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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和他们在一起长久的沉默,不会让我觉得尴尬。
出去转总避免不了转到般若寺,它是我们那儿唯一的景点。六年时光了,它竟然没怎么变化。三开间的大门,进去一个院子,院子里有膝盖高的水池,里面有几株莲花,那几株莲花一直都有,我们在这读小学时就在。
我印象很深,当初谁都想摘这莲花,但怎么分都分不够,于是我们默认谁都不独占。倒让这几株莲花幸存了下来。
水池正对着是五开间的大殿,里面有三尊菩萨。忘了是泥塑的还是木头刻的。这般若寺是很早就有了,有寺就有菩萨,般若寺以前的菩萨在破四/旧时被毁了,这是后来又重新塑的。由此可见我的乡人们是颇有原则的。
我以为是先有了菩萨,再有的和尚。那时才懂得,没有和尚,就没有菩萨。
我们上小学时,是没有和尚的。破四/旧那会,肯定更没有了。寺里面不是和尚,而是我们一群闹腾的小学生
六七年了,般若寺里面的小学生已经上大学了,般若寺又变回了寺庙,里面有了几个和尚。郑乐拉着我去看以前的教室,发现已经成为和尚们的宿舍。我俩还没细看,里面就走出个上了年纪的和尚,倒把我和郑乐搞得不好意思了。就像看的不是和尚的僧房而是少女的闺房。
那个和尚对我们和善的笑笑,又转身回了房,我和郑乐对视一眼,不知道这和尚要做什么,幸而很快他又出来了,提着一个小布袋,里面好些饼干糖果,那和尚打开来让我们抓来吃。这是要结善缘。我笑了笑,拿了一块饼干,郑乐也拿了一块。小绿见有吃的,呜呜的哼两声,那和尚一边喂小绿,一边和善的问:“是当地人?”
我和郑乐经常逛到般若寺来,里面的和尚也混了个脸熟。郑乐说:“嗯,我们就住在山脚下。”
那和尚把袋子摊开再让我们多拿点,我俩笑着说不用了。他就把袋子放回去,说:“看你俩的年纪,是在这读的小学吧?”
郑乐说:“是啊,一晃六年了。”我也说:“以前这还是教室呢。”
其实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成为和尚的,但又不好意思问。般若寺的那几个和尚都是慈祥温和的样子,但总让我有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我们转出了门,我说:“你说他们是怎么成了和尚的?”郑乐说不知道。
我说:“以前听人说,是收养的没人要的孩子养成的。”
郑乐点点头:“有可能。”
我说:“要是我没遇上你,说不定就是个和尚了。”
郑乐一本正经点头:“你那么聪明,说不定现在已经混成方丈了。”
我笑着就去捶他,他一把揽住我,低声说:“可是你已经遇见我了呀。”
我故意打了个寒噤:“哇,好肉麻。”
他放开我笑着问:“那你感动了吗?”
我说:“感动了,你真伟大。”
他调侃道:“看来肉麻并不是非要降低人格嘛。”
我嗤笑一声:“你这人就是得风扬碌碡。”
他笑:“真能扬起来也不算差。”
回家的时候郑爷爷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我和郑乐忙去接过来,一般是我烧火,郑乐做饭,小绿就趴进门口的窝里,它是越来越不喜欢动了。
以前爷爷在的时候,我也是帮爷爷烧火。我对做饭炒菜没什么兴趣,郑乐炒的菜味道倒不错。我觉得那是遗传,她遗传了郑奶奶的做饭天赋。
郑乐把油倒进锅里,我看他菜还没切好,就塞了两捆耐烧的柴进去,站起身去切菜。郑乐把手里的锅盖放下了过来一看,又嫌弃的把我赶回去烧火了。
我撇撇嘴:“一边嫌弃我,一边又不让我练。”我坐回去故意把火烧很大,要把油快些煎热。郑乐无奈的笑:“你练也练不会。”一边手上不停切着。想了想他又说:“你要有这个技能,以前就不会来我家蹭饭了。”
我爷爷做饭技术并不咋的,我做饭更是不咋的,于是每次郑奶奶做好吃的,我就会跑来蹭饭。我一边说:“我要有这个技能,以后也不会来蹭饭了。”一边默默把火烧的更大。
郑乐听见火烧的噼里啪啦下刀更快,还犹自笑着:“看你把锅烧穿了我们就喝西北风。”
我唯恐天下不乱:“哎呀油已经辣了,你还没切好吗,太慢了吧。”
郑乐突然“哎哟”一声,吓得我立刻放下柴火凑过去:“怎么啦!”
