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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果报-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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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息心明白,忤逆陆子疏意愿强硬要同他见面,私闯一次或许尚可原谅,闯第二次就逾矩过分了。但他当下也顾不得那麽多礼仪分寸,他只知道,若是不坚持了这一遭,或许就真的要和他分道扬镳。
  掀起垂帘,矮身钻入车内。红衣少女本欲阻止他,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把制止的话语说出。
 
☆、(11鲜币)第六十一章  青青子衿

  第六十一章 青青子衿
  晋息心抬手方掀开车帘,一把檀香木紫扇迎面就砸了过来,但是扔扇子的人气力不足,扇骨刚刚敲到僧人鼻梁,就颓然坠落下地。
  陆子疏挺直了腰身,竭力想在僧人抬眼看来时做出一副无动於衷的冷漠神情,可是他身子负担实在过於沈重,这个傲然冷峻的姿势维持了不过短短一盏茶功夫,便在僧人柔和视线中败下阵去,微喘著向後仰靠住马车壁。
  僧人怔愣的望著清瘦了许多的人。
  马车虽然奢华,空间却显得逼仄,陆子疏半躺半倚在那处,脸色苍白如纸,身形较之他最後见到他时又瘦了一圈,八个月的身孕如同即将临产的妇人,腹部突兀的挺起著。那人眼睑下有淡淡青色,一眼便能看出他压根不曾好好休养。被孩子吸收了全部龙气,恹恹歪在那里,竟是一副难得的我见犹怜楚楚模样。
  察觉到晋息心又怜又痛的目光,陆子疏狠狠咬住下唇,冷道:“汝看满足了?吾当日自甘下贱行那做小伏低之事,如今这麽羞耻狼狈的模样,汝心中可还畅快?看够了就滚出马车去!”
  “子疏……”晋息心想上前,又一把紫砂茶壶迎空飞来,伴著陆子疏低低吼声:“叫汝离开,没听见麽!”
  面对这个和尚他总是轻易就能情绪失控,恼他恨他,借助皇帝怒意将他驱赶出自己视线范围,想图个眼不见心为净,可是却又无法硬下心肠彻底不管他。
  他以为晋息心给关去牢狱,至少会为自己申诉几声,或者凭借他自身修为,要逃出牢狱只在翻掌之间。
  谁晓得这个脑袋像一整块实心木头做成的呆和尚,竟然当真老老实实给人押进那臭气熏天的牢房里,跟一干穷凶极恶的犯人朝夕相处在一起,不申不辩。
  这也就罢了,皇帝要斩他,下令让大相国寺僧人监刑;他刻意暗示下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後宫的白小湖,小狐妖立刻动身去监狱找晋息心,他估摸著蠢和尚总能看清大事不妙,随著小狐妖一走了之才对。可是白小湖从监牢里消失了,他安置在牢里的眼线说晋息心不仅不愿离开,还口口声声说什麽情义或性命,但凡他要,他便偿还给他──
  他陆子疏要的是这种还清债务一般的恩怨两讫吗!
  若真是要还,晋息心你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拿所有性命轮回来抵,又能抵得了多少!!
  晋息心偏头闪过紫砂壶,壶身飞出马车,在外间不知什麽地方发出轻微砸碎声响。
  他再度抬眼向陆子疏看去,後者自暴自弃般,一手托住沈隆大腹,一手遮住浮动著激烈情绪的眼眸,绝美面容不知是悔是恨。晋息心心脏跳动得很快,他能够听出素来高傲的紫龙,声音里隐隐掺杂有的悲愤和羞辱之意。
  他是恨自己不能完全对他狠绝心肠,恨自己到头来还是巴巴赶来刑场要救他一命……
  压抑著心头窜动的情愫,晋息心柔声:“还有不到两月孩子就要出生,你将我遣去那麽遥远的江淮,我无法及时赶回你身边。”
  “……”
  那人理都懒得理会他,因为对於自己如今状况太感羞耻,索性阖了眸死活不语。
  僧人慢慢靠近他,动作很轻巧,像只蹑手蹑脚跃行在林间的野兔,一丝声音不漏。
  陆子疏手心遮著眸子,因为有孕,感官和知觉较从前迟钝许多,等到他发觉不对时,晋息心已经压了过来,手臂环绕过去,揽住他比过去又沈隆了许多的腰身。
  宽厚手臂揽住後腰,陆子疏一惊,抬身就想挣脱开,晋息心牢牢揽住他不放。
  “松手!”他厉声,“不要碰吾!”
