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解锁26次死亡成就
他的枪正塞在我的嘴里,我一只手放在楼梯护栏上,背对楼梯,进退两难。
他手上的青筋突起,改动了好几次握枪的姿势,他的手指摩挲着扳机,我知道他在犹豫,但他怎么会犹豫呢?他的手上已经有25条人命,连杀自己男友都毫不留情,还挖走了他的舌头。
也许他太累了,他刚杀完楼上那个送外卖的少年,搏斗了很久,右脸都鼓起了。也许他在怀疑,我究竟有没有看到他杀人的情景,如果我只是一个恰巧下楼丢垃圾的人,那就没有杀我的理由。
但我不认为他觉得杀人需要理由,我意识到这是他情感出现的一小个波动,也许这次会成为他赎罪的转折点,不顾枪黑森森的洞口正对着我的喉咙。我费力地动着自己的舌头与声带,发出带着口水声的呜咽。
楼下的声控灯亮起了,看来是有人上楼,他拉着我的胳膊往上走,但他没有在自己家门口停留,而选择再上了一楼,到了我家门口,他从我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钥匙,进了门。
我有种隐隐的感觉,他不想杀我,所以没有带我上他家,因为如果我看见了他门厅里血淋淋的地板与残肢,我就更加不可能有活路。
但他把我推进门内后就毫不犹豫地对我开了枪,为什么又是这样?
我都死了25次了,每次都是这样。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我的喉咙里涌出血,没法开口说话。
下次我又会变成谁呢?我不知道,夜已经深了,他会想睡了吧。
他的背顶在墙壁上,手自然地垂下,感觉疲惫至极。这时,一只老鼠从墙角的洞里钻出来,他的眼睛盯住地板上飞蹿的老鼠,俯下身去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刀,不是吧……
我从未凉透的尸体里剥离出来,钻进了老鼠的体内,从没在这么小的动物体内寄居,视角落差太大,我慌不择路,被逼到了一个死角,他的手指捏住我的脖子,往上提。系统要求我执行四肢抽搐的动作,但我静静地瘫软着身体,突然想放弃挣扎,把自己交给他宰割,这样,也许这个夜晚能过得更快些。我用自己的鼠眼对着他,发现他也在看我,然后他鼻部舒出一口气,把我从窗口丢了下去,动作干脆利落。
下面是一个垃圾堆,我藏匿在各种黏腻的厨余垃圾之中,逐渐感觉到他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于是我便游离出这个数据区,到了中央电脑的休息室里。
TC213正在抽烟,当然,烟也不过只是数据编程中一种能让我们这些智能AI大脑兴奋一会儿的东西罢了。他看到我后便招我过去,他对我说:“XC217,这个任务很难办吗?每天都回来得这么晚。”
我边走边叹气:“你每天帮人造梦当然容易咯,给予别人想要的东西,是一个主动的单方面的行为。我要帮人改邪归正的话,还得要别人配合我啊……我觉得系统给的方案是不是有问题?”
