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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边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如果是那样,我当初就不会和你妈妈在一起了。”
说完刚才那段话,顾小月几乎快要虚脱了,听到这样的回答,吊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落了回去,太高兴了,反而觉得说不出的悲伤。“爸爸……”低叫了一声,才发现声音竟然哽咽了。
“我们先走吧,让你爸爸处理这里的事。”凌厉摸摸顾小月的头,抱著他从窗户钻出去。
不出凌厉所料,商子豪的事情没有掀起一点浪花,至少表面如此。“天凌实业”的太子爷的小弟弟被砸成稀巴烂,这消息万一捅出去,天凌的总裁也不用再见人了,干脆拿块砖把自己撞死好了。至於暗处他们动什麽手脚,凌厉也不怕,驱魔人是神秘的存在,龙组战士更是秘密中的秘密,没有任何正常人类世界的组织可以找到一丝线索。
凌厉本来打算带顾小月回别墅里住一个月,顾小月却想留在上海。凌厉知道他是想和父亲离得近些,就答应了。
凌厉无法想象是什麽样的经历造成了顾小月多疑的性格,自从见了爸爸回去以後,顾小月每天都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兜来转去,一会儿支著下巴呆笑,一会儿皱著眉头叹息,晚上躺床上,闭著眼睡了半天,凌厉都以为他睡著了,他忽然翻身趴到凌厉胸口问:“凌厉,你说他真的不嫌弃我是狐狸吗?”
“你又漂亮又乖巧,是个人都会喜欢你。”
“可别的狐狸嫌弃我是人类的孩子,都讨厌我。”
“因为狐狸个头小,胸部也小,所以罗,胸怀也比较窄。人类的个头大,胸部也比较大,胸怀当然比狐狸的要宽广。胸怀广了,能包容的东西就也多了,你看古时候的故事,人类是很喜欢和女狐狸精们相爱的。”
“狐狸才没有你讲得那麽差。”顾小月反驳,想了想又说,“可故事里的男人喜欢的是变成女人的狐狸精,没有男人喜欢狐狸精生的孩子啊。”
“也许别的狐狸精不会生小孩儿?”
“……”
这样的交谈常常持续到深夜,凌厉实在被顾小月烦得受不了,就变动口为动手,顾小月被剥得精光在凌厉身子底下呼呼喘气的时候就顾不得说话了。顾小月很敏感,发现凌厉不喜欢他总是说这个话题,就不再吭声了,一个人默默地抱著膝盖出神。凌厉这才发现比起他絮絮叨叨讲东讲西,这样的沈默才更叫人受不了,就故意诱他说小时候的事情,鼓励他一切都会往好处发展。
一场秋雨一场寒,三五场雨下来,渐渐有了冬天的感觉。
一个月的期限很快过去,到了约定的那晚,顾小月在卧室磨蹭半天才出来。
顾小月里面穿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乳白色套头绒衫,腿上是条黑色牛仔裤,脚蹬一双咖啡色球鞋。顾小月想了想,跑回房间,出来的时候头上戴了一顶鲜橙色的棒球棒。以前凌厉总觉得他柔弱,没想到穿上运动装竟然显得很活泼开朗,人也精神很多。
“配条围巾吧,天气预报说可能要下雪。”凌厉选了一条深蓝色小格子围巾圈到顾小月脖子里,在前面打一个结塞到绒衫里。
“那……我走了。”顾小月微微一笑,眼睛又明又亮。
“真的不要我陪?”虽然是早就说好的,凌厉还是想确定一下。
“不要了。我的事情,需要自己面对。”
“路上小心。”凌厉摸摸顾小月的头。
“凌厉,我爱你!”顾小月都走到门口忽然跑回来抱住凌厉,踮起脚在凌厉脸颊上亲了一口。等凌厉反应过来,顾小月已经跑出门力,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妖兽都市之般若面 38
“花园路67号院17号楼二层A座”。
顾小月对照了五遍地址,应该没错啊,就是这里,但是这里根本就没有17号楼。难道是没有看到?但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五遍,怎麽可能看不见?爸爸和他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锺,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可千万不要错过见面的机会。
顾小月焦急地寻觅著。天早就黑了,这里很偏僻,楼下长满荒草,陈旧的楼上好像没住人,连一盏灯也没有开,黑漆漆一片。唉,早知道这麽难找就应该早点来。他送了几个月外卖,从来没有过找不到地方的经历,这次还真是乌龙哪。
前面的楼上出现一束亮光,顾小月连忙跑过去,楼道口吊挂著一个圆圆的白铁牌,顾小月把铁牌翻过来,上面赫然是个黑色的“17”。顾小月心头大喜,连忙朝楼上跑去。亮著灯的正是A座的房间。
爸爸原来早来了。
顾小月吐了口气,整理一下衣服,郑重地敲门。
“门没有关。”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顾小月轻轻推开门,发现亮光在厨房,满屋子都是鸡汤的香味。顾小月顿时瞪大了眼:爸爸在熬鸡汤?是替他熬的?
