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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惊闻他在泠泉宫大发雷霆,竟亲手打了玄瑾。我当时真是颇为吃惊,虽然我和他在一起时,很少谈论到玄瑾,可是偶一提及,从他的言谈神色之中都能看出他对玄瑾的在意,今天到底为了什么,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匆匆赶到泠泉宫,果然正见玄瑾跪在雪中,一身白衣上已渗出了道道血痕。而他手挥竹枝,还在毫不留情地狠狠打在玄瑾身上。情急之下我不及多想,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却被他一下挣开,然后眼前青影一闪,火辣辣的疼痛已袭上了手臂,耳畔是他的一声厉喝,“好大的胆子,什么人也来管朕的事?不想死就滚远点!”然后我们两个同时都呆住了。
他怔怔看着我,半晌却未说出一句话来。
而我的心也在一点一点下沉,手臂上痛,心中却更痛是啊,我是什么人?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个男宠吧?高兴了可以温柔体贴,不高兴了就扔到一边,甚至随意打骂,就如,他对玄瑾一样
再也忍受不住,我逃一般离开了那里。只是,不知不觉间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在等什么呢?难道,在等他追来道歉?我一边笑着自己的奢望,一边却仍是越走越慢可是,直到回到明晖宫,我依然什么也没有等到。
细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我恍恍惚惚地坐在后院亭中,辛辣的酒液被一杯接一杯地倒入口中。心中想着我们之间的种种,不觉茫然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我此前的想法,有多少是对的呢?他是真有那么在乎我吗?若他真的在乎,又怎会毫无顾忌地收了一个又一个?毫无顾忌地让我住到宫中,仿佛根本看不到别人如何对我指指点点?或许那三年的生活不但改变了我,也改变了他,让他在内心深处再也不可能平等地看待我,尊重我,虽然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但却在平日点点滴滴之中显露了出来。
而我呢?我是真的动心了吗?我之所以留下,放任他对我身心的侵掠,到底是在用报恩为借口遮掩已有些偏离控制的的感情,还是,以动心为名遮掩卖身的尴尬?没错,卖身!以此换得他的帮助,换得如今我与母后的安稳生活。很难堪,可至少在最初,只是这样,那么,之后呢?我是真的自然而然就动了心吗?或许我如释重负地放开了过去,轻而易举地动了情,只因在心底深处明白,既然逃脱不开那么不如沉沦,因为,一旦动心,蒙上了爱情的面纱,一切就没那么可鄙了,所以,放任甚至纵容自己的沦陷,是这样吧?
心头轻轻一颤,我自嘲一笑,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发现一壶酒已尽,可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不知几时才能一醉忘忧?
就在这时,不远回廊之后忽然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我胸口怦地一跳,握杯的手顿时一紧,然后,缓缓转过了头。只见回廊尽头一人眉目如画,深红的披风下锦衫罗裙,正是王茹。一瞬间我心中一空,脸上却是一笑,事到如今,我还在等些什么呢?
然后亭中饮酒的人就变成了两个,听着对面的她发自真心的关切之语,看着她眼中难掩的心痛与心伤,我感动之余却也不禁暗叹其实,她对我的心意,我又怎能不知?只是既然无法回应,只得装作不见,到了今日,更是失去了回应的资格。既如此,不如借今日之机让她彻底死心,于是,终于说出了,“我们是情人”看到她震惊的脸上那一丝伤悲再难掩饰,我不由轻轻垂下眼,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却勾起了一个自嘲的微笑:是情人,也只是情人而已。有情,但那情却并没有爱那么纯粹深刻对他来说,他最喜欢的其实是我这个身体,然后才会在乎我这个人,而对我来说,即使在我真的有些动心之后,依然不会忘记利用他对我的迷恋换取利益与方便
或许经过了那一切的我,再不可能有当年给予咏心的,那样单纯而炙热的感情,而那样的感情,更不可能发生在我与他之间所以终究,只是情人
那一天,我终究没有等到他,但却等到了期待已久的一场大醉。天旋地转之后,便沉入了无尽的黑暗,其中,无梦亦无痛。
然后,当我日上三竿才抱着刺痛的脑袋醒来之时,就听内侍禀报昨天陛下来过,但不知为何,没呆多久便即匆匆离去,而且走时脸色极差。我起身的动作顿时僵在那里,一颗心也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难道,他听见了?
