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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朝她笑了笑。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也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为什么对自己那么不自信?”
我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她:“这个应该算旧伤。”
可能就是因为我当初遇到的那个人太优秀,让人连望及项背的心都不敢有,所以现在才会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她认真地看着我,最后点了点头:“那么,再见。”
我站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悼念了一下这段还没开始就夭折的感情,烬大概是在车子里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开始用小爪子拼命地挠玻璃。我被这声音搞得牙酸,转头掉开了视线,一边伸手去口袋里摸钥匙一边恶狠狠地朝那个制造噪音的小混蛋发出警告:“爸爸就来了,快住手,要是把玻璃挠坏了你外公非炖了你不可。”
不说还好,一说它干脆整只趴在车窗上,把两只爪子都用上了拼命地挠玻璃:“啾,啾啾!”
我:“……”
好吧,我儿子目前的智商就相当于两岁的小鬼,想让它马上就明白我是在严肃地发出警告而不是发出“儿子我们来玩XDDD”的信号是不靠谱的——这样安慰着自己,我把抽搐的嘴角往平整里抻了抻,继续往车的方向走,然后就听砰的一声,银色小狮鹫一头撞上玻璃,把它撞成了一地碎渣,死无全尸。
我盯着满地玻璃渣,一点表情都没有,“……”
紧接着完全不带缓冲的,烬像一颗银色的炮弹那样从没了车窗阻隔的保时捷里冲出来,一头撞进我怀里。在它冲出来的一瞬间,车子后方的空间扭曲了一下,又缓缓地恢复了原状。
我一言不发地收紧手臂,护住了怀里的宝贝儿子,生出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烬焦急地啄了我几下,又咬着我的袖子扯了扯,试图让我从停车场离开。我看了一眼那片表面上暂时恢复平静的区域,安抚地摸摸它的背脊,然后收回目光,低头问它:“来抓你的?”
烬用力地啄了我一下,仰着头发出一串急促的叫声:“啾,啾啾!”
看来不是。
我把它抱起来一点,像只绒毛玩具一样的小混蛋焦急地仰着头看我,试图发出警报,奈何语言不通,只能啾啾啾地啾个不停。它本身就是在空间的裂缝里孵出来的,对空间的变化比我敏感得多,那些窥探的视线几乎一出现它就察觉了。
看着小兽乌黑清澈的眼睛,我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了亲它,嘴里小声道:“又在卖萌了……”
“啾!”小爪子用力拍在我脸上,留下一个印子。烬紧张地挣脱我的手臂,转过头去,憋着劲恶狠狠地张嘴,朝虚空中发出无形的音波,试图震慑隐藏在那里的虫族。
我捏住它按在我脸上的小爪子,心里觉得很是快慰,被只有一丁点大的儿子保护了什么的,果然很治愈,当初算是没白遭罪。随后,空间又扭曲了一下,但来人显然没有被这声还显得很稚嫩的吼叫造成心理压迫,只不过碍于烬皇子的身份不得不作出反应。
烬被挑衅得有些炸毛,一张嘴又是一声尖锐的怒吼,这一次它没有顾及周围,发出的强劲音波把停车场里的所有玻璃车窗都震碎了。
空间终于剧烈地扭曲起来,六七个虫族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中显现,手中握着各式的兵刃。
连放两次大招,烬一时间精力不支,连毛发末梢的银光都黯淡下来,但黑眸依然不肯放过对面的人,里头像有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着。
如果它再长大些,估计就能有修显出原身之后那种俾睨天下的威势了,可惜现在始终还是太小,对面的人完全没把它当一回事。他们的眼睛全是冰冷的竖瞳,手握诡异的刀刃,站在不远处无声无息地盯着这个方向,像在盯着一只他们势在必得的猎物。
我把精神萎靡的烬转到一只手上,它蔫蔫地扒着我的手臂,小声地啾了啾,眼皮很快耷拉下去。我把它小小的身体抱紧了,伸直右手把自从出了梦境就再没有动用过的重剑放了出来,剑尖斜指地面,身上的气势也跟着层层拔高。对面的六七个人受了牵引,瞳孔略微缩放,战意也轰然一声膨胀开来,连手上的兵刃都开始嗡嗡颤动。
不说废话,拎起剑就直接冲上去,带着火光的剑尖在平整的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焦痕。
