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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的道理,没那个命,偏偏还成了事,他几乎敢用脖子顶着的那颗乱糟糟的脑袋肯定,其中一定有蹊跷。
之前是事不关己,吴琥烁也懒得追问,胡乱的凑合几句,托人给来央求的娘娘回了话,也就不再搭理。
现在,她住进了长公主府,这事儿可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以日冕帝那种软硬不吃的脾气,温贵妃的存在,显然极度不和常理。
思绪转来转去,有一丝淡淡的线牵引着吴琥烁,可每当他快要抓住时,又消散不见,令人扼腕不已。
脑袋轰的一声
“皇上对这位贵妃娘娘真的很宠爱,连瑶瑶公主的府邸都当成礼物送出去了。”不知是说给小太监听,还是跟自己嘀咕,吴琥烁心不在焉的摇晃脑袋。
“可不是嘛。”小太监心有戚戚,“不过贵妃娘娘可是个善心人,跟在她身边的,每个月的薪俸照发,赏赐不断,皇上也时不时的赏些小玩意下来,嘻嘻,瞧着他们没事就挂身上炫耀,宫里边哪个太监看了都要眼热。而且啊,这温娘娘是少见的善心肠,从不打骂宫人的,跟了这样的主子,又能时常亲近皇上,那可是修了大福气才能遇到的好事哇。”他说的口沫横飞,双眼灼灼全是向往的神色。
“温贵妃是何时入宫的?”摊开手掌,摆出掐算的架势,吴琥烁不动声色地问。
小太监一瞅,还以为是‘诚心’感动了国师大人,开心的嘴唇忍不住哆嗦,“娘娘是四年前的初夏入宫,奴才记得一准没错,那天也是我值守,陛下啊。。。”贼眉鼠眼的往四周扫视片刻,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偷听后,才凑到吴琥烁的耳边低语道,“陛下是用马车把娘娘悄悄载进宫的,那时候呦,温娘娘的相貌丑陋不堪,又黑又小,连奴才看了一眼都不敢再瞧第二眼,怕吓着了。”啧啧两声,似是感叹世事无常,“女大十八变,这话真是半点不差,才短短的几年功夫,奴才再见到娘娘,却是不敢认了。”
吴琥烁的脑袋轰的一声。
四年前的初夏,丑的惊人的小女娃,难倒她竟然是。。。竟然是。。。
他失态的傻愣着,半晌不言。
小太监立马紧张起来,“大人,您是不是算到了什么?奴才没那个福气到长公主府伺候吗?”
吴琥烁心里乱糟糟,哪有心思再给个小太监推算命理,“时机未到,你再等等,再等等。”
又摇头又叹气
茫然望天,苦笑不止。
他这一生,前十几年坎坷不断,家道中落,灾劫接踵,几百年攒下的业报,一股脑爆发的威力是惊人的。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契机,有所缓解,娶了媳妇儿生了娃,虽然还是独子,人丁不旺,可至少运气回转了许多。
哪料到,原以为的一帆风顺,其实还是凶险连连。
过去,他夹在日冕帝和长公主之间当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长公主离开的事,他还是夹在了紫浩帝和日冕帝之间,成了最无辜也最‘受伤’的夹心馅饼。
现在,七爷说要请长公主回来,而那个交换来的小丑娃却阴差阳错的成了皇上的宠妃,难倒。。。他又要被夹在两父子之间,被撵碎成一片片,连囫囵个都瞧不见吗?
天好冷,夜好黑,他好可怜。。。
怎么办,该怎么办,他居然还傻傻的送上门,想找皇上索要当年的那个女娃的线索,呜呜呜,幸好在门前与多嘴的太监闲聊几句,否则待会陛下会不会直接‘送’他飞上天,化为扫帚星,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最终消失在天际啊。
使劲把袍子裹紧了些,吴琥烁的脑袋整个埋进衣襟,扭头想走。
小太监手脚麻利的扯住他的袖子,“国师大人,您说的太模棱两可了,过两天孙总管就要甄选太监了,您倒是给个建议,奴才是该去,还是不去呢?”
“去吧。”他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管小太监的烦恼呢。
“真的啊,太好了。”一蹦三尺高,能得到大燕国的国师大人的指点,小太监的生命之中霎时被阳光笼罩。
吴琥烁在人家心情提到最高点时,叹息着摇摇头。
小太监的笑容僵在远处,“国师大人,您别吓唬奴才,您这又摇头又叹气的,究竟是怎么了?”