郑乐把左手藏在身后说:“切到手了。”
我忙去抓他的手说:“给我看看!”
郑乐缩了缩手:“别吓着你。”
我说:“我不怕。”又想起小时候流血了都是爷爷帮忙含着就好了,我急道:“你含着那伤口才不会流血!”
他说:“你帮我含。”
我去扯他背后的手,他顺势把手拿出来,手指就塞到我嘴里。我也没计较他那么急,含在嘴里用舌头一舔,根本没有血的味道,而是一股直冲味蕾的辣椒味!
我心想这血怎么那么辣,才反应过来被郑乐捉弄了,于是我愤愤的一口咬下去,郑乐“哈哟”一声把手指拿出来甩个不停,笑得直不起腰。我也被辣的够呛,连漱了几次口才把嘴里的辣味压下去。郑乐一副得逞的坏笑样,把菜倒进锅里,一边翻炒一边得瑟的嘲笑我。我偃旗息鼓坐下来烧火,瞪着他,心里盘算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吃了饭洗了碗,和郑爷爷坐在院子里歇了会儿凉,就各自上床休息了。农村也没什么消遣的,晚上除了困觉无事可做。我和郑乐拉了灯躺在床上,晚上歇凉时我胳膊上被咬了几个疙瘩,我就把胳膊搭在郑乐胸前,让他给我掐一掐。我以前看到过一个词,叫痛并快乐着,我觉得用来形容掐在疙瘩上的感觉最形象不过了。
郑乐的血型不吸引蚊子,也可能是因为我的血型太吸引蚊子,只要有我在,其他人都不会收到蚊子攻击,我跟郑乐说,我帮他抵挡蚊子攻击,他负责善后——等我被咬了来帮我掐。
其实这个理由没有存在的意义,因为郑乐从来不会拒绝我。
每天晚上我要么把胳膊横在他身上,要么把腿横在他身上,他给我掐着掐着动作就停了,他睡着了,我也睡着了。
那天爷爷去赶集的时候买回个大西瓜,我们把它镇在井里,晚饭后歇凉吃。那几天挺热,我们爷仨把这大西瓜吃完了,主要还是进了我和郑乐的肚子。
西瓜这玩意儿就是水,吃多了就像前列腺被吃坏了一样,尿多的不得了。我把胳膊横在郑乐身上让他给我掐着疙瘩,没一会儿又想上厕所了。我翻过郑乐身上爬下床,起身去上厕所,郑乐也起身打算去上。那时的厕所一般和猪圈在一起,郑爷爷家没养猪,就用来堆柴草。
我们一前一后路过堂屋,看见小绿亮晶晶的两只眼睛,又摸黑进了厕所,郑乐说:“你小心点。”
我笑,“你怕我摔进茅坑吗。”
“对啊,”郑乐笑着答“你摔进去了不要紧,要把茅坑堵了,那就麻烦啦。”
我“哼!”一声,伸手去拉厕所里的灯,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来不及反应,脚踝上立刻一阵刺痛,我大叫一声,条件反射的一踢,郑乐本来慢悠悠走在我后面,听见我声音,立刻追上前问:“怎么了!”
啪嗒一声灯被打开,我看见条蛇尾巴从柴草里钻了进去。小绿像箭一样窜进来,郑乐上前来扶住我,眉头紧皱。我拍拍他的背,又顺顺小绿的毛,说:“没事,应该是条菜花蛇。”
农村里经常会有蛇,我们那儿最常见的就是菜花蛇,也没毒,并不致命。
郑乐听见是菜花蛇也松了口气,拉着我就要去卫生所搽药。我拽着他的手说:“等等。”
他着急的看着我说:“你想明天肿成猪蹄吗!”
我扶着小腹,说:“我得先尿尿,憋不住了。”
郑乐翻个白眼,一连挫败的看着我。
我掏出来尿了,塞回去,还问郑乐:“你要尿吗?”
