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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叫我吗?」
尹子离有些慢半拍的回神过来,眨眼看着无颜的背影。
「我给你一个有利的情报。听说在弼蟾出没的那个地方,好像有其他人类居住,如果你想要帮珐逻王的话,就去问问看那些人类吧。」
在无颜说完之后,人肉雀立刻扬起一片黑色羽毛,掩盖住他跟无颜的身体,而在羽毛消失之后,无颜与人肉雀也消失无踪。
随着无颜的离开,尹子离与黑猫的四周也「刷」的一声便回到漆黑的洞窟里,竞技场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但是这里却依然保持着原本的空旷场地,而那被尹子离利用拿去对付妖怪群的景仲年,也来到了尹子离的背后,将符咒收回上衣的口袋里。
原本与人肉雀战斗的牛鬼,也在人肉雀与无颜离开之后,变回到原本清纯可爱的小女孩模样,回到尹子离的身边来。
满脑子还残留着无颜离开前留下的线索的尹子离,在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子之后,回头对着黑猫问道:「那个……他说的地方是在哪里啊?」
「是刚才那间小庙吧。」黑猫回答着,兴趣不大的收起镰刀,转身跳到旁边突起的一块岩石上面,盘腿坐在那,晃动着两条尾巴,将右爪子垂直放在膝盖上面,枕着下巴垂眼看着站在尹子离背后的景仲年。
没去过那间小庙的牛鬼,倒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说道:「喂喂,鬼王。我已经不用再继续跟着你们了吧?可以还我自由了吗?」
「啊,要滚就快点滚吧。」黑猫语气平静的朝牛鬼挥挥猫爪,感觉一点也不重要的说着,让得到自由的牛鬼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却又无法反抗黑猫。
「咯咯咯!以后你就别来找我做事!」牛鬼生气的一跺脚,之后便将手举高往旁边一伸,在身体四周扬起一阵旋风,瞬间便消失在尹子离、黑猫以及景仲年的面前。
见到牛鬼就这么样离开了,尹子离这才不断眨眼,慢半拍的对黑猫说:「黑猫,你也对牛鬼太苛刻了吧?干嘛赶走她?」
「是她自己要走的。」
「但是……但是我都还没跟她说声谢谢啊!」
一听见尹子离这么说,黑猫与景仲年的双眼顿时睁大开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尹子离,让尹子离有些慌张的挥动手臂,伸手遮住嘴巴,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景仲年慢慢收起惊讶的心情,将双眼回复到正常大小,而黑猫则是突然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鬼?你居然要跟妖怪道谢?我有没有听错啊!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样做不对吗?」
「与其说你是错的,不如说你是个一点常识也没有的外行人吧。」尹子离觉得自己被笑得很莫名其妙,但是黑猫却依旧狂笑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站在他背后的景仲年突然开口对尹子离解释着,让他吓了一跳,马上转过身面对景仲年。
「……我本来就是外行人啊。」
「听好了,绝对不可以跟妖怪说『谢谢』。因为妖怪的世界是要求一报还一报的,你若道谢,就等于是承认妖怪帮助你的事实,那么妖怪就会相对的跟你索求条件了。」
「妖怪的世界好复杂。」
「如果你想成为除妖师,那就得多读点书。你必须熟悉这方面的事情,否则,成为除妖师这条路只不过是在自寻死路而已。」
景仲年说得很严重,但尹子离自己也明白这件事情。他能够体会妖怪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也知道若是不明白这些事情的话,对自己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现在的他,很需要黑猫。
「虽然我不想认同你的话,但是你说得没错。妖怪的世界本来就是强弱分明的,只有强者才能够存活下来,弱者,注定就是被淘汰的。而且我也跟你说过了吧?小鬼,妖怪是很重视条件交换的。」
