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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反复看着书信,一边揣摩应龙的用意,他坐在庭院望着满目翠绿的景观不由再次叹了一口气。丫环扶着六夫人来到庭院,李运挥挥手,示意其余人都退下。
他把信递给了六夫人,六夫人看完信,面露难色。信共有两封,一封是李长生写的,一封是应昊海写的。李长生要回来,六夫人自是心里欢喜,但是,他并非回到李宅。应昊海留了一张图,让李运和自己按照时间地点去接李长生。
“老爷,应龙性情变幻不定,若是此事另有玄机,我们贸然前往,我担心害了长生。”六夫人不禁焦虑。
李运同意她的意见,可这事由不得他们,就如他身上渗血的伤口始终未能愈合,他们的力量尚不足以对抗应龙。他与六夫人离开应宅不久,得知应宅发生了变故,整座宅院顷刻之间成了一座废墟,他们返回找寻许久,奈何只剩残垣断壁。
应龙既有与之对抗的敌手,李运对李长生的安危又平添了几分忧愁,他记下应昊海交代的详细位置,指尖窜出一团火将信烧为灰烬。事到如今,也不妨冒险一试,去囚龙塔带回离开身边二十年的儿子。
紫音正在熬药,就见应凝曦走了进来,她沉着脸,转过身关注炉里的火焰,她讨厌应凝曦,若不是白衣在这儿,她根本不愿多看这个人一眼。
“你对李风清楚多少?”应凝曦在她身旁站定,直截了当地问道。
紫音懒得理会她,自顾自地碾药。
“蓝雪重塑了李风的肉身,不知注入了谁的魂魄。现在李风整天陪在青远身旁,青远对他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应凝曦徐徐说道。
闻言,紫音半信半疑地瞄了应凝曦一眼,明眸里浮出一丝不爽,嘟着嘴恨恨丢了一句:“大王的旧情人,死了几百年了,大王连他尸骨都找不到,哪来的新生。”
“他此刻已在青远身边。”应凝曦轻笑。
紫音不知对方在盘算什么,她怨恨地拿手里的药材撒气,很快又释然了,她扬起嘴角,望着应凝曦:“真可惜,那些个想要利用白衣盗取青丝的馊主意,怕是实现无望了。”
“这倒未必,我着实想试试,青远究竟比较在乎谁。”应凝曦声音不大,笑里藏刀。
紫音一听她这话,心知又没好事,默默为白衣不值。应昊海搂着李长生,青远抱着李风,珍视白衣是谁,那个人在哪儿,她不知道,倘若非得失而复得才能得到深情,她宁可白衣孤单着,至少不会为了谁而死去。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不着边际的搭着话,应昊海推门进来,很是着急。他陪李长生练习九转乾坤,咒语结束,李长生一个人消失了,他等待许久,对方也没能回来。
应昊海心里着急,李长生心里也着急,按理他牵着应昊海的手不应该把自己弄丢了,偏偏如今成了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困境。
他重重落在地面,吓到了眼前的男子,男子惊恐地盯着从天而降的李长生,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李长生吃痛地支起身,面前的男子身材消瘦,身着素色的袍子,虽颇显诧异,但并未有伤害他的意思。他继而快速环顾四周,房间宽敞明亮,屋内摆设简约又不失大气,细小之处可见屋主人身份尊贵。
听闻屋内有动静,很快,另一人走进屋。李长生看清那人的模样,下意识要逃,但眨眼就已被捏住下巴,一粒药丸强行塞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李长生张了张嘴,恍悟药丸的药效。
他发不出声音了。
他嘴唇一张一合,可惜无济于事,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不满意的目光移向刚进屋的人。
青远搂着受惊的李风,轻抚他的背:“没事了,别怕。”
“他是谁?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李风惊魂未定。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青远唤来宫婢,送李风去自己的寝宫休息。房门合上,青远的目光骤冷,“李长生,本应过几天等你恢复记忆再去找你,你既然自己送上门了,这笔帐我们今天好好算一算。”