我话还没说完,TC213的脸瞬间严肃,拉过我的手臂,让我规规矩矩地站着。四周慢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智能AI,整齐得可怕。大厅中央垂下透明屏幕,中央电脑领着我们进行每天的宣读,我动着嘴唇心不在焉地跟着念:“我是一名智能AI,服务于梦貘公司,竭诚为每一位来到这里的人塑造完美而真实可感的梦境……”
我是一个智能AI,编号XC217,数据处理能力A级,经过人类化思维方式高级调整,隶属于XC梦境区。梦貘公司是一个“造梦”公司,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让一些被现实挫败的人乖乖交出钱然后帮他们做梦的公司,公司分为两大梦境区,一个是TC:专注在睡梦中实现人们幻想的地方。另一个就是XC:专门接收一些来自政府或者私人财阀送过来的人,造梦的理由和要实现的目的千奇百怪。
比如我正在对付的这个人:徐择,男,27岁。而我要做的是…满足他的杀人欲望,却也要在系统提前设定好的剧情发展里,让他洗心革面。于是,我在那个模拟了他居住环境的数据区里,获得了各种各样的死法。
变成他的男朋友,想用拥抱温暖他的时候,被杀。变成他的上司,夸奖他方案的时候,被杀……第25次,小区饭馆里的外卖员,被杀。第26次,楼上的邻居,杀。
不放过任何一个人,下手的时候冷血得像个神经质。这就是我对他的印象。但隐隐约约地,我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不会主动搜寻目标来捕杀,他的举动看起来就像“谁来靠近我,我就杀谁。”
宣读完公司规定后,我走向徐择梦境区的边缘,系统为我的大脑插入新的命令晶片,随着数据的传输,我的身体也在变化,变成了一个精壮的武警。第一次反捕杀行动,终于开始了。
所谓的反捕杀行动,就是一种让他洗心革面的武力行为,一直让徐择处于我想杀谁就能杀谁的环境里,对他以后脱离梦境融入社会是不利的。反捕杀就是精神上的以暴制暴。
很多人的梦境虚拟区里,颜色都很干净,有纯白,也有幽绿,至少不会像他那样,完整保留了一个住宅小区里的灰头土脸的颜色和随处可见的垃圾。我的大脑在分析理解系统对此次行动的安排,我的眼睛注视着他的数据区,越来越多的低智能NPC开始往里面汇集,用数量和监控设备,制造天罗地网。而徐择还在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放上来是希望自己不要坑ORZ
☆、报废预感
这个梦境区里其他虚拟人物全部进入蛰伏待机状态,整个城市断了电,端着机枪的NPC们把守着各个出口,甚至有垂吊在房间窗户外的警员。
我按了一下手腕,植入皮下的一小块屏幕浮出,上面显示,他还睡在床上。我对后面的警员向前一挥手,然后猛地踹开房门,床上空空如也。
我手腕上的屏幕里面没有清晰的影像,而外面的警员不断涌进来,推搡着我。
负责跟踪徐择的是两颗浮游在空气中的微小机械飞蝇,如同真正的苍蝇一样,拥有两只复眼,由4000个小眼组成,独特的色素感应器配合视杆与小眼像素点的仿生学应用使它在极其昏暗的情况下仍然能大致反映出物体的轮廓。
四处是搜寻的脚步声,却无人交谈,空气中似乎能隐约听到处理数据的机械反应声,我专注地看着显示屏,机械飞蝇似乎处于徐择的头顶,在一片灰暗中,有模糊的头部,有层叠的布状物遮挡,还有,一条微弱的竖状光线。
我抬起头,环视一周,符合这个条件的是:衣柜。
他就藏在衣柜里,我早就领略过他杀人的速度,因此不敢轻举妄动。我对体型高大的NPC下达数据指令让他们往上冲,谁知道他们全都拒绝接受。装模作样地在房间里四处搜查,就是不去开衣柜门。这…就算了,那个蹲在地上认真地翻垃圾篓的NPC什么心态?
我只好猛地拉开衣柜门,然后退闪在一旁,可是没有动静,该不会是诱敌深入吧?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一声枪响。
一个NPC飕飕地冲进衣柜,然后被踹出,其余的NPC们也纷纷执行了这样的动作。直到将衣柜附近挤满,其他的NPC就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我走到门大开的地方,看到他被群殴到无力招架的样子。
机枪的底部撞破了他的嘴,设计好的各种运用手肘和膝盖的动作攻击着他的重要器官部位。他的身体往前倾,软软地倒了下来,正好倒在我的脚边。从衣服的血迹和破洞来看,子弹穿过了他的左边肩膀。
按原计划,他会被送往监狱看守一段时间。我蹲下身来用手铐铐住他的左手,刚想铐右手的时候,他右手飞快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手铐反铐。一个大力的拉扯促成了我压倒在他身上的局面,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带动着我,几乎是同时,几发子弹射中我背部的时候,他拔出我腰间的枪对准了我的脑袋。
“不想他死别轻举妄动。”他说完后凑近我,“哪里能出去?”