停止大笑的黑猫侧头对尹子离解释着,但是尹子离却冷淡的垂着双眼说道:「你上次明明就是说很重视『约定』的。」
「反正只要是『言灵』,都是一样的啦!」
知道黑猫有这种倔强的韧性性格之后,尹子离也不打算继续跟它争辩,让它继续说下去。
「小鬼,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如果你想活久一点的话,最好是牢牢记住一件事情——只要是人类,都会拥有『言灵』这个基本能力,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语,知道了没?」
「我知道了啦。」尹子离开始觉得黑猫有点像是在碎碎念的老妈了。
「知道就好。」黑猫对尹子离哼了一口气之后,转头对景仲年说道:「那么,你现在打算要做什么呢?除妖师小鬼。」
景仲年将双手插进长裤的口袋里面,抬起头对黑猫说道:「虽然这次让那个妖怪逃走了,但我的目的却依然没变。」
「所以你还想要抓我跟小鬼回去吗?」
「没错。」
「哎,我就算了,怎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要抓这小鬼?真是麻烦。」黑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话中充满对除妖师与妖怪的不满,但是它却很快的收起厌烦的表情,将双眼微微眯起,「那么小鬼你怎么想?要跟这个除妖师小鬼回去吗?」
「当然不可能,我还得先跟家里商量过。」
「听见了吧?除妖师小鬼,小鬼可不屑跟你一起回到那间该死的破房子咧。」
「黑猫你不要把我的话扭曲啊!」尹子离立刻握紧拳头回嘴,「我不是说了要跟家里商量过吗!」
「不想去就不要去,想去就去,干嘛还要商量?」
「如果不说一声就跟着他走的话,我哥跟我爸会担心的啊!」
「啧,家人还真是麻烦的东西。」
「才不麻烦。」尹子离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不悦的回答:「家可是人类的归宿,是很重要的东西,难道你们妖怪就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有。」黑猫笑弯着双眼,说道:「那就是自己的性命。」
不知道为什么,尹子离总觉得黑猫这抹微笑里面,似乎隐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样,对他苦笑着。
但,这搞不好只是尹子离自己的错觉而已。一向高傲的黑猫,怎么可能会有「哀伤」这种情绪?
沉默一阵子之后,他缓慢的开口回答:「还真是现实的答案啊。」
「因为,失去生命的话,一切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小鬼。」
尹子离无法回答黑猫的问题,选择了沉默以对,不过站在尹子离身后的景仲年却跨出脚步,走到尹子离的身边来,让尹子离吓了一跳,侧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景仲年。
景仲年高高抬起头,注视着坐在上方的黑猫说道:「先不管这件事情了,刚才我听见你们说珐逻王的同伴被囚禁起来的事情,是真的吗?」
「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黑猫对景仲年的防备心很高,不太愿意对他透露出太多消息。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打算去救珐逻王的同伴而已。」
「不是『你们』,答应这件事情的是小鬼一个人,而不是我。」
「是吗?」得到这个资讯之后,景仲年便转头对尹子离问道:「是你答应珐逻王的?」
「是又怎样?」尹子离不喜欢景仲年这种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态度,感觉好像把他当成笨蛋一样,而且他也知道景仲年很讨厌妖怪,所以一定会阻止他去做这件事情。
但是,景仲年却出乎意料之外的说道:「那么就先把抓你离开的这件事情放一边吧!我跟你一起去。」
「咦?」
一时间,尹子离还以为他听错了。
景仲年不是讨厌妖怪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开口说要跟他一起去帮助珐逻王?