心里有种微弱的不安,似乎想要逃开这里。可爸爸在这里,在厨房为他熬鸡汤,没有比这更诱惑的事情。他的整颗心都被满满的幸福和满足塞外,那一点点不安微弱得可以直接忽略。顾小月用手捂住心口,好像不这样做心就会跳出来。这麽幸福,跟与凌厉那晚用仪式结合在一起的幸福完全不同。
他有爸爸了。
以後被人欺负的时候,可以找爸爸了。
他有很多话想要跟爸爸说,他想要告诉他妈妈有多爱他,每天都在等他回去,他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欺负,走了那麽多路,只为找到他,只是为了找到他──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眼泪不争气地滚下来,顾小月用手背擦眼睛,眼泪很快又滚了下来。他不想哭鼻子,要勇敢,要坚定,要像个男人……可是,眼泪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听他管。
“进来啊,怎麽不进来?”男人似在微笑。
顾小月深呼吸了几次,轻轻走向厨房。心底的不安在加大,皮肤起了细微的颤栗,明明觉得很幸福,怎麽会这样?顾小月有些疑惑。这感觉……这感觉……这感觉让他想起幼年时迷路走进一个村子被猎狗追著咬的可怕经历。
顾小月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怎麽会这样?到底是哪里不对?
犹豫著,迈进厨房,他看到了什麽?
黑洞洞的枪口!
39
好像突然被冻成了冰茬,连思维也停顿了。顾小月睁著大大的眼睛,视线上移,看见一双修长的持枪的手,雪白的白衬衣袖口,及腕的黑色呢绒袖口,银黑色的长宽呢绒风衣,两排明亮的圆形金属扣子一直排到圆领毛衣下沿,刚硬的下巴,挺直的鼻子,冷酷的眼睛,冰冷的笑容——传说中的赏金猎人。
“你是我驱魔经历中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狐精,也是最不机灵的一个。”男人微笑,“虽然不太忍心,但收了钱,也只好这样了。”
“为什麽……”艰涩的声音像是声音的主人刚穿过沙漠走来。
“我怎麽知道。”
“为什麽?”单调提高,带著茫然。
“有人雇佣了我,他给我钱,我取你的命,就这样。”男人无所谓地说。
“为什麽!”突然拔高的单调带著风暴般的愤怒。
顾小月的眼睛像两团幽幽的火焰,男人觉得自己脸上像要被熔出个窟窿,忍不住退缩了一下,随即觉得这样太丢脸,把枪口顶到顾小月额头上,恶狠狠地说:
“臭狐狸,修得人形再好看又怎麽样,长得像人就是人了吗?切,狐狸就是狐狸,永远不会变成人!想做人?下辈子投胎别投错地方啊。”
顾小月紧紧闭著嘴,全身都在颤抖。
男人的话像鞭子一样抽打著他的心。
没错,他不是人,不管他多麽用功,不管他看再多人类的书籍,他永远不会变成人。但他也不是狐狸,世界这麽大,他找不到同类。没有地方肯要他,狐狸们不要他,人类也不要他,而父亲……父亲要杀他!
他心中突然充满怨恨,妈妈!妈妈!为什麽要把我带来这个世界!
