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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这人有时真叫人没辙。
安静地吃了一会儿,饭桌旁边传来一声弱弱的猫叫,糯米糍一脸馋相地蹲那儿要求两个主人的重视。
“它没有吃东西吗?”骆衍看那猫儿可怜兮兮的样子,有点想喂些自己碗里的吃的。
“吃过了,不能喂了,它现在只能喝牛奶吃点幼猫的猫粮。”骆溢把一碗温得差不多的汤放在骆衍前面,“而且你不能真把自己当猫,你吃的它可不能吃。”
男孩自动忽略男人话里的某些东西,瞧着小猫儿,想了想,问到:“其实糯米糍是你买来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它可是很纯种的波斯猫,眼睛颜色很特殊,而且白毛一根杂的都没有,上哪儿捡这么漂亮的?你吹牛都不打草稿。”
骆溢对上骆衍的一双眸子,觉得比那特殊的猫眼还要好看几分,不由笑了起来,“是啊,上哪儿捡那么漂亮的,可不本来就是家养大猫的崽么。”
骆衍一顿饭,第二次红了脸颊。
第十章
吃过饭,骆溢把男孩送上房间去休息,和郑老先生在电话里谈了一会儿。谈完他把家里的佣人都清开,自己则坐在客厅里抽烟,灯也不打亮,就那么黑着。
郑老先生看了这两天的化验单,还是希望骆溢能同意给骆衍做个肾穿刺,通过切片看看肾脏的损伤情况。
男人担心那孩子现在身体的状况,承受不了哪怕是这样的一个小手术。自从葬礼结束,就这么一天的时间,骆衍高烧低烧又开始轮流着来,时好时坏的样子,叫人着急。
想到这是因为没有控制好情绪所以造成的,骆溢就觉得万分懊恼。虽然不知道夏希娴或者夏家玩得是什么把戏,男人心里的那把怒火却是越烧越旺了。从第一次接到男孩的那个清晨开始,烧到现在,带着疑惑,被动的局面。
这一切的一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再这样不受他掌控地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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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整整一包烟,骆溢正想站起来去拿第二包,就看见楼梯口那儿站着的瘦削身影,黑黑的虽然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但可以看得出那人站着撑得很辛苦,动也不动,似乎在生气。
“小骆,你怎么一个人跑下来了,还穿那么少!!”男人快步走过去想把骆衍抱起来,语气有点急,“是不是哪里难受?怎么不叫人?”
骆衍看着骆溢着急,一把打开男人伸过来要抱他的手,语气里掺合进了些许故意的冷冰冰。
“我喊了,没人。”
“医生不在?护士呢?”骆溢觉得奇怪。
“他们在的,但我喊的不是他们。”语气继续冷冰冰。
骆溢一听就明白了,骆衍是找他来着。
“对不起,我刚刚坐在下面想点事情。”骆溢还是走近过去,也不管男孩是不是还在挣扎,就弯了点腰把他横抱起来,上楼“下次不会了,我保证,你找爸爸的时候一定能找到,好不好。”
骆衍捏着鼻子,偏过头,“你身上烟味难闻死了,离我远点。”
“好,我上去就换衣服。”
骆衍沉默了一会儿,直到男人把他抱回卧室,放在床上,拉好被子。准备离开去洗澡换衣服了,他才一把抓了男人的手说话。
“以后…以后不要抽这么多烟,你要是抽,我也跟着抽!”男孩说话的语气有点犹豫,但是关心是不会被错过的。
“宝贝…这是在关心我?”骆溢听见这话转过身弯下点腰,摸了摸男孩额头上的头发,语气里有点藏不住的惊喜。
“没有,你想太多了。”骆衍嘴硬,咬着唇把头偏向另外一边,不想看面前的男人。
骆溢差点笑出声,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好吧,宝贝说不是就不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吧,人老了,就是喜欢老孔雀开屏。”
骆衍闭了眼睛,不发表什么意见。
男人摸摸他的额头刚想要亲亲,就停住了,骆衍刚刚说他身上的烟味难闻,他只有无奈地摸摸鼻子,起身。
“如果小骆以后关心我直接说出来我会更加开心的,宝贝的一句爸爸我还一直在等,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但是我愿意等。”
话毕,男人调暗了台灯,转身出门去了。
骆衍看着骆溢的背影,小声地嘟囔着,“都说了不要叫宝贝,娘死了…哪里关心你,我只是不喜欢烟味。老男人就是记性差又爱会错意…”
骆溢带着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听着男孩的嘟囔出了房间,轻轻拉上门,似乎是对着门又似乎是对着门里的人悄悄说了句。
“小家伙就是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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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溢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他一边儿用毛巾随意的擦着头上的水,一边儿翻看来电记录。
