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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低头吟诵了一阵咒语,教室的空中,忽地出现一条红龙,吐着火盘旋起舞。
「至于心灵控制,俗称迷魂,则是针对某个对象,影响他的脑波和思绪,让他以为自己看见了某些东西。」
寒川转过头,对着蹲在角落谈话的学生弹指,下一刻,一阵惊叫声传来。两名学生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扑灭似的。
「以上是基本理论。上课请保持专注,我不想听见无谓的噪音。」
寒川再度弹了下指,两名学生如梦初醒,惊魂未定的张望着四周。
「以上两种异能力若配合巫术使用,会有更多的变化。比方说,异能力制造出的幻像有时并不具有实体,若是配合巫术,幻象将会具体化,并且拥有力量。这些内容是属于亚伯兰教授的范畴,我就不在此多说了。」
接下来,寒川在黑板上书写了一些要点和操作程序,讲解了一番,之后,便要学生们分组练习。
福星和珠月同是精怪类的,分完大类之后,珠月立即跑来找他搭档。
「同组的人要各自操作一次幻术和迷魂,你想做哪一个?」
「幻术。」珠月扬起微笑,「福星有看过龙鱼吗?住在深海的鱼种。」
福星摇了摇头。
珠月低吟了几声,福星感觉到面前刮起了一阵细小的旋风,接着,淡淡的影像在空中聚集,色泽逐渐变深。片刻,一只长相丑恶的怪鱼浮现,它的牙齿尖锐,暴出嘴巴,眼睛圆突,长条状的身躯长着细细的刺鳍,感觉像是外星动物一样。
「呃……好特别的鱼……看起来有点凶猛。」
「很吓人,对吧!把它设在关卡里面,你觉得如何?」
「嗯,可能背景要设计得详细,像这样直接飘在空中有点太假了,吓不了人。」他盯着那滑溜湿粘的皮肤,感觉脸上一阵发麻。
「换你了,福星。变个吓人的东西出来吧!」珠月开心的笑着,「看你能不能吓到我。」
他不服输的回应,「最好别小看我。」
珠月挑眉,似乎有点怀疑。福星立即低头,吟诵了一段咒语,下一刻,穿着清朝官服、额上贴着符纸的中式僵尸出现在珠月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啊?」珠月看着那双手打直、不断跳来跳去的僵尸,笑到弯腰,「福星,这一点都不吓人,而且很好笑。」
「这里在闹什么!」
严冷的低喝声忽地从身旁传来,原本笑个不停的珠月身子一震,回过头,只见寒川一脸震怒的站在一旁。
「现在是嬉闹的时间吗?」寒川冷着脸,皱着眉,凶恶的瞪着珠月,「太差劲了!」
珠月的脸色瞬间刷白,慌张的开口:「对、对不起,寒川教授。」
福星忽地大笑,「吓到你了吧!」
珠月困惑的看了看福星,又转过头看了看寒川。福星弹下指,寒川的幻影立即消散。
「趁你被僵尸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我又弄了一个幻象。」福星得意的笑着,「被骗到了吧。」
珠月楞了片刻,扬起佩服的笑容。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便进入迷魂的练习。似乎是方才的练习惊魂未定,珠月这回提议,要让对方看见可爱的东西。
「要开始啰,福星。」珠月低吟了一声咒语。
福星感觉眼前的视线微微晃动了一阵。接着,他看见原本珠月所站的位置,换成了一只飘在空中的海豚。
「是海豚。」本来想伸手去摸,但他立即想到海豚的实体可能是珠月,所以便收起手。
珠月解开迷咒后,轮到福星。福星一边缓慢吟诵着前导咒语,一边思索。
可爱的东西……要变成小猫吗?不,这样太普通了……
他灵光一闪。那么,变成这个好了……
他朝着珠月发动咒语,过了两秒,珠月脸上浮现惊喜的表情。
「是海豹!」珠月笑得好灿烂,仿佛看见新一季LV包放在面前的名媛。
「怎么样呀?」福星很高兴看着珠月这样的反应,但她接下来的动作却出乎他意料。
「可爱的小海豹!」珠月突然奔向福星,一把将他拥入怀里。
珠月柔软的身躯紧靠着他,温暖的肌肤、淡淡的馨香将他包围,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着了火一样燥热!
