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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寺坐落于河南洛阳,创建于东汉年间,身处一片淑清扬光之地,坐北朝南,因汉明帝“永平求法”脍炙人口,乃为中国第一古刹。
吴中天的法事做于寺中清凉台,这台色大到飞檐托饰、小到门上转轴均美轮美奂,这一日,正是法葬之日,日头初照,豹军弟子便陆陆续续的到达现场。而当左手、右手以及阿冷三人携随从弟子到达之时,最为引人侧目。
三人都穿了一身绣了黑色梅花的白色丧服,神情肃穆,他们到达之时,时候已经不早了,仪式开始,吴中天的家属在一片节哀顺变之声中痛哭啼声。而左手与右手则见到刘蝉亦同他们一般穿了一身黑梅丧服,只是在那外头加了一件爱尔兰羊毛做成的披肩,她老早就跪在那里,与着众人一道哭哭啼啼。她见他来了,招一招手,要他过去。左手便牵了右手,齐齐跪于她左边,向吴中天的灵柩磕了个响头。
右手触景伤情,想到自己的岁月也恐怕所剩无己,却比左手与刘蝉哭得均要伤心,左手见他啼哭,连忙递出帕子来,右手的手已然好了几分,他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泪:“谢谢你。”
待到了时程,便将灵柩抬出下葬,点点尘土埋在灵柩上,就这样愈埋愈深。灵柩下葬之后,三人便站了起来,他们腿脚发麻,都微微抖了抖脚,熊六儿也站了起来,他是个瘸腿的胖子,但一只脚却抖的比他们三人都凶,他杵着拐杖走过来,对左手道:“左哥,恭喜你荣升为青龙堂正堂主,可以嘛,以后得多关照我老熊啊。”左手点头。
这时,就见得石仰汶也来了,熊六儿又连忙一瘸一拐的走过去道:“石老兄,好久不见了,怎么轮到下葬快结束了才赶过来?还当你不来了呢!”石仰汶和他唠嗑了一阵,无非是说工作太忙,耽搁了时间,偶尔目光扫到左手身上,也并未多加停留。
又来了一坡接一坡的人,左手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忽然间,有个年轻后生向他走过来,行礼道:“这位便是豹军青龙堂副堂主——不,现下是正堂主——左手左先生吧?我可没猜错吧?”
左手蹙着眉毛点了点头,向他打量了一阵,脑子里无论如何寻根溯源都摸不清他到底是谁,只得不答话。这青年人长着一张聪明的脸蛋,也确实聪明,他一眼看出左手对他十分的摸不着来路,只抬着头笑道:“我这人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难怪左先生不知道,在下乃白泥教教主白小鸟,见过左先生。”
左手哦了一声,脸露微笑,戴上了他的咖啡色墨镜。其时已到中午时分,太阳愈大,若非为了礼节,他就要戴一顶黑色帽子了。这会儿,所有宾客随僧人去到食堂吃午饭,待到了食堂,秦穹语与东方春瑶也在那里,原来左手已经决议要和秦穹语一同筹募救回右手性命,便带了他和爱凑热闹的东方春瑶,二人想着这吴中天的葬礼,囚白娇应当会出席才对,谁料得她竟然未来,颇感失望。
一踏进食堂,东方春瑶便第一个瞅中了左手,她连忙喊着:“左手哥哥,坐这儿,坐这儿,来,做我的邻居吧,左手哥哥。”她扭着不盈一握的腰杆,快乐的大叫。她不喜欢拘束,她热爱自由,所以她没有穿丧服,只是穿了一件黑色衬衣和一条戴白边儿的黑色运动裤,露出一丁点的肚脐。阳光照在她的额头上,使她的额头光亮,照在她棕色的眼睛上,使她的眼睛闪亮的一如黑曜石。
白小鸟在左手身旁,吹着口哨道:“这小丫头长得真俊,长大后定有风情。”有些女孩儿年龄可小了,却反而很有风情,风情透过她们的骨头呈现出紫色。
左手笑了笑,闭上眼睛用修长的食指摇了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走过去,秦穹语见他们来了,呼了口气道:“我就说吃饭时间到了,还没见到你们,我们两个外人连半个人也不认识,坐在这里真叫一个憋屈。”
忽然听一人道:“要说连半个人都不认识,那可真叫一个说谎,怎么,秦警司连我熊六儿都不认识了?幸好师傅不在这里,若在这儿,你看他赶不赶你出去?”
