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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带者体内抽出的血液。其实本来还应该有三支,如今那三支病毒已经流淌在孙政警官以及其他两名警卫的血管里了。他忽然觉得十分的好奇,如果让一个连队的正规军对付自己身后的这些僵尸们,到底哪一方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呢?
浩浩荡荡的人群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危险情境,依然忿忿的叫骂着走向前去,一切都在沈思灏的计划当中。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机戴上,CD机里还在循环播放着Joy Division的老歌。李蒙双手各持一把匕首,跟在自己身边。但是当他借着夜色去欣赏李蒙那张线条柔和、轮廓精致的侧脸时,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秀气的男孩子的样子。“靠。”他骂了一句,顺着耳机线抽出那个Panasonic的老式CD随身听,把那张CD拿了出来,重新换了一张进去。
他一听到前奏,又忍不住骂了——是他们一起听过的Pink Floyd。
老福从床沿上站起身,将窗帘微微拉开一条缝。今晚的天气格外的晴朗,月亮镶嵌在宝蓝色的天空中,有一圈清晰的明黄色边缘。意瑾正躺在洒上了一道月光的床上,睡的酣甜。及时把骆驿带来的咖啡从意瑾手里抢走,又连哄带骗的让意瑾睡着了,老福对于今晚的成就极其满意。他打开微波炉,拿出那包热好的血袋叼在嘴里吮着,又转身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衣柜里摆着骆驿给他准备的一些实用的小道具:Glock 18的自动手枪,高强度碳纤维绳索,钨钢制作的匕首,小型的无线信号收发机,外加一件乳胶制作的黑色夜行衣。他就借着这些道具,还有那辆新买的牧马人越野车,借着夜色在城市里搜寻,试图找到一些谜题的答案。僵尸病毒的来源、不明出处的双圆倒三角符号、军区秘密派出的连队……无奈城市太大,线索太少,整个晚上的搜寻都一无所获,他甚至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再没有什么结果,就再回一趟小镇。
意瑾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七点钟,一整个晚上充足的休息让他的心情十分愉悦。老福的鞋子正端端正正的摆在棺材外面,棺材里面传来老福闷闷的呼噜声。意瑾细心给老福的平板电脑充上电,又将那些散落在外面的CD整理整齐。
来到公司指定给新职员安排培训的办公室的时候,几个女职员正凑成一团聊八卦。
“……我们专业的男女比例可是严重失衡哎,一个班三十个人,只有两个是男生,其他都是女的,别提多惨了。”短头发的女孩儿调笑着诉苦,其他几人听了她的惨事故意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我还没说完呢,更惨的还在后面。”女孩儿挥手打断她们的“嘲讽”,“后来啊……那两个男生默默的相爱了。”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意瑾听了那话一愣神,手肘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桌角上,“咚”的发出闷响。
女孩儿们听到那声音,像一群被惊扰的小猫一样纷纷循声转过头来。
刚刚还在说笑的那个女孩儿看到意瑾,嘴巴张成一个标准的椭圆:“意……意……”
“意瑾是吧。”正在女孩儿犹豫之际,身后一个声音准确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要不要这么倒霉?过来上班碰巧的遇到了专业分流之前的同班同学,而同班同学正兴致勃勃的跟女伴们讲着自己大一的光辉事迹。自己和另一个男生“默默的相爱了”这种事情,被那些女孩子知道也就算了,顶多是被取笑一阵子,偏偏这时候门那边又进来另一个人。
意瑾转过身去。
扶着门框站着的高个子男人一身西装,金发碧眼,竟然是昨天在电梯里遇到的家伙。
“叫意瑾是吧?”西洋人特有的、屁股型下巴上的性感双峰正直勾勾的对着意瑾的脑门。
“是的……”意瑾点头。
然后,那人“哦”了一声,道:“过来。”
身后的女孩子们虽然缄默不语,但四周分明盘旋着极大的怨念——“后来那两个男生默默的相爱了。”
意瑾不从。
屁股型下巴又微微一扬,这下对准的是意瑾的头顶:“我是这儿的总裁。”
原来是衣食父母!