「珠月!慢、慢着!是我啦!是我!」这!怎么会这样!他只是想讨珠月欢心,变成她喜欢的海豹,但他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出现啊!
「啊啊,这个肥滋滋的肚皮真教人难以抗拒!」珠月边说边掐捏着他的肚子,福星感觉到一阵痒,但他笑不出来。因为他感觉到,珠月的手太过下移,只差一点点就会碰到尴尬的部位——
「珠月!」福星赶紧把对方推开,趁着空档解开了迷咒。
珠月站在原地,回过神,如梦初醒的看了看周遭。
当福星正要松口气时,一股强大的力道猛然撞上他的背脊。
「呃!?」福星扑跌在地,剧痛从他的背部以及着地的关节处传来。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再度拖离地面,然后重重摔下。
「福星!」
他听见珠月的惊叫声,本想撑起身,但是肩膀却痛到使不上力。到底……怎么回事?
当身子再被拉起时,他看见布拉德愤怒的脸出现在面前。
「怎么又是你啊……」这回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布拉德没有开口,咬牙切齿的瞪着福星,然后猛力朝他脸上挥了一拳。
好痛!一瞬间,福星感觉到自己的眼前闪起了好多光点。
原来眼冒金星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刚才那一拳震得他头痛欲裂,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皮也重得几乎要睁不开。
「别这样!」珠月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起来好像快哭了。
福星感觉到布拉德的身体震了震。怎么了?
用力撑开眼皮,布拉德的脸近在眼前。此时的他目光没放在自己身上,而是转向一旁,对着珠月的方向。
那凶狠的目光里,竟然出现了明显的懊恼和羞窘。
——你是不是夹光了布拉德喜欢吃的菜呀?洛柯罗说过的话语忽地浮现。
啊!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布拉德讨厌他的原因。
他夹了布拉德的菜……不对,是布拉德以为他夹了他的菜。他什么都没做。
一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福星听见布拉德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揪着福星的手忽然松开,他像块棉被一样,瘫回地面。
福星感觉一阵晕眩,没有多余的力气将眼皮撑开。好痛喔……
他实在太迟钝了,怎么没想到这个原因,明明征兆就很清楚……
布拉德喜欢珠月。而他还很白目的和珠月天天一起行动。
真是个笨蛋啊……
意识逐渐回到肉体,光线透过眼皮,微微的刺着视线。福星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空气里飘散着的淡淡消毒药水味告诉他,这里是校内的医疗中心,位在主堡的南楼。
「你身上的皮肉伤已经处理好了。」穿着白长袍的医生依帝斯,站在床旁解说,「虽然伤得不轻,但是那个狼人小子已经手下留情了。以他的实力,他能一拳打爆你的头。」
望向墙上的电子钟,时间是隔天凌晨四点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昏睡了十个小时左右。福星看了看自己包着绷带的手,然后摸了摸脸,感觉到一阵刺痛,但比预想中来得轻很多。
「有打麻药吗?」
「没有。你的伤已经复原八成左右,剩下的两成得靠你自己愈合。」
「这样快?」他惊讶的开口,「是什么特效药威力这么强啊?」
「不是药,而是布拉德的生命力。我们直接抽取他的能量转移到你身上,加速伤口治愈。」依帝斯勾起嘴角,「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这很合理。」
依帝斯开了一些药之后,就让福星离开了。
回到寝室时,翡翠和洛柯罗已经坐在福星的房间等着了。据说是他们特别叮咛医疗中心,当福星离开时,就立即打寝室电话通知。
「你还好吧?」
「已经没事了。」
「会痛的话,我有一些特效药……」翡翠停顿了一下,接着略微别扭的开口,「病患优待,免费。」
