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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果报-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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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袭烟将新做好的小碟糕点端到他面前,他伸出纤长手指,拈了一块糕点,刚凑到唇边,就皱起了眉。
  轻呼出一口气,将糕点又放回精致小碟上,摆了摆手:“撤了吧,吾不喜欢。”
  袭烟却端著碟子不肯走:“世子早晨也是这般说的,这些膳食换了几轮,分明都是从前世子爱食之物。不论如何,多少要吃些下去才好。”
  陆子疏道:“天热,吾没胃口。”
  “那末袭烟去冰窖里拿些冰块过来,这暑气袭身,不吃些什麽越发容易倦怠。”在世子身体问题上,她绝不让步。
  陆子疏仍然倦得发慌,听她这麽一说,微挑了眉笑:“袭丫头,汝跟著吾许久,早已知晓吾之原形,同凡人之躯如何相提并论?即便吾数十日不进食,亦不会有丝毫损害。”
  “袭烟自然不是怀疑世子能力,只是……”咬了唇,看向陆子疏腹间,她依然很介意那日听见陆子疏提到的“它”字。聪慧过人一向是陆子疏赏识她的原因,但这个微妙的问题,她再三寻思还是没有胆量开口问。
  陆子疏顺著她目光,也看了看自己小腹,依然是那副倦倦的模样,轻描淡写道:“没错,正如汝所猜想。吾腹中已怀有晋息心的种。”
  端在手中的小碟晃了晃,立刻又端稳。
  陆子疏瞧著她,微笑起来:“龙身孕子非是件易事,吾会困倦疲乏,亦是胎儿在吾腹中吸取精力的缘故,习惯了便会好转少许。日後在人前,还需汝多替吾遮掩,……”若有所思轻抚上尚平坦的小腹,“……此乃逆天之举,吾不知会否如同人类女子怀胎一般出现诸多症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息心师父知道吗?”冲口而出,“他知道世子……知道世子已怀有他的骨肉麽?”
  “他?”嘴角弧度上扬,“那个木头脑袋,一心躲吾避吾,他怎会想得到?他恨不得今生今世不要再与吾碰面方好。”
  “不过,”话风一转,笑意在唇角漾得更开,陆子疏想到那个银发僧人得知自己珠胎暗结时定然会流露出来的怔愣表情,便禁不住眼底得逞的微笑,仿佛这些时日的辛苦在获知他察觉真相的一刻,都可抵消殆尽。“有了这个孩子,他便是再想逃去天涯海角与吾撇清关系,亦是不可能之事了。”


☆、(11鲜币)第三十九章  陆子疏的未婚妻

  第三十九章 陆子疏的未婚妻
  原本清净无声的客栈,东方破晓时忽然喧闹起来。
  晋息心在房间里打坐调息,念诵了一段经文,忽然听见楼下纷杂争吵,隐约还有女子小小的惊呼,好似啜泣。
  微皱了眉,推门出房,一眼望见楼下好几名彪形大汉,正围拢著三个衣著不菲的女子拉拉扯扯。
  女子中间有一位年纪尚轻,眉目方长开的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女,被另外两名女子保护在中间,大概是哪府的千金小姐,面容清秀雅致,此刻一脸不安,紧紧躲在同伴身後,惶恐的看著正包围靠近的大汉们。
  “你们已经在外边杀了我们侍从,抢了我们所有财物,马车也给你们劫去了,还纠缠上来作甚?”其中一名女子愤然呵斥,将少女牢牢护著,显然也乱了方寸,“我们身上再无多余银两!”
  “哥几个不在乎银两,”为首大汉挤眉弄眼,“比起那些不值钱的东西,还是你们背後小姑娘更加有价值,当朝丞相的千金呐~~~~相信丞相大人肯拿成桶金山来交换自己的掌上明珠~~”
  他话刚说完,那个他口中所称言府千金的少女就恨恨的脱口:“胡说,我爹亲清正廉明,才没有金山银山拿来换我!你们打错算盘了!”
  一阵哄堂大笑,少女单纯直率的表达反而引起贼寇越发兴趣,互相打了个眼色,包围圈越小,眼见一人一手,就要把拦阻在前方的两名女子掀翻到旁边去,直接捉人。
  客栈里倒是有许多人围观,只是忌惮那些贼寇手中有兵器,谁也不敢上前相助,店小二和掌柜面无人色的缩在一起。
  一道银光闪过,未见清楚如何动作,几名大汉已踉跄後退几步,眼前一花,已多了个银发银袍的年轻和尚。
  自楼上翩然而落的晋息心,长身立在三名女子面前,禅杖点地,面色无波无澜。
  “哪里来的野和尚?”短暂惊愕过後,没能弄清楚实力差别的大汉们再度恶狼扑上,“别来插手爷的好事!”