说话者正是熊六儿,这二人同为蓝蚂蚁的徒弟,素来不合,若非知道秦穹语是右手的客人,熊六儿必得将他赶走。熊六儿向来是个粗嗓门,他说话大声的似要全场人都听到似的,满堂的人都瞅过来,秦穹语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未喝一杯酒却十分燥热,也多亏今日蓝蚂蚁有事未能出席,否则,师徒见面,不知该如何相处才好。
他双手抱胸,严肃着面容,道:“师傅会不会赶我走,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我已经被撤了职,今日出席这葬礼,也是陪同右手而来,于公于私,你都没有任何权利赶我离去。”
他因在妖莲山一役中伪造逮捕令,以及在撤职定罪期间,又派了一群不知底细的弟兄再赴冬月岗,知法犯法,双罪并罚,他知道,他会被判的很重,也许会被关到老死的那一天为止,但是他并不后悔,他自首谢罪,只希望将其服刑期延后,让他救了右手一命后,再做定夺。他的上级同意了他的请求。
熊六儿笑得可欢了,七彩的太阳光芒照射进来,使他的牙齿上的一颗金牙格外闪烁,他一抬手指叫好:“好,行行行,见你倒大霉,我也就欢喜了,我说过什么,好人命不长,你别看我瘸了一只脚,我今时今日,混的可比你好。”说罢,他便去了另一桌,秦穹语摇头,并不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招手道:“右手,坐过来。”有他在,便是晴天。失去了多少,他不计较。
这熊六儿坐在另一桌,听到他的喊声,也绕不过撇了头,他一只脚是瘸了,脖子却很有韧性,他伸着脖子高声道:“我说秦师弟怎么如今弃善从恶了,敢情是迷上了什么人?啜,看来酒色能乱性,也不是胡说。”他的手一边抓着剥好的焦花生,一边凶着眉头动着歪嘴在哪里乱笑,说到兴奋处,他作势要叉开腿来膜拜他了。
右手的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他就像骑了一匹好马却一头摔进水坑——到哪儿都避不开苍蝇的,这就是生命中的不完美了。
他看了看左手,左手虽然进了屋,却也没有摘下太阳墨镜,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似乎依旧十分自在。他与他一一坐下,白小鸟则坐在了东方春瑶的身旁,这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刘蝉蹬着白色高跟鞋,一边打着手机,一边东张西望的走进来——她就是连穿着丧服,也一定要配上一双精致的合色的高跟鞋,和白珍珠项链的。待她见到了左手的身影,便把手机挂上了,含一含唇,走过去,面上倒也做不出微笑来:“左手,你在这里呀?你为什么不等我?”她见左手的右侧已经坐了右手,略微的皱一皱眉,方才笑开:“好险,你至少还留了一个位置给我。”便用手撩了撩衣服的摆子,坐在凳子上。
左手与刘蝉已经许久未见面,这忽然的久别,倒也有几分想念,刘蝉十分大方,用美国式的热情拥抱向他扑了过去,她仿佛并不计较左手弃婚之举,左手见她依旧将自己视作朋友,也很高兴,右手见其这般热情,只得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他的脚离地甩呀甩呀。
过了没一会儿,郭慧织也来了,她一边进屋一边道:“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路上堵了车,你说这白马寺周围的街道简直比北京的街道还要堵,这像什么话呀?”她是典型的北京胡同妹,这么一进来,一开口,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她也是一眼瞅到了左手,歪着嘴巴笑着走了过来,“左手哥哥,好久没见了,你是不想见到我这个麻烦女人,才把墨镜戴起来的吧?”左手也是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就那么一秒钟,而后收住道:“你也知道自己麻烦,那就好。”
右手听他这句话,忍俊不禁:“是挺麻烦的。”白小鸟认出她就是长舌女郭慧织,寻思上回在栖霞山上,就是此女将明文方丈绑架而去,至今亦无其下落。然而他不愿意惹是生非,只愿意静观其变,因此并没有告知左手那日之事,左手这些日子以来,忙于右手之事,对明文方丈被绑一事,始终并未听闻。
郭慧织嘴巴哼了一哼,并不多话,她也知道这一桌子的人不欢迎她,因此避过去了隔壁桌子,与熊六儿合坐一桌。
她一坐下来,便指着熊六儿的鼻子道:“熊六儿,你老实说,妈咪她到底去了哪里?你再不说,我可得急死了!我知道我妈咪的性格,她总不会放下军中事务去玩的,可我想遍了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也始终找不着她,你是她的亲信,总不可能连你也不知道吧,你若再不说,我打人了啊!”