福星窝心的笑了笑,「谢谢你。」他转移话题,「对了,布拉德后来怎样?」他很好奇对方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
「你昏倒没多久,歌罗德和其他教授赶到现场压制布拉德的力量。歌罗德念了些咒语,布拉德手上的金环突然发光,延展出一层光膜,把他捆缚住。」
「是喔……」福星看了手上的指环一眼。没想到小小的金环暗藏这么多玄机。
「那个光膜很厉害呢!」洛柯罗补充道,「布拉德被包住后,没多久就被迫变回兽形。」
「我猜那光膜会吸取生命力。」翡翠开口。
「那他后来怎样了?」
「被关在禁闭室反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禁闭室里设有咒语,里头的人会被固定在半形化的状态,身体很虚弱,无力反抗逃脱。」
「这样啊……」听起来颇难受的。
隔天早上,福星请了半天假,在寝室里休息,直到下午的必修课才出现。班上有不少人对他表示关切,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布拉德是自食恶果。
班会进行时,坐在角落沙发的兽人,全都郁郁寡欢,漠然的参与着会议,仿佛是被隔离的边缘人一样。布拉德常坐的沙发,此时空着,令福星感到相当刺眼。
虽然布拉德害他受了伤,但是听见对方的处境,却又感到同情。
布拉德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讨厌他,而是出于嫉妒。当然,并不是说出于嫉妒就能理所当然的攻击人,但是对特殊生命体而言,他们很难表达自己的想法,更不懂得要如何正确的表现情绪。
布拉德喜欢珠月,但是不敢开口。虽然布拉德和兽人的辣妹打情骂俏,但他猜想,布拉德是那种,一旦面对真正喜欢的对象,反而会却步的人。像他这种软弱又无力的小角色,却能和珠月这么亲近,布拉德会生气也是可想而知的。
他无法因为布拉德被处罚而感到开心,相反的,他的心情忧郁了起来。
他不喜欢这样!
要说他伪善也好、虚伪也好,总之,他不希望看到有人因他受罚!
「抱歉!」福星打断了开会,底下的人投以狐疑的眼光。「嗯,我觉得……班会还是要全班都到齐了再讨论……今天就到这边吧。大家可以留下来讨论,我得先离开了!」
福星冲下台,然后拉着错愕的珠月,一同奔往禁闭室。
禁闭室位在禁忌之塔里,原本是不准一般学生进入的,幸好珠月有先见之明,先去找歌罗德,取得通行许可证。
和上回一样,福星一踏入禁忌之塔,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脚底窜升。虽是以米白色砖石砌成的建筑,但是冷肃的气氛让人有种进入死刑场的感觉。
学生禁闭室被设在二楼,狭长的走道两旁,立着一扇一扇的门,室内无窗,只靠着昏黄的灯泡照明。
「布拉德在209号房。你在这附近等一下,我和布拉德谈一下,等会儿再请你进来。」福星站在走廊上,对着珠月交代。
「我也想进去。」
「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呃,我知道……」珠月沉默一阵,轻叹了声,「我只是想看美少年被囚禁的画面……」
「抱歉,你说什么?」
「没什么。」珠月扬起温和的笑容,「我在这里等,你自己小心喔,福星。」
福星走向长廊,来到了布拉德的禁闭室前,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于是他拿起歌罗德给的通行证,贴向门板上的咒牌。牌上的符纹漾起了一阵红光后,传来一声解锁声。
「嗯,抱歉!打扰了!」他缓缓的推开门,进入房中。
房间很窄,比外头更阴暗,而且没有任何摆设,空荡荡的地面上,被暗红色的符纹法阵给占满。半兽化的布拉德,正坐在法阵中央。
此时的布拉德,拥有人类的体形,但是四肢化成兽爪,并且被深灰色的毛给覆盖。布拉德的脸并无变化,只是看起来相当憔悴,而他的头上,竟多了两只毛茸茸的狼耳。
「呃,晚安,布拉德……」
「你来做什么?」布拉德阴狠的瞪着来者。
「我、我是来……」
「来报复?」布拉德轻哼了一声,「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带种。」
「不是!」他才没这么暴力!「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