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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隽坤会背D。H。劳伦斯的散文孟维觉得并不奇怪,只是孟维自己当年会背这篇纯粹是为了应付六级考试的,担心自己现编不出好句子来,于是精挑细选背了十个不同题材的短篇外加一百多条名人名言,最后写作文的时候来个物尽其用。中学时还算不错的英语底子加上如今用心的考试准备,原本只是想着考过500就当完成任务,结果却超额考过633分,一下子成了系里的励志哥。
在冬日和煦的阳光中,回味着远去青葱的学生时代,D。H。劳伦斯的这篇有关阳光的赞美让他颇为感动,眼睛里热热的,他收回眺望远山的视线,看向欧隽坤,“大三的时候在自习楼晨读,一边朗诵着这段,一边总在想,我的阳光究竟在哪里……”喃喃地笑问道:“欧隽坤,你是我的阳光吗?”
欧隽坤温柔地将他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肩头说:“只要我们一直依靠着彼此,阳光就在彼此的眼中。”
孟维心满意足地笑了,“嗯。”
沉默了一瞬,欧隽坤又将劳伦斯的一句原话念了遍:“In the sunshine, even death is sunny。(在阳光下,即使死亡也充满阳光。)同样一句话,不同的人读来却有不同的感慨,你在单纯地憧憬你的阳光,而我当时却拿着Alex送我的书躺在病床上想:要是能死在美好的阳光下该多好。”
“我会努力不让你再产生这种念头。”孟维有些心疼地说道。
“傻瓜,这‘念头’由不得你我,我们能做的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孟维握紧了他的手,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呀,如果那朵乌云终究躲不过的话,不如在每一个晴天都尽情地沉浸在欢乐中。
珍惜当下,珍惜彼此。
于是他们在文艺复兴之城佛罗伦萨轻松自在地游览了一天,从百花大教堂出来,再在乌菲齐美术馆打发一下午的时间,孟维挽着欧隽坤在拉斐尔、伦勃朗、丁托列托和鲁本斯那一幅又一幅精美的传世之作之前,为他生动讲解画作背后的故事,带他细细品味每一个笔触、生动的笔法和鲜明的画风。
他们最终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向当地的花农买来雏菊、海芋、紫罗兰、玫瑰、香石竹和米奠萨的种子。
晚上回到米兰帮着欧隽坤整理行李时,孟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把我想送给爸妈的东西都告诉你了,到时候我送什么给他们呀!”
欧隽坤说:“那我就跟他们说这是你送他们的,我给先带回来了。”
孟维忽闪着睫毛,看向他,“那你的那份怎么办呢?”
欧隽坤语态轻松,“给岳父岳母送礼,以后有得是机会。”
孟维开心地笑了,牵起欧隽坤的手,将自己温润的唇贴在他的手背上,像只猫咪似的温柔地蹭着。
欧隽坤这次从意大利回国时的行李多出来不少东西,能托运的托运,按规定不能随身上飞机的就改走国际快递以欧隽坤公司的名义报关,孟维帮着填快递单、填申报表、出示情况说明,俨然成了欧隽坤的小秘书。
送走欧隽坤这尊大佛,孟维总算能全身心地投入课程设计,准备各项总结报告和presentation。
很快,老妈在微信上晒出了收到的礼物,分明是十分喜欢的样子,孟维忍不住告诉她:“其实这围巾是欧隽坤挑中的。”
等了一会儿,老妈只回复道:“知道了。”
这么一来孟维心里就有些没底了,当初老妈对欧隽坤一直挺客气甚至一度也挺热心过,怎么现在反而是冷淡起来……难道真的是因为看出了什么端倪来,而这恰恰就是她对他们俩在一起的态度?
又过了两天,老妈在微信上跟他聊天时又将相亲的事提上日程,说她同事有个条件很不错的侄女想介绍给他,等孟维一回国就可以约个时间见一见。
老妈的那条语音微信,孟维听完就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个不太好的信号。
“你之前给明星做助理的时候工作忙没时间谈恋爱,妈都知道,所以后来也没再推你出去相亲,现在你换了个岗位,工作稳定、清闲,忙完了羽毛球赛和进修,总归是能空闲下来相亲了吧?过完年就28了,谈恋爱少说得要个两年时间才好谈婚论嫁吧?就算现在一谈一个准,结婚也30了,要是这相亲又几经波折,你到底打算让爸妈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岁数大了可带不动孙子。”
孟维酝酿了一下,回复说:“妈,我……现在有对象了。”
他胆战心惊地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老妈的文字回复:“什么时候的事?能给妈看一下那姑娘的照片吗?”
