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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一笑道,“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你明白了么?”
他特干脆,立刻摇了摇头。
我倒难得我悟了一次,深沉一把,敢情对牛弹琴了哭笑不得之下,不由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佯怒道,“蠢东西!”
没想又捅了马蜂窝,他闻言怔了一下,眼圈一红,眼见又要掉泪,口中却不甘示弱,叫道,“我,我不是蠢东西!”
嗯嗯嗯,骂人不揭短,是我的错,于是赶紧哄道,“好好好我家小猫不蠢,我家小猫聪明着呢!又聪明,又乖巧”
“我才不是小猫,我才不乖巧我在江湖上人称银发血煞,是一等一的狠辣角色!”
“好好好,吓死了我,吓死我了”
我的敷衍明显让他不满,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指责道,“你,你,你瞧不起我!”
我赶紧辩解道,“我哪有”说着,紧了紧手臂,在他脸上亲了亲。
他却根本不吃这套,迟疑一下,终于哭道,“可是,可是那天你,你和龙翔天,那么说我,那么说我”终于变成了大哭。
完了,找后帐了,我以为那事就那么完了呢,心虚之下赶紧道,“我那不是为了救你吗?”
“我,我知道,我和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从那之后,我总是想,总是忍不住想,你,你说呜”
“我心里真的没这么想!”
“你还骗我!你没想,怎么那句话那么顺口就说出来了?分明你心里就那么认为的!你还骗我,你还骗我!你分明想了,分明想了!”
“好好好,就算我”
“啊果然是真的,你,你觉得我是,是”
我晕了终于放弃挣扎,缴械投降道,“我错了,我错了我让你打一巴掌出气好不好?”
“你呜你经不起我一巴掌”
黑线,“那,那你轻轻打,好不好?”
哪知他竟真的猛然抬手,我急忙缩脖闭眼好家伙,看这气势,这一巴掌可轻不了谁料,半晌也没动静,最后,一个温软的手掌轻轻落到了我的脸上,顺着脸颊慢慢滑下,然后,揽住了我的颈子。
我睁开眼,就见他已低下了脸,头枕到了我的肩上,在我怀中,闷声抽咽道,“你,你明明知道我,我我不敢的”
我笑了,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亲,柔声道,“你这个小东西”
“我不小,我比你大,比你大得多!”
“好好好,大得多,我叫你哥还不成吗?”
“你!你就会花言巧语,胡说八道!和我爹一样,惯会哄人骗人!”
“哪有你这么说你爹的!”
“我就这么说他怎么了?他总和我娘说喜欢她,可又惧怕我大娘家的权势,任由大娘和她的孩子欺负我们母子,最不是个好东西!”
我汗谁说他蠢,他这不是拐弯抹角骂我不是好人吗?我干笑两声,没接话。
只听他继续道,“谁知,谁知就是这么个混蛋,我娘竟还放不下!那年我要接她走,她,她竟死活不肯跟我走!真是的,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终于明白,原来他娘没死啊?暗中松了口气,还好刚才没瞎说。沉吟一下,我道,“她不肯离开你爹就算了。你有功于朝廷,回京朕可以给她诰命,让她风光一下,让别人不敢再欺负她,好不好?”
他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光华一闪,似乎立时就要答应,张开口,却又吞了回去,眼珠转了转,才道,“不必陛下若真的有心你让我爹把我娘扶正就行前两年我大娘死了,我就让我爹把我娘扶正,结果我们大吵一架,他却死活不同意。”
我怔了一下道,“我强让你爹这么做,只会让你和你爹芥蒂更深,甚至会影响你爹对你娘的感情。放心,你爹可能是嫌你娘出身不好,朕给她找一个一等一的娘家就是。”
他侧头想了想,似乎终于满意了,点了点头,重又缩回了我怀中,沉默片刻,喃喃道,“也不知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走?”
我笑道,“相信你娘,她既然经了这么多,还愿留在你爹身边,你爹身上一定有值得她爱的地方,你要相信你娘的判断。”说到这里,我不由看了看玄瑛,不知他的判断力是不是遗自他娘,若是这样这时玄瑛忽地抬起头,我连忙收回了自己不太厚道的揣测。
玄瑛瞧了我一眼道,“你说我爹没那么坏?”
