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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中间那一幢四楼的某一层窗户对她说，“我曾经在那里住了三年。”
听说他曾住在这里，厉子茜立刻感兴趣的问哪里，顾轻舟好脾气的给她又指了指，她这才看到。
斑驳的外墙，生锈的铁窗，是那种路人看一眼都会问为什么还不拆迁的的老房子，危楼一样。
顾轻舟说，“房东是位老太太，就住在隔壁，我刚搬来的时候，还不太会做饭给自己吃，老太太经常做饭的时候多做出来一些，救济我。”
厉子茜心疼，可没有表现出来，男人总是自尊心极强，他们不需要女人的同情。她打起精神来，问，“我们都来了，不如去看望一下房东太太？”
算是感激老太太帮她照顾了顾轻舟这么多年。
顾轻舟摇摇头，“老太太已经不在这里住了，我大三那年跟着她儿子出国，房子也卖了。”
“那真可惜，不能当面感激人家了。”
顾轻舟笑了笑，拉着她又来到一家小饭馆，小饭馆里的客人不算多，桌子也不大。
顾轻舟递过来菜单，问她，“你想吃什么？”
“你比较在行，你点吧，我听你的。”厉子茜做出一副乖巧小媳妇模样。
顿时，他用异样的阳光盯着她瞧，厉子茜撅嘴，“干嘛，见了鬼一样。”
顾轻舟失笑，“今天怎么这么乖？”
他说乖字的时候，完全是拿她当小孩，不过很性感，厉子茜脸红了一下，小声嘟囔，“我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啊，否则我小名也不可能叫乖乖，且~”
“难道小名不是越没什么才会叫什么吗？比如身体不好的孩子就叫狗蛋，你叫乖乖的话……”顾轻舟没有说完，但眼底的笑意已经很明显了。
今天的他和在学校里的他太不一样了，浑身上下散发着轻松的愉悦，也没那么一板一眼，甚至还会开她的玩笑。
厉子茜其实最想看到他这个样子，但嘴上还得理不饶人的说，“那你呢，这么不爱说话，你妈妈是不是也要给你起一个相反的小名？”
顾轻舟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点头，“好像是有一个。”
她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还真有料，两眼瞬间发光，问，“那你叫什么？”
“你猜。”顾轻舟坏坏的笑。
厉子茜被他的笑容炫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人太坏了！
还想问他，这时候，突然有人叫住顾轻舟，“小顾？是小顾不？”
厉子茜背对着门口，所以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她对面的顾轻舟。顾轻舟视线越过她落在门口处，随即站了起来，“刘阿姨，您好。”
看他规规矩矩的模样，厉子茜也跟着离开座位。
他口中的刘阿姨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穿着很花很花的羽绒服，手里拎着一个菜篮，走进来，有点费劲的仰着头看着身高挺拔的顾轻舟，用欣慰的语气说，“我们这是几年没见了，小顾都长这么高了，还记得你以前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我都怕你太瘦了发育不好。哎，现在越来越中看了，真帅！”
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夸奖，厉子茜很敏锐的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窘意。
他说，“您也还是这么年轻。”
一听就是奉承的话，但刘阿姨还是开心的笑了，这时刘阿姨注意到顾轻舟对面的厉子茜，哎呀一声，“是小顾的女朋友吧？这么俊啊！”
这下轮到厉子茜不好意思了，小声的喊了一声，“刘阿姨好。”
“好好！哎，小顾都交上女朋友了呢，在我这印象里，小顾还是那个就知道闷头在家里学习的孩子。”刘阿姨想起什么似的，从菜篮里掏来掏去，“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你，这是阿姨在市场买的甜瓜，很甜的，送给你。”
厉子茜不知所措的看了顾轻舟一眼，此时他眼神柔和，向她点了点头，厉子茜这才接过，乖乖的向刘阿姨道谢。
和刘阿姨热情的寒暄了几句，他们点的菜正好端上来了，刘阿姨也赶紧告辞。
厉子茜将甜瓜放在桌子上，美滋滋的道，“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我还有礼物收，嘿嘿。”
“你喜欢就好。”他温温的道。
厉子茜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她会嫌弃这种太‘家常’的礼物。
