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站了一会儿,干巴巴地说了声“好”,终于转身离去。
舱内大厅之中,酒菜早已撤去,宫人要上茶点,被我挥手赶走。我有些烦躁地走了几步,站住,然后再走几步,最后在窗前站定。
从厅中看不到主船那边的激战,只见一片静静的河面,微微倒映着远处的火光,荧荧点点,明明灭灭,让我一阵恍惚,再回神,只觉思绪更乱。我叹了口气,转头见岳纹正站在不远处发呆,不由说道,“你的琴呢?弹一曲吧。”
岳纹好像被吓了一跳,猛然抬头,愣了一下,这才连忙答应着,叫人找琴。
我转回身,只见先生站在我身边不远处,静静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问道,“又在想她?”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回过头,看了看我,忽然垂下眼,低声道,“没有”
我微微挑了挑眉,却没追问,转念又道,“刚刚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在想她,不怕我生气?”
他抬头看着我,神色复杂,半晌刚要开口,只听门响,却是宫人取来了琴与琴案。岳纹看向我,我点了点头,他这才跪坐一旁,五指轻挥,顿时清冽的琴音响了起来。
琴声悠扬,我却听而不闻,怔怔望着窗外出了半天神,终于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为那种事生气”他骤然转头看向我,我却并未看他,望着外面粼粼光点下幽深的河水,烦躁渐退,淡淡的疲惫却从四肢百骸一点一点透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感觉的麻木。于是,一直无法出口的话,此刻,竟就那样,轻轻巧巧地吐了出来,“不会再有那种事情,你放心我不会再折磨你,也不会再纠缠你。如无必要,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尽可放心”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再开口,声音愈发平静漠然得不带一丝感情,“只是,我不会放你走留在那里,到死这是,惩罚”
是的,惩罚我们,都犯了错,都该接受惩罚囚禁终身,是对你的惩罚。至于我我不由自主轻轻按上空荡荡的胸口
这样活下去,一直一直努力地活下去,不知,够不够?
自始至终,他就那样怔怔望着我,一动不动,无声无息,仿佛连呼吸都停止。
我也不再说话,好像是在等着他的回答,又好像只是话已说尽,再也无话可说。
世界一片死寂,激烈的打斗声,徐徐的流水声,纷乱的琴声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属于另一个世界,丝丝缕缕,徘徊飘荡在这个世界之外,无法进入。
终于,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张开口,打破了这片死寂,“是”声音飘忽,转瞬随风而逝。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直到此刻,身遭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才终于一点一点重又融为了一体。这时远处已不闻打斗声,大概事情已经了结,身后的琴声不知何时也已停止。我沉默片刻,仿佛在重新适应这个世界,然后才再次开口,声音已然恢复正常,“别担心,宝儿我会让他们好好照顾,想他了,就让人接过去陪你两天。”说着,转头对他一笑。
他闻声回头,微微笑着,仿佛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忽然,他脸色骤变,口中尖叫一声,“不!”同时整个人向我扑了过来。
我被他撞得向后跌去,眼前只见一点银光一闪,随即没入了他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写到现在,乐趣越来越少,压力越来越大,稍有不慎,人物变形,情节出问题,特别是好多人物好久没写过,重新找感觉,重新找当时的感情,这些不是说找就找得到的,为了写先生,我把之前有关他的章节看了好几遍,才终于找回当初的感觉,所以写得很慢。而且身体原因,也不敢熬得太厉害,希望大家谅解另外我这个人心理素质比较差,别人一催,甚至干活的时候有人在后面看着,都会乱,越急越乱,说实话,我这两天被大家催得都有点晕了后面情节更要命,我要慢慢写,大家别催我了,反正快完了,不行养一阵再来看吧18日夜班,周四不知能不能更,我尽量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到这儿吧。
179。碎魂
后来,当我想到那一刻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什么想法,是觉得天崩地裂,还是木然无知,是想起了无数过往片段情景,还是仅仅只是一片空白总之,当我再有记忆的时候,已是全身僵硬地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他。