“没多久,等我回国了再跟你说。”
“为什么非要等回国?就让爸妈看一下人家长什么模样又不难。”
“现在正处着呢,等我觉得合适的时候再跟你们介绍。”孟维已经觉得手心冒汗了。
“儿子。”老妈发了条音频过来,“你现在这个年纪谈恋爱不再是玩玩、打发寂寞用的,说白了就是奔着结婚去,妈提醒你不要浪费时间做没指望的事情。”
不要浪费时间做没指望的事……
最难过的时刻就是像现在这样,和妈妈隔着窗户纸互相试探,孟维没有十足地把握去面对捅破窗户纸的后果,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地把这个状态再往后拖一拖,尽量地抓紧做些铺垫和缓冲。
他把他的想法和欧隽坤分享,告诉他自己现在的无助和担忧。
欧隽坤在skype那头问他:“你有多爱你爸妈?”
“非常爱,没他们就没有我。”
“如果你爱他们就不要欺骗他们,告诉他们你最真实的自己。只要你自己做好准备,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奉陪到底。”
孟维正如去年和欧隽坤商量出柜时那样,这次和欧隽坤在意大利过新年并没有刻意隐瞒爸妈,始终对欧隽坤和父母这边都示以坦荡的态度。
“我现在最怕的是我爸妈不能接受,我妈已经在暗示我她不同意我们的事……”
“这是两个问题,需要各个击破,所以我们要分开来看。首先,关于出柜,你只是在向他们陈述一个事实,不管他们接受与否,这就是一个连上帝都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打个比方,你父母一直知道你吃饭用右手,而这次你只是告诉他们你的左手一样可以灵活地用筷子夹菜,而我也并非让你对父母撒谎说‘我的右手废了、现在只能用左手吃饭’,所以我们向他们出柜只是告诉他们真实的自己,这是一次没有隐瞒,没有欺骗的交谈,道理就是这样简单。其次,关于父母是否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不急在一朝一夕。就我的分析来看,你父母那样爱你又不是腐朽老顽固,如果非要列举出一个他们不同意的理由,就是担心你不够幸福,只要接下来让他们看到你过得很幸福,他们自然会慢慢接受。”
听欧隽坤如此冷静分析,孟维感觉轻松许多,对父母亲的负罪感也少了几分,“欧隽坤,假如不是因为你,我一定不会有那样的勇气。”
欧隽坤心中一动,“我知道你一直很勇敢,但我从不介意你变得更勇敢一些。”顿了顿挑眉道,“为了我们。”
说话间孟维已经在纸上画出一幅简笔卡通画来,他笑眯眯地将这副小画展示到摄像头前给欧隽坤看,画上的土拨鼠先生和小鸟先生穿着拜仁的正红色主场球衣球裤手拉着手站在一起,而它们空出的手都在比着胜利的V字,底下一排拜仁的热血精神LOGO,力透纸背:Mia San Mia!(We are who we are!)