意瑾欣然同意。
趾高气昂的总裁昂着头将他领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布置的富丽堂皇,但采光不佳,乍一看十分幽深。名叫Marie的女助理脖子上戴着气质极佳的小丝巾,用优雅的姿态给意瑾双手奉上一杯热茶。
总裁指了指自己工作证上的名字:“我叫Gustav。”
“古斯塔夫?”意瑾重复一遍。老福叫佛洛依德,这总裁叫古斯塔夫,听着名字像兄弟一样。
Gustav点点头,从抽屉里抽出那本《暗潮》:“听说你也看过这本书,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如果你的手里也有一支僵尸军队的力量,你是会用它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还是用它来将世界毁灭掉?”
13 乱性
这真是一个天马行空的问题,但并不是不切实际。几天之前,沈思灏才刚刚拿着这本书来跟他谈“合作项目”,他冷眼看着沈思灏将自己的项目吹嘘的天花乱坠,末了只是抛下一个无线信号接收机给他:“先把你的订金付了再跟我谈合作吧。”没想到就在今天早上,无线信号接收机收到沈思灏传来的第一条信息:“军队已被全灭。”
Gustav知道沈思灏要的是什么,这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思灏就告诉他了:他要推翻这个政府,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并不是因为深仇大恨,也不是因为有什么野心,这是他跟别人许下的一个承诺。因为那个人说他看不惯这个世界越来越丑陋,越来越不堪,看不惯那些已经在逆境中失去尊严、失去道德的人再一次失去灵魂。沈思灏拿出一张白纸,用签字笔画出那个双圆倒三角符号,那些尖角像荆棘一样快要刺穿圆形。
这是他的符号。
沈思灏的这些愿望只有Gustav能够满足他。所有人都知道,Gustav的公司是一家咨询公司,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家咨询公司最大的客户,便是当地政府。Gustav的公司借助它手下优秀的团队,辅助政府做出各种决策,同时也掌握了大量的内部资料,是一个暗中存在的幕僚机构。那些苍老臃肿的官员早已经依赖于他太多了,想要策反简直易如反掌。但是现在,Gustav的野心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此了。两者无法定夺之时,他试探着将这个问题抛给意瑾来回答:是遵循沈思灏的愿望创造一个新世界,还是干脆将这个世界毁灭掉?
意瑾听了Gustav的问题,眨了眨眼,慢悠悠的回答道:“我会将这个世界毁灭掉。”
“既然你是我的老板,那你就应该比我更清楚理想主义是多么的不切实际。现在的城市就像一个拥挤的垃圾场,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块垃圾:除了凭空占据一些空间之外一无是处,但却时刻愿意为了那一小块肮脏的地盘不择手段。一切美好的企划都是建立在未来发展之中的,这个过度饱和的城市能有什么发展可言?推翻政权真的可以让那些拥挤的公共设施变得宽松吗?真的可以让这些贪婪的人比他们嫉妒对象更加有钱吗?真的可以说服那些自以为是的暴民们再去相信规则吗?如果不能实现,又能拿什么让这些在阴沟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重新具备美德呢。”
人是永远无法从自己欲望中解脱的。也许少部分富人可能因为欲望总能得到满足而去学习克制,但大多数人们已经跟野兽相差无几了。意瑾是最了解那些人的,自己的麻木就是他们的麻木,自己的贪婪就是他们的贪婪。他对那些人没有信心,倒不如说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人民,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意瑾以为他还年轻,这种故作深沉的话应该是历尽沧桑的人才会说的,但是他偏偏想说出来:“他们总是摆出一副弱小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是哪一次悲剧不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呢?这个政府从一开始就是他们一心拥护起来的,他们甚至曾经膜拜政府将其奉若神灵。他们没有是非观念,只会随波逐流,又生来麻木愚昧,不懂得反抗与思考。明明是他们的一味纵容造成了如今的境况,揭竿而起推翻政府时却又将自己的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然后迅速的忘记这一切,再去创造一个一模一样的政府来。”
Gustav坐在意瑾的对面,耐心的听意瑾发表他叛逆的观点。只有在这种时候,意瑾那孱弱、安静的样子才会有所改变,真正由内而外焕发出光彩,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些话激起了Gustav深深的共鸣,他的内心几乎快要忍不住要向意瑾尖叫——
“你的选择太正确了!在我的心里掩藏着一股深刻的恐惧和比那恐惧更加深刻的仇恨,那是我的一个心结。想要解开它,就必须毁了这座城市!”