  僧人不肯放,陆子疏就愈发激烈挣扎起来,可是他现在一个人有两个人重,胎儿在他体内沈甸甸的坠著,稍动一下就气喘吁吁,腰部乏力得像要断掉。
  “汝滚……唔……”漂亮的紫眸骤然睁大,看著突然放大的端正面庞。
  嘴唇被柔和的吻住了。
  晋息心近在咫尺的凝视著他,温柔的舔吻著那双说出凶狠话语的薄唇,舌尖一点点描绘著形状姣好的唇形。噙著柔软而湿润的上唇,慢慢抿舔,再一寸寸游移,细细品尝那人口中香甜津液。
  陆子疏眼眸睁得大大的,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他大脑陷入短暂空白,甚至都来不及分辨内心涌起的情绪。他只是茫然而用力的瞪著僧人,像个受惊过度的孩子,狠狠瞪著他,瞪得自己眼角发疼,慢慢浸出泪水。
  “子疏,子疏……”僧人呢喃著轻唤他的名字,自他唇上移开,轻柔吻去他眼角湿润。叹息著一再唤他:“子疏……”
  温柔的触感从眼角传来,又移到自己眉心,轻轻啄吻,带点湿意,带著主人身体的温度,在额间扩散开来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悸。陆子疏终於确定了这个和尚是在吻自己,他苦苦追逐了那麽多年,从来不曾正眼看过自己、回应过自己的白痴和尚,他竟然真的是在主动亲吻自己──!
  陡然间心里翻涌上上百种复杂而冲突的情绪,陆子疏猛然回过神,在僧人温柔如水的亲吻下身子狠狠颤抖起来:“汝──呃!”
  一声低呼,眉峰骤然收拢,扶住由於母体情绪激动而胎动加剧的沈隆腹部,他煞白了脸。
  晋息心立刻停止亲吻,紧张的伸手覆到那高高腹顶:“如何了,子疏,是我不该随意碰你……”
  “汝,唔……”像是感应到他的情绪动荡,孩子在他体内翻动,陆子疏疼得死死咬唇,眼睛却一瞬不瞬用力盯著僧人紧张的面庞,“汝在吻吾……汝将吾当成什麽?随意哄骗就会上当的孩童?”
  “我没有在哄你,我是……真心想吻你。”
  “汝是没有上足当吃够亏,还是在天狱里待久,脑子亦不灵光了?汝的青灯古佛呢,汝的,成佛之道,不近,呃……红尘呢……”
  “红尘万千,如浮云过眼,不遮心怀,然而陆子疏只有一个。”晋息心说著,眼见那人强忍著胎动之苦却还执拗瞪著自己,听著自己一字一句像要刻进心间去的模样,内心同样狂卷如潮。
  什麽修行,什麽勿堕红尘,什麽断情绝欲,他都不顾了。
  “子疏,我喜欢你。”


☆、(18鲜币)第六十二章  但为君故

  第六十二章 但为君故
  从银发僧人口中慎重吐出仿若晴天霹雳的四个字,砸懵了陆子疏。他手指死死扣住僧人揽住自己的手臂,指尖深陷,像要掐到他肉里去方甘心。
  “汝说什麽,”梦游般,喃喃著,“晋息心,把方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僧人长长叹著气,微俯过身,像是忍不住又想吻他;但看到他苍白而微痛的面容,又打消了这个主意,不欲再惹动这条有孕在身的紫龙情绪剧烈波动。
  他柔声应和他的要求:“我说,子疏,我喜欢你。尚在留心苑时,我便已……察觉了自己心意。”
  那人活见鬼般的看著他,他又道:“这段期间发生这麽多事,纵然竭力修持静心,想要一一抹消你在心底留下的痕迹,却是徒劳无用。子疏,原来深深记取著一个人,在意著一个人,会是这般内心疼痛的麽……?难怪佛祖令我们弃绝七情六欲,……原来正是为了让世间如此强烈的苦楚,莫要乱了心智,……”
  怀里的人,听著他一番颠三倒四,好似有章法,又好似没有头绪的胡乱倾诉,清亮美丽的眸子由初见时的冷冽而黯淡,慢慢燃起了幽微的星火。美豔动人的亮色自眸底深处,一层层浸染上来。
  但陆子疏毕竟是陆子疏,心中再如何跌宕起伏,也强自压抑著,定要再三确认。
  不是他多疑,只是追逐这麽上千年,总是抓不稳那人衣角,总是一再受他漠视、冷遇,这转变突如其来叫人欣喜,却也让人恍如梦境,不敢轻易相信。
  他深深吸口气,慢慢道:“汝说了这许多,若吾腹中没有胎儿,……汝还能大义凛然如此肯定麽?”