三个电话都来自同一个人,林语嫣,他的前妻,也就是他另一个孩子,骆清的母亲。
骆溢皱了皱眉,刚想拨回去,他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陈伯?怎么了?”骆溢看着门口脸色有些难看的老管家,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少爷…。骆清少爷回来了…”陈伯声音带着点偷偷摸摸的感觉,仿佛是怕被人听了去一般。
骆溢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林语嫣会突然给他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机场,才下飞机。”
“让他们准备一下车子,我换一下衣服就下去。”骆溢把手机丢在床上,转身打开衣柜,语气没有什么变化的吩咐老管家。
“那骆衍少爷这边…”老管家为难了,准确来说,他一直很为难。
骆溢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他现在已经睡了,刚刚睡前看情况比较稳定,我出去一两个小时,应该是可以的,骆清那边我不放心。”
老管家斟酌了一下,还是不安,但是也不好直说,只好试探着问问:“要不,骆清少爷那边让人去接?”
“不了,还是我去吧。”骆溢换下睡袍,正在扣衬衫扣子,“他肯定是又和他妈吵架了才会莫名其妙的也不打招呼就跑回来,我接了他送回宅子去,不来这边,他见不着我得闹死。”
老管家没有再说什么,只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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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溢换好了衣服又走到对门骆衍的房间,轻轻拧开门把手,值夜的护士正在调试骆衍吊瓶里的针水,看见骆溢进来,点了点头,指了指骆衍,表示一切都还好,没什么问题。
骆溢轻着手脚地走到男孩床边,发现男孩已经睡熟了,脸色正常,呼吸也很平稳。他弯了点腰在男孩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停留了几秒。
“宝贝,我出去一小会儿,你一定乖乖的,好好的。”
骆溢声音很小,骆衍睡梦中表情什么变化都没有,他是那种睡着了就基本上和昏过去差不多的类型,现在病重,精神差了,就经常是这样一通昏睡就是二十几个小时,怎么叫都叫不醒。
男人背后的小护士看着这个爸爸,偷偷笑了笑,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呢…只是似乎把孩子宠过头了,那么大的男孩还叫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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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溢一路开得飞快,到机场的时候也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有点心慌。把骆衍接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只有为了处理后事去过医院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骆家的事情最近也没顾得上多少,所有的公事能交给副手的就交给副手,不行的就在家里完成,总之可以算得上是对骆衍寸步不离。今天这下突然在计划外需要离开,难怪紧张得厉害。
进了机场到达大厅,骆溢一眼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站着的骆清。
那孩子半年多时间没见,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只是还好没有被国外的食品养成个大胖子,算来体型也是健康的。
骆清的嘴巴和鼻子这部分和骆衍的长得极像,都是继承了来自父亲的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唇。两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眼睛,骆衍是丹凤眼,和他母亲一样,而骆清则是和林语嫣一眼长了一双双眼皮大眼睛。
“爸。”骆清远远地看见骆溢,笑着招招手。
骆溢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又长高了,能生事儿了是吧,是不是偷偷跑过来的?”
骆清拥抱了一下父亲,调皮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骆先生啊,不要一见面就问我那么扫兴的问题!我可是和你半年未见的儿子哎,开口第一句就兴师问罪,好扫兴。”
骆溢有点无奈,接过骆清手中的行李,揽着他的肩膀往机场外走,“吃饭了没有?”
