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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了,她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倩倩。”
王倩倩一惊,门缝里的空隙渐渐加大,露出林淑珍那张关切的脸。
“妈。”
“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林淑珍随着她坐在床上。
“没有的事,妈,你怎么会这样想。”心里忐忑,坐在床沿揪着床单。
“我也不是一个古板的人,如今子乔去了,你也没必要在蹉跎下去了。”林淑珍握着她的手恳切道。倩倩是个乖孩子,都二十六岁了女人等不起,也是子乔他没有这个福分。
王倩倩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你要赶我走?”难道她知道了那件事,可是,今天顾宠宠根本就没有来过。
林淑珍把她揽在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湿意笑骂“傻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娘家。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妈,我这辈子都是你妈!”
王倩倩环着她的腰肢,无声的落泪,在心里默默的对她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
明晃晃的日光灯,照得房间不染一丝艳色,浓郁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更让人增添几分肃穆的沉重。
纯白的世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窗口阴影处站着一西装革履的人,背对着门口,笔直的脊背,坚硬且脆弱。细长的香烟在手指的动作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平和得透出冷意的朱唇,黑色的眼眸中一片暗沉。
视线投注在窗外,心神却不由得拉回到二十年前,稀疏的头发,苍老到枯槁的面容,若有若无的气息,罩着氧气罩艰难的呼吸,嘀嘀嘀的心电图缓慢的跳动。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远远的望了一眼,至此他知道了生命的脆弱与坚强。在那段忙碌而又压抑的日子里,恋上了sd娃娃,精致的面容,迷你的身躯,各种各样华丽的衣衫,没有生命就不会有死亡,就不会抛弃任何人;没有感情就不会有忧伤,就算被遗弃也不会有任何的怨恨;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人摆放出各式各样的动作,永远都是一副笑语嫣嫣的样子。
可是,再怎么精致的木偶终究只是一个死物,缺少了灵魂的芯片,放上再多的感情它也不会回应你。每次擦拭完木偶,巨大的空虚便席卷而来,名利、金钱、地位,他都已经得到了,他有人人都羡慕不已的美满婚姻和一个乖巧的儿子。他不知道他的人生还缺了什么,他的感情就像青藏高原上的稀薄空气,淡的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父亲离开得太仓促,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淡淡的心酸。葬礼过后,便投入到公司的建设和紧张的学习中,时间冲淡了一切事情。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靠在窗前,视线落在了顾宠宠身上。
豪华的双人床,白色的被子几乎将他淹没,黑色的发丝落在枕头上,黑白分明,苍白的脸,略有些红肿,紧闭的眼眸,由于失血过多毫无血色的唇,惨白而龟裂。一只手打着点滴,另一只手绑上绷带,压在被子上面。
掀起被子,把手放进去,又帮他掖了掖被角。凝视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面上淡淡的红色印记,突兀的显现出来,眸子一暗,摩挲他的脸庞,心里压抑万分。这孩子什么也不说,宁愿自己扛,受了伤也不会寻求别人庇护的性子,真真令人讨厌到憎恶。
十年前的记忆模糊得几乎找不到他熟悉的面容,唯一的印象就只留下他和父亲深刻的贴面落泪,撒发出浓浓的温馨,惨白龟裂的唇蠕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寒……寒……寒……承……承初。”
寒承初,继承延续的初始。
那个孩子的名字他几乎记不住,小小的一团,卷缩在小被子里,安安静静,张着小小的红唇,谈不上喜欢还是厌恶,只是渐渐的不见面便慢慢的开始遗忘了。结婚的时候他也曾见过一面,穿着黑色的小西装斯斯文文的站在孙叔的身旁,唇红齿白,像个可爱的瓷娃娃一般,脸上有着淡淡的羞涩和红晕,笑起来迷人得不得了。
却也只是一晃而过,没有心思去关心他,因为他也是这样子过来的。
一眨眼,十年过去了,当初小小的孩童也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的长大,一切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换了一个名字,就像是换了一种生活,将过去抹杀得干干净净,顾宠宠,寒承初,轻轻的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小时候的样子渐渐与他现在的样子重合成一个人,陌生而又熟悉的人,有又被人代替了的位置。