她特骄傲的哼了一声，说，“我当然喜欢了！这可是我从婆家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回家我就把它供起来，每天三柱高香！”
顾轻舟闻言笑了，薄唇上扬起一个十分明显的弧度，连眼睛里面都有光在一闪一闪，引人夺目。
吃过午饭，顾轻舟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厉子茜拒绝了，电影没什么好看的，她更想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多走一走，多了解他的过去。
和他手牵着手，周边的环境称不上浪漫，可她却觉得这样安静的和他前行，就算不发一语，都很满足。
中途，她的手机响了，是女朋友约她出去逛街吃饭。
顾轻舟等她挂了电话，说，“你想去的话就去。”
厉子茜摇头，“才不要，和她们吃饭有什么意思，我们还要约会呢。”
顾轻舟也没说什么，应该也是不想和她分开吧，牵着她的手用了点力气，紧紧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似乎真像他之前说的，怕把她弄丢再也找不回来。
这边的小吃不多，经过商量，厉子茜还是喜欢吃顾轻舟亲自做的菜，两人决定后回到车站等车。
到了下午温度开始降低，厉子茜没带手套，另一只手冻得发凉，在她四处张望看车来没来的时候，顾轻舟忽然扳正她的身体面对她，拉起她的那只手，将两只手合在一起，握住，放在嘴边呵气。
“还冷吗？”他一边帮她搓手，一边问。
厉子茜看着他发呆，觉得这时候的顾轻舟真的好温柔。
她点点头，“冷。”
顾轻舟皱眉，刚要想办法，厉子茜这时候埋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带着羞涩的声音自怀间响起，“这样就不冷了。我们都不冷了。”
顾轻舟拨了拨她的长发，回抱住她，声音缱绻，“以后冷了就跟我说。”
她厚着脸皮问，“你要提供全天二十四小时暖炉服务吗？”
过了两秒钟，听到他小声答应，“嗯。”
窝在他怀里，厉子茜满足的笑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公交车才到，没想到这趟车的人比来时的人还要多，多到简直不用拉着扶手都能站住。
而且这趟车的空调还坏掉了，车里又不通风，温度还很低，人像橡皮泥一样挤来挤去，坐趟车简直辛苦到不行。
厉子茜周围都是身形庞大的男人，她被挤在最中间的位置，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纵然顾轻舟一直护着她，避免挤到她碰到她，但还是难免有些不适。
忽然，公交车一个急刹车，厉子茜没有准备，随着惯性险些摔过去，幸好顾轻舟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捞回怀抱里。
他垂眸，看到她抬头，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
她的脸色有些泛白，还夹杂着不正常的红润，应该是缺氧导致的。
她没有任何埋怨的神情，反而怕他担心，向他没心没肺的笑。
那一刹那，顾轻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只觉得这个笑应该是他这一辈子，见过最美的笑容。
娇生惯养的女孩子甘愿为了你吃苦，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喉间泛着酸涩，心疼的情绪一直不断地在泛滥着，他渐渐地收紧拥着她的手臂。
从车上下来后，顾轻舟一直很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厉子茜没当回事，专心致志的琢磨着晚上要吃什么菜系，两人先去了超市，买到食材后，一前一后的回到宿舍。
厉子茜走在前面，顾轻舟拎着东西跟在她身后，欲盖弥彰。
快到宿舍楼下，厉子茜随意张望，一眼就看到那位不速之客。
显然对方早就看到了她，客气的笑了一下，“从同学那里打听到你的宿舍，就过来看看，上次见面太仓促了，也没能说上几句话，今天你有时间吗？”
厉子茜沉默间，身后的顾轻舟已经走到她们身边，辛芮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见厉子茜不开口，以为她要拒绝，又说，“我想和你谈谈陶然的事。”
辛芮的声音不大不小，但顾轻舟距离她们这么近怎么可能没听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顾轻舟在听到陶然的名字时，步伐僵硬了一瞬。
辛芮专程来找她，自然是打定主意要和她聊的，厉子茜叹气，“好吧，不嫌弃的话，来我宿舍坐一会儿吧。”
辛芮自然首肯，楼道里已经没有顾轻舟的身影，厉子茜一回到宿舍，第一时间发信息给他。
厉子茜：我同学过来了，我陪她聊一会儿，晚点去找你。
片刻后，顾轻舟回：好。
第029章