在尹子离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景仲年却眯起双眼,用着专注的眼神注视着尹子离。
虽然他不打算跟当家报告,也不打算抓尹子离回去,而是自行悄悄决定要将尹子离杀了,但是当他听见尹子离询问无颜关于珐逻王的同伴被囚禁一事时,突然对尹子离起了兴趣。
尹子离是必须死的,但是在杀了他之前,景仲年想先多多观察一下这名叫做「尹子离」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在他的身上,还存在一个「解除鬼王封印」的谜团。
从景仲年的眼神中,黑猫大致上看出他心里面的想法,但也没有打算阻止的闭上双眼,拍拍身体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将右爪扠在圆肥的腰际,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就一起去看看吧。」
「咦?你也要跟?」
原本尹子离还以为黑猫对这件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他却没想到黑猫现在却要跟他一起去,这个事实让尹子离顿时在脸上展露出笑容来,心情也顿时放松许多。
看见尹子离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黑猫便冷哼了一声。
「哼,别老是把我当成保母,小鬼。」
「我不是把你当成保母,而是把你当成保镳啊。」
「反正你早就吃定了我不会让你死,所以才答应珐逻王的吧!」
黑猫从高处跳了下来,张开两条小腿,一屁股的跨坐在尹子离的肩膀上面,两个爪子紧紧抓住了尹子离的头发,趴在他的头顶上说着。
而它说出这句话的目的,最主要是给站在旁边的景仲年听的,算是给他一点警惕。
景仲年也察觉到黑猫的暗喻,便摸摸鼻子,清清喉咙说道:「那么,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说得也是,先离开这里吧……」
尹子离已经受够黑漆漆的洞穴了。
果然他还是比较喜欢待在比较空旷的外面。
等尹子离从洞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洞穴里面完全没有时间观念的尹子离,这才发现太阳已经下山了。
站在洞穴外面等待的琰角与行云见到尹子离从洞穴里走出来,便立刻来到他的面前,同时间单膝跪在尹子离的面前,头往前微微倾斜,将右手贴上胸口,把尹子离吓了一大跳。
「琰角、行云,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庆祝您平安归来,尹大人。」行云抬起头,对尹子离露出一抹十分开心的美丽笑容,而琰角则是抬起头来,依然摆着一号表情,静静注视着尹子离。
尹子离没辙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回来了,琰角、行云。」
「是,欢迎您回来。」琰角与行云同时再度把头低下,大声回应着尹子离,之后慢慢站起身来。
跨坐在尹子离脖子上的黑猫,笑眯着双眼把爪子垂直放在尹子离的头顶上面,枕着脸颊侧头看着行云与琰角,仿佛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一样。
站起身的琰角慢慢挪动身体来到尹子离的背后,仿佛那里就像是他的专属位置一样,而行云冷视着黑猫的表情,接着侧眼看着慢慢从洞穴里走出来的景仲年,惊讶的说道:「你……你为什么也在里面?」
当来到尹子离身旁的景仲年,正打算开口回答行云的问题时,黑猫却先行一步的开口说:「这个除妖小鬼的事情一点也不重要吧!行云,现在你的主人可是有事情要忙呢。」
「别直接把我说话的机会抢走啊!鬼王!」
被夺走说话权利的景仲年马上生气的对黑猫说着,但是行云的注意力却早就已经被黑猫的话成功转移开来。
「有事情要忙?」一听见是关于尹子离的事情,行云就紧皱双眉,转头朝尹子离问着:「尹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个嘛,我答应一个妖怪要帮助它找回同伴。」
「您、您答应妖怪?」
「不用担心、不要担心,它不是什么危险的奇怪妖怪,是珐逻王。」
「什么,原来是珐逻王啊。」行云很明显的松了一大口气,他拍着胸膛,原本狂跳的心脏渐渐恢复原有的速度。
还好尹子离并不是跟什么妖怪签订什么奇怪的条件。
黑猫从尹子离的脖子上跳了下来,站在行云与尹子离之间,将两只幼小又粗的爪子扠放在圆滚滚的身体两侧,抬高着头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有我跟着,还会让小鬼犯什么大错吗?」
「这很难说。」行云冷冷的回答,「鬼王,我可是一点也不信任你。」
「我也没想过要取得你的信任,就现在来说,只要小鬼信任我就足够了。」
黑猫很明显的就是仗着「尹子离是行云主人」这一点,间接性的让行云信任自己。无法反驳黑猫的行云,只能够用着发火的双眸怒视着黑猫,一句话也没办法说。
眼见黑猫与行云又要吵起来,尹子离便马上出来当和事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