身边仿佛有很多人,很多声音,可是我只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怔怔盯着那人胸口,那细细的一点伤痕伤口极细微,针尖大小,并非要害,只是,从伤口缓缓渗出的一滴滴血,却是黑色的。
我吃力地一点一点移动着僵木的头颈,视线缓缓转到他的脸上,他苍白的脸上,笼着一层黑气,双目紧闭,淡粉色的唇已变成灰色。忽然那双唇轻轻颤动一下,接着,一声轻咳,一缕细细的血丝已顺着他的唇角流了下来,黑色的。
我的身体轻颤一下,脑中仿佛有什么铮然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是低低的嗡鸣,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这时,一声轻轻的呻吟却传入了我的耳中,我如遭雷击,全身一震,双臂一紧,猛然睁大了眼睛。
只见那双细长的眸子轻轻颤动着,终于,缓缓地,一点一点睁了开来。瞬时间,我全身绷紧,双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瞪着他。
那双眸子,在一瞬间的恍惚之后,突然露出一丝慌张惊恐,在我脸上身上迅速掠过,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在惧怕什么。随着视线的移动,那双眸中惊惶渐渐退去,目光越来越安定,终于当一圈扫视完毕,那双眸中只剩一片宁静,还有隐隐的倦意浮了上来,长睫轻轻颤动两下,然后又缓缓地闭了起来。
我的全身骤然一紧,脑中不及反应,口中已叫了出来,“卢衡!你不许死!听到没有?不许死!你若敢死,我就把卢家上下都杀光!你信不信!”
那双羽睫颤动了一下,终于,重又慢慢张了开来,目光温和澄净,凝在我的脸上,半晌,一动未动。
我也紧紧盯着他,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止。
这时,那双眸子竟慢慢弯了起来,他竟然笑了!笑容纯澈透明,竟还带着一丝顽皮。然后,他缓缓张开口,极轻极轻地道,“不信!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做!”说着,忽然轻咳了一声,又是一口黑血涌了出来。
我先是一怔,随即双臂骤地一紧,仿佛要把他那单薄微凉的身体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而他再次开了口,声音却愈加低弱,断断续续,只是脸上的笑容依然清晰,“我,不信我的小淇,从来就是,口硬心软”说着,停了片刻,仿佛像回味一般,极轻极柔地重复道,“我的小淇”他口中呢喃着,唇边的笑容愈加温软,双眸望着我,眼神却渐渐朦胧。他就那样微微笑着,缓缓伸出手,仿佛要抚上我的脸,却终于不能,在半途就落了下来,接着,双目慢慢合了起来。
在那一刻,我只觉胸口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忽然传来了一缕尖锐的疼痛,尖而细,仿佛破开冰面的裂缝,停了一下,然后那裂缝急速向四面扩展,很快变成了一张网,终于那层冰面轰然碎裂,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从胸口爆发,顷刻席卷了全身。我痛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双手却仍死死抓着怀中那个身体,口中喃喃念着,“不许,我不许,我不许你走,不许走不要走,好不好先生”
身旁仿佛有无数人在说话,我却根本听不到,看不见,我的眼中只剩了那双紧闭的眼,一动不动的身体。直到,一双手忽然伸过来,要从我怀中抢走他。
我猛然抬头,愤怒地瞪向那个人,却正对上一双温和坚定的眸子,同时一个平和清润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那目光,那声音,如清风,如细雨,让我脑中狂烈的风暴终于慢慢止歇,心口依然痛得如割如绞,可思维却到底又开始运转起来。
我怔怔望了那人片刻,终于辨认出来,刚刚说话的人是谢曦对了!他会医术!我心中瞬间升起了希望,终于微微松了松手,全身却开始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他立时伏下身,伸指在先生胸口几处穴道上点过,然后解开他的衣襟,只见原本白皙的肌肤上一片青黑,中间一个小小的针孔中犹自缓缓渗着黑血。谢曦将双指按在针孔周围,微一使力,一小节细细的钢针已露了出来。他撕下一块衣襟,包在针尾,将针缓缓拔了出来,然后放于鼻下,嗅了嗅。
我只觉得心脏猛地提了起来,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几乎抱不住怀里的人,一双眼睛不错眼珠地只是盯着身畔的谢曦。
谢曦脸色沉肃,犹豫一下,轻轻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针上,鲜红的血立时变成了黑色,同时一阵极淡极淡的花香飘逸出来。谢曦神色一变,迟疑片刻,终于抬头看了看我,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
忽闻一阵嘈杂,我抬头看去,只见玄瑛压着一个女子,正从门口进来。那女子一脸血污,面目不辨,只是看到我却很明显怔了一下。而玄瑛见到屋内情景,脸色顿时一白。
我见到玄瑛却是眼前一亮,立刻叫道,“玄瑛,你过来!”