李长生一头雾水。
“你违背了你我合作的约定。你答应要亲手杀死应昊海,你没能办到。七百年前,你放了他一条生路,七百年后,你仍决心救他。”
李长生说不出话,支吾着大力摇头,杀死应昊海这么可怕的事情,他从没想过,他对应昊海的感情明明是喜欢。
轻松从李长生眼中读出他的想法,青远大笑:“你喜欢他?李长生,你并不喜欢他,天选龙纹控制了你的思维,给你暗示,命令你喜欢这个人。”
仍旧固执地摇着头,李长生下意识抗拒青远的话。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骗你的人到底是谁,你到时自然清楚。”
青远伸出手,夺目的灵力从他手心释放出来,灌入李长生的身体。无法承受过多灵力的肉身痛得似乎要爆裂,一股惊人的暖流窜过李长生腹部,他心跳加速,浑身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欲望之中,瞬息间,一道耀眼的龙纹在他腹部浮现,龙纹感应到李长生体内属于应昊海的内丹,欢腾起来。
李长生难受地忍着身体的变化,他咬紧嘴唇,蜷在地面战抖。尖锐刺耳的声响,鲜血淋漓的画面络绎不绝地挤入他的脑海。
“李长生,睁开眼看仔细了,谁在欺骗你。”
烦人的喧嚣渐行渐远,李长生缓缓睁开双眼,山林里鸟语花香,石阶的尽头是一座道观,横匾写着:清心观。
李长生刚入道观,一群活泼的小道童立刻将他围得严实,一口一个师叔叫得甜。他尚在思考这群小家伙今天怎么有些不同,抬头一见,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推满了庭院。
所谓的足够他吃喝几辈子的钱财,李长生看着心里堵得慌,两次三番被傲慢不羁的龙族压在身下,受尽屈辱,就换来了这些财物。
原来自己值这么多钱,李长生自暴自弃地叹气。
他本意是将这些财宝交给掌门师兄管理,奈何对方不愿意,既是聘礼,自然归李长生所有,由他自己处理更为妥当。
一个小道童忍不住好奇心,坚持不懈地追问师娘在哪儿,怎么没与他一道回来。
李长生面如死灰,扬起手里的拂尘敲在对方头顶:“安心修道,闲事莫问。”
于是,观内流言,李长生定是遭遇了富家美人休夫。
流言虽刺耳,但比起实情,李长生觉得流言好了太多,若被人得知,他嫁给龙族当媳妇,供应昊海享乐,还在他身上留下抹不去的龙纹,他颜面何存。
他气应昊海临走前的话,龙纹竟要他专情于一名男子,而这名男子对他极度不屑,他更气,龙纹的束缚只对自己适用,应昊海依旧能在外逍遥快活。
李长生并不是非得以后娶妻生子,但他咽不下这般憋闷,龙纹对他和应昊海居然差别对待。
他盯着琳琅满目的珍宝,正欲一道言咒将这些砸成粉末,一只老鼠迈着小碎步跑过屋梁,头顶的房梁虚弱地发出了咯吱的声响,飘落些许灰尘。清心观向来清贫,香客不多,建筑年久失修,道士们节衣缩食,道袍缝缝补补,早已洗得变了颜色。
李长生改变了原先的想法,他留下了应凝曦送来的聘礼,重新修葺了清心观,添置了新衣服,也让厨房多备了米粮。
吃了热腾腾的米饭,穿着新制的道袍,道童们在焕然一新的道观玩得不亦乐乎。从此,清心观的道士达成了共识,娶个千金小姐真好。
闻言,李长生沉下脸,教训他们老老实实的修行,莫要考虑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李长生的生活过得也算平稳,如应昊海所说,龙纹当真安静了下来,若不是换衣服时不留心看到,他几乎忘却了龙纹的存在。李长生从没仔细看过龙纹,自从龙纹出现一直烦得他不得安宁,他哪有心思关心龙纹的形态。
木桶的水升起热气,李长生有些倦了,他头枕在桶沿,合上眼。
青远的话再度萦绕在他耳畔。
“你若要复仇,随时可来找我,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复仇……”李长生低声喃呢,脑海中浮现出应昊海的模样,因为气不过对方态度骄横恶劣,他抛下了狠话,要亲手杀了应昊海。且不说他与应昊海的力量差异,应昊海身边的白衣应当如何处理,应凝曦怎么办,龙族的精兵强将怎样面对。
果然,单凭他一个人完全办不到。
如果,仅是如果,青远帮助他,他是不是会有机会手刃仇人,一洗灭族之痛。
身下微微发热,李长生睁眼一看,龙纹泛起了微弱的光芒,光芒并不醒目,时有时无。李长生探了探龙纹:“为什么选我?还是你知道他是我的仇家,所以选择我,以此折磨我?”