快走快走,大事不妙
快走快走,大事不妙
“没事,你别管我。”叹息声更大,吴琥烁哀悼着可预期的不幸。
小太监搞不清楚状况,被他深沉的脸色惊的几乎要哭出来了。
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国师大人习惯了话到嘴边留半句,报喜不报忧是他的‘职业习惯’。难倒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以顺利进入长公主府当差,可是却会在里边遭遇到更悲惨的命运吗?拿他为什么还要送上门去,与荣华富贵相比,在宫门前守门其实也不错,又清闲,事情也没那么多。。。
小太监沿着墙角蹲下去,手指在地上画圈,胡思乱想不停。
吴琥烁压根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向前走了几步,抬眸望天,启明星闪闪烁烁,破晓的晨光马上会洒遍整个皇城。
还是回家抱抱媳妇儿和儿子好了,身子冰凉,心更是没有半点温度,他现在急需要些温暖,来驱散越来越浓重的不安。
脚步声靠近,一小队人撑着宫灯疾行。
尖细的声音离老远就大声呼喊,“国师大人,留步留步,老奴来传旨了。”
吴琥烁回眸一瞧,认识!后宫第一太监总管孙安,日冕帝器重又得力的老太监。
于是抱拳笑道,“孙总管,好巧,居然在这儿遇见你。”干笑数声,紧赶慢赶的说话,“我看了一晚上星星,就不陪总管多聊,后会有期。”
快走快走,大事不妙啊。
孙安就是奔着他而来,哪会给她退避的空间,连忙快走几步冲上来,手臂一展拦住去路,“国师大人,皇上宣您勤政殿见驾。”
吴琥烁欲哭无泪,“不去行不行?”
孙安笑着摇头,“您真会开玩笑。”
那就是非去不可了。
垂头丧气的跟在队伍之中,随波逐流的前行,吴琥烁不住安慰自己,事已至此,早晚都得面对,现在只不过是提早了一些。
呜呜,好想再见妻儿一面。
纯属是巧合
颜融心里虽然还在气,可对颜赢下手却没那么狠,在照射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之后,残留在冷面君王脸上的色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直到彻底不见。
就连手臂上可笑的青蛇和花猫,也湮灭在阳光的威力之下——那可是若若忙碌整晚,用烫破皮肤的温度都无法去除的残余。
脾气再好的人也禁不住攥紧双拳,心中已然隐隐明白,大概是又中了颜融的恶作剧。
也就是说,这次的药剂,不必热敷只要晒晒阳光就可以消除掉,考虑到颜赢已经登基为帝,他的玩笑开得也在尺度之内,是颜赢和若若自己着急往下弄掉,要真的死挺着到第二天,只要在阳光下晒一炷香的功夫,也会恢复本来模样的。
正沉浸在被整的余怒之中,吴琥烁抱着肩膀瑟缩的跟在孙安身后走进来,挨了一宿的冻,即便身怀武功,也不大好受,再加上心虚莫名,竟是连头都紧贴在胸口处,不敢大方的抬起与颜赢对视。
“听说你在宫门前守了一夜,国师呐,可有要事?”颜赢眼尖的发现吴琥烁脸颊未褪的青紫,心中暗叹,他果然在老头子手里没少吃亏,瞧瞧,半边脸肿的跟猪头似的。
原以为他定然有许多苦水要吐,颜赢准备洗耳恭听,认识吴琥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他可不是个遭罪后还能强忍的家伙。
可不曾想,吴琥烁只是僵硬的定在原地,一字一顿道,“皇上,臣没啥事,真的,没事。”
他哪敢说是为了温贵妃而来,吃一堑长一智,都栽了这么多跟头了,他再蠢也学乖了。
“没事?”颜赢也有些气不顺,“没事你蹲在后门口一整晚?”
“皇上,臣只是想寻个合适的方位夜观天象而已,正巧这次的位置在宫门前,巧合,纯属是巧合。”扯着三岁孩子都不信的谎言,吴琥烁悲从心生。
候着。。。皇帝请的早餐
颜赢摸了摸鼻尖,夜观天象?好烂的借口。
“国师为国为民,真可称之为楷模。”没啥诚意的称赞一句,九曜奉上的热茶端在手中,拂去表面的泡沫,颜赢滋润的抿了一小口,不待咽下,就听见吴琥烁下意识的跟着咽了一口唾沫。看来,他这晚过的也不大好,挨饿受冻还不敢阖眼,折腾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他明明瞧见了,可没有赐茶赐座的意思,就让他直挺挺站在原地,什么时候想通了,要彻底坦白来意,什么时候再酌情处置。
“这是臣应尽的本分。”茶饭飘香,宫人们忙碌的准备早膳,细碎的肉味应该从小笼包子里传出来,还有烘烤糯米的浓香,混杂一处,勾引人的感官。
皇上不说话,也没要他退下,是想邀着他一起共进早膳吗?
