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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废话……」
「那好。」
尹子离松开紧握的拳头,而牛鬼的脖子上的痛楚也随着火焰消失而平复,让它不再继续颤抖下去,但是它却因为那段暂时性的缺氧,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记住,你脖子上的火焰并没有消除,只是看不见而已,所以你如果还想要背叛我的话,那么下一次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你……你……」牛鬼一边喘气,一边用着愤恨的眼神狠狠瞪着尹子离。
尹子离冷冷的看了一眼牛鬼那双带着愤怒火焰的双眼,之后慢慢伸直双腿,站了起来,笑眯着双眼,转身对着早已看傻眼的琰角与行云说道:「太好了,这下子我们有俘虏了。」
「尹大人,您——」行云此刻终于能够对尹子离提问,但是刚张开口的他,却怎么样也想不出来自己要从何问起。
相反的,渐渐恢复冷静的琰角向前走了一步,来到尹子离的面前,深锁的双眉所展现出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生气一样,虽然尹子离对于琰角的模样已经稍微习惯了点,不过近看还是会觉得有点怕怕的。
琰角将视线从尹子离的脸上慢慢移动到了站在他肩膀上的动物,见到琰角略带疑惑的视线,尹子离立刻用手抚摸着那只动物的身体,解释道:「这个是我的媒介,也就是钥匙圈底下的那个黑猫布偶。」
「您、您将黑猫布偶变成生物了?」行云错愕的问着。
「是啊,因为我想要一个能够随着我的意识自由移动的武器。」
「可是……将媒介变成生物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我是第一个啰?感觉好创新喔,哈哈哈!」尹子离忍不住用手搔弄着头发,露出害羞的表情来,「这样一来,我应该有朝你们两个的前任主人更进一步吧?」
一听见尹子离这么说,琰角跟行云同时露出了傻楞的表情。
「尹大人,您很在意宗一郎大人吗?」
「他是你们的前任主人对吧?那么,为了成为你们的主人,我会尽可能成为跟他一样厉害的除妖师,这样一来,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尹子离的话,让行云与琰角的心里五味杂陈,但是面对如此在乎自己与壬王宗一郎落差的尹子离,行云却说不出任何话来鼓励他,只能选择沉默。
而琰角却是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尹子离的头顶,难得开口的说道:「您不用担心这种事情,请您尽量依赖我们。身为您的式神,能够保护您就是我们最大的光荣。」
「我知道。」尹子离抓住了琰角抚摸着他的手,说道:「但是身为你们的主人,我也想要保护你们。」
行云与琰角同时陷入了沉默,而尹子离则是不再继续对两人说话,放开了抓住琰角的手之后,转头对着趴在地上不想动的牛鬼说道:「喂,你好多了没?可以动了吗?」
「早就可以动了。」牛鬼不悦的冷哼着,用八条腿撑起自己的身体之后,垂头看着尹子离。
那个视线不像是在看「食物」,也不像是想对他攻击的模样,只是默默的观察他而已,让尹子离有点浑身不对劲的退后了几步,不断眨眼看着他。
被一个长相如此可怕的妖怪盯着看,可是一点也不有趣啊!
