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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桃狠狠刺了一剑将河神钉在巫峡的峭壁之上,就飞身而去。
自然,他自己也受了不小的损伤,回到山间隐匿不出。
25
他看看身边那个静默着不肯说上一句,看上一眼的家伙,心里就焦躁起来了,他还是伸手去搂他,把他的挣扎看作是可爱的,把他的顺从看作更可爱的。
莲心只是小心的打量妖怪,他说:“至少在南岸,可以看见旧日的风景,我想去看看。”
说到后来,妖怪也察觉到莲心的殷切,不过那可以理解,这少年多少时候没回故乡?
没有什么可猜疑的;妖怪已不想猜疑这人的心思了,那对一个妖怪来说非常疲累。
既然他注定无法逃脱,那么他究竟恨他还是不恨,想逃还是不想逃,也就不重要了。那人的心,反正他一直就没有得到手——但是也没离他左右,妖怪就是这么任性的存想。所以他最后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往北面去。
街市很热闹;两人刚过城门;游荡在最宽阔繁华的那条道路上。
时正初夏,日头炎炎,奉桃一袭白色纱笼,里面是殷红的薄衫,丝绦系腰,衣襟松散,衣服是不是本朝款式,凉爽有余,稳重不足。
那美丽的人多年没变,还是二十出头的摸样,从前十八岁的莲心看来是年少些,现在的莲心看来反而年长。两人站着也是一般的高矮。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不看他们的,倒非因为两人的情态如何不堪,却是因为惊见美色的诧异。纤细清秀的面孔长在妖怪身上就变了味,眼角眉梢混不着意的勾引,一个随意姿态就媚入骨髓,,举手投足从容矫捷,只让一街的女子双颊绯红,男人们眼直。
这妖孽却偏偏要做更惊世骇俗的事,他打着阳伞,修长略纤细的手臂举着伞柄,不胜其力似的,轮换甩着手道:“哦,可有些累了。”
一旁的莲心知道他是故意,这个妖怪就算举着一样大小的磐石走路都不费力,阳伞对他就像鹅毛,青年无奈的看看这家伙伸过来的纤长手指,只能无语接过伞来。
莲心一身青袍,掩盖妖怪的妄为穿得厚了,浅褐的皮肤闪着光,一身细汗。手臂举处,露出腕上的情事痕迹,妖怪就忍不住轻轻凑过身子,偏过精致的耳朵,若有意似无心的摩挲莲心支伞的手,莲心手一滑,伞就掉到了地上。
“你可要拿稳了!”妖怪拾起伞来,放回青年的手中,两人四手交握,路人就看到另一番迤俪风光,神色忧郁的青年瞬间红了脸——俊挺的模样何等的可人!
这么一个青袍的健硕青年,眉宇俊挺,这么一个白衣的修颀佳人,风华绝代,一路行去,就如神仙眷侣,称羡者频频,奉桃这纯粹的男子样貌,也惹来不少鄙琐目光,妖怪自然不去理会。
他们住到了本城最大的客栈,自齐楚阁望去,枝叶苍翠间掩映着座座楼阁,隐约可以看到寺庙的飞檐,自佛教传入中土,已及鼎盛,繁华之地就一定寺庙林立。
莲心故地重来,心里又是一阵苦涩,这地方是大河下游南岸重镇,客商云集,繁华富庶。枷叶寺僧众南来,有时便在西山奉诏寺挂单,最出名的还有西山风景,奉诏寺座落其间,逢节应,游人如织。那里春有桃花夏有池荷,莲心匆匆来往数次,都不及游山玩水,反到是如今,听了奉桃摆布,竟然是专门来看风景的!