吴琥烁再咽下一大口唾沫,皇家御厨做出的膳食,他吃过几次,齿颊留香,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饥饿的状态下想起,更是刺激人的感官,他总算有了继续支持下去的力气,颜赢不说话,他也静静的保持垂首的姿势,候着。。。皇帝请的早餐。
。。。。。。。
一炷香之后。
在九曜和孙安的服侍下,颜赢以最优雅的姿态进餐,他吃东西的速度极快,可丝毫看不出狼吞虎咽,只能从食物消失的速度之中,发现这位陛下其实也是大胃王一个。
吴琥烁无精打采的站在不远处。
皇帝没放话叫他出去,他半步也不敢动,就只好眼睁睁的瞅着颜赢据桌大嚼,香喷喷的食物吃的一口接一口,心满意足的神情令人妒忌。
当然,没有得到邀请的情况下,他即便是饿死在这儿,也不敢张嘴管皇帝要吃的。
宫人们端着美味的食物,从他身旁飘然而过,没有人停住脚问问他要不要吃,在这一瞬间,全世界都遗忘了国师大人的存在。
圣主明君
酒足饭饱,随意用帕子抹去唇边的油渍,颜赢吩咐道,“把刚才那几样点心给爱妃也准备一份,等她睡醒了,直接端到卧房里去。”
孙安笑应道,“陛下,娘娘的膳食也是准备了的,只是主子向来不喜吃食太多,说是会挑花眼,所以,每次都是花样少一些,分量足一些。”
颜赢赞同点头,开始与孙安讨论膳食搭配的问题,完全把吴琥烁晾在原地,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等了又等,再等再等,左右脚替换着仍是缓解不掉腰背酸痛的感觉,吴琥烁惨兮兮的望着颜赢,不敢抬头直视龙颜,但不妨碍他把所有的哀怨都倾洒在颜赢的龙袍上。
九曜和孙安看在眼中,只得暗暗叹气,吴琥烁的动作幅度很大,又那么的明显,身边的宫人早就注意到,偏偏皇上就完全无所察觉,有几次眼角余光扫过,也只是淡淡的。
这种情况下,谁敢插嘴提醒,人精似的下人们心里透亮着呢,国师大人八成是犯到了陛下的忌讳,挨罚咯。
用餐完毕,九曜呈上积攒多日的奏折,颜赢端坐于桌案前,执笔沉思。
吴琥烁悲哀的想,皇上是不是准备无视到底呀。
他不就说了句,来宫门口是为了观天象嘛,就算看出来他是胡说的,笑笑不在意就好,何必不出声的折腾人呢?
算了,谁叫他是皇帝呢。
吴琥烁心里服了软,踩着小步,往前挪了挪,距离颜赢更靠近一些,“皇上,您可真是操劳,要保重龙体啊。”
鼻子哼了声,颜赢表示有听到,没答话。
“大燕国有您这样的圣主明君,真乃苍天护佑,百姓之福。”高帽子再送过去一顶探路。
这回连哼都懒得哼了,无视之。
“皇上,臣一个晚上没睡,挨冻受饿,腰酸背痛。”可怜兮兮的跨下脸,吴大国师装可怜。
“把该交代的坦诚说一说,朕准你回去休息。”颜赢不冷不热道。
人比人得死
他明白皇上的真正用意。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他和盘托出,等着他的也只可能是雷霆之怒。
日冕帝继承了紫浩帝的寡情,正值少年风流,却克制的仿佛迟暮老人,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动了心,不敢说是一生一世也差不了多少了。
现在,他是要拿皇帝唯一的宠妃去换回长公主,且只有一成把握,这种情况之下,皇上会甩他才怪。
既然早知道说出来就是一顿粗暴,他又何苦自己去触这个霉头。
于是紧闭着嘴巴不吭声,摆出最可怜的表情,希望皇上能一时心软,放他出宫去,与妻儿团圆。
颜赢那边倒是更不急,他吃饱喝足,手头还有事情忙碌,有的是耐心与吴琥烁周旋,这只老狐狸牙尖嘴利心思转的飞快,真的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