10。情孽(十)
当我意识到他可能听到了我和王茹的谈话之后,我脑中是瞬间的空白,身体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在恢复了思考能力之后,唯一的念头就是:他听到了,怎么办?他会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心头怦怦乱跳,指尖却是冰凉。
好容易压下了那强烈的慌张之感,勉强镇定下来,下一刻,心中却莫名升起了一个念头;我这么紧张,到底是在担心失去他的感情,还是担心失去因他的感情所带给我的种种好处?想到此处,不觉心中又是一片纷乱。
我这边心神大乱,那边内侍看得战战兢兢,半晌不敢言语,直到我回神询问,他才终于小心翼翼地又告诉了我另一个消息我这才知道,就在我昨日借酒浇愁之时,玄瑾带着一身伤,一直跪在雪中,整整一夜,而他却走了个无影无踪,直到今日晌午方归。
该死!昨日只顾自怨自艾,竟把玄瑾忘到了一边,他对那人一片真情,这下不知该有多伤心!
念及此处我再顾不得胡思乱想,匆匆更衣洗漱后便去了泠泉宫。哪知走到泠泉宫门口,却正遇上他由内而出。彼此打了个照面,都是一呆,我只觉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时竟完全忘了动作,只是紧紧盯着他。
只见他略一惊讶之后,脸上神色便渐渐恢复了平静,清亮的眸子也是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其中仿佛有无数情绪翻涌而过,只是变化得太快,我却捕捉不住。就在我紧张得全身越绷越紧之时,他忽然微微一笑,然后亲热地迎上来道,“二哥也来了?昨天朕情绪激动之下,一时失手,二哥没事吧?”说着,目光已经避开我的眼睛,只是在我手臂那里上上下下地瞅。
他神色自然,言语亲切,而我的心却沉入了谷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竟若无其事?是我的话并不能让你介意?还是,你已经决定不再介意?
我记不清我那时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只记得直到我进入泠泉宫,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玄瑾之时,才终于有些清醒过来。
而玄瑾却似乎并未注意到我,那双清冷的眸子定定看着虚空中的某处,其中毫无情绪,本就白皙的一张脸,如今更白得完全失了血色,只有那双紧抿的唇还带了点颜色,却已干裂出血整个人竟显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脆弱。
我呆了一下,不由自主问道,“怎么搞成这样?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他这才恍然惊觉,看了看我,然后缓缓合上眼睛,低低开了口,声音中带着淡淡疲惫,“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然后,两人均再未开口,只是各自出神。空旷的房中一片死寂,白惨惨的的阳光携着丝丝寒意从窗外投入,让人心中一阵冰凉
起先我还曾担心那件事让他对我心存恨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真的彻底忘了那件事,我心中放松之余,却也莫名有些空空荡荡。只是,他真的忘记了吗?
在那之后,他并未特意回避我,对我的态度,从初时过分亲热到有些虚伪,渐渐变得自然,最后已然与之前并无二致,只是他再不曾对我有过任何超出兄弟之义的举动,不要说那种事,就是之前他一见我就少不了的亲亲抱抱也再未有过。然后,忽然有一日,我又在宿醉之后,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我已经不是庶人了,而是新任的胶州王。
服侍我的人闻讯都是一脸喜色,我心中却隐隐生起了怒意:这算什么?玩腻了给点赏钱赶人了?你当我是什么!