  他说得很慢,就是为了平稳自己声音中难以察觉的颤抖;他记得他同他决裂前,曾经问他是否只为腹中胎儿而来,而当时晋息心给他的是重重一击。
  他不想再听到相似的答案,他本不情愿再问,但他又不能不问。
  心高气傲的陆子疏,在晋息心心目中的地位必须是毋庸置疑的第一,任何人都不能占据比他更要紧的位置,哪怕是他苦心怀著的这个孩儿也一样。
  “看著吾的眼睛,扪心自问,回答吾。”
  僧人没有让他等多久,垂了凤眸,揽住他的手臂更紧了些。
  陆子疏身不由己的向他怀里栽去,僧人炽热体温隔著衣裳传递到他同样高温的身躯上来,长长紫发与银发勾连纠缠,两人的气息轻微吹拂起夹杂在一起的紫银发丝。
  “能。”晋息心轻声在他耳畔,坚定的道,“子疏,孩子是导引我发现感情的原因,我对你,确是动了那份俗世情欲。”
  他温暖宽厚的手掌揉抚在他高高隆起的腹顶,来自生身之父手心的温暖,奇异的安抚了犹在陆子疏腹中攒动不休的小生命,蠕动渐渐消停下来。而真正令陆子疏情绪平稳下来的,除了晋息心的碰触,更在於他坚定不容分说的确认之词。
  陆子疏阖了眼眸,紧紧的,再慢悠悠睁开。
  抬起修长手指,仔细的,一寸寸描摹过低首看他的银发僧人眉目。晋息心温柔看著他,并不动作,任由他像品鉴上乘珍宝一般,指腹慢慢从自己额际、眉间、鼻梁、薄唇、下巴滑过。
  来到他下巴处的手指,忽然略使了力,僧人便安静的顺著他勾动食指的力道,顺势吻住了陆子疏微张的唇瓣。
  四唇厮磨,不再是先前晋息心主动时的温柔缱绻,而是带了些狠戾,带了些追逐咬噬的味道。
  晋息心由著陆子疏狠狠咬住自己唇瓣,眉目柔和的看著他。
  陆子疏抬起身,不顾自己沈重的身子,死死咬著晋息心嘴唇,咬出一丝丝血迹,顺著僧人嘴角溢下;而他浑然不管,自顾自用力咬著他,像是要把这上千年来的委屈、轻视、低声下气,全数给一口咬回本。
  “哼……晋息心,汝也有今天!!!”
  咬牙切齿的,自唇间模糊出这句话。
  他双手都死死抠住晋息心手臂,面对面的姿势让他挺起的腹部顶在僧人下腹;急促的呼吸著,那高隆的圆挺便一上一下起伏,蹭著僧人丹田处,有股莫名的躁动在僧人心间缓缓升起。
  晋息心不得不稍稍拉开一点距离,避开那不容忽视的高耸大腹,亦避开某种不合时宜升起的情欲。
  “子疏,当心身子……唔。”还没说完,又给陆子疏狠狠咬住肩胛骨,苦笑著住了口。
  从前怎不知这条紫龙这般爱咬人……看他咬住自己,还伸舌舔舔唇角的得意表情,简直像个以咬人为乐的怪癖少年。
  他伸手,将陆子疏由於与他激烈拥吻而凌乱散在胸前的长发顺了顺,再帮他放到肩後去。在这期间,陆子疏在他左右肩头,都留下了鲜明的咬痕,心满意足的松开口。
  眯著好看的眸子,又恢复了颐指气使的神情,之前的颓然和狼狈好似从来不曾出现过。
  “既然是汝自投罗网,今後便莫再同吾扯些天理人伦、了断尘缘之类的胡诌道理。一日是吾陆子疏的人,便一世都是;再想摆脱,再想斩断同吾的关系,吾绝不放汝干休!”
  晋息心点头,陆子疏审视的看了看他,看明白这个僧人确是真心在点头,哼了哼,慢慢倚靠到他怀里。
  晋息心仍然轻轻揉抚著他腹部高隆,手劲沈稳而轻柔,陆子疏给他揉得很舒服,孩子也在他腹中懒懒翻身,极是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关怀。
  马车内短暂静默了一会,晋息心忽然没头没脑道:“子疏,关於先前所说江淮水患,以及瘟疫横行……”
  “嗯?”头也不抬,随意问道。
  “是当真确有其事麽?”
  陆子疏眼眸注视著晋息心放置於自己腹顶,缓缓摩挲的手掌,仍旧漫不经心道:“自然是真,江淮都督自上月起,连续十封加急文书送至宫中,江淮正在水深火热中。”
  晋息心一听,便有些坐不住,他迟疑著,手下抚摸的力道自己也未察觉的稍稍重了些。
  陆子疏眯眼,偏头看了看僧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汝想去?”
  “我……”晋息心踌躇,原本以为子疏是为了救他而编出江淮水灾的借口,如今听闻黎民百姓确实正在蒙受苦难,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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