“说起来,咱们不该招摇是不是?”妖怪饮着佳酿,慢慢开口。
“这里僧寺甚多,你——你还是——。”
“我来这里之前,可也没想到有这么多的寺院————想来认识你的人不少罢,红莲行者。”奉桃只是轻轻笑着,“可惜他们是认不出你的,你已经不是个小和尚了”
若是多年前,少年一定怒目而视,现在却只是平静的坐在桌子的一边,一口饮尽杯中酒。
他来这里干什么,他很清楚。
午后,齐楚阁厚厚悬着竹廉,撒金似的阳光丝丝投在妖怪的脸上,暗淡看不清神色。
莲心觉得很炎热,即使席间放着昂贵的冰块。他慢慢靠近妖怪,百无聊赖的伸手抚弄他柔滑的发丝,发丝从指间划过,凉丝丝的,妖狐在这个时候靠过身子来,他的袍子有桃花香气,也是凉丝丝的,可是他不是蛇,是狐,九尾的妖狐,熟悉的手指悄悄梭巡着,来到他熟悉的地方,伸入衣襟里,这幽闭的包厢中没人打扰,那手继续活动着,暗地里挑起青年急促的呼吸————这炎热的天气。
他们已经很了解彼此的身体了,很自然的纠缠在一起,切合着身上每一个线条,当莲心习惯的翻过身子时,奉桃抱紧他:“不,不用这样——”,他一直喜欢从背后进入他,可以看见他背上艳冶的红莲——可是现在他耍赖似的攀住他的手脚,贴得那么紧,让两人都热得沁出汗水来,汗水濡湿单薄的凌乱的衣料,粘在肌肤上,被纠缠的动作揉得越发皱了,而香气愈发的浓烈,不知是谁身上的更多,汗水无声的流淌着,潮湿的布料让人难耐,妖怪撕开他们的束缚,轻舔着莲心锁骨上的细小水珠,然后把咸味带进交缠的唇舌间——
鸣虫嘶哑的叫着,他们像是被要摆脱这样的躁热而猛烈的动作起来,火烫的身子故意的贴合,分不清谁比谁更故意,即使汗水已经湿透了身子滴落到凉席上,他们还是不曾分开,皮肤和皮肤间隔着水渍,互相滑动着,异常淫糜的触感让莲心低哑的呻吟。
“莲心——莲心———!”妖怪甩动头发,在他身体中驰骋着欲望,青年在痛苦欢愉中看着他,
“奉桃——”他低低的说,然后闭上眼——快了,就快要——
直到那妖怪餍足的释放他和他自己——,汗水还静静流淌着,只听见青年沙哑的声音从妖怪的怀里渗出来:“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一阵罢——。”
“只要你想。”妖怪趴在他的胸口,低低,邪邪的笑着。那笑容真像个孩子。
好的,只要你想——只要————
风林猛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坐在空无一人的课桌前,他站起身,发现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刚才在做梦!————他闭起眼睛,想不起须臾之前那个飘渺梦境,依稀的,是荡人心魄的情事——风林尴尬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些变化。
居然是在教室里睡着了,可真是冒失。
风林很久没有作梦了,——在十二三岁时,别人家的孩子在作从家里楼梯上摔下的梦,据说是长身体的关系,他却做着无休止的诉说前尘的梦境——他那时候还小,每每被这样的梦惊吓,可是渐渐的,就像是听什么人讲故事一样,他心里开始有了变化,有时候快乐,有时候悲伤,悲伤的时候更多一些,当最初的哭泣停止,他开始沉默。
父母把他送去国外,找最好的心理诊所治疗,他却把心理医生弄得差点精神崩溃。
他的“病”一直没能治好,直到有一天,玄虚的故事突然结束——他就从梦里醒过来,变做一个正常的小孩子,他成绩优异,性格乖顺,从此不再胡言乱语,也不再被怪异的梦所惊吓,父母高兴极了,竭尽所能的宠爱他。他变成了平凡的十六岁大男孩,并且被允许任性妄为————从那个时候,他知道他要什么——他也知道自己的轮回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
风林看看自己的双手,好象刚才想抓住什么——因为有人笑得很好看,所以很想抓住他,可是来得及抓住,他就醒过来————这惆怅茫然的感觉,就像从水中捕捉月的倒影。
“奉桃——”他低声念着这陌生的,也熟悉的名字,然后他看看黑板,教室前方的那块黑板,——右下角写着值日生的名字—今天当值—风林——林绛袖。
是的,“绛袖”,从小到大这个女人气的名字一定带给这小子很大困扰吧——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和自己从小背负的东西相比,那困扰真是微不足道,也许这就是冥冥中上苍的怜惜——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风林苦笑着,他的双手还空落落的,想要的东西还 没抓在手里,以前他百般的疑惑,而现在他不会犹豫了。
“林绛袖这家伙——”他收回他的手,背起书包,放学时间都过了三小时了,那个该做值日生的家伙为了躲他,居然舍弃了评比分数——明天不用自己去找他算帐,班长大人就会关门放狗先——以为这样就能逃掉吗?现在的你真是太天真了。
风林离开了教室。
26
林绛袖一个人在广场上徘徊,他不想回家,因为那间屋子总是空荡荡的,老爸跑了之后,老妈一个人努力工作来解除痛苦,为了那个破高尔夫俱乐部,她几乎都不回来。绛袖有时去祖父那里住,却受不了老人的唠叨,回家则一个人,又受不了寂寞,他更受不了方便面。
这一次他也像往常一样,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寻觅食物。
然后他看见了他有时候会去的小店,中西日合壁,东西很好吃,店也很精致。
他步履疲乏的跨进店来。
店里人很少,店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平时戴着不合时宜的黑框眼镜,但是林绛袖知道,那下面有一张端正英俊的书生脸,着实是小女生杀手。以前绛袖问他为何伪装。他说是为了店里不要太吵闹,一脸心有余悸。
现在绛袖蹭到柜台前,把书包丢在地上。立刻开始对老板抱怨。
“我快死了——我死定了!”他恶声道。
老板只是看他一眼,先给杯麦茶,然后问:“是不是又失恋了?恭喜你破五人大关。”
“你还有心情给我开玩笑——我这次的麻烦比失恋大多了!”绛袖苦苦笑了一声,“我被人告白了!”