打醒过来以后我还没真正活动过手脚,一开始打起来还有点不适应,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找着了训练时的节奏感,出手也越发狠戾,只希望肚子里的那颗蛋不要在这时候拖我后腿。这些人出手的时候完全没有容情,剑光几次要从烬身上过去也没有留手,似乎只要能杀得了我,死掉唯一的皇子也没关系。
避过一个人的攻击,又被另一人的锁链绊住,我反手一剑劈在上面,突然放出火星顺着锁链一路烧过去。那人反应不可谓不快,面不改色地放开了自己的武器,赤手空拳地就攻了上来,我把跳动着妖异火光的剑往身后那几个人抛去,即使身为敢死队,他们也对那能把一切烧成灰烬的火颇为忌惮,便松散了包围圈,往后褪去。扔了剑,得到一瞬间的喘息时间,我站在原地没去躲那人的拳头,任他一拳打在右肩上,硬抗了一记。
见一击得手,那人还没来得及欣喜,就从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被从拳头猛然暴涨的火焰蔓延全身,烧得连渣都不剩。他剩下的同伙脸上纷纷扭曲,妖异的竖瞳里映出火光的颜色,握紧兵刃不敢马上冲过来。
我一动手指,剑身上燃烧的火焰立刻连成一线飞向指尖跳动的火星,像一条火红的锁链那样把重剑从地上拉了回来。身上多了好几道伤口,我拄着剑感受了一下,都没伤到要害。跟我比起来,直接损失了一个人的突袭者们就可怜多了,在不容反抗地把他们其中一个烧成灰以后,我才开口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30、第 30 章
我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回答,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面前站着的一二三四五六再加上刚刚被烧成灰的七,全他妈是一个物种。如果要说这几个人跟蚁族的女王没关系,我立刻把头砍下来给我老娘当球踢。
我觉得很不是滋味,当你发觉这世上居然会有人这么恨你的时候,估计你心里也得跟我一样不是滋味。她犯不着这么针对我,说起来修现在谁都不记得,要比较还是她这个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人比较容易近水楼台先得月。难道她跟他好了几百年还抵不过我跟他好过一阵子,被我掰弯了连这位女王陛下都掰不回来?这不要太狗血!
见对面的几个人铁青着脸,死活不肯开口说话,我干脆就替他们回答了:“你们女王陛下派你们来的吧。”
他们也不反驳,算是默认,跟真正的虫族相比,出自研究所的物种还是不像真正的战斗机器。要是换了真正的虫族,哪里还会停下来光站在那儿,绝对要跟你不死不休,我想全身而退也难。那位女王陛下想名正言顺地成为虫族的王后,还不想当烬的后妈,便试图绕过修把烬和我一网打尽。
为了留在他身边,女王可谓下尽血本,不但把整支军队都带到了虫族,还把身边最精锐的手下都派出来当敢死队——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连我都要感动了,偏偏她爱上的是觉醒了虫族血统的修,不是我说,就算是爱冯斯特也好过爱他,起码大叔觉得累了还会停下流浪的步伐回头看看你。
……不对这也很虐,你看卡尼尔就知道了。
我发觉自己这一整天感慨得比过去十年都来得多,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当一个人把一天二十四小时中的大部分都花在感慨事情上面的时候,说明他离死也不远了。我忍住摇头叹息的冲动,把插在地上的剑拔‘了出来,收回掌心里,“我不杀你们,你们走吧。”
六个蚁族脸色一黯,回去等待他们的也不是什么好下场,对待没用的人女王从不会心慈手软,倒不如拼了性命多在我身上划几道才好。我一早把他们的心思揣摩透了,站在原地没动,摊开右手,掌心凭空冒出一蓬火焰,火舌舔着四周的空气,“你们要么站在原地别动,撕裂空间回去,要么过来让我烧成灰。”
这几人的上身立刻微微摇晃了一下,看来是刚想有所动作就让我唬住了。
我垂眼看地面上交错的焦痕跟裂缝,又补了一记言咒,“谁的脚要是动了,你们脚下的地面就会断裂,你们六个都会掉下去然后被车砸死,不信的话就试试。”
突袭者们脸色变了变,看样子是想起我另一个恶名了,踌躇再三终于还是决定放弃任务,回去接受惩罚。两秒钟后只见空间又是一阵扭曲,也不见那站在不远处的六人有什么动作,就消失在空气中。
我又在原地站了一阵子,确定他们没有要杀回来的意思,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去看趴在我左臂上显得精神萎靡的儿子。我伸手摸它的脑袋,“烬?”
