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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职业，痛恨这种想要阻止，却只能无能为力看著一切发生的悲哀处境。狠狠咬著牙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胸口奔腾的情绪。再次睁开时，仿佛又变回了以往那个沈稳冷静的男人。
沈吟了一下，他按动了几个号码，铃声只响了两下就被对方接了起来。没有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队长，东野睿明天会去东京，我估计他是去见日本的头号毒枭木原平川。我们恐怕需要申请日本警方的协助，监督他在那边的行动。”
【谁说我不在乎】17
第 十 七 章
去日本的行程没有什麽特别的，除了被当成类似花瓶的摆设和满足东野睿的欲望，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大概是对於他乖巧懂事的奖励，临回国的前一天，东野睿带他去了东京最古老的寺庙。他素来是不信佛的，东野也不信。猫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麽带自己来这里，然而在看到那些芸芸众生虔诚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趁东野睿不注意的时候求了一个护身符。
回国的第二天等猫睁开眼睛，时间已近中午。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枕边冰冷，东野睿早已不知去向。强忍著身体的酸痛起身洗漱，走出卧室後，管家客气地让人把准备好的早餐端到了起居室里。
看著面前的吐司牛奶和煎蛋香肠，猫却提不起丝毫的食欲。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东野出去了？”
“是的，先生很早就出门了。”年过半百的老管家并没有因为猫的身份而怠慢，恭敬地回答他的问题。
咬了咬唇，猫起身说道：“我出去一趟。”
以往东野睿在国内的日子，除了被带出去，他基本上都不会主动踏出别墅。一是要随时等待买主的召唤，二是应付东野的需索已经让他体力不支，白天趁机补眠都不够根本想不到要出门。
并没有接到任何限制面前少年外出的指令，所以管家欠了欠身说道：“我去让司机备车。”
猫并没有拒绝，这片别墅区离市区有些远，要想打到车还要走上很远一段路。等车子开到市中心的时候，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司机，打了辆出租车往住的地方驶去。
拖著酸痛的身体爬上顶楼，打开门，迎面呛人的烟味让他险些窒息。外面豔阳高照，室内却拉著窗帘一片灰暗。好不容易才从缭绕的烟雾中找到了那个坐在沙发中的身影。猫假装若无其事，一边走过去开窗户一边抱怨：“怎麽抽烟不开窗户，呛死了！”
然而刚推开一扇窗，手腕便被用力握住，整个人也被扯著转回身去。
“回来了。”迎面是双赤红的眼睛，满眼的血丝，掩不住一身的落寞与疲惫。
皱了皱眉头，猫伸手抚上男人的眼角：“没睡好吗，脸色怎麽这麽难看？”
男人没有回答，不想告诉他自己这些天几乎都没能阖上眼，因为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两个人相拥走入别墅的画面。握著少年光洁细腻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闭上眼睛慢慢摩挲。
骤然间，猫感觉心脏的某个地方莫名就塌陷了一角。
轻轻凑上去，仰头吻向男人的嘴唇。含住，然後用舌尖分开，悄悄潜了进去，试图寻找著那隐匿其中的同伴。然而任凭他如何逗弄，却始终挑不起男人分毫的回应。
有些不安，又有几分不解，撤回身体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沈间凌？”
男人紧闭的眼睛终於睁开，眸底有著某些深沈莫测的东西，就那麽直直地望著他，一眼不眨。直到他几乎要忍耐不住地想要逃避才涩然开口：“我是不是很没用。不我管怎麽做，都没办法给你安全感，也没办法让你觉得可以依靠？”
心下明白这个男人指的是什麽。猫的眉头微皱，有些心疼，又几分无奈。他知道自己该冷笑，该不屑，甚至该出言讽刺。然而胸口却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簌簌地疼。伸手拉下男人的大掌握在手里，看著那双深邃眼底透出的血丝，猫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可靠的不是你，是我。”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个自私的人，要的是只是快乐不是束缚，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和这样的我在一起，如果觉得累，那──就走吧。”