眼眸微垂,敛去眼底的忧伤失落。
顾宠宠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眼眸,模糊的白色映入眼帘。眨了眨眼,才闻着并不陌生的消毒味,才想起来自己被寒杞律带到了医院,动了动手指,不知为何平时能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就能抬起的胳膊,现在重如千斤,手被束缚,另一只手上还打着吊针。
一抬眼便看见伫立在身旁的寒杞律,一张肃穆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绝症。“你……”刚一开口嗓子**的疼,嘶哑得不成样子。
寒杞律见状倒了杯水送到他的嘴边。
压着杯沿大口大口的吞咽,溢出的水液顺着唇角打湿了被子。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焕发出勃然的新生。
“你怎么在这?”话一出口,顾宠宠就想要掉自己的舌头,他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寒杞律就着他刚才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明明是做起来暧昧不已的动作,对象却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面对他再纯洁不过的眼神,把杯子扔到了桌子上。“不给个解释。”
“啊……”顾宠宠张了张口,不想他怪罪王倩倩,毕竟是他亏欠了他们“是我自己摔倒的。”
看着他在真诚不过的眼眸,眼巴巴的望着他,心里冷笑一声,那女人就那么重要。手臂上的牙印,也是他自己咬的,真当他是傻的吗。伸手钳住他的下巴,阴郁的说“你就这么不希望我知道那个女人。”
心虚的撇开头,他是害怕他们去找她们的麻烦。
寒杞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手握着门把,身子顿了一顿“人都是有底线的。”如果你真的和她纠缠不清,那么就折断你的羽翼,禁锢在身边。
顾宠宠翘起头,望着关上的门板,有些莫名其妙。他当然知道人都是有底线的,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忍不住在心底感叹社会真复杂,还是部队好。
正在这时,寒杞律拎着一个打包盒进门。
顾宠宠一闻那香味,可怜兮兮的盯着他,像只讨食的小狗就差摇头摆尾了。“爹爹。”
谄媚到甜腻的声音,浑身一抖,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寒杞律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拿着勺子,坐在床边,自己吃了起来。
顾宠宠一愣,这不是给他吃的吗,呜……他好饿。“爹爹。”
寒杞律不为所动。
“爹爹。”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爹爹。”
……………………
“爹爹。”
……………………
“寒杞律,你给我出去。”顾宠宠生气了,这是亲爹吗,这根本就是后爸好不好,连顾一鸣都不会这样子对他。他只会让他吃饱喝足,慢慢的奴役他,浑身一冷,要是被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死得很有节奏。
寒杞律一看娃娃生气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爪牙舞爪还未长牙的小兽,呜咽着威胁对他不利的人。舀了一勺白粥递到他的嘴边,在他张口之际,塞进自己的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顾宠宠傻眼了,这人根本就是在耍着他玩,气得浑身发抖,手上一疼,血液倒流回吊瓶里。
寒杞律非常淡定的按着呼叫器,安慰他“就当义务献血。”总比浪费了好。
顾宠宠欲哭无泪,这样的血能用吗。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的孩子伤不起。
顶着锅盖逃走……
☆、26第二十五章
拥挤的办公室,摆放着一张张的办公桌,耳边布满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到处是忙碌而认真的身影。
“倩倩,倩倩。”同事小芳推了一下她。
“啊……怎么啦?”王倩倩猛的回过神,困惑的看着她。
“你怎么啦,心不在焉的。”扫了一眼屏幕道“经理叫你过去呢。”
王倩倩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一进总经理办公室,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忐忑,就像是被老师无缘无故叫到办公室的学生。呐呐的叫道“总经理。”