他闻声慌忙上前,谢曦看了看他,把手中针递了过去。玄瑛也是嗅了嗅,脸上却更白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中的先生,呐呐地就是不说话。
我心中又急又气,正要开口,这时却听到一阵大笑,正是那女人嘶哑的声音,“哈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这是我的碎魂,无药可解的,他活不过今晚了!哈哈哈哈”
我猛然回头,看向了玄瑛和谢曦,玄瑛仿佛受不了我的目光似地骤然垂下了眼,而谢曦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我眼中的世界仿佛轻轻晃动了一下,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我只觉身体一阵乏力,于是,抱着他缓缓向后靠去,直到后背抵上了坚硬的墙壁,我这才轻轻舒了口气,缓缓抬起头。
这时玄瑛已然跪到了我的面前,慌张地道,“对不起陛下!是臣考虑不周,我没想到,如果不过,陛下,来袭的敌人已尽数全歼,臣那个,臣”说到后来,已有些语无伦次。
我慢慢闭上眼,静静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景,这才睁开眼,仰头对他笑道,“不关你的事,是朕太过大意,让人有机可乘。这一次,你做得很好,整件事情办得很漂亮,回京以后,朕自有封赏。”
玄瑛怔了一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又笑了笑,温颜道,“好了,那边善后之事应该还有很多吧?不用守在这里了,去忙吧。”
玄瑛呆呆看了我一会儿,终于低头应了声是,起身离去。
我抬头扫视一圈,只见子玉和二哥正在一旁,都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淡淡笑道,“没事了,二哥,回去好好歇歇吧。子玉,劳烦你继续加强守卫,同时告知随驾众臣,朕没事让大家都休息吧,明日一早,朕会向他们说明情况。”
子玉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领命离开。二哥看了看我,眉峰紧蹙仿佛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来,咬了咬唇,也转身而去。
我瞧着身边战战兢兢的宫人侍卫道,“好了,你们也都下去吧,朕要在这儿静一静,不用服侍了。”
眼见人群慢慢散去,我身边的谢曦迟疑片刻,终于也站起了身。我却恍若不觉,只是低下头,静静望着怀中无声无息的他。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响起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关门声。我仿佛受了一惊,茫然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终于轻轻呼出一口气,哪知这一口气没出完,已觉心口突如其来地一痛,下一刻,一口血已猛地喷了出来。
我侧了下头,不过有些晚,那口血全喷到了先生的胸口。青灰色的肌肤之上一片鲜红,格外刺目。我呆了一下,随即就慌慌张张拽起自己的袖子去擦,手指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却倏然收了回来,那里触手如冰
心口又是一下措不及防的绞痛原来,这里并不是空了,只是被冰封了,如今冰破了,才发觉,这里,依然会伤,依然会痛。可不是么,想成神成魔,哪儿那么容易呢
我怔愣片刻,这才低下头,再次伸出手,小心翼翼一点点擦去了他胸口嘴边的血污,慢慢整好他的衣襟。然后抬头看看,只见他淡雅的眉目间一片平和,唇角微微含笑那样熟悉的神情,只不过
瞬间,胸口窒闷欲死,其中的那颗心时快时慢,在胸腔中挣扎着,跳动着,阵阵抽痛,仿佛随时都会停止,每一次呼吸都变得那样艰难,随之而来的是脑中晕眩,眼前阵阵发黑。我不由自主咬紧牙闭上眼,紧紧抓住胸口,仿佛要把那颗一下下泵送着痛苦的心脏挖出来一般,可另一只手却始终紧紧抱着怀中人,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