厉子茜给辛芮倒了杯果汁；自己则拿了一瓶矿泉水。
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辛芮看着杯子若有所思，片刻后；才说，“你还记得我不爱喝水。”
厉子茜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语气轻松的说；“果汁是芊芊买的；不喝白不喝。”
辛芮笑了，说，“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全班同学都认为你们两个一定会出国，没想到你们竟然坚持到考研了，反而是其他人出国的出国；上班的上班，反而只有你和芊芊留了下来。”
他们这个专业出国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发展，除非家里有闲钱，去国外闯荡闯荡倒是无所谓。
“国外也没想象的那么好，现在国内教育资源也不差，而且我们都没什么宏伟目标，上学也是混日子，与其在国外连个伴都没有，还不如留在国内。”厉子茜语气一转，问，“你呢？这次回来是打算久呆，还是？”
“我还没想好。”
辛芮忽然没了声音，但厉子茜知道她一定有话要和自己说，只是不太好开口。
她一直沉默着，既然辛芮主动找上门来，不管多难开口，总不能她先问。
又尴尬的沉默了一分钟，辛芮用不同于以往的声音，问，“乖乖，你怪我们吗？”
听到那声乖乖，厉子茜有片刻的恍神，仿佛又回到大学时期，她们几个人住在同一个宿舍，互相玩闹的时候。那画面还近在眼前，那么清晰，仿佛也只是才发生了不就而已。
她掀开眼睛问，“怪你们什么？”
辛芮脸上闪过一丝局促，应是没有料到厉子茜会问得这么直接。
“你应该知道他回来了吧？从他上大学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在准备出国进修的事，在国外那几年，他很努力上进，我能看得出他想在那边安定下来，做出一番成绩。可是最后……他还是回国了。”辛芮苦笑，“他一回来，这几年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他竟然会决定回国做一个平凡的大学老师。”
厉子茜缓缓道，“这是他的选择。”
“不，他的选择不应该是这样的，只是因为你在国内，他才不得不回来。”
这个理由似曾相识，只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厉子茜却只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很累。
“无论是出国、还是回国，我都没有干涉过他，请不要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辛芮，你如果爱他，就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这个和你们毫无关系的第三者，OK？”
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陶然不管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凭什么一个两个都接连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
端倪着她的表情，辛芮苦笑，“你还是怪我的。”
“是。”厉子茜索性大方承认，“你爱他，这是你的权利，你跟着他一起出国，这是你的自由，可你不该在我和陶然还没分手的时候介入我们的关系。辛芮，如果是在我和陶然分手之后，你和他在一起，作为朋友我会祝福你，真心的。可是你当时的选择，让我们三个人都难堪，我为什么不能怪你们？”
“我们分手了。”辛芮突然说。
厉子茜安静了下来，心中意外，但一想到陶然之前的举动，才有些恍然大悟。
“什么时候？”她问。
辛芮涩然的勾勾唇，“其实我们根本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过，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经常会聊起你，你知道吗？他喜欢听我说我们住在宿舍时发生的那些趣事，喜欢听我聊起你的小习惯和小聪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和你很亲近，因为我了解你。一开始我还能劝自己不要太贪心，谁让我爱他呢？只要他肯和我在一起就好了啊……可是渐渐地，我想要的更多，我不喜欢在他面前说起你，不喜欢看到他每每听到你的消息而放光的眼睛。可是，我忽略了，当他和我在一起的理由都不存在的时候，他怎么还会留在我身边？”
这些事，厉子茜还是第一次听到，难免觉得惊讶。
记得当年陶然决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