“走？你让我走？”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沈间凌的牙根紧紧咬住，苦涩又酸楚的滋味弥漫整个口腔，“这麽久以来，我在你心里，就真的什麽都不是吗？”
像个路人甲一样，可以轻轻松松地剔除出生命，毫无留恋地拒之门外。
避开那双让自己发疼的眼睛，猫刻意放淡语气：“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今天才知道吗？”
说完松开手想要往一旁走，然而刚迈出一步就立刻被握住手腕狠狠撞向男人的胸膛。困住他的手臂紧的仿若铁箍，力道大的仿佛是要把他勒进身体里似的。
“你休想！”沈间凌的嗓音中混杂著痛楚却又带著决绝，只是一遍遍近乎自言自语地在怀中少年耳畔辗转低喃著：“休想！你休想……”
声音中的痛让猫的心竟然也跟著战栗起来。再也装不出绝情的样子，犹豫再三，还是探出手抚上男人脑後的发丝。
“一夜没睡，去睡会儿吧。”
蓦地感觉身体被拥的更紧，耳边男人的声音疲惫中难得夹杂著几分孩子般的渴求：“你陪我。”
没有拒绝，脱掉衣服打算陪著沈间凌小睡一会儿。却在解开外套後，发现那个倚靠在床头的男人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的锁骨。心底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拽起领口遮住，却被飞快固定住了手臂。
男人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逡巡，猫知道他在看什麽。昨夜的东野睿不知道著了什麽魔，不顾他的意愿百般折腾，直到早上起来洗澡的时候才从浴室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理智告诉他，这样的自己不该出现在沈间凌面前，然而却还是像被什麽牵引著，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这里。如今的一时疏忽，竟还是露出了痕迹。心里莫名地慌乱，完全没有了片刻前的冷静。
沈间凌伸手一粒粒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了他纤瘦的上身。闭上眼睛，猫突然不想看男人的表情。然而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锁骨上，然後是胸前，惊讶地睁开眼睛，却只看见男人的发顶。温热的唇一路绵延，几乎覆过了每一寸淤痕，直到腰部。解开他皮带的大手微微一颤，终於还是泄露了心绪。
咬著唇，猫默默看著男人僵硬著难以为继，心下莫名恐慌了起来。一瞬间，他突然害怕眼前的男人就这麽推开自己，转身离去。顾不得自己片刻前故作潇洒地说过些什麽， 此时的他只是急切地想打破面前的僵局，想要唤回那个他熟悉的沈间凌。
霍地站起来，脱掉了自己剩下的衣物，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赤裸著站在床边。深秋的天，屋内没有开空调，冷空气碰到皮肤，让他的身上立刻冒出了一粒粒细小的寒粒。
“沈间凌，我冷。”似是委屈地说完，猫就那麽倔强的站著，静静看著那个依旧低著头的男人。直到片刻後，那人怔忪地抬起头来。
“沈间凌，我冷。”重复了一遍，就那麽执拗地与男人看似茫然的目光对视著。
终於，床上的人像是终於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拽进被子里。
“你这个小疯子。”摸到那冰凉的肌肤，男人心疼地训斥，却还是把他紧紧拥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著。
两人的手脚交缠在一起，没有更进一步地亲密，却让猫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幸福。是的，仅仅是这麽简单的拥抱，竟然能让他有幸福的错觉。这个男人，究竟何时已经让他开始学会眷恋，学会不舍。几乎忘记了曾经受过的伤害，几乎想要就这麽投进他用双臂圈出的一方天地，再也不要出来。
【谁说我不在乎】18 恭贺中秋
第 十 八 章
沈间凌睡的很沈。大概是这些日子一直失眠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拥在怀中的爱人让他终於安心地陷入了梦想，然而眉间，即使是在睡梦中却依然微微皱著。猫看了他半晌，想要在男人的眉心聚拢的地方印下一个吻，却终究还是因怕吵醒他而作罢。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然後从那个温馨的小屋走了出来。
第一次抛开以往的抗拒，认真考虑沈间凌说过的话。咀嚼之余，心中竟泛起了丝丝甜意。突然觉得，或者那种只求一日三餐的简单生活，也未必太糟也说不定。