老板和蔼的看着他:“恭喜。也破了五人大关。”
“开玩笑!——这次不是可爱小学妹也不是智慧美貌的学姐而是个男人啊!”
老板只是微笑的看着他,绛袖捂着额头:“我觉得可怕,因为他说的话很奇怪,那可不是表白,那是神经病!”
“原原本本的说吧。”
“我要意粉——。”某人先想着吃,他把菜点齐了才正式开始诉苦。
老板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很冷静的听完这个离奇的笑话。还时时提些问题。
林绛袖吃完一个杂菜色拉,终于叹息着停下来。
“重点是!我——不要被一个神经病的纠缠!”林绛袖又想了想,“还是个男的?!”
老板则平稳的思考了片刻:“根据你的描述,他头脑冷静,做事有条理,一直都是很正常,也许是一种新的搭讪方式也说不定。”
“啊?搭讪?”
“他也许是个GAY,想引起你的注意,但了解你是个异性恋者,于是用前世这套说辞来接近你。”老板还是一派乐天的摸样,“林你真是受欢迎,现在连男人都向你告白了。”
林绛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老板!!!!”
“好的,说正经的,你要摆脱他吗?”老板问。
绛袖把滑腻腻的鱿鱼含在嘴里,犹豫了片刻:“他是我同桌,怎么摆脱啊?”
“他没把‘前世’的故事讲完了对吗?”老板给他添加了麦茶。“让他讲完,然后告诉他,”老板也被自己的认真劲逗乐了,笑了起来,“然后告诉他,你对以前的事其实记得但是绝对不想和以前的情人谈恋爱,就这样。”
“那他纠缠不休呢?”
老板摇头:“对这样的人,要冷酷决然一些,绛袖,你不能妥协。”
“他也挺可怜的!”绛袖回忆起自己跑开时,那人脸上的苦涩,似乎不像是故意的做作,但他也不愿意相信他和他有什么前世牵缠,那太可笑。
老板在这时叹息了一声,望着他:“你一直是这样,绛袖,为了自己那点一时兴起,胡乱答应别人,结果哪次有好结果?你每次兴冲冲的跑来,告诉我你有了女朋友,然后又灰溜溜的来,告诉我人家不要你了。你要是一直这么任性,总有一天是害苦自己。”
林绛袖只是心中一凛,晃了晃脑袋:“我,我不是任性!我只是—。”
“只是太寂寞。”老板淡淡说。
小店里灯火幽暗,老板自己种的兰花低垂的叶子在柜台边轻摆着,林绛袖只觉得那是句很熟悉的话,也非常的正确,他以前也听谁说起过。
——是的,只是太寂寞。
他忽然就发起呆来,伏在柜台上。
寂寞得狠了,才不拒绝那些女子,可惜,她们爱的也不是他,是他的俊俏相貌,学校里榜首的排名,而没人在乎林绛袖到底是个什么人!——讨厌风林,也正因为他那虚幻的说辞,他在他身上寻找另一个影子,怎不让林绛袖厌烦!?
“我真失败——”林绛袖嘟囔着,“我总要成功一次才好——。”
寂寞如斯,让他任性,却也让他更寂寞,他非要从这境地里摆脱出来才好。
“我不能再软弱下去,对不对?”他问老板,老板静静的做他的事情,抬起头来。
“是的,绛袖。”那人带着慈祥的笑。
林绛袖忽然觉得心头一热,现在能给他个商量的人,居然就只剩下一个小店的老板