我轻叹一声道,“你知足吧,至少你还能和你爹吵架,我在我爹面前,可是从来连大气也不敢出的。你爹还会温言软语哄你娘,我娘当初一点小错,就被他贬入冷宫,连着我,整整六年,不理不睬”说到此处,我顿了一下,不由想到了当年。当年,母亲病重,我费尽周折终于请来了父皇,见到父皇那一刻,她眼中骤然涌起的光彩至今我仍记忆犹新。可惜,无论娘怎么哭泣,怎么哀求,父皇却就是不肯原谅她,放我们出去,最后,他竟然拂袖而去
当时一直觉得,是二哥那一鞭子让娘毁了容,才叫她断了生念。可是慢慢长大,有时也不禁想,如果那天父皇原谅了她,又或是后来父皇再来一次,甚至只遣人来问问,母亲也不至于了无希望。后来,母亲又支持了三个月,应该就是在等父皇吧?可惜,终于没能等来。其实,说到底,是父皇的无情,了断了母亲的生念。
正自出神,忽觉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我有些诧异地低下头,就见玄瑛看着我笑道,“陛下,别想了还劝臣呢,怎么劝着劝着,自己也这样了?”
我勉强一笑,看他已经没事了,就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朕走了,你早点睡吧。”我想起旧事,心中难过,为免失态,还是赶紧走吧。我拍了拍他,正待起身,谁知手腕却被他抓住。
我惊讶地看他,他垂目避开了我的视线,却未松手。
我明白,他和我刚刚一样,心情不好之下,想有个人陪,却不由逗他道,“怎么?舍不得朕?朕留下可以,不过,朕可是要好处的!”
他听了手指一颤,耳廓一红,却仍不松手。
150。归途(上)
离了和州府,一行人急急向南而去。此刻御驾已到了南京府金陵城,我们要尽快赶去与他们会合。
路上,玄瑾将近日朝中大事向我简要说了一下,京中还算平静,北疆那边西域都护府已具雏形,争议最大的,还是我们的江南赋役新法。御驾所过之处,总有官员士绅上奏上书贬斥新法我闻言骤然想到了谢晴说的话,不由一阵恍惚,随即惊觉,狠狠咬了咬唇,才沉声道,“随他们去吧对了,你去查查,和州赈灾粮款分发之时,是否有人从中取利?”
玄瑾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我们宿在了玄冥教一处分坛之中。那是座很大的庄院,远离城镇,凭湖而建,湖上影影绰绰可见去岁的残荷,庄院内外遍植杏树。月色朦胧,轻红难辨,只闻暗香,风过,落花如雪,婉转飘零,却被车带得一阵急旋,最后碾于轮底蹄下,辗转污泥之间,终不可寻。
我心中莫名一酸,就在这时,车一停,已到了门口。车门打开,一人恭立车畔,只见那人素发雪肤,高鼻深目,正是玄瑛。
他见到我一脸喜色,俯身就要下拜,被我抬手挡了下来。我笑着道了声辛苦,拍拍他的肩,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当先一步向前走去。就见前方中门大开,路侧两排灰衣人,正恭恭敬敬垂手而立囚犯小厮当久了,这一刻,才终于找回了点儿过去的感觉
进入庄中,玄瑛已安排了酒宴,说是要为我洗尘。我不由笑道,“干嘛不直接说压惊?这一趟,可真是惊心动魄。”
酒宴之后,玄瑛引着我去休息。那是杏林之中一座独立的小院,幽静雅致。整进院子,我住了正房,玄瑾玄瑛分别住了东西厢,除此以外再无别人,至于院里院外暗中是不是隐了人,我就不知道了。
大概是晚上沐浴的水热了些,又或是骤然回到了从前的环境中,精神比较兴奋,当夜虽觉得疲惫,却久久不能入睡。脑中纷纷乱乱,一会儿想想久疏的朝务,一会儿想想久别的几人,唯一没想的,却是和州的,那个人眼看月至中天,仍是毫无困意。无奈只得起身,找人温了一壶酒,哪知一壶下肚,脑中愈乱,却仍是毫无困意,于是,再来一壶。
当我迷迷糊糊溜达出房门的时候,已经不知喝了第几壶了。凉风一吹,我稍微清醒了点儿,仰着头,盯着天上朦朦胧胧的月亮,发了会儿呆。眼看暗色的浮云缓缓流动,终于将整个月亮都掩了去,天地顿时一片漆黑。我傻傻站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莫名其妙一阵恐惧,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背脊生寒,填塞在心中的乱纷纷的事情,仿佛瞬间消失贻尽,心中空得发慌,像塌了一个无底深洞。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轻响,我骤然回首,就见一片桔色的柔光从东厢的窗扉之中透了出来。暖暖的灯光,顷刻就驱走了黑色的梦魇,我如见救星,本能地跌跌撞撞扑了过去。