熊六儿擦擦冷汗:“大姑奶奶,你逼问了我多少回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再这么问下去,我可得赶紧走了。”他抽身站起来,欲往另一桌靠拢,郭慧织将他拉住,坐下,猛拍他的大腿道:“有我在这里,你哪里也甭想去。”熊六儿拉了拉领结,也有些撒火道:“哎呀,别拉拉扯扯的……”
他们这些对话,便叫左手一桌子的人都听到了,刘蝉有些轻蔑的道:“郭慧织真是个野丫头,谁也拿她没办法。”左手所留心的却不是这个,他问刘蝉:“听他们这么说,囚姐儿失踪了许久了?这不像是她的为人啊,她就是把所有家产都卖了,也舍不得离开豹军啊。”刘蝉转过头来,对着他笑眯眯的道:“你好像挺了解妈咪的么,她那样的有钱人,也不知道一天到晚的忙个什么。”她打着太极拳,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左手便道:“这倒是我佩服她的地方了,一个耆艾有余的女人,为了事业,放弃自己的家庭,没有丈夫,也没有儿女,却并不怨悔,大部分的女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吧。”
刘蝉道:“妈咪她不需要丈夫和儿女,她只需要一堆的佣人。你想啊,佣人比丈夫和儿女好太多了,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我想妈咪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左手心里并不以为然,嘴里却还是说:“要真是这样,那么,她的佣人们怎么不尽好责,连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太太,都能看丢?”
刘蝉道:“你说的也是,他们果然不尽责,这——当然也包括我这个干女儿。连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好心好意的想要孝顺她,她却许多事瞒着我,真没意思。”左手见她说的实诚,脸上的失落倒也不是假的,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没有再问,刘蝉抬起头来看着他,用她那只戴着钻石手链的手腕勾住他的脖颈,道:“我现在觉得,人生真是没有意思极了,我不用再像过去一样,挤公交车上学,身上弄得黏黏的,但是我现在虽然干净了,却觉得失去了我非常重要的东西,你知道,我失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左手的眼睛闪着漂亮的光泽,但是在墨镜之后,谁也看不出来。他当然明白刘蝉所指的是什么,不过,他无能为力。忽然,右手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离去。所有人都是一惊,白小鸟喊道:“上邪公,你不吃东西啦?”右手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跑开了去。
这个时候,午宴方才开始,因为是在佛寺之中,因此全是素食,小和尚端来菜款,偏偏左手和秦穹语却吃不下了。秦穹语担忧的道:“这孩子……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偏还不吃东西,那可怎么办?自己不爱惜自己,真是叫人担心……”左手摇了摇头,“他太任性了。”他将一个空杯子拿在手里,用纸巾擦拭干净,再开了一盒纸奶,倒了一杯牛奶进去,而后起身道:“我也下桌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喝杯牛奶就饱了。”
“据我所知,你是不喜欢喝牛奶的。”刘蝉拿着筷子的手,并不动,她的眼睛也只是直视前方,并没有看向左手,然而她这通话,唯一只是说给左手听的,左手知道她很了解他,但她还不够了解他,否则应该知道,问了他也不会答。他礼貌的向所有桌上客人点了点头,拿着一杯牛奶往厅外而去。
他向和尚们打听了右手的去处,他们均说他去了宿房的某间,那是一间位于二楼的小房间,左手走到二楼,通过走廊,来到他的房间,见门是关着的,走廊处也没有窗户,看不见屋里情景,不过,左手知道右手就在里面,他就是知道。
他举起手来,想敲一敲门,只是手抬了起来,却停在半空,迟疑了许久。
左手走了,刘蝉也吃不下来,她举起筷子尝了一两口,便也找个借口,背着包离了去,她知道左手是去找右手的,她知道他的,于是她也跟着问路到了这里,待走了楼梯,来到了走廊处,见一间房间外,放着一张小圆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杯牛奶。
刘蝉看了许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