有多惨!我看着他们那个样子,真的是比死更难受!”
“我不怕死,真的。我知道自己活不到上大学交女朋友的那一天……”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打断了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烟来点上,那些烟雾穿过了谈越清瘦的身体,看起来飘渺而寂寞。
“我还以为你想和我说说话呢……”谈越自嘲的笑笑,说:“毕竟我都是个死人了,你怎么连一个死人都要欺负?”
“就因为你是个死人我才会这样儿,你活着的时候我当然不能说什么重话。人都死了,还话痨个什么劲儿?赶紧投胎去吧!”烟雾缭绕在谈越的四周,浓重的几乎只能看见他的半张脸了。我坐起来,看着他,没由来的烦躁。
“……我只不过想告诉你,我后来最想看见的人……就是你。”谈越的声音越来越轻,神色中带着一种怪异的愤恨和羞愧。
“所以……我来了,然后看见夏军也来了……”他踌躇了一会儿,继续道:“从你们……嗯……‘那样’开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再次打断他,虽然我知道这样对待亡者似乎很不礼貌。
“我不想说什么!”谈越稍稍拔高了音调喊了一句,继而又软了下来,怯懦的喃声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你为什么要和夏军……”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杵在那里瞪视着我。
“关你什么事呢?”我歪歪头,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不自觉的上扬,充满了讽刺和恶毒。我也同样的瞪着他看,直到他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
我和谈越从来都不熟,尽管就住在对门,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都没什么交集。谈越的身体很不好,每天除了上学都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他和夏军曾经是同班的同学,直到半年前身体状况非常的不好便休学在家。
我喜欢有活力的人,同理,也就不怎么待见这种病怏怏的。就算那不是他的错。
黑暗的房间里沉默的让人害怕,阴森森的鬼和阴森森的我,对峙着。
“算了,我要走了。” 谈越突然再度开口,怨怼的看了我一眼,哀愁般的扯扯嘴角,挤出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我实在是特别的厌恶这种惺惺作态。
“尹斻。”他叫我,然后‘飘’近些,说:“夏军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要小心,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待见我,但是……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
房间里比之前更静默了,也更冷。我默默无语,探究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个同性恋?”
“我不知道。”谈越一如的保持着那种笑容,摇摇头,骤然间淡化消散而去……他“走了”。
我没有开灯,靠坐在床头,抬头望着天花板,天花板没有我想象中的白。混沌的夜空和浑浊的梦,所有的一切都糟糕的可以,索性也不再打算睡觉了。谈越就住在我的对门,原来当时那辆救护车是给他叫的……我完全没想到。
◇滥用药物,第18天……
那次以后我去参加了谈越的葬礼,葬礼上夏军坐在不远处的席上对我挤眉弄眼,我了然,两个人一起出去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不知道这一次谈越是不是也在看?
夏军:“他妈的!这次考试又挂!”他自以为潇洒的来了支事后烟,动作却要多傻缺有多傻缺。
我:“那是因为你智商太低。”
夏军:“你他妈的不打击我就难受是不是!”他怒了。
我:“你除了把‘妈’挂嘴边上,是不是脑袋里塞大便了?!”
夏军:“我艹!你他妈的有病吧!吃枪药了?!”他掐灭了烟头,似乎有要和我开打的意味。
我:“我心情不好。你他妈的别惹我。” 说完这一句,我整理好那套黑色的西装,回到了葬礼的“三白席”上。谈越他爸看见我后拉着我聊了好久。
谈越没有朋友,唯一说过几句话的同龄人就只有我和夏军。和夏军不同,我从来都不张扬自己的恶质,规规矩矩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又和他们家是邻居,所以他们一直都把我当成是谈越唯一的一个朋友。
“越越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们做父母的临了临了也没为他做什么,现在想起来都难过……” 谈越他爸和他妈抹着眼泪,俩人眼睛都红肿的像桃子一样。
“他啊,最喜欢趴在窗沿儿上看你们踢球……你说那时候我要是让他去该多好啊!也不至于让这孩子最后还念叨着想要出去踢球……”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实在是太过残忍,谈越的妈妈最后哭得差点昏倒。整场葬礼的气氛都哀伤到好像要让全世界一块儿陪葬。谈越的魂儿没有再现身,大概是也不忍心见到这样的场景。我一时间感到一种对他的嫉妒,那些人越是悲伤,我便越是嫉妒。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谁会在我灵前掉眼泪?
这种负面的想法久久挥之不去,绝望如同一双铁钳,几欲钳断我的喉咙,势不可挡的窒息!
葬礼结束后,谈越一家很快的给他办完了身后事,墓地选在市里的一片公墓里。我后来去看了一圈,算是块风水宝地。谈越的墓碑上,那张照片是微笑着的,仍是那种让人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