  周身气流隐隐波动,无需动手,真气已然将大汉们隔绝出三丈开外。在众人惊疑不定,活像白日见鬼一般的视线里晋息心稳稳回身,向三名受惊不小的女子温声道:“我护送你们离开。”
  少女首先反应过来,立刻将面前这位从天而降的年轻僧人当成救命稻草,紧张点头,手紧紧攥住晋息心衣袖,亦步亦趋跟著他出了客栈;另两名随从侍女亦拿上包裹,一同出了大门。
  四人身形刚步出门口,一直感觉自己给一股莫名压力阻在原地不得动弹的贼寇们,忽然觉得阻力一轻。
  当下不死心的想要追过去,谁料脚步方迈出一步,哗啦一声,浑身衣裳四分五裂,作若干碎絮纷纷扬扬飞在客栈桌椅上空,之後更落了一地白花花碎片。
  “噗──”不知围观民众谁先嗤笑出声,很快所有人都笑成了一片。几名贼寇赤身裸体,光秃秃的站在众人目光中心,面涨红赤,忙不迭的扔了武器护住自己要害部位。
  再抬头去看时,那不知名的僧人已带著言府千金走出很远了。
  ********
  走至一处茶肆旁边,离镇上那间投宿客栈已有数十里之距,晋息心停了下来。
  “言溪谢过圣僧出手相救。”
  方才还紧紧攥住他衣袖的少女盈盈一拜,面色终於是恢复了红润,言谈间亦恢复了活力:“若非圣僧搭救,恐怕我和晴姐姐她们都要落到了贼子手里。”
  “举手之劳而已,言姑娘的侍从……?”
  给叫做晴姐姐的女子抢先答话,未开声已先红了眼圈:“给那些贼子杀光了,我们离京城还有上千公里,若再有流寇可如何是好……我们两个命贱福薄不要紧,可是小姐千金之躯,万万不能给那些粗鄙之人糟践了去……”
  另一名女子也跟著泣涕涟涟:“小姐不日就要嫁入八王爷府,我们接到老爷消息後连夜赶路,怎晓得会遇上胆大包天的贼人,竟连丞相府的人都敢打主意……”
  “八王爷府?”晋息心脑袋一懵,下意识喃喃问道,“嫁与谁,难道是陆子疏?”
  言溪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反问道:“圣僧认识陆子疏?他是怎样一个人?”
  爹亲只在信函中说陆瑱佑陆王爷向他提亲,要她速速返京;关於提亲的对象陆子疏,她只在从前听闻过这位世子仪容华美无双,又素有机智巧慧,是太上皇和现今圣上相当倚重之人,可谓年少得志。但是关於他的喜好、品味、私底下生活,却是蒙了一层云雾,教人看不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对陆子疏谈不上多有好感,但也并不排斥,更多的是好奇。
  “他……”晋息心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无法形容那条高傲又热切、冷情又执著的紫龙,他脑海里骤然间掠过的,竟全盘是陆子疏对他说“你若敢将我推给别人,我定然要你好看!”的威胁模样。
  那个追在他身後上千年不肯退让、转世亦穷追猛打不肯稍放的陆子疏,在竹林间婉转承欢、低吟轻喘的陆子疏,分别不过一月半,竟是悄无声息准备娶亲了……?
  是早有预算下一步要过上正常凡人娶妻生子的日子,所以那日在霖善寺才会如此轻易便放他离去──他是终於对他死了心麽……
  他理应觉得心头舒缓一口气的,但为何抚摸上心间,只觉得一阵阵失魂落魄,久已平静的心骤然掀起波澜?