于是,就在他不久后特地来向我邀功之时,我到底没忍住,那张嘴竟不受控制地又说出了许久未曾出口的刻薄言语。
只是,见他听我提起封地时,竟瞬间僵硬,然后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眼中却是不容错认的不舍这副样子终于有些熟悉了。我心中憋着的气,顿时平了些,而提了这么久的心,也终于有些放了下来。我忍不住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几乎是心满意足地转身而去。
我原以为经过此事,我们之间总会有些改变,可是,他这次似乎铁了心了,态度对我愈加恭敬,竟真是一幅从未有过的好弟弟模样,让我心中只是发堵。好在重获自由的喜悦冲淡了不快,而重回人群的兴奋和紧张,也让我暂时顾不上再去纠结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实话,那段时间心情真的不错,虽然所谓的自由是以身边总是明明暗暗跟了不少人为前提,所谓的重新融入人群,是以常常不小心听到别人在身后的某些议论为代价,但和被整个世界隔绝的感觉相比,这些实在不算什么。
刚刚重新适应了皇族的生活,紧接着又是陪他南巡。
顺着运河一路行来,所走的正是我当年代帝南巡之路,河畔风景依稀相识,可在我看来,却已恍若隔世。不过,或许有这种感觉的人并不只我一个看看总是沉默立于栏畔的玄瑾,白衣单薄,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显得身形更加笔挺瘦削。看看总是寂静无声坐在内舱角落中的卢衡,眸光空茫,原本蜜色的肌肤,如今却变成了不正常的瓷白我不由扯了扯嘴角,转头望向前舱之中,与秦子玉等人谈笑风生的他,不由暗叹:这个没心没肝的罪魁祸首怎么竟能如此逍遥!
大概老天也看不过去,终于开了一次眼在经过徐州的时候,他失踪了。
我最初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只知道忽然有一天,徐州行宫的戒备加强了许多,我也被告知不能离开房中。本来预计只有两天的行程竟一拖再拖,最后我们足足在徐州呆了近半个月才再次出发,这时才被告知,之前的耽搁是因为他生病了。而从那之后,我再没近距离接触过他,可即时只是远远望见他,也总觉他样子有些奇怪。数日之后,我才知道,那果然不是我的心理作用那个他果然并不是他。
秦子玉只告诉我他想体察民情,正在微服私访,近日目的达到,正在急急赶来。事属机密,不能大肆宣扬,目前知道的人极少,可是朝中很多重要事务却不能拖,小周一人处理起来颇为吃力,希望我能帮上一二。
我犹豫许久,明明知道现在的我,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远离朝堂,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可最后仍是咬了咬牙,答应下来。
既受百姓供养,关键时刻又怎能因个人小小的风险而退后?何况久不摸政务,不掌权柄,那种执掌天下,运筹帷幄的诱惑,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此后的日子是我自被废以来最繁忙,却也是最充实的日子。每日处理着堆积成山的奏折,我常会有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作为太子,帮助父皇理政的日子。只是,每次恍然惊觉,心中总不免一阵发空,接着苦笑一下,然后暗中骂一句小混蛋:什么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我看是微服私访,猎艳寻美,更有可能!
只是,虽然每日疲惫不堪,上床之后却又睡不着,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却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总是辗转许久才能入眠。而梦中却重又出现了他的身影,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出现就是做那种事了。梦中的他,有小时候活泼顽皮的样子,少年时清澈明净的样子,还有之后阴郁狠戾的样子,再后来嬉皮笑脸的样子。一张张他的面孔,有笑的怒的喜的悲的,一个个他,有粗暴折磨我的,讨好黏着我的,还有,决然而去,再不回头的而我的情绪也随着那梦中的一幕幕变化,甚至骤然惊醒,只是让我记得最牢的,却是一次,他在梦中,侧着头笑微微地看着我,眸清如水,让人纷乱的心绪不知不觉就安定下来,然后,一道剑光闪过,血光四溅我骤然惊醒,那夜,再未合眼。
番外:100问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某处(目前这种情况下,实在想不到怎么才能让那一堆人凑在一起)
被访问人:小淇、二哥、先生、小纪、玄瑾、龙某,小谢
访 问 人:小玄
1 请问您的名字?
小淇:这个,那个(心虚地看看众人)李,李棠
二哥:(似笑非笑地看看小淇)慕容澹。
先生:(温雅一笑)卢衡。
小纪:(沉默片刻)纪炎。
小淇:(眉花眼笑)美人儿,你果然心里有我,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