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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一点很明白,“你是说,这个人还是可用的
“目前还不好说,不过陛下先和他接触接触总没坏处。”
没错,至少我的作业有着落了。
又解决了一件事,我心里轻松了点,脑子就忍不住转到了别的地方。
我抬起头来,吞吞吐吐地问道,“子玉,还有一件嗯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那个,那个”
子玉笑咪咪地看着我,嗯,嗯地应着,就是不接口。死子玉,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却要装糊涂,我急了,大叫一声,“子玉!”
子玉哈哈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了。陛下是说,那天在醉红阁看到的,地字间的美人是吧?”
“对对对,就是他,”我连忙应道,“怎么样子玉,是不是有消息了?”
子玉看着我笑,道,“有消息倒是有消息,但不是好消息。”
我皱眉道,“什么意思?”
子玉收了笑容,道,“意思就是,这个人你还是别想了,就当没见过,忘了最好。”
我不甘道,“为什么?”
子玉正色道,“因为这个人你惹不起你可知他是谁?”
“谁?”
“他就是玄冥教现任教主玄瑾。”
“什么,他就是那个据说武功天下第一的玄瑾?”
“就是他,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敢说,但总出不了前三。”
真的是他,我的确没想到。不过,回想那日看到的人,素衣乌发,雪肤黑眸,就那么随随便便往窗前一立,皎洁如秋月,孤冷如雪峰,周围一切似乎瞬间都失了颜色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如果是玄瑾的话,也不奇怪。
我呆了一会,突然道,“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吧?不管怎样,玄冥教都是朝廷创建的,我也算名义上的老板,他总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吧?我的要求也不多,能常见见就行了。”
子玉笑道,“如果他肯给你面子,你就不会是第一次见到他了。”
我蔫儿了,这倒是真的。
玄冥教当初是由第二任燕王慕容毓创立,为了收服江湖势力以为己用。在太宗平定天下时,玄冥教起了很大的作用。大燕建立之后,玄冥教主要代朝廷监控掌理江湖势力,手中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教主地位甚至还高于很多封疆大吏。玄冥教对朝廷纷争的态度都是超然事外,绝不参与,除非出现会危害大燕社稷根基的事,否则不会服从任何一派势力。不过,按理说,我这个皇帝,应该有权使用玄冥教的力量,但自从我登基,收到一封署名玄瑾的贺表之后,就再没消息了,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一个空架子呢,怨不得人家懒得理我。
想到这儿,我有点沮丧,算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抬头看看天,天已擦黑,我想起前天周锡鸿说今天会在醉红阁等我,还是去看看,把作业解决掉比较重要。
于是,我起身向子玉告辞,子玉拍拍我的肩道,“这一个月我不在宫中,你万事小心最好少捅点漏子,别我回来,一堆烂摊子等着我就好。”
听到前半句,我很感动,听到后半句,感动就烟消云散了,我白子玉一眼,走了。
来到醉红阁,才发现周锡鸿早就等了半天了,不过,他见到我却并无意外之色。我倒有点不好意思,那天那样损他,今天又巴巴地自己过来了,好像有点丢面子,于是道,“你别以为我是来找你的,我只是来喝点酒。”
周锡鸿微微一笑,小声道,“臣知道,臣只请主子给臣一个机会服侍主子喝酒,可好?”
这话说的,我笑道,“你可知道,在这里说服侍人喝酒,是什么意思,嗯?”说着,我飞快地伸手在他下颌上刮了一下。
没想到这小子一点也不害羞,反而冲我抛了个媚眼,道,“主子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了。”声音又娇又嗲,听得我鸡皮疙瘩落满地。
忘了这小子没脸没皮的性子,竟想要逗弄他,失败。
找了个安静的房间,让老李他们在隔壁歇着,我说要考考他,就把这两天卢先生问我的问题都倒给了他。他倒也真不含糊,问他什么,都像准备过一样,胸有成竹,侃侃而谈,我则在一旁装深沉,挑毛病,实则在心中暗记。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又是月至中天,答完我最后一个问题,他略停了一下,微笑道,“陛下可还满意?”
我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满不满意,还要明天见了卢先生才知道。然后,站起身,道,“天晚了,我该回去了。”
他起身相送,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我叫上老李,转就要走,他终于没忍住,道,“李公子,明天你还来吗?”
我一回头,见他倚门而立的样子,不由笑了,道,“怎么,才一晚上,小周就舍不得本大爷了?”
闻言,他神情立刻一变,真挂上了一幅娇羞妩媚的大姑娘样,还伸出手来,翘着小指捂住了脸颊,掐着嗓子道,“李大爷真讨厌,欺负人家,人家不干了!”
我被逗得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这个妖精,好了,明天我还回来,好好等着我吧。”
“是,”他应了一声,还装模作样地敛襟一礼,站起身,却又迟疑道,“不过,李大爷,咱明天能换个地方吗?”
“噢?”我有些奇怪,“为什么?”
周锡鸿苦笑一下,道,“小女子囊中羞涩,这个地方”
我立刻明白了,醉红阁的姑娘是一流的,酒菜是一流的,当然价格也是一流的,他一个不得志的六品小官,要天天来的确是吃不消,于是笑道,“好,大爷心疼你,咱换个地方,你说在哪儿?”
“那谢谢大爷了,”他叫得还真顺口,“明天小女子在这门口等您,再带您去如何?”
“好!”说完,我转身要走,没想到他又叫住了我。
这一回,他终于收了玩笑之色,微一沉吟道,“李公子,小金的日子不太好过,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为他说话?”