看见尹子离对它的视线有些反感,牛鬼才撇开眼神,开口说道:「我在想啊,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除妖师。」
「嗯?是这样吗?」
「除妖师除掉妖怪,是连理由也不会说的,而且对于式神的使用,也是当成杂兵一样,反正用光了还可以再做,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说想要保护自己式神,还有抓着妖怪但是不杀的除妖师呢。」
尹子离双手扠在腰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因为我本来并不是除妖师啊。」
「咯咯,不管怎么说,我对你的兴趣很大。」
「唔!我还真不希望你这样对我说……」
「咯咯咯,我这样说才不是想吃掉你咧!」
「……有前科的人说这种话,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真是烦死了!反正我说我不吃你就是不吃你,你要当成我是在骗你的也无所谓!」
面对尹子离的不信任,牛鬼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不过它却没有对尹子离出手,反而是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的,快点说吧!我可不想继续再跟你这个怪人待在一起了。」
「啊,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尹子离少根筋的拍着手掌说着,差点没让牛鬼跌倒。
「你这人类真的是……」
「我是真的差点忘了嘛!先不管这个了,我想要麻烦你去放一个新的流言。」
「流言?」
「对,你去告诉其他埋伏在这座山里面的妖怪,跟它们说我已经被山顶那个妖怪抓住了。」
尹子离的话让牛鬼有些困惑,这个风声流放出去的话,就等于是让其他妖怪跟那个妖怪对上一样,「……你这么做有什么原因吗?」
面对牛鬼的问题,尹子离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别问这么多,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
「我明白了。」
牛鬼不再多说任何一句话,慢慢的往旁边的树丛里爬过去,庞大的身体渐渐消失在尹子离等人的视线里面,在牛鬼离开之后,尹子离肩膀上的黑色身影化成一团雾气,向旁边抹去了身影,消失不见,而尹子离扣在手指上面的钥匙圈,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对于尹子离的做法,行云若有所思的用手摸了摸下巴,似乎明白尹子离为什么会这么做一样的勾起了嘴角,而一旁的琰角却是连问也不想问的站在那里,直到尹子离重新转过身来面对他,他才把头抬起来,注视着尹子离。
「不用担心,琰角。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琰角没有回答尹子离,只是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看,他那双眼神里,参杂着复杂的情感。对于尹子离刚才说的想要保护他们的话,还有尹子离不同于壬王宗一郎一样的对待态度,让琰角感到十分不适应。
但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方式。
「那么,尹大人,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呢?」行云轻飘飘的来到了尹子离的头顶,整个身体软绵绵的趴在他的头上,垂着耳朵与尾巴问着。
「就算是制造流言,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吧!您这样能在天黑之前到达与黑猫约定的地点吗?」
「流言的速度可是以倍数成长的喔。」尹子离笑道:「我们现在只需要在这里休息个十几分钟,就可以出发了,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请你教我如何隐藏自己的气息吗?」
「当然可以。」行云轻笑着回答,之后便转头对琰角说:「麻烦你了,琰角。」
沉默不语的琰角走上前来,抓住了尹子离的手,在翻开他的掌心之后,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沾着鲜血的手,在尹子离的手掌心里面写下了一个奇特的符号。
完成之后,琰角放开了尹子离,半垂的双眼扫过尹子离惊讶的表情,淡淡说道:「好了。」
「咦?」没想过这么容易的尹子离,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之后,不解的歪头道:「这样就可以了?」
「是的,因为您还无法自行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最快的方式,就是利用妖怪的鲜血来掩盖住您身为人类的气味。」行云补充解释着。
尹子离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之后,虽然还是带着半疑惑的表情,不过至少已经放下心来了。
这样一来,流言的可信度也可以提高了吧!