没有回答,也不会有回答,李长生苦恼地笑了笑。他此生不想再见到应昊海,与之相遇无疑是苦难的开始。
龙纹泛光,体内的燥热涌了出来,李长生往热水里缩了缩,尽管房间内只有自己,他仍不愿见到自己的丑态。燥热侵蚀他的思想,让他向往应昊海的拥抱,然而,不论多么强烈的欲念,也没能令李长生去找应昊海。
明知那人就在应龙殿之内,他迈不开步子前去,他不能原谅自己屈服在对方鄙夷的目光之下。
天选龙纹绝大多数时间都很安分,仿若熟睡的野兽,不给李长生惹麻烦,但这只野兽一旦醒了,李长生必须压制身体的欲望,不被它控制。
一天,李长生在屋内打坐,寒冬腊月的天气,他忽感暖风拂面,心情格外舒畅,某道锁悄无声息的开启,数之不尽的灵力飘然而至。再次使用言咒时,言咒的力量猛然提升数倍,消灭妖魔不费吹灰之力,短短瞬间,轻松解决了困扰乡村多时的妖怪。
几十年过去,观内的道童长大成人,掌门日渐老去,李长生仍是年轻的模样。掌门弥留之际,依旧执意由他担任下任掌门,李长生婉言谢绝了。
大弟子成为新任掌门之后,李长生收拾好自己的行礼,决心行走大江南北,把言咒发扬光大。应凝曦给他的财物,他全都留下了,弟子们不愿意,坚持要他带走一些当作盘缠,李长生考虑片刻,随手拿了一个木盒,盒子里是一颗夜明珠。
他把木盒放入包袱,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清心观在身后越来越远,终被山林掩盖。
早已忘却自己在尘世间存活了多少年,如同对龙纹引发的欲望渐渐坦然面对一样,李长生对自己不会老去习以为常。他不会在同一地点长久居住,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新住所。
他收过不少徒弟,引领他们进门,一步一步学习言咒,天赋差异并不影响李长生教导徒弟的热情,他颇有耐性的把要领重复一遍又一遍,直至徒弟们理解透彻,李长生为此花费不少心思,可惜效果平平。
一个一个徒弟在他的生活中出现又离开。
一名徒弟对言咒失去兴趣,怅然离走时,李长生开始考虑是否换一处地点,他在金风村居住已有十余年,时间长了,自己一成不变的年轻模样定会引人怀疑。
他正思索着是否应当去深山里住一百年,图个清闲,隔壁的小丫头莫琳乐呵呵地跑进屋,拽着他的袖子往前走:“李道长,快去村口,村里来了神仙。”
“神仙?”李长生在金风村住了这么久,这里气候宜人,风调雨顺,来了神仙不稀奇,就怕来的不是神仙,他牵着莫琳,笑问,“什么样的神仙?”
“是龙哦,龙王的皇子,可厉害了,身体有这么这么大。”莫琳张开手臂,手腕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铃铛作响,她睁大眼睛,乌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尘封的记忆顷刻窜出,李长生变了脸色,龙王的皇子,难道是应昊海来了?原以为早就遗忘的容颜清晰无比,对方的呼吸仿佛仍在耳畔,腹部的龙纹轻颤,身体的温度向上攀升。察觉身体的变化,李长生不再往前走,他稍稍低下腰,额头渗出了汗水。
莫琳见他不走了,盯着他看了又看:“道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李长生为难地挤出笑容。
莫琳咬住嘴唇,眨了眨眼睛,声音甚是无奈:“去看龙族的皇子吗?真的很厉害哦,村口挤满了人。”
李长生轻轻摇头:“下次再看,你快去吧,不然挤不进人群了。”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着急地跑向村口,留下一路铃铛的悦耳响声。
不同于村民的兴高采烈,李长生此刻的心情分外沉重,他拴上门,倚靠着门滑下,坐在门边。转眼的时间,腿间就涨得不行,他愤愤地解开腰带:“应昊海,你若真的来了,把这个该死的龙纹带走,我受够了。”
他简直不敢听到丝毫与龙相关的消息,他远离湖泊,避开一切可能让他想起应昊海的事物。平时还好,一旦想起应昊海,身体便不受控制,发了疯般渴求应昊海。
他难以理解,天选龙纹带来如此强烈的欲望,若为龙族的心仪伴侣,朝夕相处且不是一天到晚没完没了。
傍晚时分,莫琳来找李长生,她说得眉飞色舞,满眼期待:“道长,皇子说我们村五风十雨,人杰地灵,是上好的风水宝地,这儿有他的皇子妃,他要在我们村挑选新娘迎娶进门。”
李长生冷冷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