到了门口,抬手就去推门,却没推开。再一用力,门却忽地大开,我重心不稳,猛然向前一扑,正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抬头,就见一张清冷绝丽的容颜我震撼了大美人啊下一刻好眼熟啊
这时,大美人微微蹙了蹙眉,开了口,“陛下,你喝醉了。”声音清冽,如寒泉碎冰。我正自陶醉,他却一抬手,一把将我扯开,后退了一步。
骤然失去的温度让我心中又是一空。呆呆看了他片刻,终于受不住那重又涌起的阵阵心慌,向他伸出手,可怜兮兮地道,“抱抱”
对面大美人眼神骤然一凝,紧紧盯着我,却是一动不动。他锐利的目光,让我微微瑟缩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也向回收了一点。这时,忽然一阵风,从身后的门外吹入,吹得我一个激灵,一阵彻骨的寒,从脚底直涌上心头。我再顾不得许多,向前一步,手臂一张,紧紧抱住了那人,死死腻在了他的怀中。温暖的体温顿时从我们相贴的地方涌入,瞬间传遍全身,驱散寒冷,心中那个空洞,仿佛也被热流注满
我终于安心了,长出了口气,缓缓闭上眼,舒服地靠在他怀里,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又觉得不满足了,仿佛还缺了一点儿什么,缺了什么呢?对了,我抱着他,可是,他却并没回应我,一双手臂始终垂着,我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去抱我的身体,一边还嘟囔着,“抱抱”
就在这时,那个清冽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陛下,此刻你想抱的人,真的是臣吗?”
这句话犹如冰水,从头顶直直浇下,我的酒立时醒了大半,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然后,那人抬起手,一点一点掰开我的手指,把我从他身上剥离开来,接着,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我酒后无力,心神恍惚,此刻失了支撑,顿时踉踉跄跄向后跌出一步,却绊上了门坎,于是又退了一步,手扶上墙壁才勉强止住身形,站住了脚,这时,我人已在门外了。
我茫茫然抬头望去,门内,玄瑾一张冰颜,在摇曳的烛光中忽明忽暗,阴晴莫辨,一双眸子却亮若晨星,只是凝望着我。
我张着嘴,想辩解,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忽然玄瑾霍地转开了头,下一刻,门在我面前无声地合了起来。
随着那扇门缓缓关闭,我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心口那个大洞,又一点一点显露出来。接着,灯光熄灭,我又被一个人抛在了冷寂的黑暗之中。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呆呆站了片刻,随后转身,晃晃悠悠走下台阶,酒意似乎又涌了上来,脑中混混噩噩,心中空空荡荡,也不知该向哪里去。
这时,我偶一抬头,就见对面那扇门似乎飞快地动了一下。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时怒道,“玄瑛!一见朕就关门,你当朕是恶鬼吗!”说着,蹬蹬蹬几步冲了过去,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狠狠一拳打在门上,仿佛要把心里堵的那一团棉花打出去一般。
门内好一会儿一片沉寂,我正待再敲,只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条小缝,然后,仿佛迟疑了一下,这才一点一点全打了开来。门内一人一身亵衣,长发披散,微微有些不安地瞟了我一眼,才躬身道,“臣不敢,臣不是那个意思。”
我冷哼一声,抬步就往房中走,见到椅子,顿时觉得腿酸脚软,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一抬头,见玄瑛仍是呆呆站在原地,见我看他,踌躇片刻,才道,“陛下深夜来访,可是,可是有什么急务吩咐?”
吩咐?我愣了一下,这才想到,半夜三更,我到他这儿干什么?好像不干什么,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想有个人陪我,哪怕只是吵架也行。不过,这话又怎么说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