「被抓了……」
「那个人类被抓到了……」
「是那位大人吗?果然还是落到那位大人手中了吗?」
「好可惜啊,我好想品尝看看那甜美的肉体……」
树丛中传来夹杂着说话声音的微风,没有任何人影的地方,很自然的传来了对话的声音。其中有男有女、有低有高,分辨不出谁是谁,更让人搞不清楚声音是从哪边传来的。
「去抢吧……就算只能分到一根手指也好。」
「只要能吃到那个人类的肉,据说就可以提升好几倍的妖力……」
「让那位大人一个人独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声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碎碎念着,对话内容也从原先的感慨变成贪婪的贪念,甚至有人认为只要能吃到尹子离一小部分的身体,就可以增加妖力。
越来越荒唐的流言,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将背紧靠在树干上面,双眼紧闭的黑猫,坐在树枝上头,把两条尾巴垂放在树枝旁边,甩来甩去,原本进入沉睡之中的它,却在听见树丛里传出的这些对话声之后,抖了抖耳朵,慢慢将双眼睁开来,抬高着头,注视着树木顶端的翠绿色叶子。
鹅黄色的阳光透过树叶射入,照着黑猫面前的树枝上面,就像是一道道聚光灯一样,景色让人感到十分悠闲自在,而且阳光带着的独有温暖气息,也让黑猫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耳朵边传来的这些对话声,却让它原本松懈下来的双眼,微微眯起。
「被抓到了?我离开那小鬼的身边也不过才一小时的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抓到了?」
这个流言让黑猫原本补眠过后好心情全数消散,脑海中马上被这个问题所填满,原本难得的休闲时刻,就这么样的画上句点。
不过,这个毕竟只是流言而已,黑猫并不认为妖怪之间流传的言语具有百分之一百的可信度。
妖怪跟人类一样,也会流放出对自己有利的流言,倘若尹子离真的被抓了的话,那么行云应该会跑来找他,并且挟持他去救尹子离。
看这风平浪静的模样,黑猫并不认为这个流言具有真实性。但若这个流言是假的,那么会是谁放出来的风声?虽说这个流言表面上听起来好像很不妙,但如果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的话,那么事情就有趣了。
原本以狩猎尹子离为主的妖怪们,听见目标被更加强大的妖怪抓住,通常只会有一种反应——那就是团聚起来,协力去对付那个更强大的妖怪。
除非那个妖怪的力量太过强大,或者拥有让那些妖怪惧怕到连名字都说不出来的能力,否则,通常妖怪都是最容易反吞噬掉自己老大的物种。
妖怪跟人类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问题是,这个流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就在黑猫的心底刚升起这个问题的瞬间,尹子离的气息忽然消失得不见踪影,顿时让黑猫惊讶的瞪大双眼。
「……那小鬼在搞什么鬼?」
黑猫将背从树干上移开,跨坐在树枝上面,垂头看着脚底下的树丛。
微风吹起树丛的树叶,发出舒服的沙沙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般,让人不禁想闭上双眼好好睡一觉。
但是黑猫却没有心情去仔细聆听,现在它的满脑子里都对尹子离突然消失不见的气息,感到担心。
难道自己高估了他?
不,或者是……他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了?
就在黑猫的心里面充满着这些问题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却夹杂在那些讨论的声音之中,打断了黑猫的思绪。
「去吧,到那位大人的身边去。」
「这样没问题吗?对手可是那位大人……」
「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妖力合起来的话,绝对可以赢过那位大人。」
「得到那个人类,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帮助。」
妖怪们听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而耳尖的黑猫,却对刚才第一个开始怂恿其他妖怪,去对付坐镇在山顶上的妖怪的那个低沉声音,提起了一丝好奇心。
「……难道说,这是那小鬼的点子吗?」
突然间,黑猫的脑袋里闪过这个想法,顿时让它充满好奇的脸庞里,多出了一抹豁然开朗的笑容。
它从树枝上面跳了下来,用两条短肥的小腿重重的踩落在散落一地的落叶堆里,随着落叶在它脚下传来清脆的破碎声,甩动两条尾巴的黑猫勾起嘴角上的微笑,抬高着头说道:「喂!你们这些弱小的家伙,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光凭你们那种三脚猫功夫,就可以对付得了『那位大人』吗?」
所有对话的声音全部停了下来,似乎对于黑猫突然间的插入感到错愕,而且,它们似乎也都没注意到黑猫的存在,一瞬间,原本乱糟糟的树丛里只剩下细微的风声。
黑猫知道这些妖怪并不是害怕得跑走了,也不是说不出话来,而是在等待它继续把话说下去,于是黑猫便如它们所愿的开口说道:「你们想要赢过那个人的话,就全部乖乖听我的命令吧。」
「……听你的命令?」
「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听命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