“尿个屁。”郑乐拉着我就走。
把小绿留在家,我们走去卫生所的路上,我觉得这么晚去打搅白医生好像不太好,郑乐翻个白眼:“你又不是第一次半夜去找白医生了。”我点点头:“也是。”我小时候经常因为吃多了不消化在晚上发烧。
于是我俩心安理得的奔去卫生所。
伊甸园里的蛇诱惑了亚当和夏娃。那条菜花蛇诱惑了郑乐和我。
这都是命。
当时大概已经十二点多了,外面一丝亮光都没有。我们和郑爷爷打过招呼就提着手电筒出门了。
一路上郑乐一手虚扶着我,一手拿手电。田坎上有跳来跳去的蛤/蟆,也可能还会有蛇,郑乐把手电稳稳照着脚下,我俩仔细走着。走到了卫生所,我俩心里都有点虚,这么多年过去,白医生在我们心上依旧有很大的威严。
郑乐走上前去,看了看卫生所里面没有开灯,估摸着白医生已经睡下了。走进了正要敲门,却定在了那里。
我心想郑乐胆子啥时候变的那么小了。走上前问他犹豫什么,靠近门,却听见了隐隐的声响。
喘息,呻/吟,调情。
白医生的声音,还有,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时候我们虽然纯,但并不蠢。我俩一听就反应过来里面在做什么了。
正因为一听就听出来了,倒让我和郑乐在门外愣了半天。
白医生,和男人,在做/爱?
等我反应过来,我拉拉郑乐,我说我们走吧,明天再来。
郑乐稳了稳心神,想了想说:“我们等等吧,不然明天你脚肯定肿得厉害。”
于是我俩退回院子,找个听不见声音的旮旯角坐了下来。
我说:“应该快了吧?”
郑乐点点头:“应该快了。”
当时我们都以为里面在上演互撸娃。
后来才发现不对,便是金刚互撸娃也憋不住那么久。我和郑乐觉得有什么新世界的大门正在打开。
晚上的风吹起来有些凉,郑乐把我搂在怀里。我说:“同性恋不是病吧?”
郑乐想了想说:“当然不是,白医生可是医生,医生自己怎么会得病。”
我想了想,有道理,很有道理。
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和郑乐又不是同性恋啊。
我们等了很久,连田里叫的青蛙和树上叫的蝉都换了一批了,郑乐凑过去一听,终于停了。
于是我俩站在院子里边叫着白医生,边装模作样的上前敲门。过了会儿,里面传出白医生一贯清冷的声音,他说:“什么事?”
郑乐说:“禾子被蛇咬了。”
里面啪一声开了灯,白医生在里面动了动门栓,门打开了。
我一看到他的白大褂我就紧张,即使那里面只有内裤。
白医生把我拉进去坐下,抱着我的脚给我涂药。嘴里说:“你们这些皮猴子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我想了想,大概是不能了。然后听见几声脚步,一个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
其实我也记不清到底高不高大。只记得有种很明显的压迫感。那男人看到白医生抱着我的脚,还皱了皱眉,感觉就像白医生抱着的不是我的腿,而是一根猪蹄。
他开口了,声音也很有压迫感,他说:“你在这儿就做这些?”
白医生头也不抬的说:“你可以滚了。”
瞬间男人表情就像被拉链夹到了蛋,半天呼出一口气,说:“那我走了。”
他走出门我才发现我一直憋着气。白医生又救了我一命,他要是不对那男人说你可以滚了,说不定我会把自己憋死。
不过白医生还是那么厉害,对那男人说话那么不客气。说不定那男人也被白医生扎过屁股,不然怎么那么听话。
白医生给我涂了药,又给我倒了一瓶带回家涂,再给了我一包驱蛇药。我想谢谢白医生。我刚抬起头,他就说:“你也可以滚了。”
我缩缩头,和郑乐跑回家了。
回来时的我们已经不是去时的我们了。
过几天我又跑去看过爷爷,回来的路上,远远见了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村里很少有外人,恍然见了一个不认识的,我下意识多看了两眼,那男人年纪不大,穿着一件黑夹克,一条蓝色牛仔裤,顶着个短短的寸头。
我看了几眼突然觉得有点熟悉,那人也抬头,用手指夹下嘴角的烟,悠悠的吐出一口白雾,也微眯着眼打量着我,那随意不羁的样子,让我嘴里脱口而出:“大。。。爷?”
他挑了挑眉,忽的嘴角绽开一个笑,手指把烟弹开,几步走上前指着我:“禾子?!”
我笑“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放荡不羁。”
赵大野拍拍我的肩“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温顺可人。”
“滚你!”我哈哈笑着拍他一掌。
赵大野虚挡了一下,问“现在你在干啥呢。”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