我有些诧异,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一脸真诚。
这个人怎么转性了,会为别人着想了?我十分奇怪,但并未问出来,只点了点头。
他神色一松,又挂起了那副妖精样,娇笑道,“李大爷真是好人。”
我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路上,老李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终于小声问道,“陛下,那人是谁啊?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笑道,“没错。
没错,他的确有病,这病就叫,利欲熏心,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33。道歉
回到宫中,我心中忐忑起来,不知今晚是否能见到安信。
到了乾清宫,我直奔安信住处,路上遇到几个小太监,见到我都是一脸诧异,然后才慌忙行礼,也是,我从前很少来这边的。
见到安信房中亮着灯,我松了一口气,最怕就是不见人影,无处着力的感觉,还好。
敲了敲门,我屏息静立,只听门里安信的声音响起来,“谁啊。”
我咽了口吐沫,鼓足勇气道,“是我。”
门内一下子安静了,我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等了一夜的感觉,门终于开了。
安信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我,然后,跪下行礼,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不知陛下深夜驾临,奴才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安信这样疏远的态度,我仍感到呼吸一滞,勉强平复了情绪,我扶起他,道,“我可以进去吗?”
安信微顿,然后一侧身,道,“请。”
进入房中,我关上门,再也忍耐不住,诚恳道,“安信,对不起。”
安信看着我,半晌,笑笑,道,“陛下何出此言,是奴才忘了身份,对陛下不敬。难得陛下宽宏,不予计较,是奴才应该谢恩才是。”说着,竟又要往下跪。
我忙扶住了他,急急道,“安信,我当时气极了,口不择言,你大人有大量,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安信又是笑笑,道,“奴才不敢当,夜深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回去休息吧。”
看着安信仍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有些慌张,“安信,你别这样,我已经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安信终于不笑了,淡淡道,“好,我原谅你,陛下可以走了吧?陛下不要睡觉,奴才还要睡觉。”说完,转身就往床边走。
看着安信离我越来越远,我心中升起了一种难言的恐惧,再也忍耐不住,扑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安信,道“安信,安信,你别这样,别不理我,安信”越说心中越是难过,终于落下泪来。
只觉怀中安信的身体挣了一下,我却抱得更紧,脸也贴到了他的背上。终于,他不再挣扎,半晌,轻叹一声,道,“好了,你放手吧。”
“不放,你不肯原谅我,我就不放。”
“我原谅你”
“你骗我。
安信长叹一声,道,“我没骗你,跟个傻子较劲,除非我傻了。”
听他说出这话,我心中大喜,放开手,转到安信面前,急急道,“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安信点点头,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痕,轻声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掉眼泪。”
我高兴地握住他的手,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呢,太好了,你知道,我一直当你是亲人,我”
安信打断了我,淡淡道,“我知道,一直知道。”
我看他虽然原谅了我,可是神色总与平时有些不同,不禁问道,“安信,那你为什么这两天都不肯见我啊?”
安信轻笑一下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要想清楚,现在没事了回去睡吧。”
我有些不放心,追问道,“真的没事了?”
安信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才一步一回头地往门口走去,安信就一直那样看着我,微微笑着。
离开安信的房间,我心中有些茫然,这就完了?安信原谅我了?我以为会很难呢!不过,原谅了就好,我踏实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次日早起,就见安信过来伺候,一切如常,我彻底放下了心。
早朝无话,下午课上,我心里有底,从容镇定,将卢先生的问题,一个一个回答了一遍。答毕,我一脸期待地看着卢先生。
卢先生似乎没料到,一夜没见,我竟把他的问题都解决了,好一阵没说出话来,只静静看着我,半晌,方才微微一笑道,“陛下,非常好。”
我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得到先生的称赞,我就像吃了蜜糖一般,一直甜到心里,昨天耗得那么晚,来去那样辛苦都值得了。
卢先生也是笑笑,道,“陛下进步很快,臣很欣慰。
我呵呵地笑着,觉得脸上有点热,这样欺骗卢先生,我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不过反过来想想,懂得吸纳别人的想法,也是一种进步,于是,又有些心安理得了,美滋滋地说道,“那还是因为先生您教得好啊。”
卢先生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主要还是因为陛下聪明勤奋不过,陛下,最近是不是臣的课程有点重,我看您的气色不太好。”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早上匆忙起床,起床后又忙着看安信的脸色,哪有时间看自己的脸色啊。不过脸色不好也正常,最近事情比较多,心事重,又睡得晚,脸色会好才怪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人注意到,却是先生注意到了,先生还是关心我啊,我有些欣喜,又有些感动,刚想说我没事,让他放心,突然灵光一闪,改口道,“这个,不是先生的课程重,而是是学生太笨了,所以有时候会准备得晚一点。”
果然,卢先生微微皱了下眉头,道,“这样是臣考虑不周,有些心急了,陛下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臣每天给您留的量可能是多了些”
我心中暗喜,这就对了,把作业减点吧,减点吧。
只听卢先生又道,“既然这样,那臣以后就隔日来一次,让陛下可以慢慢消化,陛下您说如何?”
我一愣,我只是要作业少点,不是想卢先生来的次数少点,想到以后见面的时间少了一半,我立刻就想拒绝。话未出口,却又想到,如果隔天一课,没课的时候我就可以去找周锡鸿,把作业解决掉,不然每日都是半夜回宫,总归不妥,于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这样也好,先生事情多,天天在我这儿待这么久,回去又会忙得很晚了。”
闻言,卢先生点了点头,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出起神来。
我有些奇怪,也向外面看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