回到别墅，东野睿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去哪里了？”似是漫不经心，东野睿轻轻摇动著手中的高脚杯，慵懒地问道。
避开了那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睛，少年随手把玩著台子上新鲜的郁金香花瓣，尽量若无其事地答道：“出去随便逛了逛。”
东野睿放下酒杯起身走到了猫的面前。用食指勾起了他的下巴，让那双像宝石一样的眸子对上自己的。
“怎麽，这算是在抗议我昨晚不够努力吗，居然今天还有力气出门逛街。”说完，倾身去含那水润的唇瓣，却不想被对方侧头避开。
挑了挑眉，东野睿感兴趣地望著面前这只小宠物突如其来的反抗。
“我……”刚刚的闪避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在猫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大概他真的是病了，亦或是中了蛊。竟然不想刚刚被那个笨男人拥抱过的身体，沾染上其他人的气息。即便是接吻，也仿佛是亵渎。
亵渎──哈，多可笑，他一个出来卖的，居然会想到这个词，可笑的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大概是瞧出了他心底的挣扎，东野睿松开手转身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仿佛浑不在意地随口说道：“怎麽，出去疯了一圈，沾了满身野男人的味道回来，居然还不想给主人碰了。”
猫的心顿时一阵紧缩──险些忘记了眼前男人的大忌。虽然东野睿并不介意自己走後他接待别的客人，然而包下他的期间内，向来不喜他身上沾染上其他人的气息。刚刚离开家的时候因为怕吵醒沈间凌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洗澡。不想偏偏被东野睿察觉到了。
“我──”猫抬起头，直觉地想搪塞过去，却在对上那双仿佛洞察了一切的眼睛时，哑然了。
东野睿勾了勾唇角，像是暂时放过了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向楼梯，随口吩咐道：“上来换件衣服，晚上有个阿拉伯人的聚会陪我去一下。”
听到这句话，猫的脸色微微一变。阿拉伯人，他突然想到了刚认识的时候，东野也是带他参加了一个所谓阿拉伯商人举办的聚会。豪华又充满奢靡的房间中，男人女人交杂在一起公然淫乱，他也是作为宠物般的存在被东野带到了那里。在主人提出玩游戏的时候，被要求脱光了所有的衣服，摆出各种各样难堪的姿态。所幸他毕竟是东野睿带去的人，并没有受到什麽实质性的伤害。就连那个一直对自己垂涎不已的男主人，最後也还是在东野的气势下悻悻放手。然而那样的经历，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尝试。
手掌握起，又松开。然後再度握住时，终於鼓起勇气对著男人的背影说道：“东野，我不想去。”
楼梯上高大的身影一顿，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望著客厅中的少年：“不想去？为什麽？”
“我……”猫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麽。他知道，东野睿包下了他，就有权利让他做任何事，就算让他跟别的什麽人上床，也应该服从。以前他也是这麽认可的，相同的要求，即使再不情愿也不会公然拒绝。然而此刻，却打心底里萌发了一股强烈的抗拒。他不知道是什麽给了自己底气，但此时的他，却莫名勇敢了起来。
“对不起，可以不去吗？我想我不适合那里的气氛。”
“不适合？”东野睿挑了挑眉，“是不适合还是不愿意？”
“有区别吗？”猫垂下眼帘，长长地睫毛遮挡了漂亮眼底的倔强。
似乎是觉得小东西今天的表现很有趣，东野睿慢慢走下了楼梯。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手指在扶手上轻叩著。
“出去了一趟，突然变得不听话了。那麽接下来，是不是该对我说，你以後都不要出台了，或者干脆不做这一行了？”
看著猫的神情逐渐变得僵硬，东野睿的眸子也冷了下来，不屑地嗤道：“你以为，你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吗？”
抬起眼帘，直视著东野睿的目光，猫坦然说道：“是的，我是有这个打算。”
原来有时候，做一个决定仅仅只需要一秒锺。因为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底气来自於哪里。是那个笨男人，让他开始有了退路。是呀，为什麽不呢，既然有个人那麽真诚地愿意养他，为什麽他就不能好好为自己活一次呢？不想继续骗自己了，他动心了，尽管一再提醒自己，却还是在那个男人傻傻地守候中一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