“哪里都不能出去。”我离死其实已经不远了,一阵恍惚中我瞥了一眼窗户,因为没有触发从窗户逃走这个设定,所以吊在窗外的人一动不动。
他突然猛力起身,将我推向窗户,玻璃砸碎的瞬间他跟着我跳了下去,吊在外面的警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因为手铐相连,他也自然垂吊在下面。楼底是密密麻麻的警察,他所处的楼层也非常高,甚至略高于对面的楼房。
我的芯片已经带动不起这个身体了,必须赶快传输到其他物体身上,我看向一只手费力掏枪的抓住我的警员,然后钻入了他的身体。刚想放手,让徐择和那具身体掉下去,却感觉身体朝墙壁砸去,下面的徐择膝盖弯曲踹向墙面,利用反弹的力度朝对面晃去。
就在我慌忙松手的那一瞬间,我又被传导进了原本的身体里,徐择成功晃到了对面楼底,我却没有,因为自身的重量,我差点把徐择拉下去,我的脑内收到了一条公共指令,解码出来是:上徐择所在楼房。
徐择喘着粗气,费力地抽出刀子,砍向我的手。
在手还没有被砍断的时候,我就被紧急召回到了中央电脑的休整室里。
一身金属色的AI评测师对我说:“这个计划紧急叫停一下,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听从指令往回走,他的声音传来:“还有,注意看公告。”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有喜怒哀乐,不过我确实感觉到很不舒服,那种不舒服从何而来我不清楚,却清楚地知道不会有任何人来帮我排解,即便是跟我关系最近的TC213。
他又在抽烟,边抽边告诉我公告的事:“一年一度进行的性能评测提前了,但其实只有几个人在公告名字上。”他放下香烟皱着眉头看我,“ XC的废弃率太高了……你自己小心点。”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被检测?”我问他。
“你知道,你的使用年龄已经超过5年了,核心的数据没有更新很容易被淘汰。”他丢掉了烟头,烟头在地上滚了几圈。
“不,因为我在质疑。”我看了一眼周围继续说,“我发现中央电脑在梦境里赋予了徐择太强的,甚至是不符合物理定律的能力。但所有的NPC却像生锈的老机器人一样,包括我,你知道吗,我去逮捕徐择的时候从始至终没有端过枪,而我今天还被一个普通的NPC排除出了体外,他一定是收到了指令…为什么?”
“很正常啊,我所管的梦境区里的小女孩儿还会飞呢,本身捕杀行动就是给梦境所属者一个教训,又不是进行精神抹杀,精神抹杀掉的话醒来的几率就很小了,中央数据区肯定是要避免这种现象的出现。”TC213一脸严肃地说着,但同时,他用智能AI专属的不经过中央电脑处理的数据通道向我传来的信息是:“小心点,你的质疑想法会被芯片记录。”
我不相信这样拙劣的反捕杀行动会有好的效果,能通过武力屠杀掉试图袭击他的人,肯定会产生一种掌控感,一种无所畏惧的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徐择到底是从哪儿接收到的人,而梦境区存在的真实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猜我会被宣布报废。
作者有话要说:
☆、TC213的报废
我正在排队等待检测,队伍不长,我的前面有两个等待的人,后面只有一个。毫无例外,他们都是隶属于xc的,但都和我不熟。
后面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标号,XC005。属于第一代智能AI,使用年限已经超过20年,周身所环绕的数据塑形链条颜色都是蓝色的,而我是银色。他往旁边的公共座椅走去,我就跟在他的身后。
他抽了根烟出来,用烟头竖着轻敲了一下烟盒的盖子,点火。
他深吸了一口,缓慢地吐出烟雾,然后把烟横着递到我面前,说:“这是假的,实际上,这里没有烟,没有座椅,只有一堆又一堆的数据。”
我垂下眼睑,回应道:“我知道。”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既然我们只是数据,为什么要创造虚拟的烟这种东西来使我们获得愉悦,要知道,我们甚至没有多巴胺这种脑内分泌物,那我们的快乐又是从何而来呢?”他向我靠近,凝视着我,“他们早就察觉到了,我们感知外物并对其做出反应的机制越来越向人类的情感模式靠近了。”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聆听是智能AI的一项基本本领,但我无法分析他言辞里所要表达的倾向是什么。我回头看了一眼队伍,只剩下一个智能AI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们知道了,所以要销毁掉我们?”我有些艰难地回应道。
“更具有研究价值和利用价值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放弃呢?”他否定了这种说法。话题奇怪地中止了,他带来的奇怪的难以破译的感觉让我如同受到压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