“好大的脾气啊。”男人用枪身轻轻拍了拍顾小月精致的脸,冷笑,“不用这麽怨恨,我会让你魂飞魄散的……这是彻底的死亡啊。”
“我不要做人了!”顾小月突然大声说。
“什麽啊?”男人奇怪地看著顾小月,奇怪他为什麽不害怕。别的小东西撞到他手里不是吓得尖叫就是瘫软成一团。这个好奇怪,非但不害怕,还说著奇怪的话。
“以後,我都不要做人了!”顾小月一字字地说著,一个手印在他手底下迅速结成。这个莲花印是专门对付驱魔人的。凌厉曾告诉他,只要祭出这一招,一百个驱魔人至少有九十九个中招,但用完了这招一定要赶快跑,因为顾小月身上的灵力根本不足对付真正的驱魔人,只能凭藉莲花印本身的威力镇住对方。
当巨大的光球在顾小月手中呈现的时候,男人几乎惊呆了。
“不可能!”男人大叫了一声,立刻又发出一声惨叫,被白色光球轰了出去,墙被撞了一个人形大窟窿。顾小月紧跟著从那个窟窿里跳下去,衣服留在了房中,他在空中变了身,尖嘴长腮,一身光亮的纯白毛发迎风披拂没有一丝杂色。
尖利的长爪划开男人的胸膛,脏器被抛了一地。
顾小月有点想吐,但他压抑了想吐的感觉。寒冷的风割在身上,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汗水潮水一般从每个毛孔往外涌。
变身成狐狸的身子痛苦地蜷起来,聚成一个小点的时候吃力地展开,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根毛发都绷紧了,似乎痛苦到极点。当身体完全打开的时候,小狐狸仰起了头,张开嘴,对著漆黑的夜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
他跳起来,在夜的城市里奔跑起来。
妖兽都市之般若面 40
越过一座座高楼大厦,最终停在天凌名下的别墅里。打开一扇扇门,最终在一个衣柜里找到了他的父亲。那个名叫顾懿的男人被口塞塞住嘴,倒剪双手绑在椅子上。顾小月呆呆地望著他,顿时不知所措。
他突然醒悟,他也许搞错了一些事情。
顾小月全身僵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变回人形帮顾懿解开绳索的。顾懿一把抱住顾小月,伤心忧虑地问:“你受伤了没有?你是怎麽逃出来的!”
杀那名赏金猎人的时候顾小月并不觉得害怕,直到现在才後怕起来,顾小月小腿抖得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杀了人!他杀了人!凌厉知道了会怎麽想?凌厉会不会不要他?爸爸能接受一个杀人的孩子吗?
他竟然怀疑自己的爸爸!
他……
顾小月想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
“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杀我的孩子!”顾懿忽然望著顾小月身後惊恐地叫起来,顾小月心里一寒,猛然回头。
没有!
什麽也没有!
後背忽然很冷,冷得像冰一样……
顾小月慢慢转头,怔怔地望著爸爸。
顾懿拔出匕首,狠狠地插进顾小月胸口!
“为什麽要来找我!隔了这麽多年,为什麽还要阴魂不散地来找我!”男人的表情凶狠而冷酷,又往顾小月胸口上捅了一刀,发出阴冷的笑声,“我好不容易勾上那个女人,你知道我有多难?弄得好,我能拿到她全部家产,所以不管他儿子怎麽折腾我,我都忍著。你为什麽要来坏我的事?”
顾小月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希望自己能变成聋子,变成瞎子,那样就不用再听下去,不用再看下去,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
“爸爸……”艰难地叫了一声,小小的动作扯动巨大的痛楚,顾小月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难过得窒息了,哭泣哀嚎和眼泪都聚在胸腔里,攒成一团,像是要爆炸,可是找不到出口,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痛得要死了!可为什麽还不死!?
赤裸的後背和前胸分布著可怕的血洞,鲜血泉水一样往外涌,流淌在雪白完好的肌肤上,像一副残忍而美丽的献祭图。美丽的眼睛紧紧闭住了,像是不愿意再看这个世界一眼,圆润白皙的肩膀剧烈地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