烬挣扎着睁开一只眼睛,朝我发出一声细细的叫声,然后眼皮又耷拉下去,连平常喜欢牢牢挂在我衣服上的小爪子都无力地垂在身侧。
又是这样。
我不知道它这个样子是还能撑多久,但是得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割破手指,晃了晃小狮鹫温热依旧的身体,在它勉强抬眼看我的时候把流血的指尖伸到它面前:“爸爸的血能喝吗?能的话你要多少都没关系。”
烬轻轻地啾了一声,用嫩黄的喙无力地碰了碰我的手指,然后又阖上了眼睛。
我觉得心都被这小混蛋碰碎了。不能,除了修,谁的血液都不能给它提供维持生命的能量。我只能让指尖冒出火花,愈合了伤口,然后把它护进怀里,“没事,爸爸不会让你有事的,我马上就带你去——”
噗滋——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抱着儿子的手臂,过了两秒才低头去看从胸口穿出来的那一截剑尖。冰冷的金属闪着银灰的色彩,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把衬衫布料染成了粘稠的红色。
剧痛这才抵达脑际,耳中有无数声音在嗡嗡作响,一时间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谁……
冰冷的刀刃从身后被拔出去。
我几乎听到身体内部的血肉被银灰色的金属一寸一寸地磨砺的声音。一只冰冷的、指节修长分明的手从背后伸出来,从袖子里露出的手腕上坠着一条眼熟的银链,末端原本嵌着水晶的地方此刻空荡荡的,连同它的主人过去的记忆一起,被抛弃在时光里。
我上身晃了晃,感觉身体像被打开了一道口,生机和血液一起消散在其中,烬温暖的小身体变得重如千钧,我的手渐渐就要抱不住它了。
我努力吸进空气,试图从身体里发掘出一点力气好抱住这个暖暖的小身体,但那只冰冷的手很轻易地就从我这里抢走了它,然后又覆上来,盖住了我的眼睛。那一瞬间,黑暗降临在我的世界里,身体就像死了一样,失去知觉,只有伤口的血还在流着。
修一手覆在我眼睛上,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人已经死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他手里的兵刃已经收了起来,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却捂着我的眼睛,我现下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因为修的动作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由他支撑。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我试图控制力量去修复身上的伤口,结果火焰刚凝聚起来就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打散。这样尝试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我也就不再试图修复身体,反正只是流点血,随它去吧。
这一记痛是痛,但却只是阻断了肉体的生机,对我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我在意的是修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一下。我的眼睛被遮住了看不见,只能靠耳朵来辨别声音,只听后方有个低沉的声音在说:“吾王,您应该砍下他的头,evolve…key是世界上最狡猾的生物,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诞生,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又会阻碍我们恢复昔日的荣耀,重归故里……”
有几个没有起伏的声音在喃喃地附和——
“您应该砍下他的头……”
“……让他彻底回归死神的怀抱,用这具尸体为虫族开启亚特兰蒂斯守住的那扇门。”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吾王。您已经得到了自己的血脉,这种狡猾的生物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个世上……”
无数细微的像虫鸣一般的低语,都在劝说我身后的人把我的头给砍下来。的确,只是被刺中心脏可没那么容易死,只有把头砍下来,才能让超A级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们围绕作一圈,脚步轻盈,慢慢逼近——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笼罩在眼前的黑暗消失了,修的右手似乎已经从我眼睛上方移开,但由于这个状态的身体五感锐减,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