  “圣僧?”为何出神至一语不发,言溪端详著晋息心,蓦然觉得这个和尚真是生得好看……
  晴婢心中想的唯有如何平安护送小姐回府,听闻晋息心与未来姑爷相识,如获至宝,赶忙央求晋息心:“圣僧既然与我家姑爷相熟,俗语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索性与我们同道相伴上京,不仅能与故人会面,这一路上也能得到圣僧照应。”
  晋息心回过神,见她神色殷切渴盼,而言溪豆蔻少女,俨然无法自保,确然是行路艰难的情状。自己虽然万分不愿再同陆子疏打照面,但也不好见难不帮,何况眼前这名少女是那人未过门的妻子。
  将她平安送至陆子疏身边,大抵这两世磨缠,就能当真落下帷幕了罢。
  他微微点了头,忽略心间骤起的狂澜和略苦的情绪,应声道:“好。”
  目光不由再飘向一旁正凝视自己的言溪,少女雪肤柔眸,端的是个美人胚子,品性活泼又率直,想来当日陆吟樱所说看中的女子,便是她了罢。
  她配陆子疏,倒是不差的,霁月清风一般的两人,红尘男女本就合该如此。
  
☆、(14鲜币)第四十章  误解与真相

  第四十章 误解与真相
  有了要护送言溪的任务,霖善寺是去不成了。晋息心无从分辨内心又欣慰、又酸涩的古怪情绪由何而来,他只知自己似是又有了迷障,而开示的办法是速速将人平安送至京城。
  他这一世,如此容易便会被陆子疏乱了心神;晋息心扪心自问,是否修为尚未足够,功力虽拿回,但千年静心仍然停留在上一世,他还是太过容易让陆子疏牵动情绪?是断情绝念做得不够彻底,还是今世作为懵懂小儿时,被那个人驯养得太过成功?
  他须要继续上一世的佛路,洗尽罪业後仍旧要往原路走下去,因此一应前尘旧愆,该忘的定得遗忘干净。
  “啊──”
  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官宦千金,不惯步行,动身上路不过半日,言溪脚底一软,再也站不稳,轻呼一声身子便歪斜过来。
  晋息心将人一把搀住,少女温软身躯就贴覆在他身侧,一阵香风袭面。
  僧人考虑著,离京城还有至少十日路程,若是任由她这般靠自己双腿行走下去,只怕不到一日就要累垮掉。再回头看看其他两名女子,同样是不胜辛苦,丞相府内侍想来也不曾吃过多少苦头。
  她们身上所有钱财基本都在遇袭时给山贼洗掠去,仅有的几两碎银只够勉强支付购买食物;而晋息心一介出家人,身上仅有的一点财物还是莲华临行前替他张罗,本也捉襟见肘。
  微皱了眉,一时有些为难,比起照料弱质女流,他倒更加情愿面对千军万马。
  言溪还贴靠在他身上,并非故意想占这个和尚便宜,是真的脚软动弹不能。
  “言溪不要紧,稍作休息,便可……”一句话分了几段才说完,气喘不止。
  晋息心扶著她在路边一块干净大石上坐下,缓声道:“不急著赶路,你且歇息。”
  言溪目光盯视在他扶著自己的手臂上,微微红了脸,小声道:“出家人不近女色,圣僧你……搀扶於我,会不会妨碍到修行?”
  晋息心手臂依然稳稳扶著她,神色如常平和:“心不动,尘劫不动。”
  言溪点点头,脸容依然烫热,却安静的瞅著他,不再吭声。
  约摸三刻歇息过去,正要重新上路,忽听官道上一阵马蹄飞扬声响,踢踏而来。晋息心闻声抬头,看见一驾四骑马车,简朴而干净,显然经过精心拾掇。
  马夫勒住缰绳停在他们一行四人面前,恭敬的冲他鞠了个躬:“这位大师,有人雇了小的这驾马车,任凭大师和姑娘差遣。”
  凭空忽然冒出来一驾马车送上门,虽是极旱逢甘霖,还是让四人都愣了神。晋息心忽然转了目光,朝身後一片茂密丛林中看去,锐利视线捕捉到林中有身影一闪。
  是难得的高手,轻功炉火纯青,也极为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
  回忆到在祖西镇投宿时掌柜与店小二的另眼相待,难道说从他下山起,就有人一直跟踪在他身後?
  这条大道北通京城,南至通阜商岸,亦是东西往来交汇要道,熙熙攘攘来往人流不断自是正常。晋息心心无挂碍行路,压根不会留意有人刻意蹑足身後。
  眼神微凛,看向那装束寻常的马夫:“雇你之人是谁?”
  “小的不知雇主名姓,只是一个时辰前有人送了银两上门,叮嘱小的立刻快马加鞭沿官道向此地赶来,按照此画寻到大师。”马夫老实回答他,同时从怀中拿出一幅纸张上好的画卷,迎风展开。日光下晋息心瞧得仔细,那画卷上眉目疏冷之人不正是自己?
  一笔一画,含蕴画者心绪,走笔行云间莫不流泻出丝丝勾连不断的情意,但水墨画迹,笔笔透析纸面,又显然能看出描画之人心中隐约恨憎,缠了情的恨意。
  晋息心身躯重重一震,他认得出这种描摹方式,认得出这画卷里潜藏著的一言难尽。
  马夫收起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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