第六卷 第十四章
几场大雪之后,终于到了进修期最后也是最忙的时期。
孟维在图书馆查找资料的当口儿却意外收到了陆浩勋的微信。
【陆浩勋:我到亚琛了。】
【陆浩勋:决定去看拜仁吗?要赶紧订票了。】【孟维:我这次就不去了。】
【陆浩勋:为什么?这次多好的机会】
【孟维:快结业了,忙得脱不开身。】
【陆浩勋:你前天的微博还发了张去滑雪的照片……】【孟维:……】
【孟维:Bardonecchia离米兰不远,前天是周末,半天时间就能玩个痛快外加往返,如果去看拜仁,少说要一天的时间,搞不好还要在慕尼黑过夜……第二天上午就是最后的presentation,我总不能毫无准备地就上台啊……】【陆浩勋:进修而已,你也太认真了。】
【孟维:这次不能去看拜仁我很难过,但是在SPD这三个月我学到了很多,而且这也是我这次出国的首要任务。慕尼黑、安联,我这辈子一定会去的,只是时间问题。】【陆浩勋:这次学术交流有两个选择,一是去老美的普林斯顿,二是来德国亚琛。】聊天气泡跳出时,孟维盯着屏幕愣了一下。
【陆浩勋:我选亚琛,是想着和你一起在欧洲现场看球,你不一定会陪我去伯纳乌,但我可以陪你看拜仁。】【陆浩勋:欧他再怎么装到底是个球盲,他肯定不会陪你看球的。】不可否认,陆浩勋说的是事实,欧隽坤虽然也愿意去了解有关足球的话题,但他的兴趣终究不在这里,不能陪他去看拜仁也确实是因为工作太忙,休假一结束就又开始不停地国内国外地出差……
【孟维:其实他陪不陪我看球,我真心无所谓,只要他不反对就行啊。】对话就此结束,陆浩勋忽然没了下文。
孟维对这种节奏早就习惯,陆浩勋心里到底想说什么他是从来都没看明白过。
陆浩勋就这样消失了,到了第四天夜里,孟维等到设计稿渲染出来后打着哈欠关机睡觉,这回微信又提示来信了。
这个时间点国内还是大清早,无论是欧隽坤还是老妈都不会给他发消息,只可能是在意大利的中国同学了。
结果事实证明消息并非来自同学,却是沉默了好几天的陆浩勋。
【陆浩勋:为什么不理我?】
【陆浩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两句话发得十分无厘头,孟维很是纳闷,到底谁不理谁了?明明前天不回复我就下线的人是你陆浩勋啊!
【孟维:不懂你想说什么……我要睡了,晚安!】这条文字信息才发出去没多久,陆浩勋就直接给他打电话来了,大晚上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来吓得孟维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那手机如同烫手山芋似的。
孟维皱了皱眉,如临大敌,挣扎了一瞬还是接了,他听到陆浩勋说话时带着沉沉的醉意,“为什么羽毛球赛之后你就忽然不理我了?我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孟维翻了个身,叹道:“我没有不理你啊,我现在不正和你说话吗?”
“我给你微博评论你要么应付了事要么干脆不回复,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不能说当时正是因为他,欧隽坤和自己大吵一架差一点就分手了?孟维被他缠得头疼,“在意大利这三个月我都没怎么上过围脖,很多朋友的评论我都没及时回复。”
陆浩勋根本不理他的话,而是径自说:“是欧隽坤叫你这样的吧?”
孟维十分无奈,“他没有叫我这样,陆浩勋你别再多想了,赶紧睡觉吧。”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不再主动联系陆浩勋,那么时间一长大家自然能慢慢淡下来,可他到底忘了陆浩勋和小时候一样,一直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这些细微的变化他分明都存在心里。
陆浩勋沉默了许久,说道:“孟维,思思和我分手了,这几天心情差到极点,你陪我说说话吧,现在这个点我也只能和你说上话。”
孟维对他遭遇的感情变故有一瞬的惊讶,可是到底不想与他再在深夜交谈,只好说:“你们的事我很遗憾,但……对不起,我不太懂怎么安慰人……”
“你就没安慰过欧隽坤?”
“啊?呃……安慰过啊……”
电话那头传来醉酒的腔调,陆浩勋吃吃笑道:“那你把我当成他……不就行了?”
“……”孟维握着手机沉默了两秒钟,说:“对不起,我要挂了。”
果断挂了电话、关机、重新躺下。
他忍不住回想起欧隽坤对他说过的话——“同类人,我能看出来。”
难以言说地,他感到害怕,又感到震惊,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
陆浩勋难道真的是……
如果真的是,那么他们之间的那些暧昧的过往或许真的不是捕风捉影?
“可是那又怎样?”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对自己说。
过去的已经过去,死去的已经死去。
陆浩勋,我们不曾为我们的过去正名,那么以后也请各自走好各自的路。
从明媚的冬日阳光中醒来,再次打开手机,进来陆浩勋发的一条道歉短信:“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如果有什么胡言乱语的地方,万望见谅。”
孟维耸耸肩,好吧,这才是陆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