但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板着一张脸挥手打断了意瑾的话:“够了。”
意瑾乖乖的住嘴,身上围着的那种若有似无的光芒就“唰”的收了回去,又恢复成那种低眉顺眼的样子。乍一看上去,与那些毫无特色的人类一模一样,但是现在他懂了,人类其实比他还要精于伪装。
——想占有他。心里忽然涌起这样的欲望。
再将目光投向意瑾时,Gustav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意瑾那细瘦的脖子,还有上面攀附着的青色的血管。空气里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鲜血的味道。Gustav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抿得紧紧的嘴唇微微张开……竟然露出了两颗又尖又长的犬齿!
这犬齿意瑾见了不知道多少次,老福常用这颗犬齿咬开血袋,但是今天的这颗犬齿想要咬的,可是意瑾的脖子啊!
意瑾使足了劲将手上端着的茶杯朝Gustav掷去,转身夺门欲逃,甚至仔细回忆了安全通道的位置。只听到瓷杯掉在地板上的一声闷响,意瑾逃亡的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就被Gustav从后面勒住了脖子。下一个瞬间,Gustav的那两枚犬齿就生生扎进了意瑾的脖子。
“你不要乱来啊,赶紧给我放手!”意瑾挣扎着手脚并用的去抓挠身后的Gustav。反正皮肤被尖牙刺穿,就像头发被剪刀剪断一样,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没想到这一挣扎,竟然被他挣脱出来了。
浅尝辄止的Gustav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又昂起他那高贵的下巴,眯着浅蓝色的眸子打量意瑾,道:“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已经被别人收了。”
“收了?”意瑾本已经退到门边随时准备撤退,但是转念一想反正逃不了何必多此一举,才大大方方的站定,“什么叫收了?”此时此刻,意瑾的面部表情已经恢复了镇定,但是内心依然在咆哮:MLGB!自己的老板竟然是个吸血鬼!这年头怎么会遇上这么多吸血鬼!转念又一想,也就想通了:自己的老板叫古斯塔夫,老福叫佛洛依德,听名字就像兄弟。
Gustav没有来得及解释所谓“收了”的含义,Marie就敲门进来告诉他:有一位VIP客户要求与他面谈。对于这种VIP客户,公司一向奉行“送货上门、服务到位”的宗旨,就算是总裁也是要亲自过去接待。Gustav只能暂且放意瑾一码,摆摆手让他回去,在Marie的引领下来到公司的地下车库,坐上他那辆遮光性能良好的跑车,一路绝尘而去。
跑车开出繁华的CBD,路经熙熙攘攘的闹市区,出现在一条长满法国梧桐的宽敞马路上。跑车拐了个弯,就看见梧桐树的尽头有一幢翻新过的民国时期的别墅——正是那VIP客户的家。Gustav对门卫出示了证件,由陪同的Marie打着伞来到书房,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太师椅上。
“齐司令。”Gustav微微鞠躬,算作见礼。
军区司令姓齐,司令的儿子自然也是姓齐。
司令的儿子名叫齐梁,是一个性格刁钻古怪但声音好听的小主唱,一个月前因为拒绝到军校报到而离家出走,就跟高中的乐队成员们一起去骆驿的酒吧卖唱维生了。酒吧卖唱做的是熬夜的生意,回去之后一觉睡到大中午并不稀奇。但就在今天中午——这个隔着窗帘也能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的阳光明媚的中午——齐梁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躺了一个赤条条的精壮汉子。
那汉子剃一个九一分阴阳头,对着他的那侧耳朵上钉着一排密密麻麻的耳钉。
正是骆驿本人。
刚开始的时候,齐梁只是觉得头有点疼,好像是喝酒喝的,腰有点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等到他掀起被子看到骆驿光溜溜的屁股时,他什么都知道了。
“起来!”齐梁猛的将骆驿踢下床,急急忙忙的套上他的内裤。
骆驿摔在简陋出租屋的瓷砖地面上,发出嘹亮的声响,终于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他一边喊痛,一边苦闷的揉屁股,揉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前面竟然还戴着套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