总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几岁,干干净净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再正式不过的西装,手上翻着文件,认真工作的样子,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坐。”总经理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王倩倩规规矩矩的坐在他面前,像个惧怕老师的学生。忍不住反省自己有没有做错事,难道是为了昨天她没来上班的事情,哎呦,顾宠宠你害死我了。要不是手机进水了连个号码都弄不出来,她也不至于旷了一天班,顾宠宠,你个害人精,你还我全勤。心里思来想去,一句话不说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总经理……”
“你在我们这里做了三年,这几年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是个肯上进的好女孩。你男朋友的事情我也略有所耳闻,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为你难过……”
“经理,我知道错了,你别辞退我。”王倩倩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话“我不是故意旷工不来上班的,只是临时出了些事情,手机不小心进水了,我不记得号码,不能打电话请假。”听着钢笔敲击着桌面,越说越小声。
总经理捏着笔点了点桌面,听完她的话摇了摇头,“谁说我要解雇你了,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要个缓和期,我可以让你带薪休假,毕竟不能亏待了烈士的家人。”
王倩倩垂着头幽幽的吐出一句“谢谢经理。”
隔壁的小芳见她回来关心的问了她一句“经理说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让我带薪休假。”王倩倩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回答道。
“哇……资本家什么时候有人情味了。”小芳把椅子滑到她的面前“老实交代,我要知道真相。”
“哪有什么真相啊,还不就是子乔……”
小芳尴尬的笑了笑,托起她的脸“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在想着他也没用啊,他又不会活过来,人要向前看,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别开玩笑了,我没心情。”王倩倩撇过头,冷冷淡淡的说。
小芳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脚一蹬,滑到桌子面前“算了,随你吧,改变主意的话通知我一声。”林子乔已经成了一个魔障,在短期内倩倩可能再也接受不了任何人。
王倩倩坐在电脑面前,望着旁边红色的马克杯发起呆来。
顾宠宠一脸纠结的盯着桌上褐色黄汤,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充满了整间病房。房间里没有人,端了药走到洗手间,倒进马桶里,被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抓不住碗。
“你在干什么?”寒杞律在房间里找不到人,在洗手间里寻到站在座便器面前的顾宠宠。
倏地,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来人,手别在身后,一脸在自然不过的惊讶“爹爹,你怎么来了。”心里暗道,糟糕,死定了。
可惜,身后浓郁的中药味出卖了他。寒杞律拉过他,扫了一眼里面被稀释的中药,散发出浓厚的味道。
顾宠宠心里一惊,插科打诨,笑嘻嘻的拉着他走出洗手间,尽量不去触碰那个话题,给他灌**汤。扑到他怀里撒娇卖萌“爹爹,我好想你啊,有没有吃的,我饿了,我想吃小笼包,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寒杞律顺从的跟着他,不去戳破他的谎言,这孩子难得跟他这么亲近,幽深的眸子里窥不出喜怒,面无表情的脸,凌厉得犹如是在冰山上雕刻出来的线条,生硬且冰冷。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脖子上还系着一条蓝色暗底纹的领带,紧扣的扣子不言苟笑的面容形成一种禁欲的色彩。
见他不答话,顾宠宠心里有些喘喘不安,他知道这个借口很拙劣。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睁着大大的眼睛,含着淡淡的水雾,委屈的嘟起了嘴巴。
寒杞律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宠宠,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大手放在他毛茸茸的头上揉了几把,带着淡淡的溺宠“等着。”
看着关上的门板,顾宠宠一改刚才的委屈,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翘起,眼里满是狡黠。他就知道没有人会忍心拒绝他这样委屈的样子,小时候被顾一鸣欺负惨了,只要他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没有人会拒绝他。
心情大好,哼着歌毁灭了一切证据,开了窗户透了风。坐在床上两手撑在床沿,晃荡着双腿,等着寒杞律。心里咯噔一下,脚上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放在衣服上的奖章,那天下雨淋湿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