“还没,飞机餐难吃死了,我等着骆大厨的手艺呢!”
“臭小子,一天没大没小的!”骆溢无奈的拍了一下他的背,这个孩子总是用什么骆先生,骆大厨的叫他。
骆清占了小便宜似的笑了一下,不敢再造次,要是骆溢真的发起火来那可是真的很悲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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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坐上车,骆溢的手机就响了。
“少爷,骆衍少爷又开始发烧了,四十一度,您还有多久能回来?”老管家实在是太担心了,但是又为难,到最后实在是看骆衍那个烧怎么都退不下去,只能赶快打电话给骆溢。
红斑狼疮的病人有很多时候引起的病理性发烧是很难消退的,如果狼疮已经引起了身体其他功能的损伤,那么连退烧针都要谨慎使用,一不小心就会重上加重。骆衍目前就是属于这一类,狼疮活动损伤的还是肾脏,医生没有家属同意根本不敢给他用药。
骆溢听见老管家这句话马上就踩了急刹车,想到那孩子几小时前还会因为和他开玩笑脸红,会别扭地表示关心。男人真的恨自己此刻不在家,他稳着声音道,“告诉医生我同意用退烧针,用上最小计量的,然后你用水给骆衍擦身,手心用酒精擦,如果他醒了就说我马上到,让他不要害怕。”
不想听那边是不是还有后续,骆溢把电话丢到后座,开起了飞车。
骆清看着身旁父亲过于严肃的表情,还有刚刚讲那个电话时一大堆乱七八糟他听不懂的东西,害怕得不敢出声,只能呆呆的愣怔在那儿,骆衍?
第十一章
迷迷糊糊中,男孩感觉到左边的手臂被快速的输入了大量冰凉的液体,很疼,可是他被梦魇了,叫不出声音来。拼命想要睁开的眼睛也好像被人死死蒙住了一般,再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
梦中似乎是看见了骷髅头的样子,白森森的骨头,不一会儿却又变成了泛着青色的毫无生机的母亲的脸。
“妈,妈妈!”骆衍嘴里叫着妈妈,开始没有知觉地流泪,手臂也挥着像是要挡住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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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几个医生护士见状,一部分马上开始准备镇定剂,另一部分使劲摇晃着男孩希望能把他弄醒。
陈伯弯腰在床边心急如焚地叫着骆衍的名字,可是被魇在深梦中的骆衍根本不能控制自己……
骆溢推开房门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这糟糕的一幕。男人黑着脸大步跨到床边,挥开了所有人,坐下,小心的把挣扎不已的男孩搂在怀里,拍着他的早已汗湿的背。
“都出去,马上滚出去!!!”骆溢生平少有的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大吼了起来。
一屋子人自从男人进来后就被吓得噤了声,这会儿听见可以出门去,都不由的松了口气,没几秒就都没了影。
唯独骆清,刚刚好不容易跟着骆溢跑上楼,现在正站在房间门口,悄无声息地挡住了老管家本来要带起关上的房门。管家陈伯为难地看着本来根本不该出现在这座园子里的骆清,还是想要拉着他一起退出去。
骆清强硬地甩开老管家本来打算扶他的手,看着被父亲抱在怀里的男孩几秒,嘴角挑起了一个讥讽的笑,然后放开门把手,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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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溢目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骆衍身上,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凑在男孩耳边低语。
“宝贝,醒醒,是爸爸。”
男人吻了吻骆衍的额头,挑开几缕已经被汗打湿,粘在男孩脸上的头发。
“醒过来,小骆,深呼吸,乖,听话。”
骆衍冰凉而且僵麻的手被骆溢捂在掌心里,慢慢给他按摩着穴位。
“小骆,你应该是听得到的,别害怕,深呼吸,睁开眼来看看爸爸,好吗?”
骆溢在骆衍的左右眼皮上各轻吻了一下,右手抚着男孩紧绷的后脖子给他放松。
骆衍缩在黑暗恐怖的梦魇里听见男人温柔的说话声,也感觉到来自另一个身体的温暖,慢慢有些安心的按照男人的话去做,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